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三十點聖母值

餘沂楠去睡了。

鄭藝親手給她撚好被角，才輕輕退出房間，将房門關上。

[鄭藝，你現在還好嗎？頻繁使用能力，你也需要休息。]

“我？我可是~好~得~很~吶~”鄭藝沒有用意念交流，而且輕聲說道。腦海中精神上的輕微刺痛給她帶來別樣的感覺，她随手在空中劃過，一條水流繞指而上，那腦海深處不可捉摸的刺痛便愈發明顯了。

真是，好久沒感受到這種疼痛了。有多久呢？她卻不記得了。

随意披上一件外衣，鄭藝意念令零一找出紙筆，她戴上一次性手套在桌邊坐下，稍稍思忖片刻，便開始落筆。

鄭藝回憶着報紙上的印刷體，認認真真一筆一劃寫下來。她沒寫太多字，差不多後便将剩下的紙筆塞進背包，随手披上外套，拿上鑰匙推門離開。

[……不要這樣做吧？餘沂楠現在狀态好不容易穩定下來。]零一斟酌着用詞試圖勸解，它本來想說你們現在狀态都不是很好，但又想起上次只不過問鄭藝“特殊”她就反問自己的情景，只得把這話憋回去。

“親愛的零一，我只是給她一個做選擇的機會罷了。”鄭藝夾着紙條愉快出門。

[我可沒辦法幫你定位任何人的位置。]

“這并不難。”鄭藝低笑着，直接找租房的女性工作人員詢問起“餘耀祖”這個人和他家門牌號來。

“因為……我姐姐姓餘，她提過她家人的名字，我想去看一眼，萬一是姐姐的家人呢？”鄭藝表現得十分無害且乖巧，她認認真真解釋了一番，在得到門牌號後還雙手合十軟聲拜托，“這件事千萬不要告訴姐姐~因為還沒确定，要是空歡喜一場，姐姐一定會非常難過的。拜托您啦~”

最後再送出幾顆糖果作為“封口費”，這工作人員的心幾乎都被鄭藝軟化了。等鄭藝離開，還忍不住感慨“要是我也有這麽可愛的妹妹就好了”之類的話。

可愛妹妹就這麽輕松拿到了餘耀祖地址，她也沒直接去敲門，确定房間號後，直接凝聚出水人來，控制着一團水人拿起紙條放在門口，而後控制着水人敲了敲門。

當門打開的瞬間，水人直接消散。

鄭藝一直等到開門的人發現地上紙條，并将它拿起來後才轉身離開。在下樓時，她甚至能聽到餘耀祖大喊“媽！”的聲音。

你們的女兒餘沂楠，是火系能力者，在避難所內。

标準的印刷字體，根本不給人靠字體查人的機會。

将一次性手套随手扔進垃圾桶，鄭藝慢慢走回家去。腦海中的刺痛如針紮般密集，她半阖眼眸，在樓道微靠了一會兒，才邁步進屋，将一切痕跡遮掩掉，将外套歸還原處，轉頭走進房間，挨着餘沂楠躺下。

精神力，仍有待加強。

……

簡單的睡了兩個小時午覺，餘沂楠覺得自己狀态好了不少。她剛起身，就發現鄭藝縮在床的邊緣，蜷縮成一團，小小的一只。

她愣了一瞬，動作立刻放輕下來，将被子拉上，擡手觸碰鄭藝，準備用能力給鄭藝暖暖，然後再離開。不過她剛擡手，鄭藝就清醒過來，打了個哈欠看向她。

“姐姐，你好些了嗎？”

“嗯。”餘沂楠應了一聲，就看到鄭藝坐了起來。她擡手拿過羽絨服穿上，轉身看了眼鄭藝，走過去給她理了理睡亂的頭發，又伸手握住鄭藝的手，将溫度傳遞過去。“你要再睡會嗎？”

“不用啦，我還想去任務中心看看呢。”鄭藝跟着起身，她一邊理着衣服和頭發，一邊好奇問，“姐姐，你要給自己取個代號嗎？”

“我還沒想好。”餘沂楠搖了搖頭，她倒是能猜到鄭藝想叫什麽，不過她自己……似乎沒什麽可取的。

“那也不急，姐姐可以慢慢想，不取代號也行。”鄭藝取出幹淨毛巾走進衛生間，用水流将毛巾打濕，而後給自己擦了把臉。她将毛巾洗了洗，遞給餘沂楠去，“現在走嗎？”

“嗯。”餘沂楠也簡單擦了把臉，将毛巾擰幹挂好，便跟在鄭藝身後，與她一同出門。

任務中心。

這裏大概是避難所內能力者最常來的地方了。

任務中心剛進門的大黑板上，就貼滿了小隊招募。一張張白紙上寫着能力者小隊的名稱、目前人數，有的将大概能力寫上，有的則沒有寫。而招募條件也很豐富，有的只寫是個能力者就行，有的對年齡和性別還有規劃，有的則具體到了需要一個治愈系能力者之類。

這些鄭藝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她沒打算加入任何隊伍。再往裏去，就是懸賞的任務單了，都是紙質的貼在木板上，需要領取任務就直接撕下來交到前臺進行登記。這些任務也是實時更新的，當然，是人工更新。

“你好，我想弄一個代號，可以嗎？”鄭藝來到前臺，禮貌詢問道，“我們是今天才抵達避難所的，身份卡還沒制作出來。”

“沒有身份卡啊？沒事，方便寫一下名字嗎？我搜一下資料。”工作人員很快拿出紙筆交給鄭藝，讓鄭藝将名字和想要的代號都寫上。而後根據鄭藝的名字匹配資料庫中已有的身份，很快找到屬于鄭藝的那份水系能力者啊。

才來就有五點貢獻點了嗎？

“請問，您确定您的代號是……聖母？”工作人員認真、反複看着鄭藝寫在紙條上的代號，“提交以後可不能随時修改了哦，會很麻煩的。”

“确定，就是聖母。”鄭藝認真點了點頭，“我也想有個代號名稱的銘牌，可以嗎？”

“當然可以，不過制作需要一點時間……大概，明天能跟您的身份卡一起送到您手中。”工作人員很快一番操作，将鄭藝的代號資料以及銘牌備注提交上去。做完這些，他将目光投向了餘沂楠，“那麽，您也需要辦理代號嗎？”

“不用，我暫時還沒這個想法。”餘沂楠婉拒了，她看了一眼鄭藝，才繼續說，“我跟她能組成一個小隊嗎？需要些什麽？”

“嗯，這邊麻煩您将您的名字也寫一下，我搜一下資料。”工作人員很快将紙筆同樣遞給餘沂楠，而後繼續解釋道，“組建小隊我們是不收費的，您二位确定要組成二人小隊嗎？如果确定的話，只需要想一個小隊名稱就行。我們這邊為您注冊等級，會把您二位的身份卡信息放在一起，當你們一起完成任務後，任務報酬會以平均打入你們賬戶。當然，小隊隊長也可以修改分配比例。修改比例時，必須要全體成員同意通過才能生效。”

餘沂楠便将自己名字寫上，“小隊名字……你想叫什麽？”

“不知道呀。”代號已經叫聖母了，小隊名字無所謂叫什麽。也許未來只剩下一個人時，小隊就自動解散了呢？“姐姐沒有想法嗎？”

“那就，簡單一點吧？”餘沂楠想了想，将“雙人”填了上去。

雙人小隊。

鄭藝微微挑眉，她倒是沒想到餘沂楠還有這樣的一面，她以為以餘沂楠的性格，應該是正經認真地想一個比較嚴肅正規或比較書面的名字呢。

“很有意思的名字，那就叫這個吧。”鄭藝接受良好。

工作人員有些許的無奈，不過他還是盡職盡責地再次确認了一遍，然後才繼續将資料提交。“好的，雙人小隊建立完畢。”

“後面是任務區，看中任意任務都可以拿到我這裏來接取，我會為你們同步任務信息。”

鄭藝倒是不急着接外勤，現在這避難所休息兩天吧。反正她物資囤了不少，也不愁吃喝。貢獻點暫時也不太缺，明天也完全可以繼續供水。她牽着餘沂楠朝外走去，想着地下車庫那輛單薄的小轎車……或許她可以在這裏買一輛強化改裝車？不過看這避難所目前的發展與資源，就算有，所需貢獻點也一定特別高。

還沒離開任務中心的大門，鄭藝就瞧見那餘耀祖帶着他爸媽氣勢洶洶朝任務中心走來。

效率這麽快？這就找上來了。鄭藝如此想着，正要調整自己的表情與情緒，那餘耀祖一行人就那麽匆匆擦肩而過，趕去了前臺。在那瞬間，鄭藝沉下臉來。

“你好，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查一下這個能力者？這個……餘祈？楠？這第二個字念什麽音來着，反正是這三個字。”餘耀祖拿過紙筆将紙條上的名字寫下。

“果然改名了，都怪她當年那個班主任，不然我們怎麽可能找不到她。”餘耀祖的母親在那忍不住碎碎念着，“白養那麽大，讀點書就跑了。如今都末世了，有能力也不想着點我們，都在一個避難所，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的下落，不問問我們過得怎麽樣，真是白眼狼。”

工作人員的臉色一下就古怪起來，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鄭藝和餘沂楠，“先生，這個字念沂。我們這邊規定是不可以洩露其他能力者信息的，還請您諒解。”

餘沂楠握緊了鄭藝的手，她低頭看向鄭藝，正對上鄭藝一雙略帶茫然的黑眸。于是她的目光便頓住了，最後緩慢地回頭望去，看着那一家三口不樂意地朝工作人員吵起來，嘈雜的、大聲且不顧形象的，說着“那是我閨女，我生下來的肉，一家人談什麽隐私？”

太好笑了。

太可笑了。

餘沂楠就這樣站在門口，看着那一家三口找工作人員索要着“餘沂楠”的信息，最後說出“不需要你告訴什麽私密的信息，你把她照片給我也行”之類的話。工作人員說他們這兒沒有能力者的照片，他們還不肯相信，退其次地詢問起她有沒有加入小隊，住在避難所的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