44 秀色07

姚娜和這個【孤街】的聊天很多， 像童葉說得那樣，從兩人六月份加了好友之後就每天都會聊。最開始是關于繪畫美術方面的，後來越聊越投契， 言語中也開始出現親密的意味。

大概七月中旬，姚娜和【孤街】的關系越來越親近，她開始對這個隔着網絡的陌生人報以信任的态度，向他傾訴一些不為外人道的苦惱，比如父母希望她可以和毫無感情基礎的人訂婚。她跟【孤街】說了很多， 說父母哥哥如何疼愛自己，她如何愛他們，可哪怕再愛他們， 她也不能答應和一個不喜歡的人訂婚。

雖然父母沒有特別嚴重的逼迫她， 只是讓她和男方見面認識一下，其他的可以慢慢培養。但她還是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她就是不喜歡父母插手她的感□□。

針對她抱怨的這件事，【孤街】溫柔又恰到好處的給出安慰，字字句句透着真實的關心，把“暖男”的形象塑造的相當到位。

看過姚娜的聊天記錄後， 戚雪松沒有立刻下決定， 而是讓常慕盡快把其他三名受害者的社交平臺也篩查出來。

另外三名受害者都有【藝世界】這個平臺，經過常慕破解之後她們也都在【藝世界】裏有一個置頂好友， 只不過ID名不太一樣。

“撲哧。”秦聲實在沒忍住笑：“【孤街】，【鬧巷】， 【裏弄】， 【舊道】他倒挺會起名。他對街道是有啥執念嗎？換名字也不說換徹底點兒。”

光看這ID就能确定和四名受害者聊天的這位是同一個人， 只是平臺沒有實名制， 這個人為人謹慎特意用了四個不同的號。

戚雪松問常慕：“還能鎖定一下IP地址麽？”

“前三個賬號都停用一段時間了， 很難。不過和姚娜聊天的這個可以試試，我聯系一下【藝世界】平臺，請他們從後臺協助調查，應該至少能給出用戶最後一次登錄賬號時的IP地址。”

戚雪松點頭：“行，足夠了，現在就去查一下。”

“明白。”

常慕這邊聯系【藝世界】的後臺調查【孤街】的IP地址，另一邊楊子俊帶着自己的調查結果回來了，他拿到了瀚海拍賣會的入場名單，以及GEL旗下箱包店新款的售賣名單。

“GEL是全球頂奢，旗下的箱包售價相當昂貴，動辄六位數以上，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價格，自然賣出去的貨也就不多。”

整個煙海市只有兩家GEL的旗艦店，這款包又只在線下旗艦店販售，上市之後都給過誰很容易查到。

楊子俊拿着兩家店提供的顧客信息，道：“兩家店加起來一共只有六位顧客買過這款包。這個銷售成績并不高，店員說這個情況很正常，這款包太貴了，而且又不是GEL一貫走得高端設計路線，是雙肩包，外形不算美觀，比較小衆，來買的富婆富哥很少。不過上面倒是有個咱們都熟悉的名字……”

戚雪松拿過名單看了眼，頓時眼神一沉，她把名單給秦聲看了眼，兩人的表情都差不多。

片刻後，戚雪松才道：“姚娜買過這個包？還是在失蹤前兩天。”

楊子俊道：“是的，我們找店員要了監控，姚娜在7月29號那天去買了這個包，自己一個人去的。”

秦聲張了張嘴，最後頗為無語道：“難道是姚娜買了包送給兇手，然後被兇手殺害，兇手又拿她買的包把她的左臂扔到入海口公園……”

這樣的發展讓人非常無語，噎得大家半天沒說出話來。秦聲皺着眉思考，總覺得說不出的怪異。按照她的推測，兇手肯定是擁有一個獨門獨院居住所的社會精英人士，這樣的人想買包會舍不得自己買？需要姚娜送？還是說只是兇手無意間透露了自己想買包的事，姚娜悄悄記在心裏然後買了送給兇手？

不管怎麽說都有點兒怪怪的。

衆人陷入沉默，最後還是戚雪松先給出了下一步反應，開始問關于瀚海拍賣會入場人員的調查結果。

瀚海拍賣會的普通席位很多，進入也不需要實名登記，想要從這裏面找人還是大海撈針的，但內場拍賣席位就不同了，進去的都有拍賣會的號碼牌，都是實名制。

楊子俊彙報道：“每一場內場只有99個名額，我把四名受害者參與過的場次都挑了出來……不過除了姚娜之外，其他三名受害者都沒有進入內場，所以名單上找不到她們的名字。”

秦聲翻看着拍賣會的名單，說：“沒關系，足夠了，我們要找的就是內場的名單。”

秦聲和戚雪松對視一眼，兩人分別拿過兩場內場名單，快速浏覽起來。

楊子俊幾個人撓撓頭，不知道她倆動作這麽快在找什麽。

五分鐘後，秦聲和戚雪松同時用筆在自己手裏的名單中圈下名字，然後拿給對方看了眼。

秦聲看着戚雪松手裏的名單，彎着唇笑：“還真是巧啊，四場拍賣會許元良都去了。”

戚雪松沉吟道：“根據童葉的說法，姚娜在拍賣會上剛好見到了許元良，兩人在會上聊得挺愉快，通過這個機會認識發展下去很正常。”

秦聲摸着下巴，蹙眉道：“但其實也有點兒不對勁，比如既然都加了微信，為什麽還要在【藝世界】裏聊天？姚娜知不知道【藝世界】裏那個人可能是許元良？或者說，她知不知道【孤街】的真實身份是誰？”

戚雪松看着姚娜的聊天記錄，道：“最後應該是知道了，但怎麽知道的……”她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劃，說：“她和這個【孤街】通過這個平臺打過語音，時間長達兩個小時。我們無法知道他們這兩個小時都聊了什麽，但這之後他們就一直在讨論找時間見面的事。”

“通過他們最後這兩天的聊天內容，能看出【孤街】實在是個非常謹慎的人，兩個人的聊天過程中從未涉及到他的個人信息，哪怕姚娜問了他也能找借口轉移注意力，讓姚娜心甘情願把‘驚喜’留到見面後。兩人在網絡平臺甚至都沒有用真名稱呼過對方，都只用網名。從聊天內容裏只能看出【孤街】比姚娜大，而且應該大不少，已經工作很多年。他從事的職業和美術相關，所以和姚娜有說不完的共同語言，兩人之間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

秦聲凝眉道：“現在怎麽看都覺得許元良很符合這個兇手的人設。”

“光憑這些沒有證據，沒辦法明面上對他進行調查……”戚雪松有點兒苦惱，警方現在連屍體都沒找到，除了姚娜的一條手臂之外再沒有其他收獲，也沒有更多證據能申請搜查令去查許元良的家，這個案子真是舉步維艱。

秦聲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心煩，連忙拍拍她的胳膊，輕聲道：“別急，先等小慕查查IP地址再說，也許會有重大發現。”

在等待常慕定位【孤街】地址的時候，秦聲為了讓戚雪松散散心，拉着她出門去給大家買晚餐。

“已經要吃晚飯了？”戚雪松被秦聲拉着走出專案組，擡眼看了看窗外，确實已經暮色四合。

他們這兩天都是住在專案組，覺都沒怎麽睡，更是經常忘了吃飯。這會兒離開專案組，戚雪松忍不住捏了捏眉心，眼底的疲倦漸漸浮現出來。

秦聲偏頭看她，擡手碰了碰她發紅的眼角，道：“你看你累的，昨晚整宿沒睡，今天又忙活了一天，你是鐵人？”

秦聲的手指有點兒冰涼，滑滑的，碰到眼角的時候讓戚雪松不自覺激靈了一下，疲倦的感覺都伴随着她的動作消散了不少。

戚雪松盯着秦聲拿開的手愣了愣，她怎麽還有清涼油的作用？自己熬了兩天的疲憊感在她觸碰過來的時候居然消失了不少，這會兒覺得渾渾噩噩的腦子也清明了不少。

出了煙海市局，一陣夏風吹過來，真正沖淡了不少這兩天積攢下來的倦意，戚雪松按了按額頭，問：“想吃什麽？”

秦聲拿着手機查了下附近的餐廳，道：“還得給他們打包回去，就吃點兒簡單的……诶，附近有個米粉店，戚雪松我想嗦粉，我們去吃這個吧。”

戚雪松沒意見，米粉店離市局不遠，過兩個路口就到了，兩人動作挺快，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久。

路上的時候秦聲還在思考案子，偶爾把自己的想法和戚雪松分享一下，不過現在掌握的線索太少，就算是秦聲太會推演側寫，也沒辦法憑空猜出兇手到底是誰，說來說去還是那些已經知道的線索。

戚雪松就安靜聽着，偶爾附和兩句，她走在秦聲身邊，偏頭看看她，夕陽徹底落下前灑下的紅暈照在她黑亮的烏發上，給她身上鍍了一層美好溫柔的色彩。

戚雪松看着看着就勾唇笑了，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唇角的弧度，一心自言自語分析案子的秦聲也沒注意到。兩人就這麽并肩走在路上，其中一個滿腦子都是案情，另一個靜靜看着她，竟然連一向最關心的案子都沒辦法吸引她更多的注意力。

兩人到米粉店之後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在店裏吃，反正嗦粉很快的，等她們吃完給其他人打包回去。

秦聲在特調隊的群裏at了所有人，問他們都吃什麽味道的，順便再問一下丁凱他們這些市局的同事，她倆一并都給帶回去。

兩人各自點了一份雞絲米粉和牛肉米粉，又點了一盤醬肘子，面對面坐下快快樂樂吃起來。

秦聲吃東西顧不上斯文，不像戚雪松，吃飯也保持優雅，她可不顧上，碰見好吃的就心花怒放，不吃到撐停不下來。

“對了，我剛就想說了，喬岩複檢姚娜那條左臂的時候發現靜脈注射了迷藥，按照手臂靜脈裏提取出的迷藥成分含量，喬岩懷疑姚娜的死因也和靜脈注射藥品有關。既然能得到大量使人致死的藥品，兇手肯定有這方面的門路……”秦聲吸溜了一口粉，嘟囔道：“喬岩能分析出藥品殘留的具體成分麽？”

戚雪松吃相腼腆，口中的米粉咽下去後才開口：“很難，他已經在嘗試了，但效果恐怕不太理想。目前只能從靜脈殘留的藥品中檢測出‘氯|硝西泮’和‘三|唑侖’，這說明這種藥品經過了細致的加工處理，同時使用了兩種管制精神類藥物，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

秦聲咀嚼的速度慢了下來，沉吟道：“兩種情況，要麽是兇手自己制作的這種合成藥；要麽是他有門路購買這種藥……”

聊着聊着，兩人的神色都沉了下來，半天沒再說話。

沉默良久，還是秦聲先開口：“這讓我想到了上一個案子，孫元龍那些成分特殊的致幻藥，還有他牽扯進的那個賣銀事件……對了，雁山市那邊有沒有什麽進展？”

戚雪松搖了搖頭，道：“對方很謹慎，雁山市局蹲了好久暫時沒有抓到什麽把柄，看來因為孫元龍的死，對方很可能暫時藏起了小動作，可能準備等時過境遷安全了再繼續。”

那個案子現在不屬于特調隊的職責範圍，戚雪松也不是很清楚，秦聲也就沒再多問，她們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眼前這個棘手的案子。

“藥品的成分分析我會讓喬岩再努力一下，如果能有結果的話是最好的。”戚雪松加了一塊醬肘子放進秦聲碗裏，道：“先吃飯吧，吃完回去再想案子的事。”

七七：最近總是被某人撩的心動過速

某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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