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主動出擊

手臂一揚, 動作流暢而迅速,三兩下就将一大鍋米飯盛了出來。

“喜歡吃米飯?”熱氣鋪灑在臉龐,若有似無的朦胧纏上他的五官, 叫人看不真切。

孟言颔首,笑時眉眼彎彎, 很有種溫婉的氣質:“嗯。”

江少嶼眼裏抿出笑意,嗓音愈加趨于溫柔:“你不是北方人嗎?”

“是北方人,但感覺米飯更好吃。”誰曉得她骨子裏其實是個南方人呢。

“我也喜歡吃米飯。”其實是上一秒忽然覺得,米飯好像比饅頭好吃些。

從上回送了一盆雞湯回來後,江少嶼已經連續三天給洪嫂家送食材,今天還挑水來了。

倒是沒再背着孟言,光明正大地送。

按照洪嫂的說法, 江參謀長這是決定“主動出擊”了!所以便沒有必要繼續隐瞞。

“江同志。”他的目光遞過來,孟言毫不掩飾地打量起他的神态, “這年頭糧□□貴, 這些大米你都是從哪兒弄來的?”

飯盛好,把筲箕塞給她, 江少嶼一句廢話也不說:“給你你吃就是了。”

還挺霸道。

看着手裏熱氣騰騰的大米飯, 孟言無奈失笑:“要不你留下來吃頓飯再走, 我飯煮得多,家裏也有不少菜, 還有你昨天拿來的青瓜還沒吃,今天中午我把它炒了, 做個青瓜炒蛋。”

想起上回美味的雞湯, 江少嶼果斷接受了孟言的提議。

“行。”

因為江少嶼在, 孟言做了四道菜:爆炒蛤蜊, 清炒土豆絲, 青瓜炒蛋,再加一盆粉條湯,湯裏舀了半勺豬油一起煮,吃起來不會寡淡,香得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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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豐盛,跟過年了似的。

石蛋嘴裏口水都快被他咽完了,趴在竈臺邊,睜着那水靈靈的大眼睛問江少嶼:“參謀長,你,你想吃嗎?”

男人蹲下身,夾着孩子的咯吱窩抱了起來,心情暢快地說:“當然想。”

“我,我也好想吃啊。”環住江少嶼的脖頸,小家夥眼巴巴往院子裏望:“阿娘啥時候回來啊。”

洪嫂回來時飯菜剛做好,看見廚房裏滿滿當當的水,她咋咋呼呼地喊起來:“哎呀,小孟啊,你說你,你這細胳膊細腿,咋又偷偷跑山上挑水啦?”

孟言憋着笑不回答,石蛋蹦蹦跳跳跑過去:“阿娘,是參謀長送的水。”

洪嫂瞧了眼憋笑的孟言:“啥,參謀長?參謀長給咱家挑的水啊?”

石蛋重重點頭:“嗯!參謀長挑的水!”

“呀,這!這可真是……”洪嫂又笑又揉兒子的小腦袋,“石蛋啊,咱娘兒倆可真是沾了你孟姐姐的光!有水喝,有飯吃!我真是上輩子積福了我!瞧瞧,我還尋思抽空上一趟山,這下好了,山都不用上了!”

孟言笑出聲:“沒那麽誇張。”

說話時,江少嶼從茅房出來了,院子裏的木架臺上放着一盆用過的水,平時拿來洗手的。

洗完手,剛走到廚房門前就聽洪嫂滔滔不絕地誇他:

“參謀長人是真的好,你說咱島上那麽多人,他咋就挑我讓你住呢?不就是看我孤兒寡母,想多照顧我?”

“小孟,不瞞你說,你沒來之前,他對我和石蛋就很照顧,孩子這不是馬上到上學年紀了嗎,學費他都提早給我了。

“他這麽好呢?”孟言也驚訝,心道江少嶼原來是個熱心腸,可太過熱心腸有一點不好,難道島上所有窮苦人家他都要接濟嗎?

這未免也太……

“是啊,參謀長人可好了,不過也跟我家那口子有關,生前跟參謀長關系挺好的。”

孟言松了口氣,差點以為江少嶼是個發散愛心沒數的人。

“是有什麽淵源嗎?”

“我男人在世的時候跟他是有點淵源,不過……”話點到為止,洪嫂沒說太多,“不過這也不能否認參謀長是個好人呀!”

孟言粲然一笑,無意中與門外的男人對上眼,心猛然大跳。

也不知為何,耳根忽然熱辣地燒起來。

“嗯,他挺好的,有能力,有責任心,還很真誠。”話落,不敢看他。

可饒是不回頭,也能感受到來自後背那道灼熱的、能将人燒穿的視線。

而此時的江少嶼渾身像有一道火撩着心,孟言那句話無疑給足了他希望。

無須刻意地制造什麽吃醋什麽試探,只她這麽一句話,便堅定了他所有的想法。

……

今日又是清朗天,深邃的天空碧藍如玉,藍到沒有一絲雜質,天與海只隔了一條細細的線,海風吹來,鹹鹹的,卻奇藝地裹了幾絲甜。

吃完飯回部隊,一路走來江少嶼的嘴角都是上翹着的,門口周柏濤正站崗,見到他中氣十足地喊:“參謀長好!”

江少嶼神清氣爽地點了點頭,将将越過他,忽然停住腳步問了句:“副參謀呢,還沒來?”

周柏濤回:“報告參謀長!副參謀長下午請假了。”

“請假?什麽原因?”

“不太清楚。”

話落,江少嶼眼神上下掃視他,突然來了句:“周柏濤,上我辦公室來。”

周柏濤想也沒想:“是!”

江少嶼回來得早,辦公室的徐主任還沒到,進來後吩咐周柏濤把門關上,才又道:

“坐。”

坐?

周柏濤懵懂地搔了搔後腦勺,瞥眼辦公桌:“咋了參謀長?”

江少嶼仍只是颔首示意:“坐。”

周柏濤一屁股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兩手規矩地疊攏,身體緊繃,很是局促。

江少嶼不急不緩擰開保溫壺蓋喝了口茶,茶是部隊統一發放給軍官們的,有點碎,如果沒有上面那層過濾網,茶葉沫兒能沾你滿口,邊喝邊呸。

江少嶼喝得優雅,劣質茶葉愣是被他喝出了高級龍井之感。

“你最近是不是在跟通信處的樊同志談對象?”

猝不及防的,周柏濤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樊露确實是……

“哎呀這,這,這誰傳的呀!”周柏濤蹭的站起來,臉爆紅,心下又氣又急。

江少嶼好笑地将眉挑起,斜斜地往椅背一靠:“你就說是不是?”

大男人難得扭扭捏捏起來,甚至不太敢看他:“是……不過我們才談了一個多月,也,也,也不是很久。”

“坐。”江少嶼努嘴示意。

周柏濤猶猶豫豫地坐下,緊張地手汗直流:“參謀長,您這是要?”

這是要審問的節奏嗎?難道他現在還不能處對象麽?可他都參軍三年了,沒聽說小戰士不能處對象啊。

“你跟樊同志是自由戀愛嗎?”

江少嶼的語氣仍舊不急不緩,輕飄飄,小火慢炖的煎熬。

周柏濤心裏掀起了大波浪。

“肯定!我們倆确實是自由戀愛,沒人脅迫!”生怕他不信,手也下意識做出發誓的動作,做完才發現這太不符合馬克思唯物主義了,立馬收回手。

江少嶼似笑非笑點了點頭:“嗯,很好。”

很,很好?什麽意思,哪裏好?

“是你追的她,還是她追的你?”

“當然是我追的她。”哪有女人追男人的道理,那當然得爺們追老婆!

“你怎麽追的?”

“啊?”怎,怎麽追的?

參謀長不像是八卦的人啊,咋問這個問題,不過聽起來好像沒有要責備他的意思。

周柏濤撓了撓鼻子,聲若蚊吶:“參謀長,您問這個幹啥,這種事情,我,我不好意思說啊。”

“咳。”江少嶼掩飾般抿了口茶:“沒事,你說。”

周柏濤:“……”

您說沒事就沒事?

“咳咳,嗯,我想想……”

“就是……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追女同志麽,首先你要制造偶遇,不制造機會平時可難遇到呢。遇到了呢也要制造相處的機會,得讓人家女同志對你産生不一樣的情愫,然後你倆才能相互看對眼,看對眼以後自然就能處對象,然後就能同意跟你約會,約會麽……無非拉拉小手,逛逛海灘,兩個人就算什麽也不做,只要一塊兒待着,也挺有意思。如果,如果能……”

見江少嶼面色無異,周柏濤說了這輩子最大膽的一句話:“如果能再親個嘴兒……嘿嘿,那,那就更有意思了。”

江少嶼眉峰一挑,立馬發問:“你親過了?”

周柏濤臉紅成了麻辣色:“我,我……還……”

周柏濤自入伍以來便跟在江少嶼身邊,他眼珠子一轉,江少嶼就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麽。

眼神忽然凜冽,厲聲道:“說實話。”

周柏濤冷不丁打了個冷戰,嘴一快便說:“親了……”

說完就後悔,直想扇自己巴掌,忙解釋道:“我,我可不是耍流氓啊參謀長,我打算見完小露的家長,下周就打結婚報告的!”

江少嶼看都沒看他,忽然打開窗戶望着山下碧藍的大海,好像琢磨着什麽:“親嘴……是什麽感覺?”

“啊?這……”這也要問啊。

江少嶼負手身後,沒回頭:“什麽感覺?說說看。”

“就是,嗯,挺好的感覺,我,我說不上來。”周柏濤望着江少嶼的背影,撓着頭:“參謀長,您要是想知道,就去親嫂子吧。”

江少嶼猛的回頭,睨他。

要是能親還用得着問你?

這一眼,靈感猛然閃過周柏濤的腦海。

啊!他明白了,參謀長這是想吸取經驗,開始追嫂子吧?!

嗐!可是何必大費周章呢,人家來就是為了跟他結婚,有必要追求嗎?

“參謀長,按我說呀,您既然喜歡嫂子,直接打結婚報告就是了,結了婚再繼續談戀愛嘛!到時候想親就親,想幹啥就……”

嘴巴比腦子先快一步,想着想着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捂嘴就想跑。

“急什麽。”江少嶼一把将人抓住。

周柏濤欲哭無淚:“參謀長,您別問了,我還要臉呢!”

江少嶼失笑,一個栗子敲在他的腦門:“要什麽臉,我沒給你臉?”

小周同志好委屈:“參謀長……”

“叩叩——”門外忽然有人敲門。

“參謀長,主任,後勤部送來的盆栽。”

瞥眼委屈的周柏濤,江少嶼負手身後走回位置坐下:“進來吧。”

短寸頭的一名小戰士探頭探腦打開門,然後擠開門板走了進來,懷裏抱着一盆剛開花的盆栽。

“參謀長,主任不在呀?”

“嗯。”

小戰士呵呵笑着走近:“那等會兒麻煩您跟他說一下,這個盆栽……”

話音未落,徐主任回來了,懷裏抱着個印着大紅花的搪瓷杯,還是他媳婦兒生小寶那年部隊上送的,用了六七年,常喝的那一塊紅色的杯沿已經生了層鏽色。

老徐莫名其妙望向辦公室裏的幾位:“怎麽了?小宋你抱着個盆栽站這兒做什麽?”

小宋同志忙退開半步讓位:“徐主任,這是後勤部炊事班的潘給養員最近培育出來的扶桑花,栽了十來盆全都活了,這不是放不下了嗎,我們司務長就說給每個長官的辦公室放一盆,不過呢全部放完都還多了一盆,他們就讓我多帶了一盆送到這兒來,總共兩盆。”

“扶桑花?這啥花?”老徐伸手撥弄盆栽裏零星的兩朵紅花,好看是挺好看,但辦公室都是大老爺們,沒人欣賞得來這玩意兒,“他怎麽又弄出這麽些花花草草,不實用,不如種點糧食。”

老幹部說話風格逗笑了小宋,憋着笑,心說這花種來可不就是觀賞性作用嗎,種糧食咋觀賞,天天在辦公室看水稻玉米啊?那也太滑稽了。

“對了。”徐主任剛喝完一口茶又想起什麽,“為什麽給我們辦公室多送一盆?搞什麽特殊?”

“不是,不是搞特殊。”小宋笑着解釋:“他們就是說,參謀長是咋們軍隊最俊的男同志,那什麽……”

“美花配美男?”小宋還沒說,老徐就調侃。

小周小宋立馬憋着笑。

江少嶼無奈:“老徐,你誇我還是損我呢?”

徐主任放聲大笑:“哈哈哈——當然是誇你!”

小宋忍得好辛苦,趕緊把門外另一盆端了進來,放下就跑了。

陽光斜斜地從窗外灑進室內,落在扶桑花的花朵上,紅花與綠葉相互照應,雖不是五彩缤紛,卻顯得異常端莊優雅,花蕊最精致,柱頭毛茸茸的俏皮可愛,像紅絨球。

江少嶼走近觀賞,越看越覺得漂亮。

“老徐,這花你喜歡嗎?”

老徐一口飲盡杯中茶,砸吧砸吧嘴,端起熱水壺咕嚕咕嚕又泡了一杯。

“有啥喜歡不喜歡,人家送來就放着呗。”

江少嶼樂了,比量了好一會兒,最後挑中他自以為最好的一盆:“行,既然不喜歡那我搬走一盆。”

“嘿,你小子,去哪兒?”

“有事,下午就不跟你去校場了,回見。”

從部隊趕往洪嫂家的路上,因為懷裏抱着的扶桑花,惹來不少路人駐足打量。

“喲,參謀長,您一大老爺們還種花呢?”今兒個家裏菜燒好才發現忘記煮飯,趁她男人還沒回家,陳巧麗緊趕慢趕來軍區食堂打飯。

江少嶼心情挺好,也沒解釋這盆栽是哪兒來的,兩眼舒服地眯起來,懶洋洋地說:“你不懂,這叫陶冶情操。”

陳巧麗噗的笑出來,趕快趕快,趕快打好飯回去跟老姐妹們分享這笑話!

——糙裏糙氣的江參謀長,居然也會陶冶情操了!

……

培蘭島其實是不缺水型的海島,只是恰好今年春旱,所以用水艱難。

但孟言發現,山上背陰的一面植被生長得異常茂盛,似乎并沒有受到旱季影響。

而下了丘陵,漁民們種植區域的土地生長的植物,最近半年因為春旱,農作物所需要的表層土壤水分尤其稀缺,深層土壤水分保留情況還可以,不會像西南那邊的幹旱地區一樣滴水不沾。如果海島的旱季再持續下去,深層土壤水分也會逐漸虧缺,勢必會影響海島植被群落的穩定性。

“吱呀——”木栅欄忽然一聲響,被人從院外推開來。

孟言的思緒戛然而止,從菜地裏擡起頭,驚訝道:“江同志?”

江少嶼視線落在孟言手裏的一團泥巴上,眉目微挑:“你玩泥巴呢?”

孟言下意識想撓頭,後又意識到手是髒的,忙将泥巴扔掉,洗了洗手:“沒玩,我就看看。”

江少嶼抱着盆栽走了進來:“泥巴有什麽好看?”

“還行。”孟言失笑,甩了甩手,看向他懷裏的盆栽:“你這是?”

想到什麽,男人唇角不由自主上揚,撥弄兩片花葉,介紹道:“扶桑花。”

扶桑花?确實适合陽光強烈且濕熱的地區栽種。

“這麽漂亮的花兒,哪來的?”

江少嶼把盆栽遞過去:“咳——種的。”

孟言驚愕地張大嘴,嘆道:“你種的?好厲害。”

雖然江少嶼想被她誇,可人不能什麽誇獎都照收不誤。

于是解釋:“不是,部隊裏別人種的。”

“哦,真好看呀。”孟言饒有興致盯着他看:“送給我了?”

他抿唇笑了一下,眼底蘊藏着淺淡溫情:“嗯。”

一種奇異的感覺緩緩流淌在孟言心中,甜絲絲的,還有點悸動。

為什麽會有這種感受,大概因為扶桑花的花語是——羞澀純潔的愛。

他肯定不知道,不過她也不會跟他說這個秘密。

忍着笑,孟言接過盆栽,問他:“行,不過這花放哪兒呢?”

轉頭張望四周,捂着眼又看了看天,陽光很烈,照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于是孟言說:“這花喜歡陽光,那就放在院子裏。”

“你怎麽知道它喜歡陽光?萬一曬死了怎麽辦?”培蘭島常年陽光大作,溫度又高,高溫配強光,曬不死也褪層皮。

孟言瞥他一眼,失笑:“不會,我以前看過不少農業種植書,裏面就寫過扶桑花的養殖條件,人家喜歡陽光,特喜歡,一天不曬就抑郁,沒關系的。”

江少嶼撇了撇嘴:“是麽?那先放你房間吧,我去問問,萬一曬死就不好了。”

“嗯……也行吧。”一天不曬也不會死。

孟言抱着盆栽往房間走,江少嶼長腿一邁,三兩步追上她,然後将扶桑花從她手裏奪了過來。

“我來。”搶來後走得比她還快,三下五除二就推開她的房間門走了進去。

話說她從沒進過她的房間,怎麽知道這間是她的?

“放哪兒?”望着房間說道。

環視一圈室內空間,孟言指着床尾說:“這裏吧。”

江少嶼抱着盆栽來到床尾:“會不會太矮了,放這裏你能看得見嗎?”

扶桑花不是高大細條的盆栽,矮矮的橫向發展的一盆花,放在地上都看不見它了。

“嗯……這花是有點矮,不過好像也沒別的地方能放……”到處望了一圈,房間已經被雜七雜八的東西擠滿了,确實沒有空位置可以擺放它。

江少嶼想了想:“沒事,我等會兒給你搬張小桌子來。”

孟言:“去哪兒搬?”

江少嶼:“我家有。”

“這麽麻煩?大老遠搬過來太辛苦了,沒必要。”孟言有些不贊同。

江少嶼毫不在意道:“沒事,順路。”

順路?順哪門子的路?

但……孟言還是笑着道了謝:“謝謝啊。”

男人嘛,不能打擊他做事的積極性,該麻煩的時候就得麻煩。

看着孟言笑眯眯的樣子,江少嶼心裏別提多暢快,單只是看着她笑就覺得好開心,如果真親了……嘶,要瘋!

“你先別急着走,喝口水吧。”孟言轉身去廚房給他倒水,臨走前叮囑:“你在屋裏等會兒,我馬上來。”

孟言走後,江少嶼不動聲色打量起了她的房間。

他記憶裏驚人,幾秒鐘就将房間內的所有東西和擺放的位置記在了腦海中,閉上眼一副房間全景圖完整呈現在腦海。

原本還認為自己與她只是初相識的狀态,這會兒江少嶼覺得,自己已經了解了幾乎一半的她。

她喜歡在窗臺擺些發繩發夾,喜歡在床頭放一只小杯子和一些書本,喜歡把被子對折再對折地放……

她是一個自由随意又對自己有規劃的人。

江少嶼剛想挨着床沿坐下,忽然想起今天在地上坐過,褲子有些髒,于是又直起了身。

閑來無事,他随手拿起床頭櫃的一本書翻看起來,是初中語文,封皮寫着趙小麥的名字。

“你是在學習嗎?”孟言端着搪瓷杯進屋,江少嶼問道。

“沒有,我高中都畢業了,看初中書的能學什麽。”将水杯遞了過去。

江少嶼接過,眉梢微挑:“你高中畢業了?很厲害。”

孟言失笑:“過獎。”

孟言順着他翻書的手望了過去,發現他手部皮膚雖然粗糙,手卻很好看,骨骼修長舒展,骨節分明。

再瞅了眼他的臉,說:“這書是小麥給我的,打發時間看。”

“你喜歡看書?”

“還行吧。”

他翻動着,忽然輕笑:“我那邊有幾本雜書,你要是無聊,我可以給你。”

孟言欣喜:“好呀。”

正愁無聊沒事幹呢。

對視着,忽然又沒了話。

雖如此,兩人之間好像沒了之前的尴尬,現在在一起即使不說話,反而會有一種淡淡的溫情。

江少嶼似乎想說話,又好像在等她說話,欲言又止的表情看得孟言心神一動,轉眼又看見了床尾那盆開得嬌豔的扶桑花。

剝了剝手指甲,她主動說:“我早上跟小麥趕海弄回來不少海貨,正新鮮呢,你晚上要是有空,要不來家裏吃?”

壓下心中的喜色,男人幾乎沒有猶豫地脫口而出:“行,今天正好沒什麽事。”

說着,兩人對視,不約而同笑了。

作者有話說:

久等啦~!v後基本上都是這種二更合一的形式~

下一章等會兒0點發。

感謝“吃芝麻的小面包”灌溉營養液+1,“點點”+12 ,“吃貨橘貓”+1,“沐你個大辰辰吖”+3,“上杉達也”+3,“蘿蔔開會”+5,“葵啊”+1,“餘光”+10,“吃芝麻的小面包”+1,感謝投喂~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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