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賣東西

“你們星球的人把這種透明的重要礦石叫鑽石，實際鑽石是極好的儲存材料、導體、切割工具……”外星人還在那裏嘚啵嘚啵說個不停，秦霜已經有些傻眼了，就在十分鐘前眼前這個化名為吳保羅的外星人，用不知道在哪裏撿的幹動物糞便，家電商場買的微波爐，造出了“鑽石”！真的假的？

“這在地球不是什麽新鮮的技術，只不過因為沒有經過大自然的污染，人造鑽石純度太高了，很容易被發現，再加上一些相關利益階層的刻意打壓人造鑽石用于珠寶行業，人造鑽石不‘值錢’罷了。”

“哦。”秦霜搜索了一下，人造鑽石确實是比較“成熟”的技術，但不會有哪個地球的科技人員，只是給智能微波爐重新編了下程，排了下線，拿來造“鑽石”吧？

“考慮到以上情況，我刻意編程模似自然中的情形，在地球上沒有任何設備能将這一批鑽石和天然鑽石區分開來。”吳保羅用手指撥拉着一顆顆鴿子蛋大小的裸鑽，光看外表，這一堆東西挺像冰糖的。

“那個，我覺得最好還是切得小一點？”

“多小？你們地球人不是覺得鑽石越大越值錢嗎？”

這人完全對地球人的文化一知半解啊，“但是比較大的鑽石一旦出産，相關人士很快就會收到風聲，可以說每一顆鑽石都有出處，并不容易出手。”秦霜的大學室友毛璃璃家裏有礦，性格大大咧咧的，全系200多女生，全寝室4個人，她就喜歡秦霜一個人，沒事兒就跟她說啊說，秦霜聽得懂就接兩句，聽不懂就哼哈的應着，她也不煩。

“嗯，你通過我的第一關考驗了。”吳保羅點了點頭，“如果你傻乎乎的同意這樣将鑽石賣出，今天就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秦霜頗有些無語，這人，七月天還穿着全套的長衣長袖戶外裝備，外人看起來就個精神病□□絲，居然還有心情考驗她？

接下來吳保羅又說出了讓秦霜頗為意外的消息，“你大學有個室友叫毛璃璃是吧？”

“你怎麽知道的？”

“你們地球人什麽信息都在公開渠道上散播，我只要點開你面孔主頁就什麽都知道了。”吳保羅送給秦霜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體會自己到底有多白癡。

秦霜抿了抿嘴，這人，從一開始就不停地貶低地球人，好像自己有多高貴一樣，偏偏說得都是大實話，為了避免自己被氣暴血管，她只能轉移話題，“你找毛璃璃做什麽？”毛璃璃家有礦不假，不過是煤礦，她老家就是煤嶺的，她父親在多年前出國創業，在黑大陸購買礦産，貌似有三、四座煤礦。

“毛璃璃的表姐的閨蜜是唐國第三大珠寶進出口商。”

“你怎麽知道的？”這件事連秦霜都不清楚。

“你聽過六度人脈麽？你的面孔主頁，鏈接到毛璃璃的，從毛璃璃的到她堂姐的，再從她堂姐到她閨蜜的。只需要點擊一下，有錢人總會認識很多有錢人，真奇怪，你白血病複發的事為什麽不跟毛璃璃說？對于她來講你的治療費用就是幾條裙子一兩件珠寶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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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之間沒有金錢關系。”秦霜搖頭，她和毛璃璃之所以能成為朋友，正是因為兩人在交往中避免了“談錢”，毛璃璃請秦霜吃幾百塊一盒的冰淇淋她大大方方的吃，秦霜拿老媽親手鹵的雞腳給毛璃璃，毛璃璃會連盆端走。

跟毛璃璃談錢，是最快速失去她的方法，再說了，就算是依靠毛璃璃的資助治好了病又怎麽樣？弟弟一個健康的未成年男孩要經歷痛苦的取髓手術，對健康有沒有長久的影響未知，她已經“治愈”過一次了，誰能保證再過十年八年，她又會再次“複發”？她不能再承受一次一次的生死考驗了，死，是對所有人都輕松的解決方案。

“OK，我不太理解你們人類之間的感情。”說到感情的時候，吳保羅用手指劃了個引號。

“你們外星人之間就沒有親情，愛情，友情麽？”

“當然有。”吳保羅說到這裏眼裏閃過了一些什麽，很快消失了，“不說這些了，我把這些鑽石切割成合适的大小，你負責聯絡毛璃璃。”

“以什麽名義？我家裏可不是有渠道搞到鑽石的家庭。”

“公司。”吳保羅“變”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你現在的身份是我公司的實習雇員。”

“公司？”

“嗯，三分鐘前注冊的，公司總部在太平洋某小島。”吳保羅眨了眨眼睛，“你們唐國的AI智能政務系統真得操作簡便啊。”

毛璃璃，現年二十二歲，身高一七零，體重一七零，臉圓得像蘋果，眼睛又大又圓，睫毛長長，一笑兩個特別明顯的大酒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白得發亮，說話的聲音大，笑得聲音更大，很會化妝，很會打扮，雖然很“大碼”但誰又能說她不美呢？

只有秦霜知道，她看起來“傻大姐”實際精明得很，學校裏那些別有用心接近她的男男女女，她每一個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些哭着喊着愛她愛得要死，割腕撞車在雨中癡癡等待的“帥哥”，“男神”，她一個都看不上，表面上嘻嘻哈哈，只要不過線就大家一起玩，一談到感情就疏遠，私下裏跟秦霜吐槽，“都是為了錢，男人比女人愛錢。”

就這樣的一個人，把秦霜當自己的妹妹，“你找到工作了？”

“只是實習工作。”

“現在很多企業請實習生就是想要免費勞力，你可不要上當啊，我不是說了嗎？讓你來我家的公司，先給我當兩年助理……”

“停，我可不給你倒咖啡。”秦霜擺手，“一杯黑咖，兩勺糖……不，三勺，三份脫脂奶。無糖無麸質小蛋糕十個。”毛璃璃每天都在“減肥”，甚至參加過什麽封閉式減肥訓練營，交了二十萬學費，一天就餓得逃出來了。

“人家哪有那樣啊。”毛璃璃嘟着嘴道。“你找到實習工作了，是不是就不在學校住了？租到房子了嗎？陪我住啊。”

“公司提供宿舍。”實際上她現在在用自己的信用卡租房住，還帶着個拖油瓶保羅，保羅現在“身無分文”只有一大袋鑽石，以他對地球僅限于“理論”水平的了解，秦霜不放心他一個人住。

“唉。”毛璃璃搖頭。

“對了，你上次是不是說你表姐有個朋友是做珠寶行業的？”

“我說過嗎？”毛璃璃跟秦霜說過的事太多了，多到她自己都忘了，“宋家可不光是做珠寶的，她家是全國第三。”

秦霜四下看了看，“你說奇怪不奇怪，昨天我們公司的老總忽然把我叫到了辦公室，問我認不認識你，知不知道你有個叫毛玢玢的堂姐，你堂姐和宋明珠是閨蜜。”

“什麽？”

“真是太奇怪了，後來我想起來了，我應聘的時候公司要求上交面孔主頁網址，據說是要做什麽誠信調查……”

毛璃璃哦了一聲，表情卻嚴肅了起來，坐直了身體，“這是很多皮包公司騙子公司的常用伎倆，傻姑娘，人家從一開始就是充你的關系才錄取你的。”

秦霜也嚴肅了起來，“這個社會現在這樣了嗎？”

“當然了，你知道我找工作的時候，多少家國內外的大投行給我打電話嗎？”毛璃璃搖頭，“現在就是這樣，沒什麽隐私可言。職場水深得很，所以我勸你還是辭職吧。不過你老板問宋明珠是什麽意思？”

“他說他手裏有一批鑽石，已經洗過好幾手了，絕對幹淨，有相關手續，想要出手，讓我幫忙牽線，一旦成功分給我1%的好處，還說要給你2%的分成。不過聽你這麽說，這種皮包公司不可信，我還是辭職吧。”

毛璃璃搖了搖頭，“傻姑娘，辭職幹什麽？你管他公司皮包不皮包，可信不可信呢，只要鑽石是真的，給你我的提成是真的，這事兒就可談。”

“啥？”秦霜真沒想到毛璃璃竟然是這種反應，她說得所有話都是吳保羅這個“外星人”教的。

“你以為有錢人都是什麽發財的？靠謹慎？靠守法？名人‘自傳’看多了吧？”毛璃璃拿出手機，“你等下，我打幾個電話。”

她拿着手機出去打了幾個電話，“成了，讓你們公司的人兩天後早晨七點鐘，把東西送到宋氏北省總店。驗貨通過之後再談。”

四十二顆鑽石，全部能在專業網站上查到編號資料，全部有正規進出口手續，按當天國際市場價出售，一共一千二兩百萬，全部通過太平洋群島帳號電彙到另一個太平洋群島帳號，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交易時間只有兩個小時，絕大部分時間耗在了驗貨上。

沒人在意秦霜渾身上下的行頭只值不到一百塊，“老板”大熱天的在室內還穿着戶外服，所有人只在意“鑽石”。

交易結束之後，宋明珠和吳保羅握手，“希望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宋明珠知不知道這批鑽石“有問題”，手續齊全就行，問題？他們已經做了相關的檢查，盡到了自己的“義務”。對于這種能搞到高純度合法鑽石的客戶，宋明珠不介意建立長久的聯系，她現在正和家族裏的數位同輩競争，掌握這樣一條人脈對她好處極大。

“跟宋小姐這樣的聰明人合作，一次怎麽夠呢？”吳保羅笑道。

秦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麽輕易一個大單就談成了？她在作夢吧？

“剛才他們把鑽石拿去檢驗，你不怕他們偷梁換柱嗎？”秦霜當時手都抖了，想要跟過去看看。

“我們又不是在和路邊的小店做生意，做珠寶行業的，原料渠道是最重要的，更何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四十二顆高純度高克拉數鑽石的人，又有幾個是平常人呢？你認為很多的一千多萬，對他們來說只是小錢，誰願意占小便宜吃大虧呢？”所謂“誠信”經營，往往是因為“誠信”更賺錢，偷雞摸狗上不得臺盤罷了。“再說了，不過是四十二顆石頭罷了，全損失了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