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溫和穩重醫生攻失憶了（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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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翊想起來這些，其實想要再深挖一點東西，但奈何腦子裏空空蕩蕩，再也不肯吐露半分了。

他有些氣惱，但面上不顯露，只是将地上的小石子踢到雜草叢裏，以示憤怒。

他回了家，程胥元還在電腦面前坐着。石翊便過去幫他捏了捏肩，提醒對方得休息了。

“馬上就做完了。”

“好吧……”石翊嘆氣，“反正在你的心裏，我的話也不是那麽重要的。”

程胥元：？

“……我不做了。”他敲下最後一個鍵盤，把這段代碼敲完了。

“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程胥元擡頭看他，“你平時是不會打擾我工作的。”

“……剛才你姐姐來找我，說你爸身體不好，但不去醫院。”

“是錢不夠嗎？”程胥元皺眉，“怎麽可以拖着不看病？這不是越拖越嚴重嗎？”

“不是錢的問題，是他找了一個赤腳醫生，就每天吃點中藥，現在也不去醫院體檢。”

程胥元的表情裂開了，他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那怎麽辦？”程胥元慌了，“我爸他怎麽會信這個啊？”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這生病肯定得去醫院看啊。”程胥元嘴上這麽說着，可走到門口就頓住了。

他想起來，他爸根本不願意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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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的确得去說，”石翊出聲安撫他，“但不是現在。”

人總有逆反心理，如果這時候程胥元和石翊跑過去和程父說，你可能遇到了一個騙子，那他肯定不會信。

反而他倆會被臭罵一頓，得不償失。

“我來想想辦法，”石翊抱住程胥元，“如果真是騙子，那就得把人送到警察局去了。”

“如果真的有些本事，那也該和醫院裏的情況結合起來。”

“你等我，我先找人問一下。”石翊讓程胥元先別出門，自己打算出門看看。

但程胥元哪能安心待在家裏？便也跟着出去了。

兩人還是偷偷摸摸來到了程家附近，就看見程父在和一個老年人在交談。

“醫生，我怎麽感覺我這胸口都開始發悶，晚上也睡不好了？”

“正常，這就是藥物的副作用，”那老人笑道，“過段時間就會好了。”

“實在不行，我給你加一味龍膽草吧。”

石翊：“……”

無力吐槽這句話，只是這麽一聽，他就知道這人是個騙子。

他一個學西醫的都知道龍膽草對腎、肝有很大影響。老人家本來就肝不好，還加龍膽草？

“是個騙子，”石翊輕聲對程胥道，“先找你姐姐問一下，你爸給了他多少錢，如果超過三千就直接報警吧。”

人總是相信權威的，警察來了把人一抓，到時候程父再不願意相信，那也只能接受現實去正規醫院治病了。

“我問問。”程胥元低頭摁着手機，給他二姐發了微信。

而另一邊，老頭繼續道：“你要信我的話，當初要不是我勸你生個三胎，你哪裏來的兒子？”

程父冷笑：“這兒子我不要也算了。”

“哎，年輕人愛玩嘛，搞搞什麽同性戀的，等年紀大了，不還是得結婚，你急什麽？”老人道，“我看過啦，他和石家那孩子面相就不和，以後定是要分開的。”

石翊：“？”

就算石翊脾氣很好，也忍不了。說什麽屁話呢？你不是醫生嗎？怎麽還兼職算命？

之後他又說了不少好話，說程胥元以後二兒一女，絕對是子孫滿堂的面相，程父等着抱孫子就好。

程胥元聽得尴尬，他的性向天生就那樣，就算沒和石翊在一起，那也是gay。怎麽可能和女人在一起啊。

騙婚天打雷劈。

“二姐回消息了，”程胥元輕聲道，企圖轉移石翊的注意力，“她說起碼給了五千。”

“報警吧。”石翊已經很生氣了。

那老混子越說越離譜，石翊已經很想他進局子了。

兩人立刻報了警，提交了一些證據，過了段時間，警察告訴他們這是個慣犯，本來早該抓起來了，結果逃了。

他們很感激兩人，問他們要不要在當地新聞播放的時候，誇他們是熱心市民。

石翊和程胥元自然立刻拒絕。

笑死，要是程父知道這警是他們報的，熱心市民程某這輩子都別想進家門了。

程父在警察來的時候還想替那老頭辯解呢，可當警察告訴他之前的詐騙案件的時候，他也懵了。

“那他還說我三胎一定是兒子，而且也的确是兒子啊……”

警察無語：“百分之五十的概率，猜對也不稀奇吧？”

“那他是個騙子，我兒子怎麽辦？”程父嘀咕道。

“你兒子？”

“他和那個男人搞同性戀！”說起來程父也是憤憤不平的，說程胥元為了個男人連家都不回來。

“……同性婚姻合法很多年了，是受我國法律保護的。”警察耐心地提醒程父，心裏想着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傳宗接代思想這麽重的人。

之後又說了許多，就是希望程父能接受自己兒子的性向，畢竟一個家庭要和諧和睦嘛。人家男朋友家裏都沒反對，人家這不是多了個兒子嗎？

吃虧嗎？不吃虧啊。

程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反正看起來還算客氣——畢竟他也雲裏霧裏地沒搞清楚情況。

騙子被警察同志帶走了，程胥元也算是放心了，石翊也算是有心思和他聊其他事情了。

“我其實想起來一件事。”石翊帶着程胥元回了家，笑道。

“什麽事？”

“當年大一升大二的暑假，你媽媽和姐姐在我實習的醫院聊你的終身大事。”

說起終身大事，程胥元就莫名想到那老頭說的話，有些尴尬。

“我當時就覺得不行，”石翊轉頭看他，突然一頓，“你這是什麽表情？”

程胥元還在尴尬，他扶了一下眼鏡，輕咳一聲道：“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什麽呢？”石翊猜到了，“不會是二子一女的事情吧？”

程胥元更尴尬了。

“不可能的，你生不了，我也生不了，別想了。”石翊主動拉住對方的手，提醒道，“還是聽我說話吧。”

“我當時就在想，不行，程胥元身邊的人只能是我。”

“我在那個時候發現，我喜歡你。”

程胥元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弄傻了，要知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沒有說過喜歡。

“為什麽突然這麽說……”程胥元愣愣道。

“因為想起來這段記憶啊，所以我就想要知道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以前的我難道從來沒有好奇過嗎？”

“……我們以前沒互相說過喜歡。”

石翊：“……”

他總算明白程胥元那種回避是因為什麽了，自己失憶前到底是怎麽想的？

程胥元天生內斂也就罷了。自己分明不是一個含蓄的人，為什麽連說喜歡都不願意了呢？

“那你喜歡我吧？”石翊故意道，“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我該怎麽辦？”

“……喜歡的。”程胥元知道這人在故意賣慘，但他卻也無法硬下心腸。

“那是什麽時候呢？”石翊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沒有安全感的，因為程胥元表現得太淡，他都不确定對方的想法了。

喜歡肯定是喜歡的，但能有多深呢。

私心裏自然是希望越深越好。

“其實我也不太确定是什麽時候開始的，意識到這個感情的時候，他應該已經存在很久了。”

“不過我想想也覺得很合理，畢竟我的性向本來就不直，”程胥元如實道，“天性喜歡男人的我，看見你，心動是很正常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嗎？”石翊問他，一副刨根問底的模樣，“為什麽說正常呢？總歸要有理由吧？”

“是因為我長得符合你的審美嗎？是因為我的性格天生讨你喜歡嗎？還是因為日久生情，想來想去就我比較合适？所以就湊合一下了？”

“不是湊合，但之前說的點都有吧。”程胥元不知道該怎麽說了，輕咳一聲，略顯敷衍。

但石翊卻不買賬，要程胥元說出個所以然來。

程胥元忍無可忍，反将一軍，問他喜歡自己什麽？

石翊啞然，他目前回想起來的只有一點。

那就是程胥元在床上真的很誘人，與自己無比契合。在各個方面都滿足了自己對未來伴侶的想象。

但這不能說，說起來仿佛自己就像一個lsp，只知道饞人身子。

程胥元見他說不出來，難免有些淡淡的失落，卻也不想和失憶的人多計較什麽，便回房繼續工作。

石翊看着他離開，心中的不安莫名擴大，仿佛他的喜歡不足以抓住這個人，無助而無奈。

他的頭突然痛起來，一陣陣片段擠到他的腦海中，讓他眼前一黑，險些跌倒在地上。

程胥元覺得有些不對，一回頭便瞧見對方過于蒼白的臉色，吓了一跳，連忙跑過去扶住他。

“怎麽了？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石翊搖頭，“睡一覺就好了，不會有事的。”

他有預感，自己這次怕是要恢複不少記憶，他有些興奮又有些緊張。

而程胥元到底有些不安，他沒有再去工作。只是坐在床邊，握着石翊的手。

兩人手上的溫度交織着，也不知道是誰在安撫着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