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早上淩風照例早起,站在陽臺上練功,封邵還在呼呼大睡,沈穆也習慣性早起去晨跑,回來後洗了澡,換了衣服就開始叮叮當當的準備早餐。
廚房的節奏是歡快的,一會兒飯香傳過來,淩風忍不住駐足圍觀,金黃的炸馍片配上腌制小菜,還有新鮮的小米熬制的小米粥,金黃金黃,聞着十分香。
“洗洗手,馬上就開飯了。”沈穆将飯菜端上桌,“我去叫封邵起床。”
封邵晚上酒喝的有點多,頭有點疼,沈穆也細心的備好了解酒湯,要是常人早就被封大少給拍出去了,封大少表示自己還多賴床。可惜叫他起床的是沈穆,沈穆語氣也很溫和,偏偏讓這封邵害怕不已,看着他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
封邵乖乖的起了床,眯着眼洗了臉刷了牙,又一口氣喝掉了味道古怪的醒酒湯,這才感覺好點坐到了桌子前,自己盛了稀飯咕嚕咕嚕的喝着。
“待會我們就去學校?”封邵一邊吃一邊問道。
“直接去學校吧。”淩風喝了口稀飯,問道,“你不跟你表哥他們打招呼?”
“不去!”封邵拿起紙巾擦擦嘴,嘟着嘴,“他們就會捉弄我!”
在考上後父親就已經給外公外婆報過喜了,高興的外公外婆甚至擺了幾桌飯菜聚了一次會,邵靖宇與邵靖德表示十分嫉妒,因為自己考上的時候,外公外婆沒有一點表示!
兩位表哥在暑假期間狠狠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友好’恭喜,折騰的封邵再也不想見到這兩個活寶表哥了。
沈穆笑了笑,邵靖宇與邵靖德他也見過,是個靠譜的,十分有主意,嘴裏也不住的多次提到“可愛的表弟”,沒想到私下裏兩人表達喜愛的方式居然這麽另類!
沈家與邵家現在也因為封國正而有了友好關系,小輩們也時不時的會接觸一下,沈穆雖不怎麽在太子黨中現身,卻也無人敢惹,就說沈家的勢力也沒幾個勢力敢小看于他。
邵家的邵靖德與邵靖宇在同輩之中算是佼佼者,不管是他們的能力還是家族勢力,都能讓這些紅三代、官三代、富二、三代們不敢小觑。
聰明人與聰明之人的會見都十分愉快,沈穆脾氣溫和實則十分有主意,邵家的兩位未來繼承人也有頭腦,聊天自然能聊的開。
“我想你的兩位表哥已經知道你來了。”沈穆笑笑說道,“今天是你們的報名時間,他們就是猜也能猜得到。”言下之意,今天絕對能見到他的兩位表哥。
“oh!no!”封邵癱在椅子上,悶悶不樂。
短暫的軍訓時間過去後,淩風自然又成了教官們的怨氣集中桶,當然,有的教官還是認得淩風的,當初淩風與封邵兩人冬天參加軍訓的時候,出盡風頭,這件事還是傳的很久遠的。所以有教官認出淩風後,誰敢去自取其辱?連那個黑面教官林裕都有可能打不過,他們還是乖點的好,不過還是心裏不服氣的私自将訓練量加大,故意刁難了下。
九月的新生就在這樣運動量巨大、甚至來不及暢想大學生活的情況下展開了新的生活。
封邵被愛孫心切的兩位老人直接接回了邵家,上學放學都有人接送。因為這封邵還被兩位表哥嘲笑是個奶娃娃,長不大!
封邵很生氣,收拾包裹要回學校住,結果兩位表哥被外公外婆狠狠的抽了一頓後,這才心滿意足的又住了下來,兩位表哥哭笑不得自家表弟怎麽重的報複心?不過由此也知道了表弟已經長大,不能再随意開玩笑。
封邵與霍遠還時不時的通個話,時間卻越來越不固定,直到一天下午,封邵剛才教室裏出來打算出校門被人攔了下來。
“你是...二丫?”封邵有點不确定了,時間過去了兩年多,二丫也長高長漂亮了,紮的兩條粗粗的辮子,柔順的撲在胸前。
“你是封...封邵嗎?”二丫忐忑不安,說話還帶着哭音,“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京城這麽大我也不認識人,我只能找你幫忙了!”
封邵摸不着頭腦,只是心裏隐隐感覺到跟霍遠有關系,四周指指點點看熱鬧的漸漸圍了過來,直接将人帶出校門,上了自家的私車,細心的遞上一塊手絹:“你有什麽事?不要怕,說吧,能幫上忙的我絕對幫!”
“求求你救救我哥哥!”二丫哭的時間有點長,嗓子有點沙啞說道,“前兩年我哥在一個工地上幹活,那個地方很邪門時不時的就會出事,工頭都跑了,一時之間沒人敢承包這個活,我哥當時就想幹,但又考慮到邪門也不敢亂動,後來不知道怎麽的,來了個長的很奇怪像是個外國人的樣子,他說他可以解決這個事情,不過需要幫他做事。”二丫擦擦眼淚,回憶道,“我哥當時問他需要做什麽事,他也沒有細說,只是說我哥能辦到,也不會違反國家法律跟利益,我哥想既然是這樣那就答應吧,然後我哥就讓那人做法,自己承包了活,結果真的沒有出事,當時為了招标讓工程早點完成,出價出的很多,所以我哥算是賺了一筆。”
“那不是好事嗎?”封邵很疑惑,“難道工程質量有問題?”
“這是不可能的,我哥是個實在人,就是水泥的來路都要問的清楚,更別說其他的原材料,建工的時候更是每一步都細細查問,就怕出現豆腐渣工程。”二丫說道,“事情倒不是出在工程上。”
“那是出在哪裏?”封邵靈機一動,“是那個外國人?”
“嗯!”二丫眼裏蹦出恨意,“我哥當時與他約定的就是不能違背國家法律跟利益,那人說的好,結果...”
“結果什麽?你倒是說啊!”封邵有點着急。
“結果那人都是騙人的!”二丫恨恨的說道,“這人看我哥辦成了事後,也十分高興,接着又說讓他去承包另一處工程,不過建築圖紙要他們出,我哥雖然覺得奇怪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結果接到圖紙後我哥看了後覺得有點別扭,因為沒有見過這樣的建築風格,所以還好奇的多問了一下,那人就說他喜歡設計希望找人能建築出自己喜歡的風格,也就沒有再多想。”
“有一天我哥還在打地基,那人又來了,還拿了一個特別神秘的小罐子,讓埋在地基裏,我哥當時就覺得不對勁,沒敢說,等到晚上的時候他找了幾個人将小罐子給挖出來,打開一看全是...”二丫目露驚恐,“全是眼珠子!”
想到那副驚悚的場面,二丫自己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只是聽哥哥說都惡心不已,“我哥身邊的幾人當場都吐了,我哥忍着惡心将罐子裏的東西給倒出來一把火給點了,又将罐子給埋了進去。”
“第二天我哥假裝沒事接着上工,那個外國人就走了,臨走的時候只說了一句話,‘你死定了’!”
“我哥一開始不以為然,他知道那個人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們農村人都有講究,地基裏不能亂埋東西的,所以我哥也沒有管他,結果,沒幾天,我哥我哥就全是酸軟無力...”
“難怪那段時間你哥都不給我打電話...”封邵恍然大悟随機而來的是着急,“那麽現在呢?”“我哥在那之後就一直沒有力氣,到後來身上都起了水腫,日日疼痛無比,每天都要用熱水擦身,去醫院也檢查不出毛病,這兩年将賺的錢都花完了,還是沒有辦法,現在我哥都被折磨的沒有人樣了,我們姊妹多,家裏又窮,根本就沒有辦法,那天我聽見我哥跟你打電話,知道你是個能人,一定能有辦法治我哥,我知道這麽冒昧前來你一定覺得我是故意的,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我是背着我哥來的,他還不知道我來找你。”
“你應該早點來的。”封邵說不出的感覺,難怪這兩年霍遠一直都電話不固定,甚至有時候很久都不回電話,自己打過去不是欠費就是關機。
原來他竟然是承受着這樣的痛苦,自己還在埋怨着他不仗義肯定是外面的花花世界看多了,不願意理會自己,沒想到居然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我這就跟你去看他!”封邵知道朋友出現這樣的大難,心急無比,立刻叫司機掉頭去看霍遠。
霍遠住在貧困區,四周玩耍的孩童穿着簡陋還帶着補丁,散發着惡臭的臭水溝,垃圾上蒼蠅四處飛舞,踏上顫顫巍巍的樓梯,一個不足十來平米的小地方還沒到都聞到了一股子的藥味,聽到樓梯的聲音,一個他熟悉的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二丫,是你嗎?”
封邵聞言,心裏激蕩不已,這個聲音一直都鼓勵着自己,安慰着自己,哪怕在學習上不耐煩抱怨表哥他們這個人都是這樣帶着溫和的笑意鼓勵着自己,直到自己消氣,可這樣的人卻如此虛弱,他該有多需要幫助,卻不肯告訴自己。
他是這麽見外嗎?還是沒把自己當朋友?
封邵不理解霍遠的心思,更加不明白為什麽有困難不找朋友...如果沈穆在的話就會了解這一的心情,因為不想對方小看自己,不想讓對方把自己放在同情的地位。
他們希望是平等的。
推開門,一個裹在被子裏的男人出現了封邵的眼前,其實霍遠的真正長相他早已忘記,只記得他幹淨的嗓音,如今擺在面前的人瘦弱。
只有一層皮包裹着骨頭,皮膚上還起着水腫往外滲着血水,看起來十分恐怖。
“是你?”霍遠眯着眼睛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低聲說道,“小勺兒”
“嗯,是我!”封邵鼻頭一酸,如果看到的是別人,也許自己走就掉頭走人,可面前的是這個跟他電話通了兩年之久的霍遠,他只感覺心疼,甚至是埋怨,“你出事怎麽不告訴我?!”
“為什麽要告訴你?”霍遠低聲說道,“你跟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是我,你是你,本來就不該有所交集。”
如果不是火車上的一次閑聊,他們就不會相識,更不會在兩年之後出現在這裏,他希望他們做的是君子之交而不是牽扯了這些那些的事情,他從未在任何人面前自卑過,他也不後悔将那一罐東西給扔掉,唯一自卑的就是在這個少年面前。
“你走吧。”霍遠躺在床上,“我現在這樣樣子,還有什麽好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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