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梳洗完去餐廳的時候,沈赫鈞已經坐在那裏等她了,他面前盤子裏的早餐沒怎麽吃,只是靠在沙發背上品嘗咖啡。

大概是昨晚睡的太少,他的眼圈有些發黑,不時還打個呵欠。

楊珂看了他一眼,表情複雜的挑了些早點過來,坐到了他對面。

“昨晚睡的如何?”見她過來,沈赫鈞才開始吃盤子裏的早餐。

“還好。”楊珂輕描淡寫的應道。

剛剛在房間門口的那一幕,想起來猶令她覺得顏面無存,此刻她不太想跟他多話。

“我回來很遲,差不多快淩晨二點了,跟幾個好哥們見面,不知不覺就聊到那麽晚。”他很自然的跟她解釋着昨晚的事。

“我想也是,本來還想請你喝咖啡的,等了很久你也沒回來。”楊珂毫不避諱的跟他說起昨晚的事,不過她語氣非常冷淡,并沒有嗔怪或者遺憾的情緒在裏面,她的一腔熱情早就被他澆滅了。

沈赫鈞有些訝異的問道:“是嗎?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因為我覺得你可能不會過來的。”楊珂微微聳了聳鼻子,打電話又怎樣,以他剛剛那種表現,只怕會故意回來的更晚。

他淺淡一笑,也不做解釋。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總是模棱兩可的态度,即使什麽都不說,也令她有種難堪的感覺,她幹脆低頭吃飯,不再看他。

正相對無言的時候,蔣維端着飯菜過來了,“早啊,休息的怎麽樣?”他很自然的坐在了楊珂身邊。

“還行,蔣總你休息的怎麽樣?”楊珂一看見他态度立刻變了,眉眼間溢滿了笑容,聲音也不像剛剛那麽冷淡了。

“不錯,睡的很香,最主要的是,昨晚玩的很開心。”

“我也是,領導你舞跳的太好了,昨晚回去後我一個人在房間還忍不住想跳。”楊珂拍起馬屁也是面不改色,信手拈來。

“那,要不今晚再去跳?”

“好啊,我正有此意。”

……

兩人一拍即合,馬上就開始商量着開完會跳舞的事情,全然不顧對面的沈赫鈞。

沈赫鈞被晾在一邊又插不上什麽話,只能一臉迷茫的看着他們。

接下來的一天,楊珂都不怎麽搭理他,她只找蔣維和郭思宇說話,就連沈赫鈞偶爾主動問她話,她都愛答不理的應付兩句。

雖然她知道,這樣的态度對待上司是不對的,可是心裏就是憋着一口氣,就是想要冷落冷落他。

深市金融年會是由很多家金融大機構贊助的,一共召開三天,內容很豐富,不僅有演講、有頒獎,有特邀專家的精彩講座,主辦方還在第三天安排了一場游輪出海座談活動。

這一天的天氣還算配合,雖然頭一天天氣預報說會有小雨,但是一大早的陽光還是很燦爛,絲毫沒有陰雨的跡象。

十一月初的南方氣候還是偏暖的,平均氣溫維持在十幾度,楊珂只穿了一件打底衫外加黑風衣跟着出海了。

游輪航行在一望無垠的大海上,岸邊的礁石和沙灘已經漸行漸遠,船艙裏正在舉行交流讨論會,人們基本都圍坐一團,邊品嘗美食,邊讨論着當前的經濟和金融形勢。

楊珂聽了一會覺得裏面有些憋悶,端了杯飲料走出了船艙,甲板上沒有人,一眼望去,空曠無垠,只看到幽藍的海平面,還有朵朵浪花在輪船底下翻滾。

她倚着欄杆坐下來,胳膊輕輕展開,想要擁抱一下這帶着鹹腥味的海風,長發卻被這風整個的吹散撩起,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夾雜着馬達聲,她不禁有些陶醉的閉上了眼睛。

很快的,這種寧靜就被打破,随着一陣手機鈴聲不斷響起,楊珂睜開眼就看見沈赫鈞從船艙裏閃了出來,走到甲板的另一側,接通了手機。

距離較遠,再加上海風很大,她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只是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好,俊眉一直緊蹙着,眼神淩厲的盯着地面,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他這麽認真的樣子。

挂斷電話後,他并不急着進去,只是失神的盯着遠處的海面,邊思考問題邊從身上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咬在嘴邊,又四處摸着打火機,卻怎麽也找不着。

楊珂撇了撇唇,這個男人總是忘帶打火機,是為了戒煙嗎?

她放下手中的飲料,從風衣口袋中摸出打火機,朝他走了過去。

他背對着她,沒有找到打火機,正準備把煙放回去,只聽“啪嗒”一聲,她從他身後把火伸了過去。

“謝謝。”轉身看見是她,他緊繃的臉稍微舒展了些,俯下身子湊近她的手。

風很大,火苗亂竄,他只能又挨到她身邊,把她的手圈在自己的大手中,捂住那火苗。

好不容易煙才點着,他狠狠的吸了幾口,大口的吐着煙霧,似乎在發洩着情緒。

楊珂和他面對面站着,也不說話,只是看着他抽煙,風越來越大,她的長發被吹的亂飄,從他的胸前飄過他的臉,好幾次都差點落到他的煙頭上。

他把剩下的煙掐滅了,看着她說:“外面風太大,要不我們到裏面坐坐吧。”

她點點頭,随着他從另一邊門走了進去。

順着樓梯下去,是一處小休息室,裏面擺放着兩排雙人沙發,還有個小吧臺。此時人都集中在船艙大廳,這裏安靜無人,很适合聊天。

楊珂在沙發上坐下來後,沈赫鈞從吧臺邊的飲水機裏倒了兩杯水遞到她面前,然後就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他離的比較遠,兩人之間還保留了很寬的一段距離,楊珂看着他那副疏離的姿态,心想,這大概是個已婚男人,否則對她不會充滿了戒備。

楊珂有心試探一下,裝作關心的樣子問道:“領導怎麽臉色不太好?剛剛電話裏跟太太吵架了?”

沈赫鈞一愣,大概沒想到她突然這麽問,頓了片刻他才揚了揚眉,開玩笑的口吻道:“我可不會娶男人做太太。”

“嗯?”她還沒有明白他的幽默,一臉茫然。

他繼續笑道:“剛剛是吳秘書打來的電話,公司有點事。”

“哦……”她一副了然的表情。

他斜眼撇了她一下,又補充道:“我還沒結婚。”

“怪不得呢。”楊珂聽了這句話,竟然難掩開心的笑了起來。

“怪不得什麽?”他追問。

她突然很想挑逗他一下,往他身邊坐了坐,湊近他耳邊輕語:“怪不得你對女人沒有興趣。”

她溫熱的呼吸和誘人的香水氣息不斷撲到他的脖頸裏,越來越過分的話語在挑戰着他的忍耐力,他一下子捏住了她細白的手腕,把她拉近身邊低低的問道:“你怎知我對女人沒興趣?”

“你有嗎?”她的眼神逼視着他,想要等待他的答案。

如果你有興趣,為何要屢次的推開我?她在心裏默默的問他。

他沉默,手仍然緊緊的抓着她,眼神對視着,滿是灼熱,她從那烏黑深邃的眼眸裏看到了某種令她欣喜的火焰。

氣氛仿佛凝滞,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在經歷了漫長的掙紮之後,他終于還是放下了她的手臂,帶着複雜的情緒回應道:“你在激我吧?別忘了,我可是你的上司。”

“在我眼裏,從來只有男人和女人,怎麽?你怕了?”她繼續挑釁。

因為她發現自己黑色風衣上濕濕的手印,他殘留在她手臂上的溫熱還沒褪去,她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不是。”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冷冽的聲音傳入她耳中:“你會後悔的。”

她沒有再追出去,臉上卻浮現出得意的笑。

後悔?如果不問個清楚,那她才會後悔呢。

出海回來後,已近傍晚時分,天色開始陰沉下來,氣溫也驟降,等他們一行人下了游輪,天空就開始飄起了小雨。

果然天氣預報還是準确的,等候專門接送大巴的時候,楊珂感覺到陰冷,一陣寒風吹來,她把衣服裹緊,雙臂抱着胸脯瑟縮在站臺邊。

很快的,她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男式大衣,那特殊的男人氣息從四面八方撲過來,不用看也知道,是沈赫鈞的衣服。

她驚喜的轉頭道謝,卻發現身後是郭思宇。

“郭總,這衣服是……?”

郭思宇指指不遠處穿着襯衫正跟蔣維和幾個參會者說話的男人:“沈總讓我把衣服送過來的,今天氣溫變化有點大,我們都穿的少,只有他穿了大衣過來。”

她再次看向他,他正像有所感應一樣轉頭朝她瞥了一眼,兩人的目光碰撞交織着,她對他微笑着做了個“謝謝”的口型。

三天的深市之行終于結束了,他們幾個也要彼此分別回不同的城市,因為航班不同,楊珂只能早起退了房跟沈赫鈞和蔣維道個別。

沈赫鈞早就起床了,他還是那麽殷勤的幫楊珂提着行李,送她到酒店門口,幫他攔出租車。

她挺享受這個男人為她做的這一切,雖然短短幾天相處,她一開始對他有些不滿,不過這種小小的不滿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

她不否認自己是喜歡他的,也許從一開始見到他,這種情愫就已經萌芽了。

而他,就算不說,就算一直在抗拒她,她也能感覺的出來,他是喜歡她的。

楊珂雖然不斷的去撩撥他,但其實她骨子裏仍是個驕傲的女人,一個時常掙紮在理性和感性邊緣的女人。

她知道他是上司,也直覺他們之間可能存在某道難以逾越的障礙,她的理性時刻提醒她停止去幻想不可能的事情,感性的一面又難以抗拒他對她的吸引力。

男女之情,之所以充滿了誘惑,大抵就因為這種欲罷不能的糾纏存在吧?

“byebye!回去聯系。”他說。

“byebye!”她應道。

他站在酒店門口,一直目送着她的車子開走。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狀态不太好,有些卡文,尤其是寫感情戲,寫的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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