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雲端之,金樓宴靜靜而立,十分平靜地俯瞰地面細小如螞蟻般的人群。

當看那龐大而未知的生物自陰影深處現身,女子古井無波的瞳孔驟然縮了縮。

那便是魇的本相。

狂亂、猙獰、直擊人的恐懼。

它一出現,黑沉如海的陰影于地面深處滾滾湧動,猶若岩漿噴發一般,氣勢洶洶,以銳不可當的趨勢将整個戰場瞬間圍攏。

仿佛暴風雨襲來的前夜,雲霧與冷風黑沉沉地壓了過來,壓抑了極致,令人窒息。

幾乎是所有人停下了中的動作,大腦一片混亂、空白,仿佛忘記了自為何置身于此,視線本能地追尋那道恐懼的化身。

一些境界低的人,已經被不安和惶恐支配了所有的想。

他們邊哭邊笑,瘋魔了似的,面朝那龐大的未知生物的方向跪倒了地,渾身發抖,瞳孔漆黑無光。

“盛、盛西燭……”

無形的恐懼與壓迫感這片血紅之地迅速蔓延。

一切如同末日來臨,衆生卑微地等待生命終結的最後一刻。

那巨大的魇并未看他們一眼,而是直奔雲霄之,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十分迅捷地向那雪白如霧的身影殺去!

只聽砰地一,那白衣女子站立的地方被炸一道缺口,周圍的雲霞如同一團團棉絮,四散紛飛。

而金樓宴的身影不見蹤跡。

盛西燭停住腳步,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輕盈的音,熟悉而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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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見了,徒兒。”

龐大的黑影微微一頓,肉眼可見的怒意暴漲而起。

它從身影中分裂出千千萬萬只尖利觸須,如同一道道鋼筋鐵線,以非人的恐怖速度向金樓宴穿刺而去!

狂風呼嘯,濃霧彌漫。

金樓宴纖長的身影出現霧氣另一側,似是嘆息:“多年未見,你的實力愈發長進。”

盛西燭冷冷凝視她,眼底漆黑如同深淵,讓人看起來只覺驚膽戰。

“師尊那日将我封印地下,可曾想過我會回來找你。”

霧氣散去,金樓宴就站離她不遠處,提長劍,白衣翩然,依舊如百年前那般出塵。

神色平靜,仿佛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徒兒,冥冥中一切早已注定,天意難違。”

“……天意?”盛西燭緩緩重複她的話,面無表地問,“何為天意?”

金樓宴耐地看她,如昔日教導這位聰明好學的徒弟那樣,溫回答:“只要犧牲你與曲棋,就能拯救世間千千萬萬的人,這是天給我的旨意。”

盛西燭向下望了一眼,面色愈發冷然:“這便是你所拯救的人間界?”

雲端下方,人群相互厮殺,屍體如同草芥,被随意地丢置堆積,滿地的靈器歪斜橫叉,殘破斷裂,如同它們咽氣的主人,觸目驚。

鮮紅土地早已鮮血淋漓,哀鴻遍野,哪裏來的什麽盛世太平?

金樓宴淡淡道:“戰争殘酷,犧牲所難免。”

盛西燭:“為了所謂的天意,犧牲這麽多人,這就是你所想的?”

金樓宴低頭俯視下方,不為所動地沉吟:“他們的犧牲若能換來人間界日後的海晏河清,那便是十分值得的。”

盛西燭一哂:“那你為何不犧牲自,反而牽連無辜?”

金樓宴擡眼注視她,烏黑的眸中無波無瀾,輕說道:“若天意今日讓我犧牲,我義無反顧。”

盛西燭聞言,仿佛聽了什麽可笑至極的話,忽然大笑起來。

金樓宴面露不解:“你笑什麽?”

盛西燭眼眸中仿佛燃燒漆黑的烈焰,紅唇勾起,笑意猖狂放肆:“天意算什麽?從現起我便是天!我讓你死,你活不過今日。”

一對猙獰利爪自她身後完完全全展,又仿佛蜘蛛碩大的步足,一根根彎折的畸形骨節如鋼針般尖銳,寒芒閃爍,齊齊地對準了眼前的金樓宴。

金樓宴下意識地握緊了劍柄。

從盛西燭身體中剝出的夜雨,她中綻放凜冽如霜的深藍華光,光點璀璨,美令人神往。

視線下移,盛西燭望那把劍,金眸冰冷徹骨,如瀑黑發身後随風舞動。

那模樣恍若活生生從地獄中爬出的煞神,危險了極點,叫人底發毛、股戰戰。

如此驚人的壓迫力,令金樓宴也微微動容,下意識地繃緊身軀。

她似是想起了什麽,說:“我們好久不曾切磋了。”

盛西燭輕笑一,嗓音低沉而柔和:“是啊……所以師尊準備好受死了嗎?”

那碩大的利爪驟然彎曲,毫不留地向前劈下。

金樓宴翻轉掌,挽出一道漂亮劍花,抵擋住侵襲而來的襲擊,那巨掌如同沉甸甸的山巒将她壓下,每一根尖刺對準了她的身體,勢要将人碾作肉泥、碎屍萬段。

金樓宴目光一凝,劍身雨霧飛速蔓延,如千萬道回旋的雨線,覆蓋了她的全身,向逆流而去。

黑爪瞬間被萬丈光芒穿破,逐漸消散。而那光芒順勢追,如斜風驟雨一般,移動至盛西燭面前,眼看便要将她穿透——

一陣流動的魇氣将藍色雨線吞,又化為無數觸茫茫雲層中奔騰向前,有如一片流動的黑色海洋,将金樓宴所之處牢牢封鎖。

萬千觸高高揚起,将尖端對準了她。

金樓宴反應極快,足尖掠地閃。

她揮劍削去一片觸,那團蠕動的龐然黑影很快又生長出新生的觸須,窮追不舍。

雲霧之盡是刀光劍影,靈壓與魇氣轟然相撞,一黑一藍的光芒交織一處,炫目耀眼。

此等強大無可比拟的力量,幾乎讓日月變色,天地搖晃。

曲棋雙背身後,仰頭欣賞這一幕,感嘆道:“哎呀,我家寶貝真棒。”

反派Boss的氣場一下子就拿捏住了,帥得很。

旁邊瑟瑟發抖的修士聞言,幾欲吐血:“你管盛西燭叫寶貝?你口味還真特……”

曲棋指指點點:“你懂什麽?人外多好啊!你能明白什麽叫大美人和貓貓和觸結合的快樂嗎!”

修士欲言又止:“對不起,我不明白。雖然人的叉屁是自由的,但我還是建議你去看看大夫……”那麽恐怖的東西誰能理解啊!

曲棋目露鄙夷:“不明白?你好品味。”

纏繞她腕的觸動了動,仿佛巨蛇一般嘶嘶游向了那躺地的修士,冰冷的尖端無對準了他的頭顱。

修士一看見那玩意兒,頓眼一黑,滿臉壞掉了的表:“太棒了,我逐漸理解一切……”

曲棋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嘛,你看它多可愛呀。”說罷,伸摸了摸那滑溜溜的觸須。

黑色觸飛快地游回來,縮小後纏她

腕,輕輕蹭她的掌。

修士雙眼空洞地癱倒地:“哈哈……太可愛了……”

曲棋贊賞道:“不錯,看你識相的份,今天就放你一馬。”

她帶衆僵屍和小觸繼續向前走去,一大夥人浩浩蕩蕩穿過大半個血流成河的戰場。

忽然,曲棋感覺前方似乎有一處陰氣特濃重。她移動視線望去,看見了那伫立雲霧之中的白玉樓。

曲棋沉道:“難道裏面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仔細一看,這濃重的陰氣中似乎還包含了極大的怨毒與恨意,堪比她亂葬崗中遇的那些怨靈。怨氣越強,鬼魂的力量便越是厲害。

仙盟的人做了什麽,才會讓死者有這麽強烈的怨恨?

曲棋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頭還神仙打架,看起來一半會結束不了。

她又看了看身後烏泱泱的人群,一個個兒虎背熊腰,面目猙獰,頗有安全感。

曲棋于是下定決,果斷道:“那就進去看看吧,反正咱們人多勢衆,幹就完兒了。”

僵屍們此起彼伏地嚎叫起來:“嗷嗷——”

小觸忽然掐了掐她的指。

曲棋笑道:“知道啦,我會小的。”

她低下頭,觸須的尖尖親了一下。

觸須微微一僵,随後害羞地蜷成一團。

曲棋帶一夥人,邁六親不認的步伐,昂首挺胸地闖進了仙盟大本營。

大部分的仙盟弟子被派出去打仗,白玉樓中只剩下少部分駐守的弟子,雖然一個個境界不俗,但僵屍軍團毫不留地圍毆下,很快就倒了一大片。

每個房間有許多稀奇的古董玩意,曲棋仿佛玩冒險RPG一般四處翻箱倒櫃,毫不客氣地搜刮了一波,全部丢進了自的儲物戒裏。

看滿滿當當的戰利品,她不由虛地摸了摸鼻子:“這副土匪進村的架勢,怎麽感覺我們才像反派呢?”

路過一處走廊,她忽然停下腳步,目光微微凝固,注視盡頭的一扇大門。

那無比濃重的陰氣便是出自此處。

曲棋道:“來來了,不如順便去看看什麽況。”

正當她打算推門進去看看,猛地感覺了一股無形的禁制,阻撓她前行的腳步。

曲棋挑眉:“有結界?”

忽然,一道劍光攜霜花破空而來,直直沖向她的臉!

曲棋反應極快,側身閃過,眉毛一挑:“誰這麽損?打人不打臉知道嗎!”

一個黑衣女子出現她面前,目光肅冷。

曲棋:“你哪位?”

黑衣女子惜字如金道:“練千秋。”

仙盟盟主練千秋?!

曲棋恍然道:“你就是金樓宴的同夥!”

練千秋冷冷看她臉的狐貍面具,問:“你是何人,和盛西燭什麽關系?”

曲棋反問道:“你和金樓宴底有什麽目的?”

練千秋立刻握緊中長劍:“我憑什麽告訴你?”

曲棋聳肩:“那我也有理由告訴你我的啊。”

練千秋一噎,惱怒道:“你這人不可理喻。”

她擡起長劍,霜花自劍尖緩緩聚集,如雪球般越滾越大,逐漸寒冷的空氣将周圍一寸寸凍結。

曲棋搓了搓單薄的臂:“嘶,等一下,怎麽一言不合就要打了?”

練千秋用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她:“擅闖仙盟禁地者,死!”

她驕傲地昂起頭,看劍尖的霜雪緩緩聚集起來,想:以我大乘後期的境界,只要用出五成修為,對付這群蝦兵蟹将乃是綽綽有餘!

曲棋好奇道:“原來這裏是禁地啊,那我要進去看看了。”

一般來說,禁地裏會藏什麽大秘密或者寶藏之類的,絕對不容錯過。

練千秋眉目一凜:“不知好歹!”

就這,曲棋腕的觸須仿佛不耐煩了似的,忽然一躍而起,放大數倍,狠狠一甩,竟将反應過來的練千秋與還蓄力中的冰霜劍一同拍走!

龐大的魇氣如海嘯倒灌而來,練千秋瞬間從閣樓中飛了出去,慘叫一:“我還出呢——”

音越來越遠,她的身影化作了天空中一枚耀眼的流星。

霜雪自風中消散。

曲棋眺望那醒目的抛物線,嘆道:“……下次記得取消前搖。反派死于話多,你怎麽就不明白呢。”

觸游回她的身邊,仿佛邀功似的蹭了蹭她的背。

曲棋立刻誇誇:“寶貝真厲害。”

她看了看眼前的大門,大喝道:“FBI,openthedoor!”

話音剛落,那觸便咻地竄了出去,将大門捅了一個對穿,又縮回了曲棋身邊。

無形的結界咔嚓碎裂,化作千萬光點,消散空氣中。

“幹得漂亮!”

曲棋帶一大夥人,大搖大擺地闖進了“禁地”。

……

雲霄之,四處硝煙彌漫。

盛西燭與對方交戰了幾十回合,人竟是勢均力敵。

那夜雨雖無法傷她,但她也不能從金樓宴身占半分便宜,一來二去,竟陷入了僵局。

不知是不是錯覺,盛西燭感覺金樓宴身似乎有些古怪之處。

似是察覺了她的不焉,金樓宴忽然道:“徒兒,你分了。”

那夜雨中回旋,一劍刺向了盛西燭的口,掀起漫天飄渺雲霧。

盛西燭回過神來,飛快退後數十步,看原本站立的地方留道足以致命的冰藍劍氣。

招招皆是拼盡全力的死。

盛西燭微微眯眼,腦海中閃過一絲不解。

尋常的修士早這個候便靈力枯竭,為何唯獨金樓宴的靈氣像是取之不盡,完全有衰弱的趨勢?

明明這附近并有能供她使用的靈脈……

難道是因為那一把夜雨?

為了驗證猜測,盛西燭凝出一道黑爪,調轉方向深藍長劍劈去。

金樓宴眸光一閃,及地将夜雨收了回來。

盛西燭注視那流光溢彩的劍身,微微眯眼。

……果然有蹊跷。

就這,她聽了曲棋的召喚:“寶貝!隊危,速歸!”

……

越過門檻,古怪的景色呈現眼前。

這裏與其說是禁地,不如說是個陰森森的大黑洞,階梯由高處盤旋向下,盡頭一片黑暗,看不清底是個什麽況。

觸前方探路,曲棋則被一群僵屍保镖包圍中間,裏提一盞長明燈,順布滿青苔的石階向下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頭頂的光亮變得越來越小,只剩下小小的白色一點,而四周環境愈發黑暗靜谧,濃烈的陰氣無湧動,令人冒起雞皮疙瘩。

腳下的

階梯似乎永無盡頭,而且越變越窄,由數人寬現僅容一人通行。

曲棋想了想,說:“不走樓梯了,這樣得走什麽候?咱們直接跳下去吧。”

觸聞言,變成巨大的形狀,将她往身一馱,飛快地向下蹿去。

“蕪湖,信仰之躍!”

只聽砰地一,她們安全達了地底深處。

曲棋起身站定,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接二連三的撲通。

她拎燈回頭一照,看見僵屍軍團們正一個個跳下來,仿佛餃子下鍋似的,最後橫七豎八地疊成一座小山。

曲棋哭笑不得:“……快起來,咱們得抓緊間了。”

僵屍們連忙跳了起來,整整齊齊地拍成一列方陣,簇擁中間的女孩。

觸唰唰蠕動過來,用尖端安撫似的碰了碰她的指。

曲棋莞爾道:“關系,我不害怕。”

一切恐懼源于火力不足,她現有那麽多隊友,怎麽會感覺害怕呢!

她周圍繞了一圈,發現這裏只有一條向前的道路。

整挺好,這下不用擔迷路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向前走去。

漫無邊際的黑暗逐漸被旁石璧的幽暗燈火覆蓋。

長久的安靜驟然被打破,她聽了一些細碎的響,來源不明,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觸須蜷進她的掌,與曲棋相貼。

一行人行至燈火的盡頭,一切豁然朗。

曲棋猛地睜大了雙眼。

燈火通明的山洞深處,她看見了一座龐然大物。

那物體極其古怪,下方肉色的皮膚層層疊疊地堆積一起,仿佛一座蠕動的大肉山,山的頂端伸出只孱弱的雙臂,和一個滿頭白發的人類頭顱。

與龐大的身子相比,那頭顱十分瘦弱,是人類所擁有的正常大小,一大一小組合一起,反而令人感覺加詭異。

聽腳步,頭顱緩緩轉向她們,露出一張行将就木、似人非人的蒼老面孔。

那竟是她先前所見的守一的臉!

曲棋愕然道:“你……”

大肉山看見她,同樣十分驚訝:“……你是如何進來的?”

她的音恍若風中殘燭,輕輕一吹便要熄滅了。

曲棋滿目震悚:“你是守一?那天那個金樓宴……”

蒼老的面容仔細凝視她,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語罷,那肉山竟倏然浮現出四張陌生的面孔,每一張臉十分年輕,仿佛完美無缺地融合了堆疊的皮肉,齊齊睜眼注視她。

曲棋渾身一震。

她方才是感應的濃烈陰氣,正是從這幾人身傳出來的!

就這,漆黑觸從她的掌滑落,毅然決然地擋了她的身前。

大肉山見狀,忽然發出一陣驚叫,仿佛受了很大刺激似的,山洞深處立刻跟地動山搖。

地震之中,曲棋差點撞牆,便聽見那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急急問道:“你和盛西燭有關系?你究竟是誰!”

曲棋警惕道:“你先說你是誰。”

風燭殘年的老人家莫名地看她,哀嘆一:“……我自然是金樓宴。”

“可外面天那個,不也是金樓宴嗎?”

“那也是我。”

金樓宴頓了頓,又道,“那具身體,不過是我用傀儡術煉化出的人形傀儡之一罷了……”

她此話一出,曲棋便感覺那四張面孔身的陰氣加濃烈了許多。

“你用人的身體當作自的傀儡?”曲棋怒道,“你也太壞了吧!”

金樓宴自嘲一笑,每說一句話便氣喘籲籲:“我也是形勢所迫。若非我的身體快要支撐不了,又怎會對他們做出如此之……”

曲棋一愣:“你的身體是怎麽搞成這樣的?”

金樓宴目光渾濁,颠倒不清地喃喃道:“……是夜雨。”

“自百年前的那一戰後,我便發現,每使用一次夜雨,神魂便會損耗一分。”

最始,她的修為止步不前,而後是身體腐朽、靈海枯竭,現,變成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得不于十年前始閉關修煉。

“為了守護人間界,我茍延殘喘至今,不過是為了完成天機鏡的使命。”

金樓宴吃力地咳嗽幾,緩緩道,“只要完成了任務,我便能功成身退,離這個世界……”

她看向曲棋,用當初守一那種和藹可親的音勸慰道:“小姑娘,你若執意跟随盛西燭為非作歹,人間界将會死傷無

數。”

“你忍看世間生靈塗炭、不複生機嗎?”

曲棋冷笑:“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婆子壞得很。”裝什麽可憐,現還想挑撥我和老婆的關系,做夢!

金樓宴:“……”

她的眸光一沉,又道:“我不怪你,你亦是可憐人。”

曲棋下打量她,說:“還是你可憐。”

怪不得金樓宴之前從未用過夜雨,直仙魔大戰才□□,原來是擔自的身體支撐不住。

呵,被自所鑄的劍反噬,純純的報應!

金樓宴氣若游絲地嘆息:“衆生皆苦,又有誰是贏家呢。”

曲棋:“……”這人老了怎麽神神叨叨的。

她轉念一想,如果自把金樓宴的本體捅死,那天的金樓宴應該也會消失,可不就給大魔王減輕壓力了?

那觸仿佛和她意相同,如閃電一般蹿前去,直取金樓宴的首級!

白發老人目光微微凝固,伸出幹瘦的指,彈指一揮,竟一瞬間将那條觸須削成了半。

曲棋瞳孔震顫,痛道:“不!!!觸————”

金樓宴笑呵呵看她,緩道:“小姑娘,我雖然老了,但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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