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奇跡

人類可以将飛船發射到月球， 可以在太空建立基地，對人體本身，尤其是大腦的秘密卻所知有限。

秦海洋，急性腦幹出血患者， 出血量20毫升， 在手術三天後，在家人的攙扶下走着離開了醫院， CT顯示大腦恢複情況遠好于預期， 意識清醒， 語言清晰， 重要神經系統并沒有受到不可逆的損害。

不要說是一般的醫生，就算是被稱為國內腦外科第一人的梁醫生，都覺得不可思議。

“多謝梁醫生！多謝梁醫生！您真是我們老秦的再造父母。”宋雪芹握着梁醫生的手激動地說道。

“嗯， 呃， 回去要堅持複健，注意飲食。”梁醫生又說了些簡單的醫囑， “一周後再來複查。”他回去要仔細研究一下術前術後拍的片子， 他在手術中做了什麽特別的事了嗎？還是秦海洋真得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

“好， 好， 好， 我們一定按時複查。”宋雪芹再次千恩萬謝之後， 坐進了車裏， “秦霜，藥還有沒有了？”

“還有， 還要繼續吃。”

“你爸現在是明星病人， 很多患者家屬向我們打聽你爸的事，梁醫生也一直在問情況， 尤其那個護工老馮一直盯着我，說咱們是不是吃了什麽特效藥你爸才好這麽快，醫院裏同期腦中血的病人，已經去世兩個了，跟你爸同一天手中的病人，現在都還沒出ICU呢。”

“噓。”秦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媽，這事兒你可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你不是說你要推銷這個藥麽？在省醫院住單人病房的，家庭條件都好，我和好幾個家屬交換了聯系方式。”

“媽，你沒說啥吧？”

“沒有。”宋雪芹搖頭，“唉，這個病可真可怕……咱們隔壁的那家，還不到四十呢，億萬富豪，高科技集團的大股東，連續加班一個月，直接在辦公室倒下了，孩子還不到三歲呢。”

“都是病友，能幫就幫。”一直閉目養神的秦海洋說道，他也知道自己是用了特效藥，“這種藥什麽時候能在中國上市就好了。”

“別說中國了，在美國也不讓大規模上市，不能上醫保。”秦霜早編好了理由。

“為啥啊？”宋雪芹說道。

“別的企業使絆子呗，他這個藥，要是大規模生産了，價格就降下來了，像我爸這樣的患者吃了就好了，輕來輕去的手術都不用了，醫院啊，藥廠啊，複健啊，少賺多少錢啊，多少人得失業啊，一個個都恨得烏眼青似的，不讓上市，就是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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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殺千刀的。”

“資本主義國家嘛。”秦霜說道，“所以啊，媽，你也得小心點，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是得小心。”

車子駛進了鳳山渡假中心，直接開進了已經整修一新的“生命科學療養中心”，名字選得跟開玩笑似的，充滿了僞科學神棍騙錢中心的味道。

“這地方靠譜嗎？”宋雪芹看着這個大牌子，心裏打鼓了。

“我爸都恢複到這種程度了，堅持吃藥進行常規複健就可以了。”秦霜說道。

因為急着使用，只裝修了四個房間，其中一間是康複室，一間是餐廳，兩間是标準客房。

經過吳保羅的處理，這些房間并沒有什麽異味，相反空氣很清新。

康複師依舊是吳保羅提供的名單，秦霜只負責發郵件和電話面試，是個不愛說話又很有經驗的老醫生，姓劉，之所以在失業狀态，是因為給一個病人做康複治療的期間，病人二次腦梗去世，家屬認為他是主要責任人，又哭又鬧，還找了媒體，醫院方面為了平息事态，在明知道他沒有責任的情況下，還是讓他賠錢，他一怒之下辭職走了。

劉醫生妻子精神有些問題，常年需要吃藥，經常往返于醫院，他女兒正在米國留學，辭職之後坐吃山空，日子過得挺難的，他出來找工作，卻因為履歷上的污點舉步維艱，秦霜的電話可以說是雪中送炭了。

除了他之外，還有兩個肓人按摩師，兩人都姓宋，但沒有血緣關系。

劉醫生對這個所謂生命科學研究中心是頗有些不信服的，可是薪水足夠誘人，劉醫生本來想要呆一段時間，看苗頭不對就走人的。

沒想到第一個患者或者說“試用者”就讓他震驚了一下，“病例上說的都是真的？腦幹出血？20毫升？剛剛做完手術不到一周？”不要說是腦幹出血，就是“不怎麽重要”的位置腦出血，也不可能一周就恢複到這種程度啊。

“是的。”秦霜點頭，“這們是我父親，他除了是患者之外，也是試用者，除了常規康複療程之外，每天在理療櫃治療20分鐘。”

“那個理療床……”劉醫生是專業人士，對于理療床也算有所了解，康複中心的理療床是德意志著名醫療器械品牌出品的，在醫院時他也曾經用過，效果不能說沒有，但相對于高昂的價格，性價比極低，一般情況下都是給資金充裕的患者使用的，這麽一個充滿了山寨氣息的草臺班子，居然用這個，他覺得有點不可思議，“我會根據患者的情況制定療程的。”

後面發生的事讓劉醫生更覺得“不科學”，他給秦海洋使用的是常規的治療手段，按摩，針灸，複健，除了理療床和秦海洋吃的白色藥片之外，沒有任何特異之處，秦海洋的恢複速度卻只能用“光速”來形容。

第二天，他就可以不用人攙扶走路，第三天他就可以獨立走10分鐘左右，第四天……

一周之後，秦海洋不止恢複了健康，各項指标甚至遠好于沒患病之前。

“這是奇跡？”劉醫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同樣不相信自己眼睛的還有梁醫生，“這是你術前的腦CT，這是術後腦CT，這是你出院時的腦CT，這是你今天做的腦CT。”他把四個片子排成一排，“如果有人把第四張腦CT給我，告訴我這是一個腦幹出血患者的腦CT，我會認為這個人在跟我開玩笑。”事實上他一開始并不相信第四張CT的結果是對的，親自去做了确認。

“呃，呃……是不是因為我吃了特效藥？”秦海洋是個老實人，他忍不住說道。

“什麽特效藥？根本不存在什麽特效藥。”梁醫生打斷了他。

“爸，你生病就是因為不相信科學，相信什麽保健品，我媽是不是又給你買保健品了？”秦霜拉住父親的手說道。

“我知道你父親吃的那個什麽保健品，我有好幾個患者都是這種情況，所謂的保健品，害人不淺，以後不要吃了。”梁醫生揮了揮手說道，“我建議你住幾天院，做一下全面的檢查，費用由我來承擔。”這個病例太特別了，需要重點研究一下。

“呃……”醫生讓住院？秦海洋第一反應是點頭，秦霜狠狠拽了他一下，秦海洋改了口，“我家的小吃店已經關門快半個月了，我生病住院欠了很多錢，得回去開店……”

“你的身體狀況，我不建議你再繼續勞累了，小吃店的飲食也不利用康複，你适合少油、少鹽多做戶外運動。”

“是的，醫生，回去我就讓我爸把店兌出去，但是我爸确實不适合再住院了，我弟弟還小呢，家裏不能沒人照顧。謝謝您了醫生！您是我爸的救命恩人！謝謝您！”秦霜再次千恩萬謝，拉着秦海洋走了。

梁醫生想要挽留幾句，最後還是決定算了，他已經看過幾十次手術錄像了，秦海洋的病情不具普遍性，很有可能是特例，有研究價值，但是價值沒有大到讓他不顧一切的程度。

當成一件趣事吧。他把CT拽了下來，放進了檔案中。

“這家的肘子非常有名，需要提前一個小時排隊，不點菜，一桌固定一個肘子配四樣小菜，筋餅十張起步，早上咱們吃得很飽，就先點三十張筋餅吧。”非著名美食博主，擁有三十萬粉絲的胖哥在美食街介紹當地最有名的大肘子，“一般不建議一個人來，最少兩個人起步，不過對胖哥來說，一個人吃兩人份的飯是事兒嗎？必須不是事兒啊。”

攝像機被擺得離肘子很近，盡量把已經很大的肘子拍得更大，他動作利落地卷餅，吃肉，不一會兒就将桌上的食物吃得幹幹淨淨，老板贈了他一碗湯，他連湯也喝得點滴不剩。

拍完之後，他去了衛生間，打開了水龍頭之後，跪在馬桶前摳喉嚨吐了起來。

十幾分鐘後，他從裏面走了出來，“不行，只墊了個底兒，還有點餓，老板，能不能給點特別待遇？再來一個……不！三個肘子？”

“你要是能再吃五個肘子，今天這一頓我全部免單，都算我的。”老板拍着胸脯說道。

“五個就五個！我胖哥從來不畏懼挑戰！”胖哥摟着老板的脖子說道，“對了，說到挑戰胖哥接到了一個挑戰，減肥挑戰！”胖哥拍了拍肚子，“有人邀請我參加一個減肥真人秀，24小時直播減肥，胖哥是舍不得我的這身肥肉啊，可胖嫂非讓我去，她說了，我都三百多斤了，再胖下去就跟豬八戒一樣了，嚴重影響她的光輝形象，你們是知道胖哥我的，我是那種女人讓幹啥就幹啥的人嗎？像我這種真男人都是因為覺得自己确實有點太胖了，有點不健康了，才決定去減肥的。這都是後話了啊！最早也要一個星期以後開始，現在大家一起來看胖哥挑戰五個肘子啊！老鐵們雙擊666！給胖哥加油點贊啊！”

作者有話要說：

給兩百年前的肺炎患者一片阿莫西林，對他們來講就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