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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川寧猛地一顫,差點沒吓昏過去。
事實上他覺得能暈過去更好,畢竟這種情況下裝昏迷可能更安全一點。
但是來不及了。
那人一進來,就對上了王川寧的視線。
“醒了!”來人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普通衣着,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出長相。
王川寧不敢吱聲,但心裏稍稍松了一口氣,電視上都有演,如果對方把相貌亮給他看,就證明肯定要殺人滅口。現在他什麽都不知道,那就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沒等王川寧這口氣松下去,那壯漢突然拿出了一把彈簧匕首,“蹭”的一下,把刀刃彈了出來。
銀白的刀光在王川寧眼前晃,王川寧吓得不敢呼吸,只直勾勾地盯着那個匕首。
那壯漢把王川寧一把拎了起來,讓他坐在床上,接着将匕首抵在了王川寧的脖子上,說道:“既然醒了,那有些話老子就跟你說說清楚。你好好聽着,不許作怪。”
王川寧嘴被膠布貼了好幾層,封得嚴嚴實實,他說不了話,于是點了點頭。
那壯漢用匕首的刀背拍了拍他的臉:“很好,非常識相。保持住,這樣回頭事情辦好了,我們就會放你回去。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們不會殺你的,明白嗎?”
王川寧聽不懂他的話,什麽叫“事情辦好了”,要辦什麽事?但他仍點點頭。當然要活命,回頭再算帳都行。
那壯子見他這般聽話,便把匕首收了起來。
王川寧又松了一口氣。
那漢子卻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你挺有錢的。”
王川寧一愣。怎麽回事,誰說他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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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兄弟幾個手頭有點緊,所以想跟你借點錢花花。”
王川寧又驚又疑,他住着老破舊樓房,沒有正當穩定的工作,收入都是有一筆是一筆,多的時候是挺多,可是有時也喝西北風。他有幾塊花幾塊,錢是存不住的,他窮得還經常伸手問他奶奶要錢,他的朋友都知道。這些綁匪從哪裏聽說他有錢的。誰傳的謠言?
王川寧搖頭,“唔唔唔”地努力發出聲音,示意自己想說話。
那漢子臉一沉,目露兇光喝道:“不肯借?”
王川寧趕緊再搖頭。
“所以是同意給我們錢是嗎?”
王川寧再搖頭,他再度發出“唔唔”聲,但看到那漢子兇惡的眼神,趕緊再點頭。
那漢子一臉怒容,他抓住王川寧的衣領,“啪”的一聲,朝着王川寧的臉狠狠抽了一巴掌。這巴掌打得王川寧臉歪到一邊。不僅臉火辣辣的疼,頭也像要裂開了一樣。
王川寧的耳朵嗡嗡作響,心裏怒氣蹭蹭往上冒。我我操操你你媽的,敢打我!
王川寧的眼神洩露了他的情緒。
那人看了他的表情更是火大,一把将他拽到地上,狠狠踢了他一腳。
王川寧痛得差點暈過去,胃裏翻江倒海,想吐吐不出來,感覺快要窒息。
那壯漢提着王川寧的領子再把他拎起來:“還想跟老子耍狠?老子殺人的時候可不眨眼,給錢或者給命,你選一樣。”
王川寧心裏又怕又恨,還氣得想罵街。這蠢貨,要錢要談判,先讓他的嘴巴能說話呀。
但那漢子顯然沒有撕開貼嘴膠布的意思。他罵道:“操,願意給錢就點頭,想死就搖頭,自己選。”
王川寧沒什麽可選的,他點了點頭。
那漢子又道:“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老子知道你有錢,花錢大手大腳的,找姑娘叫小姐就沒少花。我們要的也不多,就五十萬而已。”
五十萬,而已?
王川寧吓得瞪大眼睛。
“五十萬,你奶奶肯定能拿得出來。”那漢子道:“你奶奶有錢,還立了遺囑要把所有財産留給你。你現在就是提前預支一下,有什麽關系。”
王川寧腦子嗡嗡的響,“你奶奶有錢”、“立了遺囑”,王川寧又害怕又疑惑。到底是誰告訴了他們?
沒等他想明白,那漢子又把他扔地上,揮拳在他身上一頓亂揍。
王川寧被揍得眼冒金星,眼淚飙了出來。他感覺自己快死了,可他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
那漢子打完了,對他道:“揍你是想讓你深刻地知道,我們不是開玩笑的。你的所有事情我們都一清二楚,你做什麽工作的,你有多少錢,你家住在哪裏,你老婆是誰,幹什麽的,你奶奶在哪,有多少財産和房子,我們都知道。”
那漢子停了一停,拍王川寧的臉,等他看向自己,這才又繼續道:“你最好配合我們。我讓你一個人呆一會,你冷靜好好想想。我們只是要錢,不想要你的命。所以,你仔細想清楚,怎麽安全地把錢拿到,交到我們手上。從你奶奶手上拿錢你應該很熟練了。總之,你想個方案出來,一會告訴我們。我們聽着合适,就把你松開,讓你好吃好喝休息好。等拿到錢了,就把你放了。明白嗎?”
王川寧無力地點點頭。
那人把王川寧扶了起來,把他丢回床上。“行,半小時後,我來聽你的答案。”
王川寧一時間腦子裏空空的。他好恨呀。
那漢子轉身走出了屋子,王川寧聽得他在外頭道:“行了,跟他說清楚了,揍了一頓。可老實了。”
那語氣裏的輕蔑讓王川寧憤怒極了。
——————
葛飛馳是被羅以晨的電話吵醒的,勉強睡了兩個小時的腦袋有些昏沉,但聽到向衡和顧寒山一起失蹤了,他頓時一個激靈從行軍床上坐了起來。
“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羅以晨把方中告訴他的淩晨在顧寒山家裏發生的情況說了。但方中知道的,也只是到向衡把顧寒山帶走為止。
之後向衡與顧寒山去向不明。黎荛打電話時發現兩人手機關機。在給葛飛馳電話之前,羅以晨也打了向衡和顧寒山的手機,确實關機。
這個情況非比尋常。向衡就沒有關機的時候。就算他有特殊任務不能接聽手機的情況,他也會交代清楚,并把來電轉接到別的同事手機上。他這種工作狂,對自己對別人的要求都很高,是絕不可能突然玩失蹤游戲的。
羅以晨為了保險起見,還打給了關陽,委婉向關陽打聽昨晚行動情況,間接确認了關陽并沒有與向衡聯絡過。
葛飛馳徹底清醒了。他趕緊起來,也顧不上洗把臉,慌慌張張往技術科跑。
這幾天的邪門事太多了,顧寒山昨天可是剛剛遭遇襲擊,是幕後兇手要殺的目标人物。向衡帶着她亂跑,出事的可能性太大了。
葛飛馳越想越氣。這個兔崽子,平常看着是個人物,結果關鍵時候掉鏈子。等把向衡找回來,他一定要在全分局甚至所有認識的人那兒收集從前向衡批評教訓他們的話,全都寫下來,還有向衡那不友好的态度和自滿的情緒表現也全都寫出來,然後貼在牆上讓他自己好好念!
太過分了!太不像話了!昨晚熬夜熬傻了是嗎?被梁建奇的離奇死狀刺激了嗎?他自己安排的保護計劃,他自己破壞了!
不需要睡覺就回來看案卷,好好琢磨正事。結果呢,跑去顧寒山家裏偷人!要不要臉!把人帶走還回來也行,結果呢,人給弄丢了,把自己也丢了!
這也就是不是他的屬下,不然他真要給他記過處分!
葛飛馳奔到了技術科,叫上一個技術員,把向衡的手機號和顧寒山的手機都報了,讓他趕緊查查這兩個手機的定位。
“他們關機了。”技術員一查,第一時間彙報。
“廢話。”葛飛馳道,“可不就是關機了才需要你查。關機之前手機信號在哪裏出現過?現在還能不能三角定位查到他們的位置?”
葛飛馳心有些慌,不會是已經被人幹掉了,手機也被銷毀了吧?
技術員開始操作電腦進行搜查,葛飛馳等了一會,突然想到自己有一個屬下可以罵一罵。
葛飛馳打電話給陶冰冰。
陶冰冰早有預感會收到領導來電,一看號碼就亮給方中掃了一眼,嘆氣之後,接起了。
“怎麽回事!”葛飛馳的大嗓門從陶冰冰的手機裏傳了出來。方中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
“讓你去保護顧寒山,你把人丢了?你像話嗎!”
陶冰冰苦着臉:“隊長,那是向衡,是向衡把她帶走了。而且向衡也沒跟我交代,他是跟方中通話的。他倆說好了,我都插不上話。我就是配合他們工作的。”
“你怎麽說不上話,你不會給我打電話。”
陶冰冰沉默,沒敢反駁說給你打電話你也攔不住向衡啊。而且人家走的時候高高興興的,她在窗戶那兒看到了,真的像是約會去了。
陶冰冰現在也沒之前那麽有信心了。雖然她真的認為這兩人之間有感情,但剛才方中給她詳細介紹了向衡的各種事跡,分析了向衡的作事風格和為人個性。
方中說着說着,不但讓陶冰冰覺得出事的可能性更大,他自己也這麽認為了。他倆的賭約作廢。剛才還讨論了最糟糕的情況:死,或者沒死。
“是我的錯,我當時沒想到。我以為他們一會就回來。”陶冰冰苦着臉認錯。
方中聽了這話,煩躁地站起來來回踱步子。是他的錯,他不該讓他們走的。
陶冰冰這邊在問:“隊長,現在查到他們的行蹤了嗎?”
“正查呢。”葛飛馳粗聲粗氣,“我跟你說,這事不能這麽就算了,就算最後沒事,你也得寫份檢讨……”
葛飛馳話沒說完,技術員那邊有進展了,葛飛馳聽得招呼趕緊過去看,他問陶冰冰:“白馬山那一帶有什麽?”
陶冰冰對案卷情況也是很熟悉,當時各線索在地圖上定點還正好是她做的,她很快就想到了:“石康順有個合作的禮品廠在白馬東路,就在白馬山旁邊。梁建奇有個客戶在順東街,離白馬山兩三公裏吧。這都是我們走訪過的。”
方中聽得,站住了。
“操。”葛飛馳道:“我馬上聯絡交管那邊查白馬山附近的道路監控找出向衡的車輛行駛情況,你們去白馬山,找管理處調山上的監控,我派人過去跟你們彙合。”
“是。”陶冰冰站了起來。
方中趕緊拿上随身物品。
“這回可別搞砸了,有什麽情況随時通報,随時知道嗎!”
“知道。”
陶冰冰應了,跟方中奔出大門。
——————
白馬山山頂停車場。
向衡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醒了。他睡得非常舒服,感覺從來沒有這麽舒服。空氣特別好,車窗開着,山頂微風拂來,還帶着草木花香。參天大樹擋住了太陽的熱力,車子裏溫度适宜。周圍人聲輕快,很有幾分歡愉,像是安眠曲,讓人特別安心。
向衡動了動腦袋,長長舒了一口氣。想起自己睡着之前的情形,這五分鐘眯得實在太有效了。失眠的時候真的可以上來露營一下。
向衡忽然感覺哪裏不對,他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的車子被一群人包圍着。
許多熟悉的臉。
簡直大部隊出動。
為首的葛飛馳臉色鐵青,瞪死人一樣的表情。那臉就在車窗外,近得差點能貼上他的臉。
向衡吓得跳了起來。
我去!發生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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