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又為岳宴溪打破了原則。◎
禾謹舟看着放在桌上的餐盒,出神片刻,還是伸手去打開來。
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卻又不是外面餐廳裏拿油鹽堆出來的那種不健康的美味。
分量恰到好處,以禾謹舟的胃口,能吃個8分飽,既營養均衡又不會浪費。
岳宴溪也算是說到做到,再沒有邀請過她去家裏吃飯,卻又在給她準備吃食時用了心。
那個人似乎總是在一些她根本不曾注意的小事上格外細心。
這些菜送都送來了,禾謹舟若是不吃也就只能丢進垃圾桶裏,總不能原封不動給岳宴溪退回去。
禾謹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原本工作了一早上,沒什麽食欲,現下味蕾卻是被突然打開了一樣,一下一下細細咀嚼着,不知不覺,也就将岳宴溪送來的菜全都吃完了。
禾謹舟很擅長拒絕別人的好意,往往是人家東西剛送來,她就當着面退回去,退不回去的,也要叫對方知道,她已經處理掉了,擺明着是告訴向她示好的人,倘若下次還送,就得做好被拂了面子的準備。
以前有許多人會被她溫婉的外表誤導,以為她的性格是那種軟糯可欺的,結果一個個吃了虧才長記性。
如若僅僅只是關心她、對她好就能打動那顆冰冷的心,顧啓堂這麽多年也算是盡到了一些做丈夫的職責,哪怕只是個挂名的,對她,能照顧的地方都照顧到了。
可直到離婚,也依舊只是被她當成一個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方便利用的工具人。
禾謹舟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萬丈高樓,不該一而再再而三接受岳宴溪好意的。
可岳宴溪的腿……
她将自己原則上的讓步歸結為對岳宴溪的可惜,如果沒有這次意外,或許岳宴溪能比現在多上些鬥志。
禾謹舟沒有忘記想要贏岳宴溪一次的願望,明明整日裏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以前怎麽就總能處處壓自己一頭,說白了,是不甘心在作祟。
沒錯,是不甘心。
禾謹舟給自己一次一次為岳宴溪打破原則找到了借口,心裏舒坦了許多,便也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岳宴溪的好意,岳宴溪想送就讓她送吧,大不了以後回個禮。
于是接下來的許多天,禾總變成了岳宴溪私家菜館的食客,雖然主廚不是岳宴溪,但菜單都是岳宴溪列的。
之前禾謹舟每次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都會多留一個心,人家愛吃什麽,不愛吃什麽,哪樣菜吃的多一些,哪樣菜一點都不動,就都這麽記下來了。
禾謹舟縱使在感情的事上從不多花費心思,卻也沒有遲鈍到連這個都發現不了。
若一次兩次送來的菜恰好是她愛吃的,有可能是巧合,可一連這麽多天,幾乎每一個不重樣的菜她都能吃幹淨,有可能是巧合嗎?
換作是別人,有一個人這樣用心地對自己,即便不喜歡,恐怕也會沾沾自喜,就是不主動回應,大概率也十分享受這樣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覺。
更何況是岳宴溪那樣一個天之驕子。
被一個如此出衆的人特別對待,某種程度上甚至是一種炫耀的資本。
可禾謹舟不是別人,她發現這些菜不是岳宴溪随意叫人送來的,竟真的花心思在裏面了,前兩日的心安理得又變成了抵觸與抗拒。
她拿起電話,看着那個近幾日都沒有聯系過的頭像,将一行字打進對話框裏——謝謝岳總這些天的款待,以後不必...
只是字還沒打完,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是季筱季警官。
這段時間集團事多,季警官來的次數也少,禾謹舟便也忘記問一下那幾樁案子的最新進展。
季警官今日到訪,是需要了解新的線索,還是已經有些眉目了?
禾謹舟自然是希望趕緊結案,畢竟接連有高管死亡,警察頻繁進出,不僅容易攪亂內部人的軍心,還很容易被有心人捕風捉影,會給集團帶來不好的影響。
“季警官。”禾謹舟從辦公桌前站起來,移步到會客沙發。
“禾總,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了。”季筱說,“專案組的人已經基本上跟死者周圍的同事了解完情況,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禾謹舟:“季警官請說。”
季筱:“我調查了禾總上次提到過的賬戶,在前禾氏集團和前月輝集團就職的死者程深、王磊、徐放三人的賬戶交易記錄中,都有往來記錄,這是很重要的線索。三個人死亡的日子很接近,我認為不是巧合,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有共同參與的項目?”
禾謹舟很官方地回答:“這涉及到我們集團的商業機密,我需要跟法務還有相關股東開過會後,才能決定能否繼續配合警方這方面進一步的問詢。”
季筱點點頭,表示理解,“既然這樣,那就請禾總盡快給我答複了。”
沒得到最重要的答案,季筱簡單問了幾個問題,便離開總裁辦公室。
禾謹舟坐在椅子上,看着重新關上的門,凝眉思考片刻,拿起內線座機:“把月輝集團最近6個月的賬本拿到我辦公室來。”
起初,她以為岳宴溪遭遇雪崩只是意外,可調查着調查着,卻發現是自己集團的人所為。
但那個兇手卻不明不白地死了,緊接着兩個高管也死了。
雖說商場上的人也都是一個一個踩着別人屍骨爬上去的,可大部分也不會真的去殺人,除非有非常大的利益牽扯。
很多事情,人可以撒謊,但賬本不會。
岳宴溪,是不是隐瞞了她什麽事情?
因為有更要緊的事做,那條還沒發出的信息,便留在了和岳宴溪的輸入框裏。
**
“老板,現在他們都以為你雪崩遇難後再也站不起來,徹底沒了心氣,基本将公司的事撒手了。”孫特助對岳宴溪說,“過陣子就讓他們知道什麽是千年老狐貍。”
岳宴溪看了他一眼,“你覺得這是誇人的話?”
“我這不是說您道行高嘛!”孫特助用兩只手比劃着,“如果說我在這兒,那您就在這兒!”他代表岳宴溪的那只手高高舉過頭頂,還嫌不夠高,用力掂了踮腳。
岳宴溪心情不錯,笑着翻了個白眼:“收起你拍馬屁的本事!”
“Yes,sir!”孫特助身體挺直,敬了個禮。
耍完寶,孫特助又嚴肅起來:“可是,您真的不跟禾總通通氣兒啊?萬一她生氣了……”
“你見過觊觎人家錢袋子還跟主人說的嗎?”岳宴溪說,“我相信禾總公私分明,公事是公事,她禾總要算賬也是跟岳總算,關我岳宴溪什麽事?”
聽完老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孫特助只能伸出一個大拇指:“得,我敬您是這個。”回頭真被禾總罰跪搓衣板,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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