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衆人對江荔的身份仍有遲疑,謝烺嘴角銜着笑,又及時補了句:“剛才我爸還一直說我配不上小江,說我和她交往是高攀了。”

他自己看江荔也沒多順眼,但是別人敢當面給她沒臉就是另一回事了。”

謝昌如:“…”眼淚往自己肚子裏咽。

衆人不知前因後果,見謝烺親爹都這麽說了,也不再多事。

雖然謝老爺子很想和江荔單獨聊聊,但畢竟好幾個長輩在場,他把個晚輩架的太高反而不好,笑着沖江荔點了點頭,由醫護扶着走進了病房,帶笑和衆人寒暄。

在這個圈子裏,就連探望病人都有一套嚴謹的社交流程,雖然客氣,也确實沒什麽人情味,衆人探望過病情,送上豐厚的禮物,又誠懇地表達了祝願。

恰在這時,外面樹葉刷啦作響,一場暴雨不期而至,打得玻璃窗都發出噼啪聲,正好,謝老爺子也面露疲态,他們就主動起身告辭,只留下謝家父子倆和江荔。

路過江荔身邊時,廖東格外仔細地瞧了她幾眼,這才轉身出門。

屋裏空下來之後,謝老爺子臉上這才多了點溫暖而真切的笑意,笑眯眯地看向謝烺和江荔:“你們最近處的怎麽樣了?”

謝烺心頭一緊,來了。

他會和江荔假扮情侶,最重要原因就是為了讓老爺子安心治病,但謝老爺子可不像謝昌如一樣好糊弄,作為謝家的掌舵人,他的眼光有多毒辣可想而知。一旦讓他看出什麽貓膩,前功盡棄不說,老爺子怕是更無法安心治療。

為了能順利演好這場戲,謝烺甚至簡單搞了個劇本,還專門寫了幾段了臺詞,甚至給自己立了個對外冷酷,對內寵妻的霸道總裁人設。

不等江荔說話,謝烺就神色缱绻地看向她:“我們相處的很好,只是我時常後悔…”

江荔完全沒進入狀态,停頓了三秒:“啊?”

謝烺不愧年紀輕輕就當了影帝,對手戲的另一方神游天外也沒再怕的,溫柔地道:“後悔沒有早一點認識你,有時候真想變成一段月光,可以照映在你身上。”

他眼底波光潋滟,徐徐的清潤嗓音伴随着急急的飕飕雨聲,當真是深情入骨。

江荔的腳趾頭開始摳地:“…哦。”

她想到了謝烺的叮囑,遲疑了會兒,才勉為其難地道:“我也是。”

謝烺:“…”看她這不情不願的德行,搞得跟他求着她似的。

謝烺頭頂那撮頭發又有豎起的趨勢。

謝老爺子目光在謝烺和江荔之間逡巡,不覺輕皺了下眉,看向江荔溫聲道:“他打小就是唯我獨尊的性子,如果他沖動之下做出什麽強逼你的舉動,你只管跟謝爺爺說,爺爺會幫你做主的。”

老爺子這腦洞大的,看自己孫子深情款款,小江卻不情不願,他又深知謝烺掌控欲強的毛病,還以為他玩什麽強取豪奪的把戲。

謝烺:“…”

江荔這回倒是沒猶豫,搖頭:“不會,我挺喜歡他的。”身體。

謝烺翹起的頭發慢慢平順,一如他平複下來的心情,他唇角不由揚了下,還不忘給謝老爺子吃定心丸:“您放心,我們對這段感情都很認真,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

他并不擔心謊言會被戳穿,等到老爺子做完手術,到時候随便編個感情破裂的理由,江荔就可以拿走報酬哪涼快哪呆着去了。

這倆人居然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謝昌如臉色大變,謝老爺子早有所料地看了眼他,硬生生給他剎住了車。

謝老爺子心情肉眼可見變好,笑眯眯地正要開口,就聽一陣手機鈴聲從江荔的口袋裏傳了出來,他示意她先接電話。

江荔向衆人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見是同事打來的,稍稍側身接起電話,随即整張臉垮了下來:“漏水了?嚴重嗎?”

她拉拉個臉:“現在就已經不能住了?後勤怎麽說?兩三天才能修好?讓咱們住酒店?”

說完,她垂頭喪氣地挂了電話。

謝老爺子關切地問:“出什麽事了?”

江荔頭疼:“我們宿舍樓是蓋了有二十來年了,剛才突然下暴雨,我們幾個宿舍漏水了,單位出錢讓去住四星酒店。”

“這好辦,”謝老爺子笑:“謝家的老宅離這兒不遠,目前也只有小烺拍完戲了偶爾回去住幾天,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讓他帶你小住幾天。”

去…謝烺家小住?江荔怔了下。

謝烺反應更快,不假思索地道:“不行。”

兩人本來就是假情侶,連熟悉都談不上,在他的觀念裏,家是極其私密的空間,外人的入侵會讓他異常不适,更何況他對江荔并不信任,後面還誰不知道要牽扯出多少麻煩。

謝老爺子面露驚訝:“你不是見小荔第一眼就後悔沒早點認識她嗎?我還以為你們小情侶巴不得住近點呢。”

如果兩人感情平平,謝老爺子肯定不會開這個口,但謝烺一副愛她愛的要死要活的樣兒,倆人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這個年代,在男朋友家借住幾天根本不是事,正好給外面那些觊觎謝太太位置的人也敲個警鐘。

自己把自己架在火上的謝烺:“…”

謝老爺子又沖江荔擠了擠眼:“放心,只是借住,我會讓管家看好小烺的。”

江荔也是個領地意識很強的人,毫不猶豫地就要拒絕,謝老爺子又嘆了口氣,笑:“說來也巧,其實那處宅院是你們江家祖上留下來的,後來機緣巧合被我買下了,你父母忙起來顧不上你外祖母,她晚年有一陣身體不好,我還邀請她到老宅裏住過一陣,本來想過戶到她名下的,她怎麽都不肯收,到她過世都沒成。”

江荔沒想到還有這種淵源,驚訝了下,有點好奇外祖母常住過的地方,就沒再拒絕。

他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以後小烺能有幸娶到你,這宅子我就留給你們了,也算是物歸原主。”

他說着說着眼裏多了些感懷,想起了蟬鳴鼓噪聲中,老宅石榴樹下坐着的兩道影子。

謝老爺子又吩咐謝昌如:“給你老婆打個電話,讓她把東邊的房間收拾出來,準備好日用品,務必讓小荔住的舒适。”

謝昌如見他爹完全拿他們夫妻倆當管家使喚,臉色更難看了,又不得不應下。

謝烺就不好再說什麽了,護士輕聲提醒到了休息時間,三人告辭離去。

謝昌如到了地下停車場才撥了個電話過去,口氣不耐:“阿萱,把東邊屋子收拾出來,江荔要借住幾天。”

電話那頭傳來清晰的吸氣聲,她不知說了什麽,謝昌如口氣更差:“我怎麽知道她給老爺子灌了什麽迷藥?別說借住了,他都恨不得把這宅子直接送給她!”

不等電話那頭給反應,他直接挂了電話,忽然又冷笑了聲。

能住進豪門,也不代表一定能住的穩,老宅那邊從管家到傭人已經自成一套公司體系,再說負責那邊的還是他太太,他就不信江荔能落下什麽好。她最好丢個大人趕緊滾蛋。

……

想到要和江荔同住,謝烺的心情也稱不上多好,不過這是他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他也沒臉發作,只是開車的時候心不在焉的。

他微微擡眸,從後視鏡裏看了眼江荔,她認真地看着一部紀錄片,只是後腰時不時挪動一下,好像坐的并不怎麽舒服。

謝烺又仔細瞧了眼,才想起來副駕駛這個位置自從他買這輛車之後就沒人坐過,座位當然也從未調整過,她腰臀那裏距離車座靠背懸空了很大一塊。

謝烺低罵了聲,在路邊停車。

江荔摘下耳機,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謝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忽然俯身過去,手掌探入她腰後懸空的一塊,本來是想去夠另一側的座椅調整按鈕,手掌卻正正貼合在她的腰上,嚴絲合縫到他呼吸亂了一拍。

車內的氣溫似乎上升了幾度,他口舌發幹,指尖輕顫,從她腰際劃過。

江荔先是不解地皺了下眉,下意識地想動手,又怕跟下午一樣誤會了,于是面無表情地等着他解釋。

謝烺強行鎮定地再次探臂,按住了調整按鈕。

靠背緩緩前推,調整到一個舒适的位置。

他耳根微微發燙,收回手,若無其事地道:“抱歉,之前忘記幫你調座椅了。”

江荔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會兒,似乎在判斷他這話的可信度。

影帝的演技再次發揮作用,謝烺佯作平靜地扭開話題,懶洋洋地道:“馬上要同居了,要不要先一起吃頓晚飯适應适應?”

同居倆字用的跟耍流氓似的,他說完才反應過來。車內的溫度再次攀升,蒸騰到了他的臉上,他心裏暗罵了句,心煩意亂地調低了空調。

江荔只要把不熟的活人當成還挺新鮮的屍體,在那兒就都挺自在的,無所謂地道:“随便。”

謝烺感覺自己中邪了,說什麽錯什麽,幹脆不再說話,驅車去了家日料店。

這家店因為口味出衆,私密性強,在圈裏頗有名氣,謝烺剛走進去就碰見幾個暴發戶家的二世祖,這幫人一眼就認出謝烺,對着他點頭哈腰,殷勤問好。

這幫人沒想到謝烺還帶了個女人過來,本來有意問好,見她打扮的普通,戴着帽子也看不清臉,以為是謝烺随手勾搭的,就沒把她當回事。

謝烺對瞧不上的人懶得多說,敷衍一句,帶着江荔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

服務人員掃過江荔的衣服标簽,以及脖頸手腕等可以攜帶配飾等地方,發現均無所獲之後,笑着把點菜平板遞給了謝烺。

謝烺又重新遞給江荔:“想吃什麽随便點,這家菜還算比較平價。”

江荔不留神瞄到了兩千一只的咖喱蟹:“…”

不過她也沒多話,随便點了幾個熟食。

倒是旁邊的服務人員見她這幅波瀾不驚的樣兒,心裏些驚訝,就小姑娘這副打扮,看見價位之後大呼小叫倒吸冷氣都不稀奇,沒想到她這麽沉得住氣。

或許這就是傍大款的心理素質?

謝烺本來想點海鮮,在江博士貼心地科普了海洋污染和寄生蟲的危害之後,面無表情地選擇了拉面和燒鳥。

買單價格:6022.6,直接從謝烺的黑金卡上劃走了。

江荔低頭翻着斜挎包:“等等,我還你一半。”

謝烺還以為她是為了什麽清高骨氣才非要AA,不免覺着她矯情,同時又對她把界線劃分太清的舉動有點道不明的不滿。

他挑了下眉:“不用,我請。”

江荔立刻道:“我不準你請。我媽說吃人嘴短,萬一以後你拿這三千塊要挾我從事違法犯罪活動怎麽辦?你這種資本家萬一以後給我欠債翻倍怎麽辦?”邏輯嚴謹到讓人無從反駁。

謝烺:“…”他真的開始擔心江荔的精神狀況了。

江荔還沒有手機支付,像六十歲老人一樣掏出了一只真皮錢包,一張一張數出了三十張一百,一張十塊以及一張一塊,厚厚一沓遞給謝烺。

為了最後三毛把錢包翻了個底掉,抖了抖也沒抖出來,桌邊服務人員的表情五彩紛呈,差點掏出手機撥打精神病院的電話。

謝烺深吸了口氣:“我這輩子從來沒跟人說過這句話,但是…”

他語氣逐漸暴躁,惡狠狠地道:“算我求你了,讓我請你吃這頓飯吧!”

他丢不起這個人。

他聲音不低,引得周遭客人和服務人員齊齊看了過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謝烺是那種別人上趕着求他請客他都懶得去的,請人吃飯都稀罕得不得了,居然還上趕着求着要請客?

這姑娘是下凡的天仙?和她好能長生不老?

江荔沒搭理他,她眼睛一亮,終于從錢包裏翻出一枚锃亮的五毛硬幣,潇灑地甩到謝烺面前:“兩清了。”

謝烺對外界刺激已經沒有任何反應了,機械地道:“多了兩毛。”

江荔想了想:“我賞你的。”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