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埋了
回到簡陋卻溫馨的房間,過着尋常的日子。
日子日複一日,藍禾還是主動分擔起進山采藥的任務,也趁着鐘娴教他認藥的時候兩人有了共同語言。
小翠負責做飯,鐘娴每日都會下山去鎮上,謝倫也時不時的前來讨好。
倒也過的井然有序。
直到這天,鐘娴還是卡着午飯時間回來了。
“小姐,怎麽了?”
正在洗着衣服的小翠急急忙忙跑了過去擔憂的問道。
藍禾一邊幫忙擰着衣服一邊站直身子看了過去,臉上的微笑緩緩地收起,目光冷峻。
鐘娴的狀态很不對勁,沉着臉,臉上還有淚痕,一看就是被欺負了。
“沒事。”
“小翠,我把你的賣身契拿來了。”
鐘娴擠出笑容,從懷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張。
“小姐!”
“難道小翠最錯什麽事,你不要我了嗎?”
瞬間,小翠吓得跪在地上,哭得個梨花帶雨。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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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是姐妹,不是嗎?”
“現在我自身難保,你也應該有很大的出息。”
說話間,鐘娴又掏出一沓銀票遞給了小翠,藍禾明顯的認出,那就是他上繳的。
可他又不能說什麽,只能在心裏揣測。
“拿着這些錢,離開這裏。”
“以後好好過,等你發達了,我也能來投奔你啊。”
将小翠攙扶起來,鐘娴輕輕地捋了捋小翠耳畔的秀發笑道。
“你知道我的。”
鐘娴又說道。
小翠當然知道,鐘娴決定的事情,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好。”
“等以後小翠再來伺候小翠。”
饒是有萬般不願意,小翠還是妥協了,低着頭小聲抽泣着。
她離不開鐘娴,而鐘娴何嘗又離得開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的小翠呢。
在離開前,小翠做了頓午飯,三人都默不吭聲,藍禾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挪動着。
“難道這丫頭是為了這張賣身契?”
藍禾不由眉頭緊蹙。
可又沒有太大的理由,偏偏在這個時候讓小翠離開。
動機呢?
鐘娴辦事兒,藍禾完全看不懂。
整個下午,鐘娴都沒有再出房門一步,藍禾也沒有去找不自在。
在落日餘晖下,陪了鐘娴一下午的小翠背着包袱下了山,藍禾才從新出門,直奔廚房。
接下來,做飯的任務就落在了他的肩上。
“不用做了。”
“我們去郡城。”
鐘娴忽然出現在廚房門口開口說道。
“好。”
要離開大青山了嗎?
鐘娴的事情辦完了嗎?
藍禾不好過問,怕刺激到鐘娴。
在大青山的驿站,鐘娴早就把一切都打理好了,兩人才到,驿站小厮便将一輛馬車趕了出來。
把收拾好的行禮放在車廂裏,同樣,鐘娴也坐在了裏面閉目養神。
藍禾坐在車轅上駕駛着馬車。
“藍禾,你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壓抑了一整天的氣氛在鐘娴聲音傳出後顯得更加的寒冷。
“我為什麽要走呢?”
藍禾反問道。
出了大青山,兩旁的風景秀麗,藍月帝國的官道還是比較敞亮的,青山秀水,江南好風光,卻都不及車廂裏的那個她。
盼了這麽些年,終于待在她身邊,藍禾認為這是天意讓他彌補當年的不辭而別,那就更沒有理由離開了。
“此行,大概率回不來。”
鐘娴說的輕描淡寫。
卻讓藍禾揮舞着馬鞭的手都是一顫。
“那就回不來呗。”
若一去不複回,那就一去不複回呗。
在漠北,任何一次都抱着這樣的态度,可每一次都回來了。
藍禾倒也想看看是何種東西在迎接着他們,能讓雲淡風輕的鐘娴說出這般話。
鐘娴又沒聲了。
大青山其實距離郡城并不遠,不然謝倫那個小子也不可能總是三天兩頭的往這裏跑了。
只是因為大青山被群山環繞,處于半與世隔絕的狀态罷了。
在二者之間甚至連一個縣城都沒有,這條管道可以直達。
“你為什麽喜歡晚上出門呢?”
藍禾張開嘴不解的笑着。
從鐘家離開還有個說法,但是晚上離開大青山,路可不好走呢,到了那邊大半夜的,做什麽也不方便。
“安靜。”
剪短的兩個字,蠻附和鐘娴的性格。
兩旁知了在叫,知了消失後取而代之的便是蟋蟀。
藍月帝國的百姓喜歡群居,所以經常大半個時間看不見兩邊有人煙。
每每看見火光時,藍禾都會羨慕的看過去。
他晚上可沒有吃飯呢,巴不得鐘娴說停車,然後過去飽餐一頓。
“你小心哦。”
藍禾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經常出沒在官道上的劫匪就在前方,隔着老遠藍禾就看見了他們的火把。
密密麻麻,人數顯然不少。
“架架架!”
藍禾猛地揮舞着馬鞭,試圖沖過去。
在疼痛的刺激下,駿馬飛馳,朝着那群人就沖了過去。
藍禾甚至都能看見為首舉着火把的那個滿臉絡腮胡的粗狂男人了。
“籲!”
馬車确實沖過來了,可在攔路釘的作用下,駿馬疼的差點失去平衡。
藍禾艱難的控制住避免落得個人仰馬翻時,這群劫匪已經圍了上來。
“這位大哥。”
“能不能行個方便。”
藍禾立馬從車轅上跳下去擠出笑容獻媚的笑着。
“值錢的都交出來。”
絡腮胡并沒有給面子,大手一揮,一幹小弟便準備越過藍禾登車。
這怎麽可能!
鐘娴還在上面呢。
“大哥,出門在外都不容易。”
一把擋在他們面前,藍禾繼續笑着。
“我們是藥門的人。”
鐘娴隔着簾子冷冷的說道。
“藥門?”
絡腮胡一愣,皺着眉頭。
“我們怎麽相信你。”
藥門在忘川郡內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藍禾。”
鐘娴又喊了聲,藍禾急忙接過鐘娴提出來的一個令牌。
上面只有一個“藥”字。
很重,像是純金打造。
“大哥,确實是藥門的人。”
一個小弟附在絡腮胡耳邊小聲說道。
僵持了片刻,絡腮胡有了決斷。
“藥門的人又如何!”
“埋了!”
萬一放藍禾他們離開,藥門接下來報複呢?
既然都搶到硬茬子了,那就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月黑風高,來個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