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夢裏人

姜煥不快樂,他只感覺到緊張,還有一點刺激。

關于快樂這點,他還差得遠,畢竟手下的只是一件外套和妙安而已。

直到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被碰觸。

姜煥瞬間僵直,他直覺的感受到有東西在動,他卻連細看一眼都不敢。

是喝醉了吧?姜煥想着,一定是自己喝醉了,所以才會發生着如此荒誕的事情。

明明兩個小時之前自己還在舊城區的大排檔裏吃着挑擔的馄饨。

馄饨是肉色,一個一個整齊的碼在抽屜裏,皮子薄薄的,吹彈可破,老人揀出合适的數目丢進鍋裏,等開水滾了兩滾再撈到大碗裏去,再用高湯一澆就得到一碗難得的美味。

馄饨燙燙的,軟軟的,吃到嘴裏又是鮮的,硬的,需要用一點點品嘗,然後再咽入。

而此時,妙安坐在自己面前,然後說着:“kneeling.”

姜煥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明明還在想着馄饨的口感,妙安卻讓他在這裏下跪,這不是像玩笑一般詭異的事嗎?

所以現在只是自己喝醉所産生的幻境的吧?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幻想而已,就和夢一樣,是不需要對誰負責的吧?

那麽可以按照自己想的做嗎?

那麽可以丢掉這麽多的思考,只去想一件事嗎?

于是姜煥的膝蓋貼到了地毯上,他現在只想做快樂的事。

妙安醒來的時候天光已大亮,他昨天睡得急,窗簾什麽的都沒拉。

睜開眼除了刺眼的陽光外,還有滿屋子裏刺鼻的信息素味道。

妙安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這麽濃烈的信息素氣味,就是碰到姜煥的時候,姜煥的味道也算不上是十分濃烈,可那時候他能感受到信息素,他就已經足夠開心了。

但是現在他的房間裏到處是岩蘭草和白蘭花的味道。

姜煥還在睡,在妙安的腳邊,他的手上還纏繞着綁酒用的紅色緞帶,不過還好已經是解開的系扣,妙安挑挑眉想起昨晚他和姜煥玩的那些小游戲。

妙安的歷史很多,大概也知道自己的癖好,但是似乎那些癖好跟與姜煥玩的又有點不一樣。

姜煥明顯服從性更高,但是攻擊性又更強,本來很矛盾的一件事,卻在他們游戲的過程中融合的很好。

他讓姜煥怎麽做,姜煥就會怎麽做,只是做到什麽程度,是姜煥來掌握。

而且姜煥很能忍。

妙安用腳尖碰了碰姜煥的臉,姜煥閉着眼皺了皺眉。

姜煥好像很喜歡昨天那樣玩樂。

太細節的內容,妙安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很開心,很快樂,很和諧。

把早就踢落到地上的毯子給姜煥蓋好,妙安穿着他那件已經被拉扯變形的高領衫光着兩條腿去洗澡。

身上的氣味很濃,除了信息素味還有某些特有的味道,妙安的肚子上還有一些紅痕,應該說從肚子到大腿內側星星點點的痕跡一路延伸。

沒有上或者下,沒有入或者出,但是感覺一樣很舒服。

妙安洗完澡披了個浴袍就走了出來,他準備喝一杯咖啡,然後開啓美好的一天。

當然,美好的一天也理應屬于姜煥。他可以和姜煥一起喝咖啡,果汁也行,他們還可以再一起商量一下後面的時間怎麽分配,他們可以當一對友愛的炮友,一邊探讨病情一邊自我治療。

可是當妙安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并沒有姜煥的影子。

地上扔着易拉罐和紅色的緞帶,還有一件已經一塌糊塗的連帽外套。

也許小孩子的确需要多花一點時間來接受昨晚的一切,妙安拿起外套的時候想,他不怪姜煥,他可以等他。

姜煥走的很狼狽,他甚至沒有穿外套,不過他想算了,那件外套大概率也穿不出門。

他穿着毛衫瑟縮的在寒冷的街頭走着,好在自己的手機還在,可以讓他找個合适的地方叫上一輛車回家。

昨晚的事情他記不太清楚了,姜煥一直覺得自己是喝得太多了,所以才會和妙安意外的發生不正當關系。

還有信息素,該死的信息素,他又被信息素控制了,才會和妙安互動的有些瘋狂。

還好,只是“有些”而已。

他先回了一趟家,家裏自然沒有人,父母這個點鐘都去了店裏,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媽媽打過來的。

姜煥洗了個澡,換了衣服,把昨天的衣服扔到洗衣機的時候,他才給他媽媽打回去。

他媽問他為什麽沒在店裏,姜煥只說朋友有事找他,所以他一早出去了。

你哪有朋友?

媽媽這樣問他。

姜煥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然後就是爸爸的聲音,爸爸讓媽媽別說了,姜煥也說自己已經在家裏了,一回兒就去店裏,然後沒等他媽回答就挂了電話。

姜煥嘆口氣,他居然找不出一個可以告訴媽媽的朋友。

不知道說是時年找他,他媽信不信。

姜煥低着頭去廚房做飯,他家的房是老房子,在很小的面積裏勉強分出了兩室一廳,廚房和衛生間自然都是邊角料,地方小的不得了,他每次進廚房都覺得自己要頂到廚房的吊頂,所以他習慣低着頭彎着腰。

先煮飯,再燒菜,姜煥忙忙碌碌,洗菜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手腕上還有着紅痕,提醒他昨天晚上的經歷。

其實還有,在更隐蔽的地方,那裏的記憶更深刻,像跳躍着的芭蕾舞者踩着不知規律的輕重緩急。

每一下,都讓人戰栗。

還有妙安的表情,他不像是個喝醉了的醉鬼,倒像是穩坐地獄的天神。

他的眼神滿是憐憫,但是表情卻又充滿着不屑,他俯瞰着自己,就像看一只螞蟻。

可是沒有哪個神只看一只螞蟻。

但是妙安卻只看着自己,他還會随着自己的動作而做出回應。

天神是不會這樣的,所以他也只能和自己一樣待在地獄了吧。

姜煥做好飯菜照例打包好給店裏送過去,他其實不想去,他還沒想出來有什麽朋友可以一早上找自己出去,而他的媽媽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沒有答案,她可能很難罷休。

姜煥刷了個自行車騎去店裏,他沒敢開車,他怕自己的酒還沒醒透,結果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看着好像是之前個自己的看病的周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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