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奇談怪志

“他是一艘走私船的舵手兼武器鑒定專家。”

秦霜想了一會兒才想明白， “他是外星人。”

“多利安人。”吳保羅說道，“他的母星是冰雪覆蓋的星球，多利安人性格暴燥易怒，極為好戰。”

“你為什麽要給他錢？”

“算封口費吧， 我們使用的醫療科技， 只能騙一下蓋亞人，他很輕易就認出了我們星球的科技， 他也知道我在蓋亞， 他意外墜落蓋亞的時候， 是我毀掉了他的救生艙。”

“啥？你不是說蓋亞遠離主要貿易路線嗎？”

“我有沒有說過在太陽系外60光年遠的地方有一個不穩定的蟲洞？蟲洞的另一端離熱門的貿易路線只有700光年？”

也就是說人類只要離開太陽系， 在很近的地方就可以穿越蟲洞？跟外星文明接觸？秦霜吞了吞口水，當然了這個所謂的近也是相對的，人類還沒有登陸火星呢。

“蟲洞很不穩定， 時有時無的， 而且很小，只能容納像是逃生艙大小的飛船。”

“你的飛船……”

“我的飛船有超光速引擎。”吳保羅說道， “在戰争初期開始後貿易路線變得不再安全， 海盜和走私者橫行， 五十蓋亞年前， 他的走私船在離蟲洞不遠的地方被擊毀了。”

“海盜和走私者？”

“他們之間身份是可以互相轉換的。”吳保羅說道， “總之他不是什麽有原則的好人， 在發現連我都開始出賣科技之後， 他聯系了422所打算賣掉一項科技産品賺錢。”

“他之前在地球上是怎麽生活的呢？”

“我給了他錢。”

“等等，你有錢？那之前你為什麽要做鑽石？為什麽需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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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蓋亞人喜歡在發生戰亂的時候埋藏財物， 而財物的主人很多都沒辦法照計劃取走財物， 我拿走了其中的一份幫助他，給了他大約四百萬唐幣和所有必要證件。”

“四百萬？五十年前可以買下整個煤城。”

“顯然他沒有選擇穩健的投資方式， 現在已經花光了。”

“你現在可以取出多少財富？”挖寶啊，多少人的夢想啊。

“盡量少量的取減少對你們的影響，已經造成不可預估的後果，大量的取……”吳保羅搖頭，“更何況我的目标是運送無人采礦設備采礦，獲取必要的材料，只是有錢沒有任何有能力發射火箭的機構會與我合作。”

“就算湊不齊2000億，能還掉貸款也是好的。”秦霜想到了許多關于寶藏的傳說。

“想要做事，就要學會花別人的錢做自己的事，你顯然沒有學好經管。”

“我們大學全國排名五十名之外，經管系更是七十名之外……”老師湊合講，學生對付聽……

吳保羅不再和秦霜糾結財富的事，作為管理者雖然秦霜有進步也挺聰明，但某方面來說真不是做生意的料，但對他來說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可靠嗎？”一個月20萬，看起來很多，但秦霜卻覺得未必真能買“他”閉嘴，“為什麽不把他放在北省？而是要讓他在帝京工作。”

“他當然不可靠，雖然多利安人多半誠實可靠甚至有些天真魯莽連心眼都不會耍，但他是因為犯罪而被逐出母星的，你要記住罪犯天生是告密者，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或威脅到了他的利益，他會毫不猶豫地出賣我。”

“那你為什麽不……殺了他？只有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秦霜瞬間“黑化”。

“先看看他能不能收買吧，畢竟大家同是淪落在蓋亞這顆原始星球的外星人，不太好下手。”說起來吳保羅的口氣竟然有些失望。

422所在外人眼裏有多神秘，在工作人員眼裏就有多“無聊”，更不用說實際掌控者盧氏兄弟相當惹人讨厭，對這兩人不滿的人大有人在，只不過科學家比普通人更信奉叢林法則，智商不如人、實績不如人，只能暫忍一時。

李宣是不滿者中抱怨聲最大的人之一。

李宣45歲，年輕的時候也是一時俊才，一路過關斬将以堂堂狀元之身考入TOP2大學熱門的材料系，大學畢業之後出國進入頂級大學留學，師從業內頂級大佬，28歲學成之後毅然回國，也是頗受了一些禮遇的。

畢竟不到三十就成為副教授，三十五歲就成為教授也算是火箭飛升，前無古人後有來者了。

在功成名就之後選擇接受422所的聘書完全是因為這裏的平臺更大，資源更加豐富，更容易出成果。

誰能想到422所就是深山裏的一間大“監獄”呢。

每年除了兩周的探親假之外，沒有任何假期，衣食住行全部按照規定級別享受規定待遇，給家裏打個電話都是要受到監聽的。

更不用說平時的消遣可以說是沒有，連電視都只是有限的幾個臺，電影全部都是過時的老電影，除了得到準許的之外，能上外網的電腦全部在宿舍區且受到嚴密監控，就算是摳手機在室內都找不着有流量的地方。

只能在室外到處找信號好的地方，當然了，上網一樣是受到嚴密監控的。

而最最嚴重的是李宣已經四年沒有發表任何論文了，不是他不寫，而是不準許發，他兩年沒有任何科研成果了，這個就是玄學了。

材料學，他又是研究金屬方向的，接到的攻堅任務是特殊合金，大筆的經費和海量的資源砸下去，沒有一丁點水花……所有樣本都沒有達到要求的參數。

在如此果難的情況下，李宣申請研究經費的請示又被否決了。

官方的回答是：預算緊縮。

私下的解釋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了，當然要緊着那些更要緊的項目，李宣的項目已經太久沒有出成果了，勒緊褲腰帶忍一忍吧。

忍個——作為一個有學問的人，李宣把後面那個字給咽回去了。

回到試驗室，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翻了一圈沒找到之後，問自己的助手“那個誰……小米啊，我的那本奇談怪志呢？”

“您上周不是看完扔得垃圾桶了嗎？”小米推了推眼鏡回答道。

學術期刊、重要文件當然是整整齊齊碼在書架上，就算是暫時過期了，也會被好好地收到圖書館裏。

而娛樂匮乏到極點的科學家們用來消遣的奇談怪志、故事會，甚至八卦雜志、武俠周刊、網絡小說，則是在看過之後，被随手丢棄。

“唉呀！”李宣一拍大腿。

做為一名有兩名助手的教授，他自然不會去燒爐子打鐵，記錄金屬“成長”狀态，無聊的時候用學術期刊夾着奇談怪志看是他的個人愛好。

不得不說，奇談怪志看多了，就算是科學家難免也會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下班回到宿舍之後，他最常泡的論壇就是由奇談怪志愛好志們組成的論壇。

在論壇上他遇見過各種各樣奇怪的人，有民科也有跟他一樣無聊潛水的業界大拿當然了更多的是杠精、灌水狂、潛水狂，更多的是懷疑論者、陰謀論者、疑似精神分裂症患者，就這麽個古怪且流量不大的論壇卻讓李宣極為沉迷。

在某一天，他忘記了是因為什麽引起了一輪罵戰，在罵戰中他和一個ID叫飛行全靠浪的人掐了起來，那個人的簡單是淪落在原始星球的外星人。這不算什麽特別的，論壇上還有仙女星系的總統和獵戶座國王呢，最後整個帖子成了兩人的主戰場還不過瘾，他們兩個還開帖單掐了。

一時上頭的他将他剛回國時研究出的一種民用材料的一截公式扔到了論壇上“能看懂這段公式我叫你爸爸。”

過了不到兩分鐘，那個人貼出了一張圖，正是那種材料做為關鍵材料的某部件。“叫爸爸。”

“爸爸。”

“快删帖吧！兒子。”

回過神來的他将帖子和所有圖片删除，清空了回收站，掃清了一切痕跡。

完成了一切之後，他收到了飛行全靠浪的私信，兩個人用閱後即焚類的聊天軟件聊了起來，他發現飛行全靠浪确實肚子裏有些幹貨，頗有見識。

“我有一樣奇物想要賣。”

“什麽奇物？”

“總之你見到就知道了，肯定會大大推進你的研究進度的。”

李宣沒有問他是怎麽知道自己是研究人員的，“你不會騙我吧？”

“我騙你有錢嗎？這樣吧，你定個地點我們見面聊好麽？”

“我今年的年假還沒休，但是要提前十四天請假。”

“好，你什麽時候休假，什麽時候聯系我，我不急。”那個人留下了一個電話號碼。

李宣急匆匆地在消息被抹除之前記下了電話號碼，随手夾在了手邊的奇談怪事裏，自己在腦中也默默地記了幾遍。

但冷靜下來一想，越想越想騙局，也就将這事兒放下了，連休假都沒有申請。

這次他的經費被砍，研究陷入了瓶頸就想到了那個人，萬一不是騙局呢？

見一見總沒損失吧？

按照記憶中的號碼打過去，提示卻是空號，會不會是自己記錯了號碼？他想要翻找那本夾在雜志裏的便簽紙，誰知雜志竟然已經被扔掉了。

就在他懊惱不已的時候，盧若愚來了，不同于盧務虛的冷面，向來笑臉迎人，愛好廣泛情商頗高的盧若愚在研究所裏人緣尚可，連李宣也不好對他冷臉以待，寒喧過後，盧若愚進入了正題。

“李教授，我聽說你喜歡看奇談怪志？我正閑着無聊，能借我一本看看嗎？”

李宣越看越覺得盧若愚話裏有話，眼神看起來讓人心裏發毛，“我不看那種雜志。”

“哦。”盧若愚應了一聲，“對了，我哥讓我通知您一聲，網監那邊在大檢查的時候恢複了一些被删除的信息，讓您過去解釋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多利安人原型星際迷航的安多利人，相當可愛的人種，藍皮膚有兩只超可愛讓人想摸的觸角，性格卻易燃易爆炸。是星聯的創始種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