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江荔一副标準的小白花女主長相,柔弱堪憐,眼眸還帶着幾許天真澄澈,一看就是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随便吓唬吓唬就能昏厥過去的樣子,從尹春池到他手底下這幾個都沒怎麽把她放在眼裏。
誰想到才一個照面,尹春池就被撂倒了,她随手掏出一把沾滿血肉的解剖刀,一口一個肢解分屍,殺人說的比殺豬還輕松,和她柔弱美麗的外貌對比,帶給人的沖擊力極大。
那七八個混子快吓死了好吧!
他們也就是跟在富二代後面當當狗腿子,欺壓欺壓良民,幹點灰色地帶的擦邊生意,這輩子連血都沒見過幾次,哪兒遇到過這種變态啊!!
尹春池口舌發幹,神情不覺起了變化:“你...究竟是做什麽的?”
江荔刀刃繞到他頸後,貼着肩頸和脊柱交接處的一個位置,不緊不慢地道:“從這裏紮下去,能讓你高位截癱,一輩子只剩下腦袋能動。”
尹春池喉結滾了滾。
她刀刃下移,神情平靜得就像是老師在給學生授課,刀刃貼住他後背:“這裏,能讓你失去行動能力,永遠無法大小便自理。”
尹春池下意識地向後仰,不自覺地開始恐懼。但恐懼痛苦的同時,他身上又不自覺戰栗起來,下竟隐隐起了反應。
他閉了閉眼,雙眼沁出生理性的無助淚水,不自覺地低低呻吟了聲。
其他人見他們老大都給吓哭了,哪裏還敢動彈,生怕這位姐一個不滿意就把就把老大給拆成幾十塊。
她不理會,刀刃又貼住他的腰側:“這裏,能讓你失去做男人的能力。”
尹春池:“...”
他嘴唇動了動,作為一個野心勃勃搞灰色生意的,他說出了自己這輩子都沒想過會說的一句話。
他呼吸紊亂:“...你別過來,再過來我要報警了。”
已經有個混子眼看着要出命案,吓得掏出手機準備打110,就聽走廊盡頭傳來一道男聲:“你們在幹什麽?”
褚寧玺本以為是尹春池糾纏江荔不放,等他帶人大步走過來,才看清江荔捏着尹春池的脖子讓他半跪在她面前。
尹春池眼尾通紅,眼眸含淚,一副被狠狠蹂躏的樣兒。
褚寧玺對尹春池的脾氣當然了解,是個有點病态的混不吝,哪怕被人當面打了都能笑嘻嘻的,背後卻找機會狠狠捅你幾刀。因此他給這場景震的半天沒回過神,勉強冷靜了一下,才問江荔:“這是怎麽回事?”
江荔還是那句:“我要帶小周走。”
褚寧玺嘆了口氣,放軟聲音:“給我個面子,把人先放了吧,別鬧出人命來,你承擔不起。”
尹春池理所當然地覺着褚寧玺這個人情是向自己讨的,冷笑了聲:“放人?你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麽嗎?你...”
褚寧玺不耐煩地打斷:“沒跟你說話。”
他轉向江荔,放低姿态:“小荔,你看...?”
尹春池:“...”
外行人可能不了解,褚寧玺自己就是學理工的,太清楚這幫天才的殺傷力有多可怕了,那些普通人接觸不到的高端技術和危險原材料,她随随便便就能調取,真把她逼急了,誰知道她會不會搞點神經性毒素來,悄沒聲地把尹春池弄死。
褚寧玺這話完全是為了救尹春池一條狗命。
尹春池腰上還被刀刃抵着,又見褚寧玺臉色冷冽,他吸了口氣,勉強壓下心頭的驚懼和惱火,轉向手下:“放人!”
小周已經被人松開了,嗚咽了聲,踉跄着撲過來躲到江荔身後。
江荔見小周過來,這才點了點頭,松開手,尹春池就像被玩壞的娃娃一樣,不受控制地軟倒在地攤上,他幾個手下七手八腳的上來扶人,卻連看都不敢看江荔一眼。
褚寧玺也沒心思和尹春池談什麽生意了,轉向江荔:“我先送你們出去。”
等出了紅源會所,褚寧玺先讓保镖護送小周回住的地方,這才轉向江荔,上下打量她幾眼,确定她沒受什麽傷之後,才微微松了口氣:“剛才我看見尹春池在糾纏你,吓得我魂魄都快散了。”
江荔糾正:“沒有任何科學研究表明人有魂魄。”
褚寧玺頓了頓,苦笑:“好歹我剛才幫你了個忙,不至于連個好臉都不給我吧?”
江荔問:“這個人是誰?他好像認識我。”
他簡單解釋:“你剛才拿刀抵着的叫尹春池,他是謝烺同父異母的弟弟,兄弟倆關系很差,他這次會糾纏你,除了小周的緣故之外,應該和謝烺也有點關系。”
江荔對這些事并不關心,對于尹春池她也沒怎麽放在眼裏,聽到謝烺的名字才哦了聲:“我知道了。”她揮了揮手:“我走了。”
難得兩人有機會獨處,他還沒想好怎麽開口,江荔就把他滿肚子的心思給噎了回去。
褚寧玺頓了頓,雖然知道眼下不合時宜,但他實在按捺不住,他握住江荔的手腕:“等等。”
江荔掃了手腕上的那只手一眼,褚寧玺自覺放手,直直地凝視她的眼睛,呼吸加快:“我有些事想問你。”
他停頓片刻,才頗為艱澀地道:“你...我們高中的時候,你有喜歡過我嗎?”
江荔簡潔回答:“沒。”
褚寧玺聽她這麽回答,心髒被人狠狠擰了一把似的,痛得幾近窒息——最後一絲救命稻草也抛棄他了。
他閉了閉眼,咬了下舌尖:“你那時候在班裏誰都不搭理,只和我好,和我一起上學放學,就連去食堂去圖書館都要粘着我,我以為...”
江荔疑惑道:“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你的外祖父是我科研界的偶像之一,接觸你能讓我更多的了解到他的研究。”
“你送我的那根鋼筆...”
“你送了我你外祖父的手稿,這是回禮。”
褚寧玺幾乎說不下去,卻仍舊不甘心,艱難地開口:“再見之後,你總是針對我,難道不是我那時候傷你太深...”他現在寧可江荔怨恨自己,總比在她生命裏當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強。
江荔愣了下,低頭看了眼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腳:“我沒受過傷啊,連破皮都沒有。”
褚寧玺:“...”
“不過我确實看你挺不順眼的,”褚寧玺眼裏明明滅滅的燃起一絲亮光,江荔一臉不滿地道:“你明明學歷資歷和能力都不夠,憑什麽靠着家裏的背景擠掉別人當了副主任?”
褚寧玺:“...”
有什麽比你愛上一個人,卻發現她從來沒有一刻是愛過你更殘忍的?
他語調急促,神色卻真摯無比,滿目深情如水:“如果我現在開始認真地追求你呢?我可以辭職,也可以幫你擺平尹春池的事兒,只要是你的心願,我都會為你達成,我甚至可以向你發誓,我這一生都可以待你如一,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他艱澀道:“我可以把你碰上神壇,我甚至可以說,你再不會遇到一個像我對你這麽好的人了。”
江荔看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搖頭:“沒興趣。”
褚寧玺指尖發顫,嗓音透着幾分怨怼:“我最近家裏出了很多事,我的父母兄長都不約而同地抛棄了我,我本來以為你跟他們是不一樣的,現在看來,你也是一樣的殘忍。”
他勉強提了提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嗓音微顫:“你還真夠...冷血無情。”
這話說的多麽讓人生憐,先深情告白,再自述悲慘身世,任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得動容。
不得不說,褚寧玺不愧是情場高手,話裏話外地打壓對方,擡高自己,有意無意地賣慘,哪怕他情緒近乎崩潰,哪怕他處于不自覺的狀态,這套情場pua的套路也被刻在基因裏了。
江荔本來沒什麽情緒起伏,聽到他這話,立刻皺了下眉:“你是在指責我?”
褚寧玺愣了愣。
她不悅道:“別人為什麽不喜歡你我不清楚,我不喜歡你,是因為你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魅力,你家世很好,但那不是你的努力,你學歷還行,但跟天才比又差得遠,我不喜歡你,是因為你不夠優秀,是因為你太過平庸,我從來沒有冷血無情,是你不配得到我的喜歡。”
褚寧玺自嘲自憐的神情凝滞了下,她一臉不滿地繼續:“你家裏的事不是我造成的,我不感興趣,你也不用說給我聽。”
褚寧玺一向把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間,這時候卻被江荔這番話說的幾乎崩潰。
他捂住額頭,近乎崩潰地道:“別說了,求你。”
......
江荔正在這邊精神虐待褚寧玺呢,謝烺那頭都快急瘋了,他一邊開上自己的超跑,一邊打電話喊人,沒到半個小時就趕到了紅源會所。
他帶着人進去,冷冷扔下一句:“別傷人。”
他帶來的人手裏都拎着棍棒,聽謝烺吩咐,立刻就動作起來,沖着包間和樓上那些賭具就開砸,跟拆遷似的,轉眼就一地狼藉。
——他們也不怕尹春池報警,他們砸賭具是為民除害,尹春池自己屁股都不幹淨。
謝烺知道江荔厲害,也聰明,但尹春池根本就不是走正路的人,她一個女孩子單槍匹馬地闖狼窩,這不是要給尹春池剝皮拆骨嗎?
他腦補着江荔出事的場景,腦補的眼裏戾氣橫生的,重重一腳踹開一號包間。
謝烺掐着尹春池的脖子把他拎起來:“她人呢?”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江荔沒在包廂裏,尹春池也沒了以往那個陰森森的德行,跟蔫雞似的靠在沙發上。
要擱以往,尹春池見到謝烺這架勢,早就心驚肉跳了,但有江荔那個死變态在前,他心裏承受能力一下子強了不少,扯唇笑了下:“她被褚寧玺帶走了。”
他臉上肌肉隐隐抽動,似乎想起什麽極不愉快的回憶:“放心,她沒事。”
謝烺當然不信,正要逼問,底下保镖來回了句:“老大,我們上下都找遍了,江小姐真的不在這兒。”
謝烺随手把尹春池扔進水池子裏,撂下句:“這間也別忘了砸。”轉身大步離開。
尹春池被幾個混子從池子裏扶了起來,眼見着自己辛苦經營的會所被謝烺搞成了廢墟,雖然東西可以再賣,但這幾個月的心血真是白費了。
他慣常挂着的笑也繃不住了,随手砸了個雕像,低罵了聲:“媽的!”
恐懼這種情緒畢竟不能長久維持,尹春池緩了半天,又被謝烺把廢了心血,這會兒憤怒倒是大于恐懼,立刻吩咐:“幫我查清楚,那個江荔到底是什麽來路!”
他之前對江荔的了解僅限于這是任時平的女兒,目前在研究所上班,江荔的資料倒是挺好查的,不到一晚上就送到尹春池手裏了。
資料最上方是江荔的證件照,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帶勁的女人,不對,男人裏也沒見過這麽變态的,她帶來的那點陰影揮之不去,但又跟罂粟似的,讓人恐懼又讓人上瘾。
他看了眼照片,就不免有了點反應,忙收斂心神,低頭認認真真地把她的資料過了一遍,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資料上看來,這就是個成績優異點的普通人,家世履歷都清清白白,也沒什麽犯罪前科或者變态嗜好。
所以她那天身上背了幾百條人命的恐怖樣子,都是故意裝出來吓唬人的?而他們幾個大老爺們被吓一吓都快吓尿了?
尹春池指節泛白,臉上卻一陣一陣得燥熱,既羞辱又難堪,半晌才‘艹’了聲。
他扯了扯唇,叫來手下,吩咐:“你最近找幾個機靈的跟蹤江荔,多弄幾個黑號,給她打電話發短信,我有法子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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