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交流革命同志情誼 在彼此的眼裏看見了同樣的靈魂
他頓了頓,安靜打量她的眼,說了聲:“你好。”
然後就沒了下文。
氣氛登時變得緊張,相顧無言,大夥兒也都沉默,期待中帶着些許忐忑。
以為江少嶼或多或少問候孟言幾句,沒想到這厮出口就是:“孟言同志,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
好家夥,不是說這女同志是江參謀長的對象嗎,人家千裏迢迢從北方趕來,不就是為了當你媳婦兒的嗎,你這明知故問,是想讓誰尴尬
大夥兒十分納悶,參謀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呢?
孟言心中微詫,愣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初:“江少嶼同志,我是來……跟你交流革命同志情誼的!”
這話說得有水平,江少嶼微微詫異。
再看她的表情,笑意淺淡,如沐春風,帶着溫暖的弧度。
第一回 合雙方打了個平手,饒是再遲鈍,大夥兒也都看出了不對勁,最後是洪嫂出聲調和氣氛。
“參謀長,把孟同志帶回去歇歇吧,人家大老遠跑來,好歹先喝口水。”
江少嶼頓住,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态。
不論願不願意按照父母的要求與她處對象,人家為了你從北方來到千裏之外的海島,首先禮數得盡到。
于是喊了聲:“周柏濤!”
“到!”
“送孟言同志回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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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小周同志心裏腹诽,這都到家門口了,還去部隊幹啥。
然而參謀長的話不敢違背,老老實實把人帶走就是。
島上的交通工具只有腿,部隊倒是有軍車,但需要申請才能使用。
從江少嶼家走到部隊花了十來分鐘,不算太遠,可這裏是農村,沒有城裏的水泥路,泥巴土路走起來磕磕絆絆很是疲憊。
江少嶼說喝水還真是喝水,在辦公室一雙雙男人的眼裏,和門口院牆邊一顆顆好奇的腦袋裏,孟言一杯又一杯往肚子裏灌水。
她覺得此時的自己就是動物園裏的猴子,不對,她絕對比猴子還稀奇,她得是熊貓!
“江首長應該給您寄了封信,您收到了嗎?”捧着茶杯,孟言試探地問。
某男瞥她一眼,嗓音冷然:“收到了。”
然後又沒了下文。
孟言雖然來自二十一世紀,戀愛經歷卻少之又少。
總共兩段,第一段大學戀愛,談了三天,因為那男生承諾了會每天給孟言送早飯,結果堅持了三天就起不來床,于是孟言果斷提出分手。
第二段談了一年,因為研究所的工作太忙,兩個人跟異地戀沒什麽區別,男方受不了寂寞劈了腿,于是孟言果斷分手。
後來再也沒談過。
所以孟言對感情方面也是單純地一塌糊塗,經驗并不比面前的老處男江少嶼多。
相顧無言,直到周柏濤再一次給孟言添茶,江大參謀長才注意到她已經喝六杯了。
周柏濤心裏默默喊:參謀長,您倒是跟人家搭句話,老這麽幹坐着,肚子都喝撐了!
孟言捧着茶杯坐在辦公桌邊,小口小口抿着茶水,舉手投足間盡顯溫柔姿态,像他第一次看見他家小黃時的模樣,奶聲奶氣,哼哼唧唧,乖極了。
不知道為什麽,江少嶼忽然覺得喉嚨發緊,還有些幹澀。
于是在萬衆期待中,他忽然擰開保溫杯,終于開了金口。:
“倒水。”
“……”
“啊,哦。”周波濤慌手慌腳給江少嶼添水,兩秒鐘就滿了。
“參謀長,您這杯裏還有水呢。”
“嗯。”輕輕抿了一口,水面剛摻下的是燙水,兩秒後與底部涼水融合,水就變溫了。
“你們都出去吧,把門帶上。”
“是!”
周博濤走時把辦公室其他人也統統趕走。
門合上,于是室內唯一的光源就成了牆上的那一扇雙開小窗,從玻璃窗透入的淡淡光暈恰好照在男人的側面,使得他整個人沐浴在一種奇特又美好的氛圍中。
真尼瑪帥……
孟言的心髒忽然跳得很快,她輕擰衣角:“江同志……”
“孟言同志。”孟言剛開了個口就被他打斷。
男人面無表情,眸色幽深,下颌線條緊繃着,看起來十分嚴肅的樣子。
“之前我并不知道你要登島,收到我父母的信是在半小時前,對于你的到來我感到非常突然……”
對上孟言幹淨澄澈的眼睛,江少嶼的嘴巴登時好像被膠水粘住,不會說話了。
輕咳兩下,才補充一句:“和茫然。”
他的聲音很好聽,清朗若泉,只是其中淡淡的疏離叫人無法忽視。
孟言笑着将鬓角碎發別到耳後:“這樣啊,是有點突然。”
心中疑惑:可這半個小時又過去了,你還沒茫然完嗎?
孟言面上不顯,繼續微笑,問他:“江同志,那麽我們接下來……”
孟言一句話沒說完又被他打斷:“孟言同志,你來之前應該沒有了解過培蘭島吧?”
他望過來時側臉棱角分明,鋒銳如劍的眉,下方是高挺的鼻梁,不做表情的時候臉部輪廓會下意識繃得淩厲,看起來有點兇。
孟言老實搖頭:“不太了解,只知道這裏海防邊線。”
“對,這裏是海島邊防線,中國南部。缺電、缺水、缺糧食,遇到臺風天随時都會有危險。”說這話時,他絕對是很嚴肅的态度:“這裏環境艱苦,不像大城市生活方便,來往沒有車,一切得靠腿,不論是老人還是小孩,都要幹活,就連日常的飲用水也要去很遠的水井裏挑……”
語畢,停頓下來看着她,意思很明顯——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孟言微笑,回道:“江同志,雖然我不太了解培蘭島的環境,但是來之前我也有多方面考慮過,我是接受了才來的,并不是莽撞地來。”
不是莽撞?我看你就挺莽撞。
這話當然是在心裏說的,江少嶼面上沒有表情,指尖輕輕扣在桌面,另一只手撐着額頭,漂亮的眸中萦繞着些許愁緒。
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幾歲了?”
“下半年滿十九。”
“你才十八,不懂結婚意味着什麽,結婚是關乎下半輩子的大事兒,不是逛集市挑白菜一樣随意。”
說話的時候他一直關注着孟言的神色,少女始終保持得體微笑,溫溫雅雅的模樣。
“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見一面就結婚,這是不是太荒謬了些?”
這年頭,有些夫妻洞房花燭夜才見面,不是什麽稀奇事。
那麽看來,江參謀長的感情觀是以有感情基礎為主咯?
孟言是二十一世紀的人,能理解他的想法,其實如果條件允許,她當然也想嫁給喜歡的人,而不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随便與男人結合。
她點了點頭:“是有點快,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先試着處對象,培養感情……”
江少嶼語塞,心道這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姑娘,說話丫還挺開放。
可望着少女幹淨的美眸,竟說不出一句狠話。
後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負手身後,嚴肅地站了起來:“孟言同志,你現在還有反悔的餘地,如果你……”
話沒說完,孟言很嚴肅地打斷了他。
“江少嶼同志。”
她忽然朝男人走來,站立在他面前,二人對視,誰都沒有先移開視線。
兩人的距離靠的極近,近到他能聞到她身上清淺的肥皂香。
望着比他矮一個腦袋的嬌俏少女,江少嶼耳根忽而一熱。
大部隊建在半山腰的平地,孟言透過江少嶼的肩膀向遠處眺望,窗外是碧藍的大海,偶爾幾只海鷗飛過,留下一道白色殘影。
深呼吸,空氣裏還有海水潮濕的鹹味兒,這一切是多麽的陌生,卻又帶着新生活的希望。
幾乎踏上這片土地的同時,孟言就愛上了這裏。
是的,她喜歡這裏,喜歡這片美麗的大海,喜歡海島樸實的風景,也喜歡熱情的島民。
來部隊的路上,她還路過了一些居民院子,院裏曬着各種海鮮,看起來是那麽誘人。
這裏的一切充滿了新鮮和活力,如果有機會,她真的想留在這裏感受海島風情,即使會很辛苦。
可無論是穿書前還是穿書後,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害怕辛苦的人。
所以他望着江少嶼的眼睛,陽光下的雙眸熠熠生輝:
“江少嶼同志,我是一名成年人,我會為我說過的每一句話負責,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
那一刻,他們好像在彼此眼裏看見了同樣的靈魂。
作者有話說:
感謝“清淺淺”,灌溉營養液+20,“再也不追星了”+1,“岚岫”+20,感謝投喂~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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