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三點聖母值

越是深入根濱，街道上游蕩的喪屍便越多。像大型超市、醫院甚至是地鐵站等人流量多的地方，餘沂楠都是小心翼翼避開走的。如果喪屍數量多到一定程度，哪怕坐在車內也寸步難行，稍一不慎她們就會被困死。

“每天氣溫都在慢慢降低。”鄭藝坐在副駕含了一顆薄荷糖。從老大那兒離開，她們在根濱這兒開了兩天的車，而現在的夜晚，薄毯蓋在身上還會感覺有些許涼意。

得想辦法補給些外套被褥。

鄭藝的大貨車裏倒是有，但她并未暴露這些能力，倒也不好貿然拿出。畢竟被子那麽大，她登山包已經放了那麽多東西，再藏下一個被子着實夠嗆。

再繼續降溫下去，車內雖說可以開點暖氣，但油耗又會提高。這兩天她們路過了兩家加油站，但裏頭幾乎什麽資源都沒剩下。物資被搜刮得幹幹淨淨，餘沂楠懷疑根濱這兒是有空間能力者的。

“等找到幸存者，會有辦法的。”車內她們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可以用一部分去換取保暖物品。餘沂楠其實還好，身為火系異能者，她雖然也能感受到溫度的下降，但她的抗寒能力比其他系異能者還是要強上不少。

“不急的。如果太冷，我們也可以找個廢棄樓棟進去過夜。”鄭藝輕聲安撫道，“姐姐你有火系異能，我們可以生火取暖。”

餘沂楠點了下頭，在開過一個拐角時，忽然瞥見兩個狂奔而來的人。

一男一女，看起來也就二十歲上下，看起來十分狼狽，而他們的身後是咆哮着不斷追趕的喪屍群。

餘沂楠瞬間倒車轉向，她餘光瞥到鄭藝的表情，心下一沉，果然聽到了一聲“姐姐”。

“後車門打不開。”這還是餘沂楠第一回遇見這麽大規模的喪屍潮，這兩人到底是從哪裏一路跑過來的？怎麽能吸引這麽多喪屍！

“沒事，姐姐放慢速度開就行，不用停下。如果情況不對，姐姐你先走，我待會再去找你彙合。”鄭藝說着，打開了車門，甚至不等餘沂楠反應，便直接躍下。

她穩住沖勁，拎着消防斧便發力朝那兩人跑去。

在遇見鄭藝之前，幾乎從不說髒話也很少動怒的餘沂楠，在那一瞬間沒忍住蹦出個“艹”字。她差點沒忍住給方向盤一拳，但對待唯一的代步車，餘沂楠到底是忍住了。

人都跳下去了，她還能做什麽？餘沂楠直接降速，分心從後視鏡去看鄭藝的情況。

“跑快點！”鄭藝大聲喊道，“車已經減速了，後車門打不開，你們直接爬上車頂，抓住麻繩穩定。等離開這裏甩掉屍潮就好了！”

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道謝，兩人愈發奮力朝前沖去。那輛車速度果然慢了下來，可過來接應他們的女孩卻沒有立刻趕超他們，反而故意落後了一段距離……

鄭藝看着那跑在最前方甩了屍潮一段距離的喪屍，心說這就是在暴雨中經過強化後的品種？

“我救人不說，還舍身殿後。”鄭藝忍不住誇贊自己，“零一，這不給我聖母值，可真說不過去了。”如此說着，擡手一發水球直擊喪屍臉頰，在擾亂那強化喪屍的注意瞬間，鄭藝速度爆發，消防斧手起斧落，蠻橫不講理的巨力狠狠劈下，将喪屍頭顱斬落。

這骨骼強度也沒太大變化啊？是怎麽跑得更快，感知更敏銳的？暴雨改善了大腦？

[有沒有一種可能，它其實骨骼強度也得到了強化，只是程度不高。在你強大力氣的碾壓下，顯得沒有改變？]

‘誠然，優秀如我，确實也是有這種可能的。’鄭藝就勢又清理了兩個喪屍，擡手一道水球沖擊而下，自己則趁此機會提速，快步朝汽車追去。

在餘沂楠的放慢之下，那兩人順利爬上車頂，緊緊抓住捆摩托車的麻繩，盡量蹲伏身體，令自己在車頂固定。

餘沂楠的車速慢到幾乎不如人跑，她通過後視鏡時刻看着鄭藝動向，當鄭藝靠近時，她直接打開副駕那邊的車門，待鄭藝一個沖刺來到副駕邊，抓住車頂輕輕借力騰起，整個人便直接坐進副駕駛，流暢地将車門關閉。

系統很快通過判定，在衡量了鄭藝冒險救人的危險程度後，大方地發放了四點聖母值。

配合上在老大營地那兒薅的羊毛，以及那老大在鄭藝威壓下的不斷宣傳與牢記“五字真言”，鄭藝如今已有37點聖母值。

她對商城內的物品需求倒是不大，不過照這個趨勢下去，再多過些時日，再開一個背包也就不是問題了。

等她背包位置有了富餘，鄭藝才會考慮透露出自己有空間儲存能力的事兒。盡管背包跟這能力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兒，但也能冒充。

“鄭藝。”餘沂楠在鄭藝上車坐好的瞬間提速，開足馬力将力求将後面的屍潮甩掉。這顯然不是特別容易的事兒，如此大規模的屍潮，想徹底脫困恐怕得開很長時間。“不要這麽沖動了。”餘沂楠連下次都沒有說，她根本不希望還有下次。

“姐姐，對不起。”鄭藝一臉愧疚與委屈，“但是，如果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我還是沒辦法不管。”

“我會努力不讓自己陷入險境。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姐姐都可以以自己安危為重，不需要跟我一起涉險。”鄭藝說得十分認真，“如果屍潮太厲害，姐姐千萬別減速等我，先保全自己就好。我會想辦法的。”

“你能想什麽辦法？！”餘沂楠有些動怒，她看向鄭藝，卻在那楚楚可憐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下抿了抿唇，再次看向前方專注開車。

等過了幾分鐘，餘沂楠平複下情緒後，才再次開口道：“雖然你也是異能者，身體素質也得到了強化。但是，你也只是一個人，你會受傷會流血也會死的，你被喪屍抓了咬了也會變異的。”

“鄭藝，你這樣涉險會讓我很擔心。”餘沂楠輕聲說，“已經是末世了，你如果一直這樣濫好心下去，遲早會出事的。”

“姐姐……”鄭藝低下頭去，無措地揪住衣角不敢與她對視，“可是，即使是末世，我也想堅持下去。”

“我不是為了讓他們感激我。只是我沒辦法看到他們那樣受苦，如果我不去，以他們的速度根本沒法甩掉屍潮。”而他們體力不支之後會是什麽下場，也就不必多說了。

餘沂楠嘆了口氣，她看着前方道路、看着如今一片狼藉的街道、看着路邊的屍體與淩亂的垃圾，她還能再說什麽呢？真是……

她知道鄭藝的想法沒錯，做法也沒錯。從根本上來說，是她太自私太怕死了。

她其實完全可以與鄭藝分道揚镳的。又或者，她無情些，不那麽顧念鄭藝，在鄭藝去冒險時完全可以照鄭藝說的那樣先離開，不管不顧。

明明也沒認識多久，只是末世後才相識，短暫一起同行的同伴而已。餘沂楠嘆了口氣，可真要讓她抛棄同伴、不管不顧，她也是真的做不到。

看開點吧。餘沂楠想，如果鄭藝不是這種性格，以她們當時在樓裏第一次見面時，根本不會再有後續發展。換作其他人，她要是昏死在樓道裏，第二天說不定都變成喪屍了。

不……說不定換作其他人，見到她靠近就立刻回到屋子裏躲起來，根本不與她碰面呢。

“……剛剛的話，抱歉。”餘沂楠低聲道。

“不，是我不對。是我仗着姐姐心軟心善，知道姐姐不會真的抛下我，才那麽肆意妄為，直接跳下車去。”鄭藝趕緊說道。

餘沂楠還能再說什麽呢？心軟心善？也許吧。

但是……她也是真的不願意跟太多的陌生人産生任何聯系。也許是因為家庭因素，又或是童年一直如此。餘沂楠在任何的感情之中，都分外被動。

此刻，趴在車頂拽緊繩子的兩人一聲都不敢吭。他們頂着迎面的風甚至都不好再起身回頭看喪屍的情況。在被迫聽完這場“争吵”後，作為被救的兩人，他們都還挺不好意思的。

那男生見車內沒了聲音，還松了口氣，用氣音小聲道：“好像沒吵了？我還以為……我們要被重新丢下去了……”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在醫院裏打翻了架子，我們也不至于這麽狼狽逃出來。好不容易出來了，你居然還蹭到電瓶車讓它叫了！”

“我怎麽知道那麽破爛的電瓶車還有電，還能叫啊？那不是有喪屍在追，我尋思擡起來砸過去攔一下……”男生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也不再掙紮。

“……還好拿到藥了。”女生也沒再說下去，只慶幸道，“還遇到了兩個好心人。”

“待會兒謝謝她們，看她們需不需要藥，分她們一點。”男生說到這裏，像想到什麽，又道，“把藥拆一點出來，不能放在一起。”

“嗯。還有，待會兒分點退燒和消炎藥分幾顆給我，我回去了偷偷給那位奶奶吃。”女生說到這裏，露出幾分氣憤來，“不然一回去，我們賣命拿回的藥，都不能給需要吃的人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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