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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司陵”這個姓其實到了21世紀已經不存在了,到司陵的太爺爺那一輩“司陵”這個複姓就已經被取消了。司陵的老爸名字叫司陵尊,看似行“司陵”名“尊”,實際上規範意義上是姓“司”名“陵尊”,這是他們司陵家的人……算得上最後的倔強吧。
司陵當初起名字的時候也有很多備選,無非都是“司陵x”之類的,後來老爸不知道怎麽想的,姓“司”名“陵”。曾經紀何年的爸爸還表達過不贊同,說雖然法律法規咱們遵守,但是總不能連老祖宗的血脈姓氏咱們自己都不承認了。
後來知道這件事,紀何年倒覺得挺好,覺得這是他們唯物主義新青年的崛起。不然按照原來的邏輯司陵家的人只能取一個字的名字,但凡取兩個字的名字都不太好解釋,比如司陵的偶像司陵浮郁那樣的,放到現在要怎麽跟別人解釋——
“啊,我姓司,名字是陵浮郁。”
神經病啊!
其實紀何年一直沒把什麽血脈啊,家族傳承啊什麽的放在心上,他一直以為司陵跟他是一樣的人。雖然家裏确實很叼,從幾百年前到現在都叼得一批,但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21世紀的剛需是什麽?不是狗屁家族使命,不是我們家到了你這一代只能下你一個獨苗所以你必須做某件事,而是“我想做什麽”。
可以靠大家口中的“玄學”發家致富,但是很多人真的志不在此,他們有自己的追求。家裏抓鬼再厲害,是風水界頭一號的人物,但紀何年就是想研究植物,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161.
所以看到面前這個對他來說幾乎是完全陌生的“司陵”,紀何年愣了好一會兒。
這怎麽可能是那個大半夜跟他睡一個房間然後被自己講的鬼故事吓得躲在被子裏大喊大叫的司陵?紀何年下意識往後退了退,忘記背後是牆,又頂得他腰一疼。
“嘶……”
司陵剛剛情急之下把好友甩出去,又擒住想撲過來撕咬二人的女鬼,這才有時間轉頭看一眼紀何年,就看見他捂着腰龇牙咧嘴:“……你沒事吧?”
紀何年眼神往他身上一放,瞬間轉開:“沒事。”
司陵點點頭:“你認識這個女生嗎?看起來是被小鬼奪舍,最好知道女生的生日,否則強行奪回身體會對她造成損害。”
紀何年:“不認識,不是我們樓層的,也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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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陵頓了頓:“那沒辦法了,只能先強行幫她把身體奪回來。”
司陵說這話的時候還一直保持着單手将那女鬼禁锢在空中的姿勢,面不改色的,看起來做這件事情毫不費力一樣。這裏就不對勁了,司陵跟紀何年比甚至力氣還沒紀何年大,司陵一個文學專業的,好歹紀何年本科的時候還經常扛着樹苗去種樹什麽的。
“你……不是司陵吧。”紀何年猶豫着開口問他。
司陵聽見這個問題也是一愣:“我……是。”
162.
紀何年本來不想打草驚蛇,不知道對方是人是鬼,也不知道他冒充司陵的意圖是什麽,更不知道真正的司陵現在是不是安全,他應該将計就計咽下去才對。
可是看着這個“司陵”單身捏決,兩根手指往那女鬼額頭一劃,本來還張牙舞爪的女鬼瞬間癱軟下去,顯然是搶奪了女生身體的小鬼已經被假司陵驅趕了出去。
不知道為什麽,紀何年總覺得這個假司陵沒有惡意,所以沒忍得住,他還是問出口了。
紀何年搖搖頭:“真正的司陵現在有危險嗎?”
司陵哭笑不得,把暈過去的女生輕輕放在地面上:“你被前男友騙去酒店結果發現對方是0硬逼着你做,你差點報警的事情用不用我把細節給你說一遍?”
紀何年驚恐地瞪大眼睛:“我草?”
司陵想了想,想起來什麽:“你大三的時候有個學長對你死纏爛打,你沒辦法說你是直男,他嬌羞一笑說他是0你願不願意試試的事情我也可以說出來細節。”
紀何年戴上了痛苦面具:“夠了,我信了。”
紀何年揉着剛剛摔那一下現在還在疼的腰:“那你得跟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一回事,你這個人設多少有點翻天覆地。”
司陵伸手探了探女生的呼吸,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有點怪的是他把奪舍小鬼從女生體內驅趕出來,卻沒看見小鬼的實形,只見一縷青煙飄散,不像是奪舍。
司陵腦子轉得飛快,發現現在的情形不對,沒顧得上回答紀何年的問題。
果然,下一刻兩人都再一次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啪、啪、啪。”
手掌拍擊瓷磚的聲音,司陵站起身來往最東邊的樓梯走過去。紀何年想叫住他,又想起來他現在好像不怕鬼了,便扶着腰跟在司陵身後。
從最東邊的樓梯口拐下去,兩人又看見一個女生正在緩慢地往上爬。紀何年這次眉頭緊皺:“我認識她,她是動物實驗室的柯媛。”
163.
司陵突然想到什麽,他往後退開兩步,在腦中把這個樓梯口的方位模拟了一遍,手指也快速捏了幾處卦位,皺眉道:“八卦陣,我們被困在陣裏了。”
這件事不可能這麽巧,偏偏今晚紀何年在實驗樓做實驗就撞了邪,偏偏紀何年還認識司陵,正巧司陵趕過來救他,顯然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沖着司陵來的。
目的是什麽?
只是把他困在這裏一時半會,也僅僅是晚上實驗樓來往的人不多,只要熬到了明天早上那他一定可以出去。他沒有在這裏發現濃郁的怨念或者妖氣,這就意味着不是想要他的性命。
這就說明把他困在裏面的這段時間裏外面一定發生了什麽。
柯媛還在往上爬。
這麽看起來感覺更像電影裏看過的僵屍,行動緩慢行為詭異。紀何年雖然不怕,但面前是他認識的人,兩人的研究生導師是好朋友,經常搞一些聯誼,他們曾經一起吃過很多次飯。看着柯媛這樣紀何年還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撇開了視線。
“實驗樓晚上這個時間人多嗎?”司陵皺眉問。
“平時讀研的其實不太多,但最近大四的不是正寫畢業論文嗎,很多都要用實驗室,熬到這個點兒的人也不少。”
“不止她一個,我們得找到陣眼在哪裏。”司陵說着擡腳往下走。
但他腳步一動,本來動作緩慢的柯媛突然暴起,朝司陵的方向就沖了過來。司陵緊急往旁邊避開,柯媛卻不知道轉向,整個人直直地往牆上撞了過去。
“柯媛!”紀何年手伸了出去,本能地想接住柯媛,卻在快要碰到她身體的時候想起來她現在不單單是“柯媛”,一個猶豫的瞬間,柯媛的身體已經狠狠撞在了牆上。
164.
紀何年低聲罵了句髒話,小心翼翼地往柯媛身旁湊:“柯媛?你沒事吧?”
女生安靜地躺在地上,她額頭撞在牆上,臉朝下摔下來。紀何年不敢輕易用手動她的身體,但仍然能看見有血跡從地面的陰影裏流出來。
樓道裏的節能燈亮得刺眼,照在柯媛烏黑的長發上。
“她……”紀何年頓了一下,轉頭看司陵。
“不會有事。”司陵言簡意赅。
“怎麽辦?”紀何年問。
司陵的一句“找到陣眼在哪裏就能解決問題”卡在喉嚨裏沒能說出來,因為他感受到了更多波動的能量在往這個方向聚集。要不然找到陣眼破解陣法,要不然只能将攔路的“妖魔”全都解決,可是這些“妖魔”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司陵浮郁的準則是“所遇皆可殺”,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畏手畏腳。他心裏慌了一瞬,下意識往口袋裏一摸。
摸到了一袋沉香。
165.
兩人回到實驗室把門上了鎖,裝沉香的袋子是暗金色的布袋,一看料子就是相當高級的貨色——在紀何年看來。
“這什麽東西?”紀何年緊張兮兮地問。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着司陵沒念口訣也沒畫符,兩根手指并攏放在唇邊吹了口氣,他指尖就燃了一團藍色的火焰。
我去??
紀何年當然看過,徒手捏出來火這項技能他爸也可以,司陵他爸應該也可以。
但他們可以不代表司陵可以啊?哪怕他念個決抽一張符出來紀何年都不會有現在這麽驚訝。
沉香點燃,燒出來的煙是乳白色的,呈一條直線往上方飄。
司陵松了口氣,答紀何年剛剛的問題:“祁烈給我的,遇到危險可以點燃沉香叫他過來。”
???
這更驚悚了好不好,你再說一遍,誰給你的,把誰叫過來?
紀何年抓住司陵的手腕:“你不會是認真的吧,一會兒祁烈就來了?”
司陵眨眨眼,他也是第一次點,要是紀何年這麽問,那他還真的不太确定祁烈是不是真的一定會來 。
紀何年看他猶豫,這才松了口氣:“騙你玩的吧,再怎麽說那也是祁烈,離我們的生活很遠的,總不能給你真的當召喚獸一樣用吧!這還一袋子呢,要是真點一次他來一次,那只能說他對你圖謀不軌。”
紀何年話音剛落,眼球都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
拜托,這個突然出現在實驗室裏的男人不會是真的祁烈吧!!!
趴在他肩膀上的那個,不會是真的傳說中那頭妖獸九尾吧!!!
落回
好久不見,我來啦!後面還有一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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