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公寓

第二天，李沐一大早就去她們宿舍樓前面等。

記靜接了電話, 穿衣打扮出門, 下來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

“你怎麽這麽早來, 我還沒睡夠呢。”記靜微垂着眼，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不好意思, 吵醒你了。”李沐去拉她的手, “我是因為太想見你，一睜開眼就迫不及待跑過來了。”

“算你會說話。”記靜揚揚手裏的飯卡, “還沒吃早餐吧？我請客，帶你重溫一下大學生活。”

李沐揚眉：“好啊。”

食堂裏的早餐花樣并不多, 味道很樸實。

包子咬一口沒見餡兒，第二口仍然沒見餡兒, 第三口見餡兒了, 也見底了。

簡單吃完早餐，兩人騎着共享單車去西湖溜達一圈。

臨近中午時，李沐鎖上車, 對她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記靜把單車放好, 鎖上, “什麽地方？酒吧？”

“這次不是酒吧。”李沐攔了輛出租車，帶她去了學校附近的一棟精裝loft公寓。

房子在中層, 裝修簡潔清爽，70多平米，4.5米挑高, 隔了一層閣樓出來當卧室。

廚房衛生間儲藏室一應俱全，客廳很寬敞，巨大的落地窗采光極好。

“前段時間在網上通過中介買的，打算作為長期根據地。”李沐從抽屜裏找出一把鑰匙給她，“這個收好，等會兒給你錄個指紋。”

記靜擠眼：“你這是，要跟我同居？”

“同居我會征求你的同意，不會自作主張的。”李沐摸摸她柔順的秀發，笑笑，“我是因為住不慣賓館，才買的這裏。以後你想來，随時可以過來。”

“哦。”記靜明白地點點頭，朝裏走，打量這套公寓，“設計不錯，裝修的挺漂亮，也挺幹淨。”

“這裏原本就是裝修好的，可以拎包入住，我昨天晚上過來整理了一下，添置了一些東西。”

李沐看看腕表上的時間，“十一點多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飯。”

說完轉身，邁着大長腿朝廚房走。

“你還會做飯啊。”記靜好奇跟上去，“真是一個多才多藝的美男紙。”

李沐打開冰箱門，從裏面取出一條冷凍鲫魚和一塊嫩豆腐，“我前幾天剛學會做鲫魚火腿豆腐湯，別的你想吃什麽，跟我說，我看看會不會做。”

記靜幫他拿豆腐，“聽你的語氣，好像剛學做菜不久啊。”

“是的。”李沐又翻出一塊五花肉，“還記得十一假期我帶你去過的那家私房菜館嗎？我跟那裏的大廚學了半個月的廚藝，以哥的聰明才智和天分，不說滿漢全席，家常小炒還是沒問題的。”

“那我今天豈不是要大飽口福了？”記靜自告奮勇打下手，“我來幫你。”

“廚房有油煙，你別過來了，客廳的桌子上有水果和零食，自己拿去吃。”李沐端着食材去流理臺，回頭說，“今天就讓我給你露一手。”

記靜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對做菜一竅不通，只會泡個面，聽他這麽說，就乖乖去客廳玩了。

一個小時後，廚房的門打開，李沐端了幾道菜上桌，鲫魚豆腐湯、紅燒肉、番茄炒蛋和香菇青菜。

“開飯了。”李沐擺好碗筷，向她招手，“快過來。”

記靜跑過去，看一眼菜色，贊不絕口，“你好厲害，紅燒肉都會做。”

她接過李沐遞過來的筷子，夾了一口紅燒肉，塞進嘴裏，極其享受地“嗯”了一聲，“有肉吃的日子會發光。”

“不難吃就好，回頭我多學幾道菜，争取一個星期不重樣。”李沐給她盛了一碗米飯，自己也坐下來，端起飯碗跟她一起吃。

飯後，李沐包攬了洗碗的活兒，邊洗邊哼小曲兒。

忙完洗了手，走到沙發邊，坐下，身子往後一仰，問她：“下午想做什麽？”

記靜挪過去，頭靠在他肩膀，“我也不知道，沒什麽特別想做的。”

“那就在這裏陪我說說話吧。”李沐剛起了個頭，沒聽見她搭理，低頭一瞧，記靜已經歪着腦袋睡着了。

房間溫度适宜，李沐抓過旁邊的一件外套輕輕地給她披在身上，抱着她，唇角幸福揚起。

睡了一個多小時，記靜迷迷糊糊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李沐懷裏，揉揉眼睛，“我睡着了。”

“嗯。”李沐扶着她坐好，“我怕吵醒你，就一直沒動。”

記靜伸手揉他肩膀，“有沒有給你壓麻了？”

她的手白皙纖軟，力道輕柔，李沐舒服得直想哼哼，“有一點麻，對，這裏，再重一點兒……”

“這樣？”記靜邊捏邊問。

“好了好了。”李沐怕她手酸，及時打住。

再捏下去，要出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記靜肚子有點餓，提議：“晚上我們吃火鍋吧。”

李沐幫她拿下外套，“離這兒不遠有個大型超市，我們去買點食材。”

“好嘞！”

接下來的日子，李沐北京杭州兩頭飛，天氣越來越冷，轉眼快到聖誕節。

記靜在寝室刷劇，擡眼瞅見坐在上鋪的劉影在繞毛線。

“小影子，你要織毛衣啊？”

“這不快到聖誕節了嘛，我給我男朋友織條圍巾當禮物。”

記靜來了興致，走過去，扒着上鋪的圍欄看她繞毛線，“你教我怎麽織圍巾吧，我也想給我男朋友織一條。”

陳清華也來湊熱鬧，“算我一個，反正閑着沒事幹。”

劉影向她投去一個挑事的微笑：“老大你織來送給誰？你有男人嗎？”

“單身狗受到一萬點傷害。”陳清華大怒，“我的四十米大砍刀呢？”

“沒有大刀，有這個。”張月出遞上一只掃帚。

劉影在她沖上來之前就鑽進被窩，“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下午，記靜和劉影一起去學校的一家精品店裏買了織圍巾用的針線。

“你第一次織，先來個最簡單的平針吧。”劉影幫她起好線頭，手把手教她。

記靜學東西快，幾下就會了，只不過第一次織的有點糙。

拆掉，反複織了幾次，總算可以拿得出手了。

李沐的爺爺在平安夜這一天出院，李沐幫忙辦手續，收拾衣物，送他回家，一切安頓好，趕了末班飛機飛到杭州。

記靜掃指紋開門走進公寓，探頭喊了一聲，“李沐。”

“我在。”聲音從閣樓上傳來。

記靜在玄關處換了一雙毛絨絨的粉紅兔耳朵拖鞋，走進去，看到桌子上的大束玫瑰花和兩盒費列羅巧克力。

摳了兩顆巧克力，蹬蹬上了閣樓。

李沐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坐在被窩裏，一臉倦容，頭發軟趴趴搭在額頭，神色慵懶。

“今天爺爺出院，忙了一整天，有點累。”李沐拉過她的手，皺眉，“怎麽手這麽涼？”

“我是寒性體質，一到冬天就這樣。”記靜抱怨，“我們寝室沒有空調也沒有暖氣，取暖主要靠抖，還是你這裏暖和。”

李沐心疼地把她的手塞進自己懷裏，蓋上被子暖着，“南方的冬天挺冷，你周末就來這兒睡，我不在的時候，把你室友叫過來陪你也行。”

等她的手暖和些，李沐拍拍床鋪，“過來陪我睡一會兒，我保證不對你做壞事。”

“……”記靜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把把他推倒在床上，罵了一句，“流氓！”

李沐手撐着床板坐起來，耳根有點紅，“開玩笑的，不過下次你推我，記得輕點。”

記靜正剝着巧克力，聽見這話，把巧克力全塞進他嘴裏，“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沒個正經了。”

還有點蔫兒壞蔫兒壞的呢。

不過這樣的李沐，她好喜歡。

李沐沒話說，吃她投喂的巧克力。

記靜轉身從包包裏取出一條圍巾給他，“送你的，聖誕快樂！”

李沐接過看了看，把圍巾圍在脖子上，樂了：“謝謝你，我很喜歡，這是我有生以來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第一次織這玩意兒，你別嫌不好。”

“你還自己織的？”李沐眼中閃過一抹驚豔的光，“看來我找了一個心靈手巧的女朋友，老天果然待我不薄。”

把圍巾收好，李沐跟她下了閣樓，看到桌上的玫瑰和巧克力，撓撓頭發，“跟你一比，我送你的禮物就沒什麽新意了。”

記靜手拂過嬌豔欲滴的玫瑰花，微笑：“還好啊，我挺喜歡的。”

兩人在沙發上窩着聊了會兒天，李沐看看時間，打開手機視頻，對方接通，叫了聲：“爺爺。”

記靜本來想躲開，被李沐緊摟住。

李老先生看到記靜，笑呵呵：“這就是你的女朋友啊，長得不錯，你有福氣了。”

李沐給他使眼色，“快叫人。”

記靜低着頭，害羞地叫了一聲：“爺爺。”

這也太突然了。

“哎——”李老先生答應一聲，兩手摸索衣裳口袋，遺憾笑笑，“好孩子，爺爺沒準備，下次見面再給你紅包。”

“不用了，謝謝爺爺。”

記靜想起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小聲說：“你告訴爺爺我們談戀愛的事，那你媽媽……”

李沐也壓低聲音：“我還沒跟她說。”

爺爺耳朵靈，聽見他們的話，就說：“李沐的媽媽有時候是有點固執，可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等找個合适的機會再跟她說，爺爺也會幫你們的。”

“謝謝您了。”李沐看出她的害羞，想早點結束通話，“聖誕節快樂，爺爺再見，等元旦我再回去看您。”

關掉視頻，記靜問：“你要元旦才回北京啊？”

李沐攬過她的肩，“是啊，到時候跟你一起回去，我想去你家拜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