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大概是有史以來,最難以消化的一頓飯,實屬折磨。直到飯罷,我神色已經麻木。垂目思忖了一會,随後對邵陽說。

“認識這麽久,還不知道你有個外甥。”既然都是要散的,何必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平白的讓人笑話了去,不如落落大方,讓對方來接招,好歹我也二十八歲的老女人了!如果還不注重風度,如何對得起這年齡。

“你反射弧可真是夠長的。”林衍調侃,但看過來的眼神卻不是那麽回事。“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我和他認識多年,自然明白林衍這是知道了什麽。

“我遲鈍的事你才知道。”我白了林衍一眼,詳怒,直到林衍賠笑,我才繼續開口。“一時好奇,認識這麽久都有沒有聽邵大哥說過。”

“我一直在部隊上,很少來小舅這裏。”張謇出口解釋,他聲音依舊冷漠,只不過包裹了一層僞裝的客套,顯得不那麽冰涼。“今個能遇上,還真是湊巧。”

“是呀,緣分呀。”我笑了笑,随口客套。“外甥儀表堂堂,能見到,可真是三生有幸。”

這話一落,誰也沒再多說什麽,只都搖頭笑笑,我也如此,心照不宣罷了。

葉臻扭頭看了我一眼,目光裏滿是深意,我朝他撇嘴,不再做聲。

我看着堂中幾人,面上都做足了工夫,心裏想的什麽卻無從得知,這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各懷心思吧!

“廢話真多,差不多就散了吧。”最後邵陽站起來做了結束語,林衍好像還有話要講,我看他扭頭對上邵陽的目光時,到嘴邊的話就改了調。“是不早了,有時間再聚,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我低頭看表,已經快九點,一行人都站了起來,客套的寒暄。

“打攪這麽久。”我說。“最近大概是沒時間了,你知道的,我們要忙着結婚的事,林衍,有時間去我家玩,我媽念叨你好久了。”

“嗯,知道,我也說最近過去看看呢。”林衍一如既往的笑,顯得有些幼稚,孩子似的純真。“我還真想阿姨煲的湯。”

我們走到門口,方容回頭想對邵陽說些什麽,剛要張口就被他打斷了話頭。

“這事改天再說。”方容多麽聰明的一個人,自然明了,就不再多說。在門口道別,她轉身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

“那有時間再聚。”我對着方容的背影說,聞此言,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聲好。便不再言語回頭就走,那一瞬間,我突然驚覺,這世上的東西在變,誰也無能為力。那股惆悵在心底蔓延,無始無終。

張謇随着我們一塊出來的,只低着頭朝前面走。“小舅,小舅母,我先走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林衍叮囑,表情十分滑稽,他應該還在糾結那句小舅母。張謇走的很快快,轉眼就消失無蹤。

“那再見了。”我對林衍揮手,走到葉臻身邊,步子并不快,身後林衍突然叫了一聲。

“妖妖。”我回頭,他走了過來,聲音淡淡。“你等會,我有點事要和你說。”

等的就是他的這句話,我們倆多年的默契,他自然知道我在想什麽,所以根本無需我多言。他看着我,随後把目光停在葉臻身上。

“能借用幾分鐘麽?”他嘴角帶着笑,調侃似的說道。

“你們聊,我先過去車那邊等。”葉臻了然,說道,我點了點頭,看着葉臻的眼睛笑了笑,應道。

“一會就過去。”

他朝林衍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朝着外面走去。葉臻的身影在昏暗的暮色下,漸行漸遠,我才收回了視線。

“張謇是什麽人?”我收斂了笑,聲音冷了下來,果然是戒備着那個人,我心裏自嘲。“林衍,我完了。”

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話落的瞬間,淚一下子就滾出了眼眶,怎麽止也止不住,怎麽就喜歡了呢?為什麽會喜歡?

“怎麽回事?”林衍的聲音裏帶着擔憂,形容急切,連忙過來拉我的手。“他是邵陽的外甥,你怎麽了?怎麽就完了?發生了什麽事?”

邵陽已經進屋,他人雖然霸道,但對于林衍有足夠的尊重,并不過于幹涉對方的私事,這大概是那年林衍鬧了一次的後遺症吧!

我只覺得腿軟,索性蹲在地上,半天不說話。拿袖子胡亂的擦着臉上不斷落下的淚珠,哽咽着,嗓子發硬難受的快要窒息了。林衍在我身前蹲下,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撫,嘆了口氣。

“愛上了?”

若問這世上誰最了解我,大抵就是眼前的這個人,我點了點頭,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我想自己若是出聲了,必然顫抖的不成音。

他也不說話,手指在我的背上,輕輕的拍着,動作溫柔。我抱着膝蓋哭了半天,才吸吸鼻涕站了起來。一瞬間的眩暈讓我站立不穩,差點摔在地上,林衍眼疾手快連忙扶着我的腰,這才站直。

“說說怎麽回事?我看你憋了很久吧?程夭夭,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是這麽能裝事的人呢?”林衍摸了摸口袋,大概是沒找到想要的紙巾,就低頭拿着自己的衣袖動作輕柔的擦拭着我的臉頰。

“哭的真難看。”

“又沒讓你看。”我哽咽着反駁。“再嘲笑我就不說了。”

“哎呦,還有小性子,不錯,有長進。”林衍再接再厲,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我轉身就走。林衍跑過來拉着我的胳膊,陪笑道。“開玩笑的,還真生氣了?”

“沒有。”我拉着他的袖子擦擦鼻涕,揉揉臉頰,深呼口氣才說。“不嫁給葉臻,我不知道要和誰結婚。”說道這裏的時候,我鼻子有些酸,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也想找個能共扶持走下去的人,不需要多麽相愛,只要能有個人站在我身邊就好,那也好過一個人形只影單,太過艱難。”

我繼續說着,聲音裏有着說不出的悲涼。“我會不安,從對葉臻說結婚以來,都惶惶不可終日的過着。不知道現在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我必須這麽選擇,不嫁又能如何,我害怕以後漫長的歲月,一個人過。”說着說着我就笑了起來,林衍不說話,只緊緊的捏着我的手指。“我以為自己不會愛上,這輩子都不會愛上一個人,我以為嫁給葉臻,會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我們誰都不愛誰,只相敬如賓的過日子。但是我錯了,你知道麽?随着認識葉臻的時間越來越久。我知道自己完了,他未動心,我先動了情,一步走錯步步錯,我再無回頭之日,我現在竟然害怕失去他,你說可笑麽?”握着林衍胳膊的手指很用力,我能感覺到自己在不可抑制的發抖。

“妖妖……”林衍張了張嘴巴,叫出我的名字卻再也說不下去,那雙鳳眸裏面含着我不懂的情緒,我和他對視着。

“如果我堅決和葉臻結婚,而不顧後果,是不是很瘋狂?我其實是一個很固執的人是吧?”我嘆氣,有些難受,逆來順受幾十年,是因為沒什麽值得我去争取。如今我為了一個男人,背水一戰,生死未知,這只是一個賭局,結局如何,誰也不能預料。

“你一直都是固執的人。”林衍伸手抹掉我臉上的淚,他的手指冰涼。“如果你不固執的話,怎麽會走到如今,這世上大概沒有比你更鑽牛角尖的人。”他聲音柔和,像是我們剛認識那會,目光純淨而帶着笑意。“總是喜歡把自己推入絕路,不留任何回旋餘地,這是你對待人生的态度,嗜賭如命,程夭夭,你就是個賭徒,從始至終未曾改變。”林衍嘆息着說,程夭夭你是個天生的賭徒,我無話可說,只能默認,心裏卻酸澀無比。

我看着他的眼睛,半天才說。“真可笑,我從未賭贏過一次,運氣不好,沒辦法。”包括和林衍,我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壓在上面,最終卻一無所獲,輸的毫無顏面,狼狽至極。

“你總喜歡把自己當籌碼。”林衍嘆氣,聲音裏帶着疼惜。“反正我說什麽你也不會改變自己的選擇,不如只站在你的立場,來為你的選擇鋪路。”

“果然是朋友了,我們只剩下朋友關系了。”我笑,轉而一想。“也不對,我們好像一直都是朋友關系,從未改變不是麽?林衍你真絕情,我追了你這麽多年的結果。”

這句話突然的說出口,并不覺得突兀,沒有預想的那種絕望,只剩滿心惆悵。過去的都随風而逝了,人心變的如此之快,讓人始料未及。

“我以為你能憋一輩子不說。”林衍突而笑道,仰頭看看天邊的夜幕,長嘆一口氣。“我們是兄妹,比愛情更牢固的親情,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依舊割舍不去。”他摸着自己的胸口。“這輩子都不會抛下的親人,丢掉了這裏會疼。”林衍的眼圈紅了,抿了抿唇嘴唇說。“我們竟然走到如今的地步,命運可真是難以預測。”

“能預測未來的是算卦人幹的,我們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只能随遇而安。運氣好了能遇到一個讓人安心的地方,運氣不好的就比如我,整日提心吊膽的過。”

我們沉默了一會,林衍才說道。

“那個張謇和你怎麽回事?”林衍眉頭蹙了起來,他的頭發該去剪了,劉海遮擋住了眼睛,襯得容貌更加秀氣。“你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心裏不知是感嘆林衍的細致入微,還是該感嘆自己的情緒過于明顯。

“你應該問我,張謇和葉臻怎麽回事。”這話一落,我覺出不對來,顯得他倆多暧昧似的,忙改口道。“也不是,應該是張謇和葉臻的前女友是怎麽回事?”

“吓死我了!”林衍誇張的安撫自己的胸口。“到底怎麽回事,你說的我雲裏霧裏。”

“張謇是邵陽的親外甥?”我皺眉問道。“不太像。”

“是親的,一般大家族的關系都比較混亂,大多是同父異母的姐姐吧。別扯這個,繼續剛才的話題,快點,凍死了。”林衍只穿了一件毛衣就出來,他大概是沒想到我們能拉扯這麽久,這會早已凍得原地跺腳。“說完趕緊回家,人都快成冰棍了。”

一陣冷風刮過,林衍抱着自己的手臂,原地跑了幾圈,不停的抖着身體。林衍的低領毛衣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看着都讓人冷的發抖,我于心不忍。忙扯掉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拉過林衍厚厚實實的纏在他脖子上。

“看你這低領毛衣真是中看不中用。”

“确實不中用。”林衍拉起圍巾包着臉,不耐煩道。“你倒是快說。”

“葉臻有個很愛的前女友。”我抿抿唇,雙手插兜,垂頭看腳下的地面,說出口的剎那,有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好俗的開頭,她後悔了回來要和你奪葉臻?還是葉臻又重回她的懷抱了?不是呀,那和張謇有什麽關系?”

“若是你說的倒還好。”我白了林衍一眼。“張謇和葉臻的前女友關系匪淺。”

“啊?”林衍依舊不解的看我。

“葉臻以為自己的前女友死了,但她沒死。”我摸了摸冰冷的鼻尖。“這是張謇告訴我的,林衍你說我該怎麽辦?罷手我做不到,但若是和葉臻深愛的女人搶,我更做不到。”我苦笑一聲,左右為難。

“說說具體,我幫你分析分析,你這說的我雲裏霧裏,葉臻不喜歡你?”

“不知道。”我抿了抿唇,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葉臻對我到底是什麽意思,我跟本無法明白!

“天哪,他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嫁?”林衍情緒有些激動,揪着我的胳膊,使勁搖晃。“你是不是瘋了程夭夭,我以前只知道你辦事不靠譜,還不知道你這麽缺心眼。”

“搖暈了,快放開我。”我使勁的推開林衍的手臂,眯了眯眼放了狠話。“誰敢毀了我的婚禮,我毀了他全家,天涯海角的讓他們不得安生,言出必行!他愛不愛我這婚都要結!”

“神經病!”林衍咬牙切齒。“你是有多恨嫁?”

“你懂什麽?”我甩開林衍的手:“這麽多年都一個人走,我是女人啊,會害怕會寂寞也會不安,這個時候誰能給我一個肩膀,我還能依靠誰,你們喜歡的時候就哄哄我,不喜歡了就拍拍屁股閃人,我能怎麽辦?”我喘了口氣,仰頭讓眼淚倒流回去,終于下定決心:“這是我自己選的路,這婚我結定了,就算他不愛我。”

林衍沉默了一會,終于開口說:“原來你一直以為我是在敷衍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看着他受傷的眼神我突然慌了,“我只是說...”話到嘴邊卻也不知道說什麽,敷衍?我是真想笑。這些年我們到底算什麽,不管如何,我們如今都只能是朋友。

林衍沉默不語,我也不說話,我們就這麽對視着。

半響,林衍才伸手摸了摸我的頭發,聲音軟了下來。“你做的決定無論如何我都支持,只是若那天你覺得累了,記得我還在這裏,這大概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如果怕悔婚難堪,我們就結婚,并不是毫無退路,這不是說假話,這是我的心裏話!”

他雖說的真摯,但我也不敢當真話聽。誰都知道,話說出口容易辦起來就難了,若我真說要和林衍結婚,他也肯定會照辦,但結果呢?還不是如今的局面,并無多大區別。

于是我也就當笑言聽,心裏嘆息。“該來的擋不住呀,我只能祈禱着那個張謇不是腦殘,太糟心了。”

“真拿你沒辦法。”林衍沉默了一會,才嘆道。“要我做什麽?怎麽就非他不可了呢?你這麽優秀,會遇到更好的男人。”

“那也是“會”并不是肯定。”我正色,抛卻剛才的不愉快。“他是我的未婚夫,沒有第二個可能。幫我查一下那個女人的底細麽?我不想這婚還沒結就完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別把自己搭進去。”

“我已經搭進去了。”

“算了,不想和你争論這些。”林衍說道,伸手把我摟在懷裏。“取取暖,太冷了。”他伏在我的耳邊輕輕的說。“葉臻一開始接近你大概就是有目的,具體是什麽我目前不知道,你相信那麽多巧合麽?他為什麽要和你結婚?你想清楚了這些,如果還願意嫁,那就嫁吧。”他松開手,我愣在原地看他轉身朝着房子走去,直到他關上門,我才反應過來。

原來不止我,連林衍都看的出來,大概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葉臻和我的這場婚姻別有用心吧!即使知道這些,我也必須走下去,不然還能怎樣!我還能怎樣?

我走的很慢,仰頭看着遠處的昏暗天空,不知道要為誰惆悵,只覺得心裏沉甸甸的難受,喜歡一個人也難受,是折磨。不喜歡任何人也難受,那種孤寂也是折磨。

不去想你說的喜歡是不是真的喜歡,不去想永遠是如何短暫,只要,我還會期待你在身旁!愛不愛的,又有何妨。

當我看見站在車前的兩個人,才明白,有些事不是我不說就能永遠的那麽平靜下去。正如林衍說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站在寒風裏,只覺得手腳冰涼,整個人都快要被凍僵,寒冷的北風挂在皮膚上,毫無知覺,疼到麻木,看吧,我才是世界上最笨的傻子,還自以為是聰明人!

“張謇,程夭夭是我的妻子,請你嘴放幹淨點。”不知道他們先前說了什麽,我聽見葉臻的聲音在靜谧的夜裏響起,并不大,有些壓抑的低沉。

“妻子?”張謇冷笑。“那個女人也配。”

“這就和你沒關系了,她好不好的也輪不到外人來評價,今天的事就算了,如果這話傳出去,就別怪我葉臻翻臉不認人。”葉臻轉身往車裏走,聲音冷漠帶着譏諷。“請挪開你的車,張大少。”

我并沒有走過去,只是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腦袋裏一片空白。葉臻的車前一輛霸氣的越野橫在那裏,擋住了出去的路。

“葉哥……”

“閉嘴。”張謇剛要出聲就被葉臻打斷,他扭頭,冷冷的聲音一字一頓的說道。“滾,別讓我再看見你,麻煩滾遠一點。”

這樣的葉臻很陌生,我完全不認識,他的冷漠好像是與生俱來,帶着高高在上的疏離,沒有以往溫文爾雅的君子模樣,更像一個暴戾的軍官。

突然葉臻頓住了,我和他對視着,勉強扯出一抹笑。

“好冷,你們怎麽在外面說話?”

“很冷麽?怎麽沒有戴圍巾?”葉臻臉上并沒有笑,只是目光柔和下來,上前一步握着我的手,拉着我走了兩步,拉開車門。“先上車,能好些。”

“圍巾被林衍劫走了。”我坐在座位上,但沒有關上車門。“不上車麽?外面很冷。”

“嗯,我知道,一會就走。”葉臻點了點頭,扭頭對着張謇說。“只此一次,我脾氣并不如你以為的那麽好。”

說完他關上我這邊的車門,繞過車頭往駕駛座走,話說到這地步,我連猜帶懵的也能明白個大概,并不想說明,葉臻的态度代表了一切。我早應該知道,他的本性就是如此,溫厚只是表面,但是明白又如何,他依舊是葉臻,并不是別人。

“李君若在加拿大。”葉臻拉開車門的手頓了下來,半天沒有聲響,他只是呆怔在原地,張謇的聲音帶着笑意,我心裏發出兩個感嘆,第一個是,張謇是個瘋子,第二個是,真的結束了!

我如同等待槍決的犯人,看着執行者手中的槍,心跳聲慢慢平穩,只等待那穿過我腦袋的子彈,一聲響,腦漿飛濺,從此世界歸于平靜。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我垂首看自己的手指,心裏竟然平靜的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面,對張謇的話,竟然沒有激起任何漣瀝。這大概就是那種明知道大限将至,連掙紮都懶得掙紮的那類人,何其不争的事實。

如果這婚結不成了,我一定要嫁給林衍!誰讓這事被他那烏鴉嘴說中了呢。我突然想笑,很多年前,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說,你這樣難看的女人,怎麽能配的上他。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依舊有人指名道姓的說,那樣的女人怎麽配做他的妻子。

我是不是應該感嘆下,自己的容貌和旁觀者的智商一樣,從未改變過。

“你說什麽?”葉臻猛地擡頭看着張謇,我坐在車裏,看着路燈下的葉臻目光危險而狠戾,心髒慢慢的變涼,刺骨的寒。

作者有話要說:被打擊,來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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