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男主 上山啦上山啦!
沈青寧對着銅鏡一番捯饬,左右看看怎麽都覺得不滿意。
冬蕊好奇看着沈青寧的男子裝束,“小姐,你說的這個林姑娘的死對頭,你見過?”
沈青寧沉默了一下,點點頭又搖頭。
“這穿幫的幾率很大啊。”
“沒事,”沈青寧一邊穿好自己的增高鞋,一邊給冬蕊解釋,“我知道他的口頭禪和标準動作,趁着現在霧色濃重,咱們給她制造一個死對頭登門的幻象,讓她趕快離開就好。”
這可行嗎,冬蕊将信将疑,幫着沈青寧把編起的長發散開,遮住大半臉頰。
沈青寧對着鏡子又往臉頰上撲了點粉,彎眉又用石黛加長加粗,只恨沒有睫毛膏加厚睫毛。
冬蕊在一旁端詳半晌,“小姐,這人應該挺英俊的吧,怎麽跟林姑娘成死對頭了呢?”
沈青寧多說無益,只含糊應道,“我也是聽她随口說的。”
黛藍色的天際突然騰起一朵碩大的紅色煙花,那是林郁師門在傳遞暗號。
屋裏準備完畢,沈青寧沖冬蕊點點頭,冬蕊立馬跑去叫林沐霏出來賞月,以便讓她“恰巧”遠遠看到死對頭上門。
沈青寧站在通往後山的回廊口,清清嗓子,擺出睥睨不羁的架勢,還在手裏攥着一枚菱花暗器,以便一會兒當道具。
有腳步匆匆跑進,沈青寧一怔,轉身看去。
“小姐,林姑娘不見了,”冬蕊神色焦急,“她常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沒見蹤影。”
“我去看看。”沈青寧雙足一點,向後山飛去。
整個黑風寨上上下下都被翻了一遍,沒有找到林沐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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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道自己走了,”冬蕊疑惑道,“也不可能啊,一聲不吭的。”
沈青寧蹙起眉頭,确實很不合常理。寨子裏的兄弟們還在山下沒人回來,山上雖偶有野獸,林沐霏自己的武功也足以應付。
難道是林郁把她接走了?不可能,他為什麽不跟自己說一聲,兩人現在也算了卻過節了。
那麽......是被封無衍擄走了?!!
沈青寧一陣驚寒,單單是想到這種可能就覺得分外驚悚。
不可能,封無衍不可能找到這裏,他根本不認識自己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小寨子。
但是有什麽不可能呢,他可是無所不能的大反派,之前林郁受命前往長白山尋藥,深入腹地五天五夜不還是被他找到了......
沈青寧瞬間洩了氣,唉,工具人,果然逃不過命運啊。
空寂的後山,俨然一新的度假小別墅排排站。
沈青寧灌了一口梨花白,內心唏噓,想想自己的豪言壯志,還要改變身邊人的命運,帶領黑風寨走上康莊大道,這還沒開始呢,可能就要夭折了...
自己死了也就回去了,但是寨子裏的人可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有血有肉,生于這個亂世,他們又做錯了什麽呢。
身後的冬蕊戳戳一旁的許福福,小聲咬耳朵,“小姐這是幹什麽呢?”
“嗐,寂寞呗,”許福福晃晃頭上的雞毛,一躍而起,拍拍胸脯保證,“明天,就明天!明天招不來一個‘壓寨夫人’,我許福福誓不為人!”
為雞?也挺配。
浔陽城的長街上,許福福晃嗒着腦袋,小眼睛四處尋摸。
“堂主,那個怎麽樣?”小弟指着茶館二樓臨窗自飲的褐衣公子。
“醜。”
“那個那個,掄錘子的那個呢?”說的正是鐵匠鋪打鐵的肌肉漢子。
許福福“咚”敲了一下小弟的腦袋,“那個腦子一看就不好使,你長眼睛沒有!”
一片芳香襲來,青衫罩薄紗的男人輕搖紙扇,搖曳生姿的路過幾人身邊。察覺到身後的視線,杏眼斜睐,秋波橫生。
許福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哆嗦着搖頭,“不行不行,寨主不缺姐妹了。”
正午日烈,幾人蔫頭耷腦的坐在路邊的茶鋪嘆氣。
“堂主,寨主是想成親嗎,我怎麽尋摸着她沒這意思呢?”
“你懂個屁,”許福福瞪他一眼,“你沒發現最近寨主很不對勁?咱們好好的劫富濟貧的江湖幫派,現在幹的是什麽,天天給人吹拉彈唱當猴耍,不收錢不說,還不落人好!這是人幹的事嗎?”
“确實不是人幹事。”
“所以,我晚上睡覺的時候琢磨出一個道理,”許福福不慌不忙嘬口茶,賣了個關子。
“什麽道理?”衆人紛紛好奇。
“不戀愛使人變.态。”
“哈哈哈哈......”茶棚裏笑得前仰後合。
午後的清風撩起茶攤的竹簾,空氣中忽然彌漫出一股血腥味。
許福福臉色未變,警惕得望向長街盡頭。
一襲白衣的男子緩緩朝這邊走來,他的腳步很輕,專注做事的人根本察覺不到有人到來。他的腳步又很重,像踩在每一個在場者的心頭,引出無名的瑟縮。
人群自動分散到兩邊,每個人的臉上都混雜着驚豔和震驚。
就像常年生活在照不到陽光的角落,他過于蒼白的面頰微顯病态,但是精妙絕倫的五官又馬上會讓你生出美人就該有這樣面龐的想法。
美人面色淡漠,目不斜視的走過街口,琉璃般的眼眸裏什麽感情都沒有。
有一滴滴血珠順着他瘦長白皙的指尖無聲滴落到地上,血滴的主人渾然不覺。
“啪”一聲,茶棚的竹簾忽然一分為二,頭頂紅雞毛的許福福跳了出來,攔在了男人面前。
沈青寧猛地睜開了眼睛,一下從夢中回到現實。
外面天光大亮,她納悶的皺眉,怎麽回事,自己怎麽又夢到封無衍了?
這次終于看清了樣貌,果然跟自己幻想出來的分毫不差,又美又病.嬌。但是許福福怎麽回事,他怎麽也摻乎進去了?
沈青寧理不出頭腦,只能安慰自己一個夢而已,什麽也不是。
冬蕊打水進來給沈青寧洗漱,“小姐,今日怎地起的這麽晚?”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做夢耽擱了一會兒。”
“什麽夢?”冬蕊好奇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沈青寧沉吟了一下,“對了,吩咐十二堂主呢,讓他最近不得下山,要是不聽話就腿打折了關屋裏。”
“......”
“怎麽了?”
“他今天一早已經下山了。”
浔陽城茶鋪前。
許福福沒來由的咽了一下口水。
封無衍掀起眼皮看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當街挑釁的,無賴調戲的,好奇搭讪的,他遇到過許許多多這樣的人,每一個都有同樣的結局。
就算傷勢發作不能殺人,他也有的是辦法讓對方生不如死。
許福福渾然不覺,激動的一把拉住封無衍的手,掐着嗓子尖叫,“公子,你受傷了!”
封無衍垂眸盯着許福福胖乎乎的小手,漆黑的眼珠緩慢轉動了一圈,五指慢慢收緊,一枚銀針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掌心。
許福福的小臉蛋因為過于激動而漲紅,他還從沒見過如此英俊的男人,就連之前山寨裏的那個渣男也不能相提并論。
寨主的桃花運要來了,自己撮合成了寨主的姻緣,那以後在黑風寨還不是橫着走,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哼,那個耍猴的喜樂班,以後就讓二當家去現眼吧。
許福福越想越美,忽覺掌心一涼,眼疾手快捉住一根銀針。
“天啊!”他驚訝的大叫,把銀針遞到封無衍面前,“我說公子怎麽流血了呢,原來是這個小東西在搗鬼!”
他立馬捉起封無衍的手掌放在眼前上下檢查,“怎麽樣,戳到哪裏了,怎麽會有根針呢,是不是有什麽壞蛋在捉弄你,說出來我給你報仇!”
“你有武功?”冰涼的四個字緩緩吐出,封無衍已經幫對方想好了死法。
“對呀,”許福福興奮應道,“你喜歡有武功的,那可太好了,我們寨主武功更高呢!”
“寨主?”封無衍薄唇輕啓,帶着探尋的語氣。
“是啊,黑風寨有沒有聽說過,我們寨主人美心善,功夫又高,方圓十裏沒有不說她好的,你想不想去看看?”
小弟們跟在後面不忍卒聽,堂主你這也太直接了,跟拐.賣.人口有什麽區別!
“好。”男人輕柔的說道,純潔無瑕的面龐讓人忍不住心生忏悔。
許福福定定神,管它呢,先诓進山寨再說,只要能解決了寨主的終身大事,用什麽手段不重要,就算地下的老寨主泉下有知也會誇自己做得對。
一行人就這麽各懷心思的上了黑風寨。
許福福把封無衍安置在小別墅裏,直奔沈青寧的住處,為了避免道德譴責,他在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
沈青寧正在前院練刀,她現在已經習慣了這具身體,原主的身法和功夫也差不多融會貫通了,她也想親眼見識一下黑風刀的威力。
許福福就在這個時候小跑進前院,嗓門大的驚飛了一群烏鴉,“寨主,寨主!”
沈青寧的寬刀“轟隆”劈開了一塊大石頭,震撼之餘又被許福福的嗓門吓到了,不耐煩的轉頭,“叫什麽叫,閻王上門了?”
“寨主!”許福福大口喘氣,面飛紅霞,小眯眯眼亮閃閃,“我救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子,特別俊,這下‘壓寨夫人’可算有着落了!”
“咣當———”
沈青寧的黑風刀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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