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江貌比潘安 要注意姑娘的名聲
“那好吧,我先帶你去沙灘逛逛吧,等會兒日頭大了我們就去樹林。”
“行。”
培蘭島一年四季分明,五月間正是春夏交接處,早晨的溫度不高,到了中午就很熱了,溫差大,濕度高。
逛完沙灘,幾個女孩又将孟言帶着往樹林裏走了一圈,最後上山時,孟言屁股後面已經跟了一串小孩兒了。
像串火車,她就是火車頭,後邊跟了一節又一節小車廂。
從樹林入捷徑上山,就到了民兵連,再上去是軍隊。
民兵連裏很是熱鬧,民兵們個個手握槍杆操練,姿态雄壯,日光威嚴,看起來還挺威風。
到了民兵連門口,趙小麥就走不動路了,盯着一位肩背長槍的女民兵使勁看,看到人家都開始休息了,還看。
“緊握鋼槍守海防,敵人膽敢來侵犯,叫他去見海龍王!”
“好!好!”
“唱得好呀!”
休息時間裏,有女民兵開始唱漁歌,歌聲優美動聽,聽起來很有戲曲腔調的複古感。
一曲完畢大夥兒熱情鼓掌,那女孩瞧着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驕傲地走下高臺。
小麥羨慕地望向那女孩,耳邊的葵花正喋喋不休地向孟言介紹民兵連裏的人,也不管她記不記得住。
“那個是雷霆,他哥哥是雷鎮海,民兵連最勇猛的兵!那個是嚴真真,我們島上唱歌最好聽的女同志。那個是……對了,那個,快看。”
她忽然指着一個挑着水桶路過民兵連的女人:“那個是邱惠英,你別看她文文靜靜,他爹可是舊社會頂頂壞的漁行主!平時見到她啊,最好繞道走,別搭理她!被她纏上可真叫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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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行主是什麽?”孟言第一次聽說這個稱號。
“漁行主是好的,但她爹是壞的漁行主,所以我們也叫他漁霸,跟你們城裏說的什麽地主差不多意思,可壞啦,解放前在我們島上橫行霸道,欺壓漁民,青湖他爹生前是殘疾人,就是被這個漁霸害的!”
阿貝忽然插嘴說了兩個詞:“嫖賭飲吹,無惡不作。”
當然,這些都是解放前的事兒,孩子們那時候也還沒在他們媽的肚子裏,都是長大以後聽家裏長輩提起了才曉得。
“對。”葵花竊竊地捂着嘴笑:“跟你說哦,他爹有個外號,叫螞螨邱,專門吸漁民的血,後來解放軍把我們島解放,螞蟥邱再也不敢嚣張,還染上了一種很臭的病,就是全身發爛發臭的病,沒過幾年就死啦!”
阿貝說:“所以,他們的女兒肯定也不是好人,以後也會遭報應。”
“她也是個很壞的人嗎?”孟言問。
那女人個兒挺高,一米六五以上的個頭在南方女人堆裏顯得異常拔萃。
但她很瘦,極瘦,洗得發黃的白襯衣套在身上空空蕩蕩的,皮都包不住骨頭的樣子,孟言只堪堪瞧見了她的側臉,看起來不太年輕。
“嗯……那倒沒有,但保不齊什麽時候就變壞,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嘛。”
孟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一直目送那女人挑着滿滿兩大桶水走遠,步伐穩穩的,好像挑了一桶棉花似的輕松。
離開民兵連時,小麥一步三回頭,不知是在看青湖,還是看民兵們。
“走,還有幾個成分不好的人我都給你找找,免得以後遇到了不知道。”
孟言笑着,正想問她什麽,葵花忽然指着前方穿着白色制服的大部隊:“快看,江參謀長在那裏!”
孟言扭頭,在密集的軍裝大部隊裏,她一眼便瞧見了他。
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在人群中鶴立雞群,還是昨天那身筆挺的白軍裝,似乎剛操練完,他熱得脫下了軍帽,黑發被汗水浸濕,顯得有些淩亂,可又因為有顏值撐着,整個人顯得禁欲又性感。
在葵花指他的時候,江少嶼也一眼瞧見了孟言。
眼下踟蹰片刻,到底走了過來。
這邊孟言也被葵花幾個孩子催促着小跑上前,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有多急切。
“江……同志。”
有一瞬間糾結該叫他江參謀長還是江同志或名字,腦子裏糾結好久,開口自動轉換成了同志。
江少嶼:“你來了。”
孟言:“嗯。”
兩人面對面而站,中間隔了還能再站兩個人的距離,可不知道為何,他還是能聞到來自面前女人身上的味道,從她的發稍傳來的清香萦繞于鼻端。
“嗯……你們在訓練嗎?”
身後烏泱泱的一大群小戰士們,眼睛不眨地盯住孟言瞧:
楊柳細腰,俏眉俏眼,行走時兩條烏黑的麻花一圈一圈晃着,晃得男人們心都慌了。
恍惚間孟言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塊鮮美的肥肉走進了狼窩,若不是面前有江少嶼站着,真有種想逃跑的沖動。
他看着她,面上淡淡的瞧不出表情:“對。”
“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孟言後退半步,拉住小麥想溜。
小麥笑着把人拉回來:“孟姐姐,他們現在一看就是在休息,等他們開始訓練了我們再走。”
“哦……”
昨天見面時室內光線不好,這會兒站在太陽下,孟言發現江少嶼比實際年齡看起來還要年輕,歲月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他二十六了,眼下瞧着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皮膚因為常年風吹日曬顯得不那麽白,輕微的小麥膚色。
然而紫外線竟沒将他曬老,皮膚細膩沒有瑕疵,不得不說老天爺是很偏心的。
她打量他時,江少嶼突然問:“昨夜睡得如何?”
孟言頓了一下,暗道這男人說話有點文鄒鄒:“挺好的,我感覺比城裏的床還舒服,你們這裏的床墊是不是棕樹做的?”
海島什麽都不多,椰子樹最多,這裏的椰子樹因為地理位置和天氣原因,有着豐富的纖維,洪嬸家的床墊就是用椰棕充填的,上面再鋪一層柔軟的棉布,彈性也不錯,比她在城裏睡的硬板床還舒服呢。
江少嶼眉目微挑:“椰棕做的床墊沒你城裏睡棉花舒服?”
孟言失笑,清潤的嗓音含了一絲戲谑:“我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因人而異吧,或許我更适合睡棕樹床墊,也可能……是因為你給的棉被舒服。”
說完,男人的雙頰彌漫起不正常的紅暈。
孟言憋着笑——丫還挺純情。
二人繼續漫無目地聊了幾句,直到軍號吹響——
“集合!”
江少嶼下意識回望,小戰士們齊刷刷扭頭假裝剛才沒看孟言。
他再扭頭,垂眸看向孟言好像想說點什麽,卻見孟言沖他揮了揮手:“再見,你先去忙吧。”
江少嶼難得笑了一下,心道這小丫頭還挺有禮貌。
孟言比江少嶼先轉身離開,她沒注意到背後停留的一道灼熱視線。
“江參謀長,回神了。”
來人正是出差到海豚島剛返回部隊的嚴政委。
“政委。”
嚴政委不過就離開了三天,一回來就聽說江少嶼有對象了,對象千裏迢迢從北方來到培蘭島,奔着結婚來的。
“聽說江老首長給你挑了個老婆?就是剛才那個女同志?”
說罷,江少嶼看向孟言離開的方向,那裏什麽都沒有,甚至沒有風,腦海裏卻總清晰地浮現出她今天的模樣。
皮膚雪白,頭發烏黑,太陽一照更叫人十分直觀地感受到什麽叫做眉眼如畫,尤其當她笑起來,真能将人魂都摘去。
“什麽老婆,八字沒一撇,別調侃我了。”說這否認的話時嘴卻是高高揚起的狀态。
“你小子。”嚴政委一眼就明白這小子心裏在想什麽,哈哈笑了起來:“剛才來晚了只看見個背影,怎麽樣,女同志還合你眼緣嗎?”
江少嶼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一旁周柏濤激動地回:“好看,好看呢!政委,嫂子真是漂亮地沒話說,你是沒瞧見,連虎子那幾個調皮蛋都喊她仙女!迷得很!”
“仙女?你小子豔福不淺啊。”倒是勾起了嚴政委的好奇心,什麽樣的女同志能被人叫仙女?
說罷略感嘆:“仙女好啊,咱們小江貌比潘安,就該配仙女!”
大夥兒随之起哄:“對!就該配仙女!”
男人們嗓門大,嘹亮的聲音有劈山之震撼,驚得海鷗四處亂飛。
笑了幾回,嚴政委揮手示意大夥兒停下:“少嶼啊,咱們部隊軍人作風向來要求端正,那姑娘千裏迢迢跑來海島找你,你說你們倆沒有那種關系,那你是以什麽身份同那女娃娃相處的?”
江少嶼面色立馬嚴肅了下來,身體繃得筆直:“政委,我是這樣想的,咱們海島什麽環境您也知道,人家姑娘聽了我爸的話就跑到這裏來,對我們島上的情況沒有準确的了解,所以我讓她在洪嫂家暫住,如果她能适應島上環境,再說談對象的事兒。如果不能适應,我也能完整地把人送回去。”
嚴政委贊同地點頭:“是,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就是說呢,對外也要注意姑娘的名聲。”
頓了一下,江少嶼很是嚴肅地點頭應道:“嗯,我明白。”
“明白就好。”拍了拍他肩膀:“你的為人我還是很放心的。”
江少嶼扯了扯嘴角:“咳——好了,全體都有!立正!”
剛才還散漫的隊伍立馬嚴陣以待。
“最近天旱,今兒個不操練,去後山挑水!”
“是!”
作者有話說:
大家多多評論哇!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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