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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和黎荛做好了準備,結果顧寒山遲遲沒來。倒是葛飛馳打了幾個電話,他催向衡去分局開會。
向衡問了問情況,新陽精神療養院仍封鎖排查中,痕跡以及其他的相關調查結果葛飛馳他們還沒有拿到,向衡便覺得不急,他說晚一點。
葛飛馳非常不爽,他說鳳凰街派出所也得配合分局的調查工作,怎麽向衡架子這麽大。
“包你中飯還不行嗎?”葛飛馳道,“你早點過來多聊一會。”
“我等顧寒山呢。”向衡語氣比葛飛馳還橫,顧寒山說十點左右到,可現在馬上要十二點了,她一句交代都沒有,打她電話也不接。黎荛找她也也一樣,找不着人。
向衡不高興,這家夥真的太任性,好歹把手機好好用起來,高興就接,不高興就不理手機這種毛病真的要改。
“哦哦。”葛飛馳對顧寒山有特殊的好感,等顧寒山這個理由真的太正當了。“那你大概什麽時候過來?DNA檢測我們申請到加急了,下午就能拿到結果,那個出來之前你一定得到。”
“嗯。”向衡想了想,“你幫我定位一下顧寒山的手機位置。”
“幹嘛?”
“我這邊還得走流程,麻煩。顧寒山是你案子的關聯人,你不用走流程,幫我找找她在哪兒?”
“等着。”
葛飛馳去找技術員,很快回複,“她在醫科大。”
向衡:“醫科大?”那家夥真是皮癢癢,居然放他鴿子。
“顧寒山不是A大的嗎?”葛飛馳忽然反應過來,“啊,她去找簡語了。簡語今天在醫科大有個公開課。”
“孔明的病歷拿到了嗎?”
“沒有。哪這麽快。這些人辦事拖得很,拖得慢會發財似的。”葛飛馳吐槽,“那個主治醫生許光亮說得過兩天,說資料很多,他得整理一下,最快周四才能給。我派人去醫科大附屬醫院先去調那邊的病歷了。那邊也說得查一查,讓等兩天,周四周五這樣給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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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衡聽得也是沒脾氣。
葛飛馳又道:“而且我聽那語氣,反正我們看不懂似的,氣人。我們警察看不懂,我們也能找到專業顧問好嗎!”
“嗯。”向衡沒提醒他,他們市局那邊找到的最厲害的專家顧問就是簡語了。
“等拿到資料了,讓顧寒山看看。”向衡道。
“我也是這麽想的。”葛飛馳道,“顧寒山大概就是這個目的吧,她想看。話說回來,她應該能看懂吧?我想聽聽她看了之後怎麽說,然後完了我們找到別的專家顧問,再跟顧寒山說的對比一下。”
“顧寒山已經看過了。”向衡道。
“她告訴你的?”
“她沒告訴我。但是孔明是個失語症患者,他沒法告訴顧寒山他的經歷。顧寒山肯定是看過他的資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向衡略過顧寒山同學眼角餘光範圍比一般人要寬,看得比一般人清楚這個點。他很懷疑顧寒山是不是偷偷看過醫生輸入密碼了。
嗯,這麽一想,他覺得顧寒山這一年多在新陽住院都不是白住的。
向衡繼續道:“顧寒山知道了,才會故意把他引到我們面前。這個孔明之前的治療肯定出過問題。如果那些醫生心虛,在孔明的治療記錄裏做手腳,顧寒山能看出來的。”
“你說得對。”葛飛馳覺得很有道理,“這樣也不錯。他們把資料交出來,我們偵查這個病人的情況,還可以讓顧寒山看看這些醫生有沒有動手腳。他們改一個标點說不定顧寒山都能指出來。”
葛飛馳頓了頓,又道:“不過吧,說起來這顧寒山跟簡語之間有點讓人疑惑,總覺得怪怪的,你說是不是?她要是想控訴孔明的治療有問題,那不就是簡語有問題嘛。簡語肯定能明白啊,但是簡語似乎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她也沒明明白白說出來,打什麽啞迷?”
“嗯,确實是有些怪。”向衡正說呢,手機收到一條微信。他點開一看,正是顧寒山。
顧寒山:“你找我?”
這不廢話嘛,向衡都不樂意理她。向衡對葛飛馳道:“我挂了,有點事。”
“那你空了趕緊過來。”
“好的。”
向衡挂了電話,轉到微信界面,顧寒山又發來一條信息:“我在醫科大,聽簡教授講課,手機靜音了。”
向衡沒好氣。這位同學你真是好意思。約好了從學校出來就來派出所,他和黎荛還特意開會做準備,人家黎荛光筆記和想法就寫了小半本,就等她駕臨,結果她放他們鴿子,跑去聽什麽課。
顧寒山又發一條信息:“你能過來嗎?一會下課我想約簡教授吃飯,我需要你幫我看看他的表情。”
向衡一口氣噎住。敢情這是需要一個表情翻譯機了才想起他。當他随傳随到嗎!
向衡用很大的力氣戳手機屏幕:“行,發個定位過來,你等着!”
顧寒山秒回了一個地址定位,又用文字把她聽課的具體哪棟樓怎麽走寫了一遍。
向衡不爽,這麽貼心都是虛情假意。
緊接着顧寒山又發來一條:“順便接我回派出所報警。”
哼,你報警還要警察去接,多大牌呢。
向衡起身招呼黎荛:“走,出個警。”
黎荛憋了一上午的勁,聽到能出去非常高興:“什麽警情?”
“抓捕一個放警察鴿子的嫌疑人。”
黎荛:“……認真的嗎?我得填出警單的。”照這個填?事由是放警察鴿子?
向衡:“你這麽老實的嗎?”
黎荛趕緊道:“回來再補。”
兩人下樓,正遇上錢威和所長程清華一起上樓。錢威便問他們:“幹嘛去?”
向衡答:“詐騙案,我們去了解一下情況。”
黎荛腳下帶風,歡快無比。生怕錢威下一句就是把她攔下。懷孕之後她都沒什麽出警機會,這次可得好好把握。
好在錢威沒說什麽,倒是程清華囑咐一句:“大着肚子呢,小心點。”
“好咧好咧。”黎荛覺得向衡真的是福星,居然順利出門了。哈哈哈。
上了車,黎荛問向衡:“我們去哪兒呀?”
“去找顧寒山,她在醫科大。”
“果然是詐騙案。”
“欺騙我倆的感情。”
“就是。”黎荛假裝義憤填膺。
——————
醫科大。
今天簡語的公開課題目是“大腦的秘密”。
這個人體最複雜,運行機制最神秘的“機器”,藏着許多未知的謎團。它是怎麽運行的?它能控制意識嗎?還是意識控制它?我們每天産生很多想法,是我們讓大腦這麽想的,還是大腦讓我們這麽想?
大腦如何産生記憶,它把記憶藏在了哪裏?它又是如何産生了情感,它怎麽控制情感……
簡語的講課生動有趣,通俗易懂。他腦子裏儲備了許多案例,信手拈來,趣味十足。他在醫科大的教學口碑非常好,公開課的消息早早發了出去,今天整個階梯教室坐得滿滿當當,還有人站在教室後頭和過道裏。簡語講到有意思的地方,教室裏傳來陣陣的笑聲。
顧寒山是在課講到一半的時候進來的,她就站在靠窗邊的過道裏。簡語邀請一位同學互動的時候,看到了顧寒山。他稍愣了愣,顧寒山對他點點頭,他回顧寒山一個點頭,算打過招呼,然後繼續講課。
顧寒山聽過很多堂簡語的課,不止公開課,有些他帶的研究生的課程,她想聽的,他也讓她進教室,還會提前留個好位置給她。
顧寒山又想起爸爸。
那年她十四歲,接受簡語的治療已經兩年。顧亮帶她來醫科大見簡語。簡語讓顧亮帶顧寒山來醫科大,他們一起帶她逛校園。
簡語對顧寒山的恢複狀況很高興,非常有成就感。但那時顧寒山對人對事還是冷淡,不愛說話。顧亮跟簡語說起他正在用想像聯結的辦法幫助顧寒山培養一些對情感的理解和感性的認識。他具體說了說都做了什麽,簡語覺得挺好。
那時候他們正走在一條林蔭道上,有學生坐在長椅上讀書,有學生在路邊站着聊天,還有學生騎着自行車經過,還有一些三五成群奔跑着大笑。
簡語便問顧寒山:“你看到了什麽?”
顧寒山看了看那街,道:“三十四個人,穿着不同款式衣服,其中兩個男生長得幾乎一樣,是雙胞胎。行進中的自行車有六輛,其中兩輛帶着人,全是女生,另外四輛是男生騎。路邊還停着十四輛。十六棵樹,六張長椅,三個垃圾桶……”
沒等她說完,簡語和顧亮就都笑了起來。
顧亮道:“我看到了朝氣蓬勃、青春浪漫。”
顧寒山沒表情,對這些完全沒感覺。
簡語道:“我看到了希望。這些孩子,是未來醫學界的希望。”
階梯教室裏。
顧寒山忽地腦子嗡了一下,回憶的片段失控,雜亂地向她襲來。顧寒山猛地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不止過去的回憶,還有現在教室裏所有人的臉、發型、服飾、表情,所有細節,一起朝她卷了過來。
顧寒山緩了一會,終于平複。她睜開眼睛,看到簡語正看着她。
教室裏有一瞬間的安靜,大家似乎正疑惑,但下一秒簡語正常講課,一切都恢複如常。
顧寒山拿出手機,低頭給向衡發信息,向衡答應要過來。顧寒山看了看窗外,白雲卷得蓬松柔軟,天空藍得像剛剛洗過。顧寒山覺得挺好看的,很有幾分輕松的感覺。
終于等到下課。
顧寒山貼着牆站着,等人群從她前面走過。沒人擠了,顧寒山這才慢慢走了出去。
簡語還在教室裏,有好幾個學生趁下課跑到講臺上問問題。簡語耐心地給他們解答。有學生表示要考他的研究生,簡語便鼓勵他好好學習,等着他的申請。
顧寒山聽着教室裏叽叽喳喳的聲音,腦子裏浮現了向衡的臉。
又等了好一會,學生們終于簇擁着簡語出來。簡語跟助教打了個招呼,助教把學生們都拉開了。簡語朝顧寒山走來。
顧寒山站直了,招呼道:“簡教授。”
其他學生都往她這邊看,顧寒山也不在意。
簡語示意她一起往另一邊走,和藹問她:“你怎麽來了?”
“有些事想跟教授聊一聊。”顧寒山道。
“有時間嗎?”簡語問:“一起吃個飯,慢慢說。”
“行。”顧寒山答應了。
等跟着簡語一起出了教學樓,離開了人群,顧寒山這才又道:“我有警察朋友來接我,方便讓他一起吃嗎?”
簡語愣了愣,這時候說不方便也不合适了。
“可以。”簡語道:“哪個警察朋友,我見過嗎?”
“向衡。”
“哦。”簡語點頭。
“我做目擊證人的時候認識他的。”
簡語再點頭。
顧寒山問清楚去哪家餐廳,然後再給向衡發了信息。
簡語問了問顧寒山昨晚休息得怎麽樣,說了些客氣話,然後轉到了正題上,問她找他有什麽事,想聊什麽。
顧寒山道:“我上午去學校了。系裏沒有同意讓我複學。說是我休學太久了,另外一個理由,是因為我的病史,他們擔心我複學後再犯病,他們怕擔責任。”
簡語愣了愣:“那真是……可惜了。”
“我想上學,簡教授。我答應過爸爸要拿到畢業證的,還要拍學士照片。”
“嗯,還要去住校。”簡語記得。
“你能幫幫我嗎?”
簡語有些為難,他是認識幾個A大的人,但跟歷史系不沾邊。恐怕是完全說不上話的。他想了想,最後道:“你們系主任叫什麽名字,我先找人問問看。”
“那邊應該是肯定沒希望了。輔導員說,系裏的意思,覺得我有求學的心也挺難得的,也同情我的狀況,如果我能找到願意接受我的專業,可以考慮轉專業。換一個環境可能對我好一點。他們到時可以協助我辦手續。”
“嗯。”簡語聽明白了,他跟顧寒山解釋:“這些是客氣話。你前面說的怕擔責任才是真的。你連原本的專業都不能複學,轉專業就更難了。”
“我想轉學到醫科大來,學神經學,可以嗎?”顧寒山道。
簡語這下徹底愣了:“轉到我們這兒?”
“在醫科大,教授你不是更能說上話嗎?”
這時餐廳到了,簡語趁機暫停了談話,他帶顧寒山進了一間包廂,招呼服務員拿菜單點菜。
服務員拿來菜單,上了餐具。
簡語把菜單給了顧寒山。顧寒山也沒客氣,很快點了兩個自己喜歡的菜,再把菜單給簡語。
這時候向衡和黎荛也到了。
黎荛在路上聽得居然能見到簡語教授,而這人也是顧亮意外死亡案裏的重要相關人物,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向衡跟黎荛介紹了簡語和顧寒山的關系,還有簡語跟市局的合作關系等等。
這會兒見到了本人,黎荛很想贊簡語一句,果然很有名醫氣質,學者氣派。
簡語客氣請他們坐。對兩人穿着警察制服出來接顧寒山好奇問了一句。
向衡道:“她應該上午到我們派出所的,結果放了我們鴿子。我這邊時間緊張,不能總等着,問她,她就說過來接她。”
簡語心裏一動,向衡雖然語氣嚴厲,但透露着一股熟稔親近的感覺。
顧寒山辯解道:“我也是臨時決定過來的。我在學校被拒絕了,他們不讓我複學。”
“怎麽回事呀?”黎荛問。
顧寒山便跟她講她因病休學住院,現在想複學的事。
簡語趁這會把菜點完,他客氣問了向衡的意見,向衡讓他随意,簡語便自己作主了。
那邊顧寒山說完自己情況,這邊簡語也把點菜工作完成。
顧寒山就繼續道:“我想轉學到醫科大,所以來找簡教授幫忙。”
向衡一個大白眼就給她,這是怎麽好意思說出口的,你一個歷史系的,就念了一學期,轉學就算了,還跨專業。一個歷史一個醫學,沾邊嗎?
黎荛也道:“這不行吧?”她看了看簡語。
簡語為難地笑笑:“确實不符合規定。”
“特長生轉校不行嗎?特殊人才引進。”顧寒山問。
簡語沒說話。
向衡的白眼又遞了過去,你什麽特長,特別氣人嗎?大學是有規矩的好吧。
顧寒山不理他,又道:“我當年高考分數也挺高的,超過醫科大錄取分數線好多。原本可以考更高,我爸說壓着點,考成前三甲會有媒體采訪,很麻煩。但是他又想我分數好看一點,他說當爸的總想自己孩子成績好。我當時答題不發愁,控制分數控制到分數能符合孩子成績好就是不能進前三甲這個程度比較發愁。誰知道別人答得怎麽樣,對吧。”
黎荛忍不住問:“那最後你第幾名?”
“全省66。”簡語幫她答了。
“哦。”黎荛點點頭,那可以的,運氣不錯,這名次還挺吉利。
向衡在一旁沒忍住,他吐槽顧寒山:“同學,你那是文科分數好嗎!”
顧寒山不理他。
簡語道:“轉校還跨專業,還是文理不同科的,可能性不大的。”
向衡教訓顧寒山:“你別總想着省事,這麽想上學就重新再考一次高考。你這種腦袋,能考上的。”
顧寒山皺眉:“高考好麻煩的。”
向衡瞪她:“有比你折騰為難其他人更麻煩?”
顧寒山沒說話。簡語幫她跟向衡解釋:“她不覺得的。她沒有麻煩別人不好意思這種想法。”
向衡:“……”那也不能太慣着她。
向衡轉向顧寒山:“聽到了嗎,正常人麻煩別人會覺得不好意思。你不是說要學習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先練練這個。”
顧寒山不說話。
簡語幫顧寒山說話:“她當年高考,吃了很多苦。不是你們以為記憶好就能考試好。她去人多的地方,每一次都是冒着很大風險。你們不能理解也正常。”
這話向衡不愛聽。
怎麽說得其他人都不能理解她,只有你能?劃什麽分界線呢。
菜上來了,簡語招呼大家吃飯。他把顧寒山愛吃的放在她的面前。
向衡看着,不吭氣。
大家吃了一會,簡語道:“向警官,顧寒山從小讀書就不是走的正常途徑,她沒法正常上學。她爸都是找關系做安排,請老師一對一上課,或者讓她自學。她沒正經坐在課堂裏上過完整一學期的課。她有學籍,但經常請病假。然後到了考試時候就去考。她有醫生證明,成績又很好,所以也一直挺順利。”
“醫生證明就是你開的證明?”向衡問。
“對。”簡語道。“雖然她爸爸也會找別的醫生給顧寒山看病,但我這邊配合度上更靈活一些。”
向衡心裏冷哼,難怪這種不合規矩任性妄為的事,顧寒山張嘴就來,還會找簡語。都是慣犯了。就是你們太慣她,讓她覺得自己天下第一特殊。
簡語轉向顧寒山:“雖然我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幫你試着安排一下。只是最近我和新陽都牽涉進命案裏,會麻煩一些,不能很快給你答複。”
向衡這次“哼”出聲了。
簡語好脾氣地沒給反應,黎荛緊張地看了向衡一眼。
簡語又道:“而且因為不能公開你的病歷,跟校領導不好解釋得太清楚。”
向衡警惕,這是想騙顧寒山的授權嗎?
結果簡語道:“到時如果有需要,我會跟你律師聯絡一下。如果這事有可能,而校領導要确認你的詳細情況,讓你律師再出一份保密協議,這個我會跟校領導說清楚。”
向衡悶頭吃飯。可以的,這好人做得,滴水不漏。
“沒關系。”顧寒山道:“向警官說得有道理,我弄得太特殊确實不太好。既然我要過普通人的生活,就該努力用普通人的方式處理事情。比起我爸希望的我能住校,能畢業,我想他會更高興看到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有正常人的思維。向警官說得對的。”
這下簡語不好多說,只道:“沒事,我先問問。反正這事急不來。你要再高考也得明年了。”
向衡被奉承了一把,警惕起來。他放下筷子,坐穩了:“顧寒山,你今天在學校幹什麽了?”
簡語吃了一驚,看了看顧寒山,也放下筷子。
黎荛趕緊照辦。
三個人都盯着顧寒山。
顧寒山喝了口水,擦了擦嘴,這才道:“原本是想等大家吃好了再說的。”
“你說。”
“說。”
三個人異口同聲。
顧寒山便道:“今天把大家都聚在一起,确實是想宣布一些事。簡教授……”
顧寒山看着簡語:“我報警了,我懷疑我爸兩年前并非意外身亡,是有人謀害的。鳳凰街派出所接受了我的報案。向衡向警官會負責這個案子。”
“還有我,我叫黎荛。”黎荛插話,向簡語點了點頭。
簡語一臉驚訝:“你爸,不是意外身亡?”
顧寒山看着他的表情。
向衡知道,顧寒山找他來,就是為了這一刻。
“這件事,你知情嗎?”顧寒山問。
三雙眼睛都盯着簡語。
黎荛心裏贊嘆,顧寒山真不是正常人。正常人不可能上一分鐘還在求人家用私人關系幫忙辦不可能辦成的事,下一分鐘就在質問人家是不是謀害了自己親爸。
這讓人怎麽防備?完全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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