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三點聖母值

在沉默中，零一深深嘆了口氣。

在反複考量後果與即将面對的可能後，它終于下定決心：[我對你有所隐瞞，當然，初衷是怕您難以接受這一切。但是……或許現在交流也不晚。]

[您身上一定也有很多秘密沒有對我吐露，我發現您在獨處中的情緒、表現與對外完全不同。您似乎很擅長僞裝，對目前的生活似乎感到了些許厭倦，但您很期待即将到來的末日。]

“嗯哼，我可沒有特意隐藏。”

當然沒有，沒有隐藏，也沒有多餘的解釋。這讓零一完全看不懂，大多時候它都只是一個旁觀者，鄭藝也很少會問它問題。

[在宇宙中，有許許多多的世界。而其中一部分世界是因機緣巧合開始逐漸構成，從萌芽到徹底成為真實、獨立的世界，其間有着漫長的孵化過程。]

[您存在的此方世界的最初故事脈絡源于一本爛尾的小說故事，故事描寫到末世開啓，大混亂來臨後便再無後文。但随着世界孵化形成，必須令故事發展下去，并使世界不崩壞、不毀滅。為了令此方世界繼續發展，成為真正的世界，系統部門決定将任務交給聖母養成計劃這一系列系統完成，由我們選擇宿主，培養宿主聖母情懷，已拯救世界為己任，令此方世界故事線繼續，達成故事結局後能自然發展，最後成功孵化。]當然，參與世界孵化對它們系統也有好處，參與度越高，一切結束後的系統評定與獎勵就越高。

“那麽，這方世界原本的男女主去做什麽了？”鄭藝對零一所說的這些似乎沒有任何懷疑，反而問出了這個問題。

[……]零一難得有些情緒化的沉默了一段時間，才開口道，[爛尾之前，它只是一部純為談戀愛、撒糖的無腦甜文。世界末日也好、徹底毀滅也罷，都是男女主談戀愛的背景板，只是為了給他們提供一種氛圍。]

[不必考慮男女主。在度過爛尾情節之後，男女主死亡對此方世界也不會有任何影響。]零一說完，又補充道，[在這之前，他們擁有主角光環，不會遇險。]顯然，零一不希望鄭藝認為這些給她帶去了不必要的麻煩。

“您放心，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鄭藝笑眯眯道，“那麽，我是這本書內的人物？”

[可能是。]零一并沒給出肯定答複，[非貶義，你真的很不同，你……一點都不像炮灰，但原著根本沒有出現過你。]

“可能我死在了末世前？”鄭藝歪了歪頭，笑得燦爛，“誰知道呢？”

[……也或許您原本并不屬于這一世界，穿越？重生？都是有可能的。]當零一認真複盤鄭藝的過往，就能發現很多不對勁的地方。鄭藝的母親是那樣一個懦弱的、虛弱且逆來順受的女人，她的母家不會給她提供任何支持，而她的一切都掌控在鄭藝父親手中。可以理解為被打壓到極點後的絕望爆發，但也有別的可能……[世界孵化過程中，出現變數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按照既定結局它可能無法正常孵化成功，它也會想要自救。]

“您說得很有道理。”鄭藝說，“我對來到這裏之前的生活沒有絲毫記憶，也不知道我曾是怎樣的人。您看，我這麽些年也沒有做什麽，我很好的融入了這個世界，只是在最初為了自保稍微清理了一下不穩定因素。”

當鄭藝如此說後，零一反而松了口氣。它更害怕鄭藝什麽都不願意跟自己吐露，或許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也許是穿越或重生帶來的後遺症。]對于今後的合作對象，零一還是願意與她好好配合的，所以解釋起來也分外認真：[但您的靈魂并無損傷，或許随着與此方世界愈發融入，能回想起曾經的記憶碎片。]

“确實，也是有這種可能的呀~”鄭藝語調輕快，絲毫沒有半分憂慮。“零一，你會全心全意協助我的，對嗎？”

[……]

零一感受到莫名的壓力，明明不是鄭藝第一次這樣問了，但……仿佛這個承諾做出後，如果它背叛，真的會付出什麽了不得的代價。但它只是一個系統，還是聖母養成系列最厲害、業績最好的那個，能付出什麽呢？

更何況，綁定之後它與鄭藝就是一體的。

[當然。您能成功，對我也是有好處的。]

[我會是您最忠實的夥伴。]

“那麽，在我需要背包內的某種物品時，您會為我拿取嗎？”

[當然，為您服務。]

“好~的~”

鄭藝又繼續給其他房間做起“裝修”了。

随着時間推移，離原著末世爆發的時間點越來越近。當你認真觀察時，才會發現，末世也有預兆。

反常開始遷徙的鳥群，頻繁擱淺的海洋生物，提前了花期的植物，動物園中莫名暴躁的動物們，以及家家戶戶躁動的貓犬鳥獸……一切的一切，再加上反常且突然變幻的天氣，有不少人都猜測着是不是即将什麽災難發生？

地震？山洪？

哪怕網絡上會有“毀滅吧！這個糟糕的世界！”這般的吐槽，但這些話大多都只是人們的發洩。

這段時間內，鄭藝将所有房間改裝完畢，各類物資也囤儲完畢。當然，做完這些後，鄭藝渾身上下餘額也只剩下二十來塊了。

爆發前夜，鄭藝看着黑夜中的七彩霓虹，看着落下依舊亮起的路燈和遠方高樓家中的燈火，這個夜晚好似與往常千百個夜晚沒有任何區別，空中的月亮與星點也尋常至極。

鄭藝一直坐到了淩晨，當秒鐘指向十二點，鐘表的聲音與之前每一秒沒有任何不同。鄭藝看向窗外，看到天際驟然有一片“流星雨”接連斜斜墜下，優雅的銀藍色光線在夜空交錯，好似紛雜落下的星光碎片。

難得一見的美景。

或許也只能見到這一次了。

零一默默将這場景截圖，如果鄭藝成功，這張還能成為最初末世降臨的CG插圖。

一直到最後一顆銀藍色光點消失，鄭藝也沒有發表任何想法，簡單漱口後便直接上床睡覺。

[就睡了麽？]零一有些發愣，它以為鄭藝會做些什麽。

“很晚了，如果不休息好，是沒有精力迎接末世的。”

鄭藝依舊溫溫和和地回答着，她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像極了童話故事裏的睡美人，“零一，晚安。”

[晚安。]

第二日，一切如常，大家都沒意識到即将發生什麽。不過大部分人都在網上讨論着昨夜千年難遇的流星雨，單靠各地熬夜修仙者的抓拍圖片，這話題都上了熱搜。

一直到中午，才又有一個新的詞條爆掉“XXXX殺人事件”。

一開始點進去，還能看到現場圍觀者拍的視頻，這視頻很雜亂，能聽到人們的喝止和嘈雜的說話聲，中間是一個搖搖晃晃好似喝醉了酒的男子，他低着頭無意識地在說着什麽，但聽不清。他不斷試圖沖過去、去抓被群衆圍住的一位女子，周圍有人去拉開他。期間伴随着幾聲尖叫，鏡頭便劇烈晃了起來，尖叫聲幾乎要将人耳膜擊穿，當視頻再次錄到那男人時，他渾身是血，嘴上叼着一塊血淋淋的肉咀嚼着，雙手将生死不知的熱心群衆摁在地上，狠狠撕咬這人的動脈，血流了一地。

周圍群衆被吓了一大跳，但仍有熱心人沖上去試圖制服他，不過很快響起了警車聲，視頻也就到此結束。

鄭藝刷着手機，一邊看一邊下馄饨，視頻的血腥一點都沒影響到她。等她灑好紫菜調好底湯将馄饨盛起時，那視頻已經失效了。

一陣恐慌爆發了，這個熱搜熱度還未降下，各地殺人事件便爆發了出來。這些宛若醉酒的精神病好像約好了要在這一天報複社會一般，全部出動了。數量……多得吓人。

更令人恐懼的是，那些被啃食後的屍體在一定時間後也開始動了起來。他們有的是在搶救室裏爆發的，有的則是在急救車上，更有混亂還未結束、人們還沒害怕得完全撤離也沒等來警車，那倒在血泊裏的人就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渾身是血，傷口骨肉翻出，卻像之前那行兇之人一樣搖晃着、說着聽不清的嘶吼呢喃，朝周圍人沖了過去。

混亂，爆發了。

“插播一條緊急通知：”

“一種高傳染性的病毒正在迅速蔓延。”

“請各位居民至少準備兩周所需的食物與水，如非必要，請待在家中等待救援。”

“保持安靜，不要尖叫。”

“它對血腥味十分敏感。”

“如若不慎被咬，請第一時間斬斷傷處并立刻消毒。注意，注意！以上操作并不能杜絕感染可能。”

生化危機現實版？小說末世成真？真正的喪屍病毒？

人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不會有官方出現。]零一說，[原著中沒有描寫過任意官方，考慮到這是本爛尾的純粹的戀愛小說，或許作者根本沒有設定。]

[科技消逝，一切退化。幾乎沒有大型殺傷性武器的存在，核武器更是不用再想。]

[鄭藝，你準備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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