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莫名刁難

第12章

次日一早,周氏給葛如沫安排了個拾整柴禾的活計,就是将那些大小長短不一的柴禾弄成一樣長短粗細的整齊碼好放進廚房。

葛如沫哦了一聲,不緊不慢地開始幹活,中途尋機給自己燒了點開水,喝了總算讓肚子舒服一點了。

據說這具身體十三歲,昨晚發現天葵來潮時,她找大姐如玉要月事帶,猶記得略帶驚訝的眼神。不說她,其實自己也很吃驚呢,自己這具身體長期的營養不良,竟然十三歲就來初潮了。而她那養得很好的二姐,聽說也是今年才來初潮的呢,她今年十五哦。個體差異挺大,葛如沫一邊喝水一邊想。

外面傳來大門被人推開的聲音,葛如沫也沒有要走出去看看的意思。

反倒是外面的人聽到廚房有聲響找了過來,“五妹,你在這呢。”

葛如沫回頭,見葛如玺倚在門邊,便笑了笑,“二姐回來了。”

葛如玺也不急走,前面說了些閑話說,躊躇半晌才又說道,“昨兒個爹打你,你別太放心上。”

葛如沫挑了挑眉,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見她這樣,葛如玺只得解釋,“今兒一早,我師傅回來了。”

葛如沫哦了一聲,并無太大感覺。

“聽師傅說過,爹肝不好。”

這個她當然也看出來了,原先她因初來咋到一片懶散,對什麽都不上心。可昨天的事,她不敢再輕慢下去,就怕一時不察小命都給弄丢了。今日特意從頭到腳細細觀察了葛七斤,心中便有了譜。

中醫診病常用望聞問切,俗稱四診合參斷病症。蓋因人體五髒與自然界的五色、五音、五味有聯系。當某些髒腑有病時,常可以反應到體表,在人的氣色榮華,五音聲息、形态脈象上會有所異常。肝青心赤,脾病色黃,肺白腎黑,五髒之常。而葛七斤臉色隐隐發黑發紫,明顯氣血郁結之象。而且黑色凝于肌表不散,應是長期氣悶所致。

“你師傅就沒給他開個藥治治?”葛如沫好奇地問了一句。

葛如玺咬了咬唇說道,“開過,可沒治好。”

葛如沫想了想便了然,從葛七斤昨日的表現以及他長期所處的的環境便大約有了推斷。這人打小自卑,骨子裏喜歡別人恭維他認同他。可是因生不出兒子因貧窮,一直被人不當一回事,偏他又不是那種擅于自我開解能看開的人,長期的郁怒不解,易致肝氣郁結。

肝喜喜達而惡抑郁,肝氣郁而化火,便煩躁易怒,亢奮激動。這種人性格別扭扭曲,別人平常的一句話都有可能惹得他暴怒,讓人莫名其妙摸不着頭腦。這樣的人自然為人所不喜,如此簡直陷入了惡性循環。

葛七斤郁怒的根源在于沒兒子沒地位,別人不把他當一回事,除非能解決這兩樣,否則,藥用了也是白用。

“所以他有時控制不住脾氣,昨天打了你,估計他也很難受。”

葛如沫心中一哂,那種性格,還是別難受了吧,他要是難受了,自己就要倒黴了。所以即使今天她的鞭傷看起來最恐怖,還是有意無意地避着葛七斤,根本就不用指望他看到自己的慘樣而有所心軟愧疚。即使有,也會被他用惡言惡語甚至暴力來掩飾他的理虧。

對葛七斤,她打算敬而遠之,該她做的她會做,多的,就再看吧。反正也沒啥感情不是嗎?

葛如沫自嘲地笑笑,以前有朋友說,現代人感情淡漠,性情涼薄。大約她也是其中之一吧?

葛如玺見她喝着水沉默不語,心中摸不準她的想法,咬了咬唇,說道,“還有,昨天的事情,都是二姐不好,五妹,對不起。”

“昨天的事?什麽事啊?”

葛如玺咬了咬唇,“那條野狗的事,都怪二姐說漏嘴,才害得你被祥貴嬸罵喪良心冷血的。”

“哦,這事啊,那在二姐心裏,我是這樣的人嗎?”

“當然不是。”

“哦,那就沒事了。”

“妹妹是不肯原諒我嗎?”

“怎麽會?我不是說了沒事嗎?”葛如沫訝異的反問,有些事情經不起推敲,那就千萬別細想。

葛如玺憋屈,你那态度太輕描淡寫了,讓人吃不準到底是原諒還是不原諒!

砰!砰!大門被人用力甩開。

葛如玺還待說什麽,卻被那聲音吓了一跳,忙轉身看向大門。

“葛如沫,你給我出來!”一聲怒喝從門外傳來。

“爹,怎麽了?”葛七斤如此大發雷霆的樣子讓葛如玺吃了一驚。

“爹,你找我?”葛如沫端着碗随後而出。葛七斤如此暴怒,她豈不知麻煩來了,只是躲避永遠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葛七斤頭刷的看向葛如沫,瞪着眼,擡起右手指着她,“葛如沫,去,你去六陵山,将咱們家那片肉桂樹的雜草全除了。”

其他人忙從屋裏出來,入目的景象便是葛七斤剛從外面回來就沖着葛如沫叫嚷開了。

葛如沫靜靜地看着,此刻的葛七斤就如同被踩着了尾巴的貓一般,敏感而易怒。

葛如玺吃驚地問,“爹,你讓五妹現在去山上除草?”

“對,現在去,立刻,馬上!”

“三天,三天內你得把那地的草全除光!你們任何人都不許去幫她!”交待完之後,他沖葛如沫冷笑,眼睛如淬了毒一般,完全不像一個父親看孩子的眼神,“你不是能耐嗎?既然這麽有能耐,那就為這個家多做點事。”說完,甩袖進了堂屋。

周氏忙跟了上去。

葛如沫心中嗤笑,這人真是病得不輕,想必方才在外面受了別人的閑氣,外人拿她作伐子氣他,他就回來就撒她身上了,沒本事!

“五妹——”葛如玺的臉色很不好,在她說了方才的話後,剛才葛七斤那樣的表現,根本就是讓她自打嘴巴。

“二姐,你啥都不用說啦,還是讓陳大夫再給他開點藥吧。”真是病得不輕呀。

聽出葛如沫言下之意的葛如玺扯了扯嘴角,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心裏難堪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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