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想通了,放下了。◎
會議室驟時靜下來,靜得人耳朵都難受,仿佛連根頭發絲斷了都能聽到。
這群董事,平時吆五喝六的都有人捧着,嘴再碎也沒人會嫌煩,其實剛才那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其他人并不覺得有什麽。
可禾總這麽一說,氣氛哪能不尴尬。
其實還真應了岳宴溪那句,有時候,董事會不見得多高大上,與菜場子沒什麽分別。
誰看不慣誰也都好逞個嘴上之能。
前禾氏集團一個處事沉穩的老董事開口:“什麽事,咱們關起門來說,當着國外友人的面,二位可是淘氣了。”
胖拇指董事和銀邊眼鏡這才想起剛剛是為什麽吵起來。
銀邊眼鏡看不過禾總跟草稻基金勾結,胖拇指氣不過有人諷刺他們禾氏集團的總裁,也不知怎麽就演變成人身攻擊。
想到這裏兩個人也有點害臊。
可平時都是硬氣慣了的,自然誰都不可能服軟認錯,只當剛剛什麽都沒發生。
時隔許久,禾謹舟再次開口:“站一塊方圓,守一處規矩,各位雖然是股東,但在董事會上嚼人家舌根子,也未免太不成體統。我作為董事局主席,如果當做什麽都沒聽到,說不定有人以為我對岳總有意見,唆使的底下的人給人家難堪。”
胖拇指董事在禾氏集團的時間不短,知道禾謹舟看着跟水一樣,實則內裏比男人都要剛硬,現在擺明了就是要他表明個态度。
他幹咳兩聲,說:“剛剛的事,純屬意外,我這人沒別的毛病,就是說話不經大腦,網上的謠言哪能當得了真呢!岳總你可別往心裏去。”
岳宴溪彎唇:“我跟禾總關系親厚,怎麽可能是網上的流言蜚語就能破壞的,也怪我沒說清楚就卸任總裁的職務出去逍遙了。”
她掃一圈前月輝集團的董事們,“禾總接管月河集團是順理成章,她比我更适合成為月河集團的領導人,而我就只想躲躲懶,畫畫閑畫,當個逍遙的股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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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提醒,也是警醒,禾謹舟全面接管并購後的集團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不論誰再怎麽折騰,是無用,更是讓自己在公司沒有立足之地。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據外界傳言,兩個人跟同一個男人有瓜葛,見了面眼都該紅才對,可今天看來,反倒一個護一個。
傳言何止是不可信,簡直就是反着來。
Elsa輕咳兩聲,表示還有她這麽一個人。
她以為她的突然出現會吸引Sherry和河舟的全部目光,至少不該是如此冷落。
沒有想象中的有趣呢。
岳宴溪看過去,十分“禮貌”地招呼道:“瞧瞧,都忘記還有客人在,秦代表想喝點什麽?”
會在正經董事會上問人家想喝什麽的,岳宴溪該是獨一個吧。
禾謹舟瞥她一眼,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不像是不高興,更像是十分親近的人在做什麽丢人事,她跟着掉面子。
Elsa挑眉:“Sherry怎麽知道我一定是客人,而不會成為主人呢?”
岳宴溪笑得頗有自信:“自然是因為月河集團的主人是禾總。”
Elsa饒有興致地說:“哦?中文裏是不是有個詞叫做“江山易主”?這是多難的事麽?”
岳宴溪聳聳肩,沒說話。
在場大部分人都讀懂了,這可不就是無聲的不屑。
這也再一次印證了,傳言的确不可信。
岳總跟禾總,倆人關系這不好得很,都穿起一條褲子。
Elsa仿佛也沒有當這裏是什麽嚴肅正經的場合,笑着搖搖頭,“岳總對兔子還真是寶貝。”
現場恐怕只有岳宴溪聽得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這唯一一個聽得懂的人說:“是啊,兔子那麽可愛,可千萬不要對她有壞心思。”
聽到這兩個人打着将所有人都隔絕在外的啞謎,禾謹舟眉頭蹙得更深。
***
董事會結束,岳宴溪十分自覺地跟在禾謹舟後面進了總裁辦公室。
禾謹舟說想跟她談談,有什麽好談的。可哪怕心裏這樣想着,她還是忍不住想聽聽她想說什麽。
多少年了?岳宴溪沒這樣緊張過。
關上門,禾謹舟率先問了一個問題:“你們說的兔子,是什麽?”
宴溪岳沉默幾秒:“兔子,就是兔子。”語氣像個高深的老道人似的,仿佛只有有緣人能悟出她話裏暗藏的玄機。
禾謹舟沒有再深究,只是語氣冷了些:“岳總應該記得我說過,如果有的選,我最不想利用的人就是你。”
岳宴溪唇角仍挂着空山老道般的笑,多超脫于世一樣,“是怕欠我的情還不清啊,還是怕我折了你的傲骨?”
禾謹舟沒有拖泥帶水,“感情從來不是我想要考慮的事,岳總沒必要朝着一個不可能的目标前進。”
岳宴溪緩緩眨了下眼,輕笑出聲。
禾謹舟盯着她足足看了十幾秒,滿眼都是不解,“你笑什麽?”
自己剛剛說的話,是明确拒絕,有什麽好笑的?
岳宴溪說:“我剛剛終于想通了,放下了,不值得笑一笑?”
禾謹舟大腦莫名空了兩三秒,才回過神說:“你能這樣想最好,我不希望我們之間的合作摻雜多餘的感情。”
嘴上這樣說着,心裏卻與平時有些不一樣。
原來岳宴溪這麽輕易就能想通,那她早些時候的執着,只是因為她們沒有來這樣一次談話?
下一秒,她就知道,岳宴溪終究還是岳宴溪。
她操控着輪椅移到窗邊,被陽光描出金色的輪廓線。
“謹舟知不知道,愛是一個動作,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是我自己的動作。既如此,又為何要聽你擺布呢?”
禾謹舟怔了一下,好似岳宴溪在念天書,如此尋常的一句話,卻難明其意。
岳宴溪重新轉回來,微微仰頭,毫不躲避禾謹舟探究的目光:“已經達成的協議是不可能就此作廢的,我是看在謹舟每天辛苦陪我吃飯的份上才拖着殘腿來趟公司,你要是沒誠意三顧茅廬,我也是乏得很。”
這句話禾謹舟聽懂了,如果她哪天不去岳宴溪家吃飯,恐怕第二天就在公司看不到岳總了。
禾謹舟開口:“我不喜歡被人威脅。”但心裏,卻比方才舒爽了許多。
岳宴溪指指自己的耳朵,擺擺手,裝起聾人。随即按下電動輪椅的按鈕,走了。
不知為何,禾謹舟看着那孤零零的瘦削背影,竟覺得十分可憐。
岳宴溪剛剛說,愛?
這個字于禾謹舟而言無比陌生,更陌生的,是從岳宴溪嘴裏聽到。
聰明狡猾的岳總說這話,多稀奇啊。
作者有話說:
女人要以事業為重,已被累劈的潇瓜瓜發出如是感嘆。
這陣子比較忙一些,文會慢慢更,但肯定不會坑的,大家放心。
感謝在2021-07-01 20:55:19~2021-07-15 23:18: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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