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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句老話講的好, 有些東西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林飒飒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自作自受,她好不容易勇敢言愛, 卻被拒絕的體無完膚, 面子裏子都沒有了。
有些臉疼,但更疼的是心。
林飒飒不知道,當時在她同意延遲大婚對賀蘭陵說出那些謊言真相時, 賀蘭陵的心有沒有她這般疼過。如果沒有, 那他算是徹底報複到她了。
“我該怎麽辦好。”賀蘭陵走了,房中只留她一人。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林飒飒的難過,她腕上的錦鯉圖騰一直在散着微光, 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林飒飒輕輕撫摸着錦鯉圖騰, 指腹延着錦鯉赤金色的紋路緩慢游走,她記得, 在她即将被凍死時,又是錦鯉救了她一命将她拉出幻境,它好像永遠都會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不離不棄保護着她。
“你能再幫幫我嗎?”此刻的林飒飒還陷在困局中。
她很茫然, 無助又慌亂, 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她長這麽大好不容易動情, 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了喜歡之人,卻是在這種撕破臉皮的難堪局面下。她也是真的沒辦法了,才會将希望寄托在錦鯉圖騰上。
而錦鯉像是聽懂了她的話, 在她腕上持續閃着金光, 金光包攏林飒飒的手指,眼前畫面一閃, 她模糊看到一些交融扭曲的人像, 一幅幅畫面飛快閃爍, 最後定格在熟悉的冰窟中,穿着錦白華服的男子緩慢打開暗門,對身後的人吩咐:“把她放在裏面吧。”
這是……賀蘭陵?!
只眨了下眼睛,林飒飒就從幻境中出來了。
若她沒有猜錯的話,她剛剛看到的是話本中的賀蘭陵,跟在他身後的幾名仆從,身體佝偻擡着類似冰晶一樣的重物,像是冰棺。
難道又是她死後的隐藏劇情?
連續看過多次隐藏劇情,林飒飒愈發懷疑她的死亡不簡單,在她死後,遠沒有話本結局描繪的溫馨安逸,那場大婚更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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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她已經不再受話本約束,可林飒飒莫名就想知道她死後的全部故事,于是她又摸了摸錦鯉圖騰,“快,再讓我多看看。”
錦鯉散着微光,将林飒飒重新帶入話本劇情。
嗒。
沉重的冰棺被放置在冰窟中。
仆從退離後,冰窟中只剩了賀蘭陵,他站在三步外不知在想什麽,思索了很久才望向冰棺,緩慢走了過去。
微微傾身,他身後的墨發滑落身前,俊美的面容沒多少表情,那雙漆黑的眸中情緒更淡,只是靠近看了看躺在冰棺中的姑娘。
她依舊很漂亮。
哪怕已經沒了生機,她穿着漂亮的衣裙戴着華貴珠釵,膚白睫長唇上還擦着胭脂,閉阖着眼睛沉睡的模樣安靜又乖巧,好似随時都會睜開眼睛。
賀蘭陵就這麽沉默看着她,片刻才直起身收回視線,他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冰泉上,思緒讓人捉摸不透,有些心不在焉的敲擊冰棺薄壁,一下一下,也不知在想什麽。
這畫面莫名讓林飒飒熟悉,很快她便想起來了,剛剛她被困在冰窟中時,意識不清曾看到過這副場景,原來那只讨厭人的狗東西是賀蘭陵。
像是感受到林飒飒的不耐煩,長指蜷縮,賀蘭陵停下動作垂眸看來,莫名就笑了。
“只能暫時先将你存放在這。”
賀蘭陵說出的話同林飒飒在幻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我知你喜歡熱鬧,可熱鬧好像不喜歡你。”
“瞧。”他傾身靠近,挺直的鼻梁幾乎貼在了冰面,撫摸着冰棺平靜嘲諷着:“它把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林飒飒有些怒,別人或許還可以說她兩句,唯有賀蘭陵和封啓最沒資格嘲笑她,就算知道賀蘭陵聽不到,她也跟着回怼了句:“把我害成這副樣子的人不是你嗎?”
“你哪來的臉來嘲諷我?”
賀蘭陵眉眼淡薄,只是平靜注視着冰棺中的林飒飒,隔了許久之後,他才重新道:“這裏太冷了,以後大概不會有人來看你。”
“不過沒關系……”
林飒飒正要再罵他,就聽他又淡聲說了句:“有時間的話,我會經常來看你。”
林飒飒被噎住,看到他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枝花,輕輕放到冰面。
緊接着數個場景閃過,皆是身穿白衣的賀蘭陵進入冰窟的畫面,他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時間,有時只是來這裏放一束花,有時又站在冰棺前一言不發,他來了數次,孤零零來又孤零零離開,幾乎沒同她說過幾句話。但還真如他承諾的那般,他經常來看她。
看到這裏,林飒飒的心情有些複雜了。
當賀蘭陵又一次踏入冰窟時,她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卻注意到他腰間挂着的鈴铛,是她送給他的生辰禮。
怔了下,她忍不住問:“你到底在想什麽?”
她人都死了,而他也要成婚了,這樣屢次出現在一個死人面前是為了什麽?說是做戲,無人看到,要說交情,他們兩人之間好像也沒多少吧。
在話本劇情中待的太久,林飒飒并不知道,現實中她已經躺倒在榻上睡着,更不知石門被人輕輕推開,賀蘭陵又回到了她身邊。
撤下榻上的禁制,他定定望着睡着的姑娘,片刻後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想要擡手去摸摸她沉睡的面容。
忽然間,他察覺周圍有熟悉的靈力波動,動作一頓,賀蘭陵垂眸看向她腕上的錦鯉圖騰,微微眯起眼眸。又瞥了眼睡着的林飒飒,他擡手抓起她的手腕,兩指觸上錦鯉圖騰注入靈力,林飒飒看到的畫面頃刻改變。
“凜陽少君,你究竟想做什麽!”
眼前的賀蘭陵忽然消散,陷入故事中的林飒飒看到了林扶風。
他忍着怒氣沖到賀蘭陵面前,冷聲質問:“為何不讓我和飒飒離開,你究竟還想困我們多久!”
奢華的寝宮中,賀蘭陵姿态優雅抿了口茶,望着窗外悠悠道:“師尊急什麽,如今天氣燥熱,不等您将飒飒帶回雲隐宗,她的屍身就會腐爛。”
“飒飒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林扶風的嗓音越發冷冽,“就算她的屍體保留的再好,她也不會回來了,賀蘭陵,你把飒飒的屍體還給我,與其被孤寂困在寒冰中,她更願化成一抔塵埃散在風中!”
還是自家爹爹了解她。
不等林飒飒感慨,就聽賀蘭陵淡漠回了句:“不行。”
“可笑。”林扶風道:“她是我女兒,我比你更有資格決定她的去留。”
“賀蘭陵。”林扶風像是察覺到什麽,盯着他的面容問:“你這般執意留下飒飒的屍體,究竟是在執着什麽。”
賀蘭陵長睫一顫。
緩慢擡起面容,他望着林扶風不複以往恭敬,忽然輕笑了聲:“本君對一個死人有什麽好執着的?”
微微偏轉面容,他看向挂在衣架上的豔紅喜袍,語調溫柔又無情,“無非是薇兒舍不得你們離開,她想讓你們親眼見證她的大婚。”
“我說了,這場婚禮我不會去,也不會祝福!”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林扶風疲憊道:“飒飒都已經不在了,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們……”
“我說了。”賀蘭陵已經開始煩了,“等到大婚結束,你們去留自便。”
“師尊,請回吧。”
林飒飒看傻了眼。
然而這只是個開始,後面賀蘭陵做出來的事越來越過分。
先前殘缺的畫面逐漸完整,林飒飒看到,當林扶風留在冰窟陪她時,那抹模糊的白衣原來是賀蘭陵。他明明有機會阻止林扶風自刎,可他沒有,他只是冷漠看着這一切發生,末了,拭去冰棺上的血跡。
就好像林扶風死了也沒什麽不好,他死了……就再也沒人能帶林飒飒離開這裏了。
天地色變,終于迎來了那場熱鬧的大婚,可好像有什麽外力在阻止林飒飒看清這一切,她只看到了模糊的紅色,以及滿世界的白雪。
那麽炎熱的天氣,竟無端飄起了雪。
林飒飒站在模糊的場景中,再努力也看不清場景中的人影,她輕輕擡手接住一片雪花,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嗤笑,“沒意思。”
大婚消散,一身喜服的賀蘭陵出現在石洞中,不遠處停着存放林飒飒屍身的冰棺。
緩緩拭去唇上的血,他仰頭看着洞穴外的天空漩渦,悠悠道:“這一世過的好生無趣,林飒飒,你想不想重新活一次?”
一切重來,我給你重生的機會,但你要主動來愛我。
“我們來玩個游戲吧。”
叮叮,叮——
是鈴铛的晃動聲。
賀蘭陵拽下腰間的鈴铛抛向天空漩渦,含笑念着:“游戲,開始。”
叮——
【書靈已激活。】
【任務綁定中……】
【鑒于您的死亡方式太過離譜,我方收到讀者投訴,特此綁定反派作死任務,要求您不惜一切代價拆散原文男女主,完成反派應盡的義務。】
原來,如此。
……
林飒飒從話本中出來了。
原來從頭到尾,她的死亡結局乃至所謂的反派任務,都是賀蘭陵的手筆。
是他讓她‘重生’,是他在給她頒布任務讓她強行拆算姻緣線,也是他在一步步逼着她靠近示愛。難怪,當任務結束時,書靈會說出祝福她與男主的奇怪話,也難怪随着任務結束,賀蘭陵的鈴铛會憑空掉在她眼前。
書靈就是賀蘭鈴,操縱賀蘭鈴的人就是賀蘭陵。
心中的愛恨都開始沉澱,林飒飒還有些懷疑這些內容的真實性,她總覺得哪裏不太勁兒,可又說不出問題。
從榻上坐起身,她看到賀蘭陵不知在何時出現在房中,正坐在桌邊看着她。
見她醒了,賀蘭陵微微挑眉,語氣不鹹不淡,“看樣子,是做了噩夢。”
“的确是噩夢。”林飒飒嗓音有些啞。
她還是不敢相信,眼前這些都是騙局,輕輕問了句:“游戲結束了嗎?”
“什麽游戲?”賀蘭陵臉上并沒有驚訝迷茫,輕飄飄回問了句,對上林飒飒直勾勾的眼神,他默了瞬,很快發出輕笑,“看來,你都知道了。”
林飒飒壓抑不住情緒,“我知道什麽?知道我一直活在騙局中被你操控嗎?賀蘭陵,請問你又都知道什麽?”
賀蘭陵不說話。
林飒飒的心涼了,“你什麽都知道……對不對?”
若賀蘭陵什麽都知道,這一切又都是他操控,那他還有什麽資格說出報複她的這種話,他又怎麽敢做出現在這些事引她愧疚!
“耍我很好玩嗎?”
林飒飒冷冷看着他,“看我像個傻子一般圍着你讨好追求,你心裏是不是特別愉快?你看,任務結束了,我還被你蒙在鼓裏,我在這裏愧疚着對你的欺騙,可現在看,到底是誰欺騙了誰!”
“賀蘭陵你告訴我,究竟誰才是那個玩弄感情的騙子!”
賀蘭陵依舊不語。
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對于林飒飒的質問他臉上的表情很淡,好像全然不在意。
像是在計算什麽,片刻後他才擡眸看向林飒飒,冷幽幽道:“你的命都是我給的,騙你又如何?”
“既然你什麽都知道,那游戲确實該結束了。”
游戲結束,意味重生的人也該再次死去。
唰——
賀蘭陵抽出泯天劍。
凜冽的長劍發出嗡鳴,劍身直指林飒飒的心口,林飒飒看紅了眼睛,“你要殺我?!”
賀蘭陵的眸底漆黑冰冷,“你知道的太多了。”
砰。
就在賀蘭陵握着泯天劍刺向林飒飒時,石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林扶風、賀蘭開霁等人闖入地下密室,剛好看到眼前這幕,林扶風的心漏了一拍,他着急上前,“賀蘭陵你在什麽!”
不等他上前阻止,富貴以極快的速度蹿出,擋在林飒飒面前咬住朝她刺向的長劍,将人護在自己身後。劍尖已經刺到了林飒飒的衣襟,因力道受阻無法移動,偏轉時劃破了她的皮膚。
劍尖染上了幾滴血珠,賀蘭陵握緊泯天劍,冷眼看着富貴,“松開。”
富貴咬的更緊,為了保護林飒飒這會兒也不怕他了,甚至對他呲了呲牙。
賀蘭陵不耐煩的将它甩開,殺心不散。握劍的手灌入靈力,當他再次想對林飒飒出手時,賀蘭開霁一掌拍來。
啪——
泯天劍掉落在地,賀蘭陵撐不住道君之力跄踉着往後退幾步,跪倒在地噴出了一口血。他還想起身,又被賀蘭開霁拍了一掌,賀蘭開霁冷厲道:“孽障。”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賀蘭陵知道。
如話本中的他,他緩緩擡手拭去唇角的血漬,看着賀蘭開霁低低笑出聲。
他,當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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