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漩渦

然後從那天起，周燦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

秦烈那些合同啊文件啊搞完了，結果接二連三的別的雜事又不斷。

同事有什麽做不完的，都分享給她，可以說相當疼愛她這個總監助理了。

更誇張的是，就連沈惠的考勤，居然都找她幫忙……

這都是作什麽啊？？？

其實自從她做了秦烈的助理，同事們就沒再給她派過這些雜活兒，她一直也只是做總監助理分內的事情。

結果現在，源源不斷的來，而且很有活兒無止境的架勢。

想一想也是奇了他媽的老怪了。

偏偏她又不好意思拒絕，因為大家都是堆着笑臉，好話說盡，有的幹脆還帶上一份零食，伸手不打笑臉人，周燦真的無法拒絕。

況且也沒有任何拒絕的機會。

但凡一離開辦公桌，再回來，桌上準保是有個什麽事兒需要她做的。

她選擇認命，一件件做完，然後交工。

總不能出去喊一聲，老娘不要做！

那事情總是做不完，她哪裏好意思再提走人的事情？

怕被秦烈又以“懈怠工作”的罪名怼回來，她真的是怕了他那種不屑的眼神，就像是看準了她做不好……

媽的，她爹那麽有錢，她為什麽不能心安理得的混吃等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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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一拖再拖，時間很快過去了兩個多星期，周燦沉浸在銷售部各種雜活兒之中，無法自拔。

離開東南的事情也被一點點抛之腦後，忘的連個影兒都沒了。

周燦伸了個懶腰，渾身的關節咔咔作響。

今天忙完的算早，剛好五點鐘，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結果一低頭就見微信工作群裏，炸開了鍋。

就因為秦烈在群裏說了句。

“下班我請大家吃飯，最近加班辛苦了。”

周燦：……？？？

大哥是不是搞錯了什麽重點？最近加班辛苦的好像只有她吧？！

破天荒的，銷售部這個月居然幾乎每個人都是準時下班。

每次都只有她留到最後，坑次坑次的工作到十一點！

見了鬼了真的是！

原本是不想湊熱鬧，但是想到自己勤勤懇懇做牛做馬的勞碌了一個月，絕對是當得起這頓飯的啊。

哪怕這頓飯吃的是滿漢全席呢！她也絕對有資格！

秦烈很少參與這種團體活動，更不要說組織了，他不太喜歡鬧騰。

所以這次無非也就是他出錢，然後沈惠幾個愛熱鬧的出力，選好地方，訂好位子，菜單。

周燦呢，出張嘴就行了，到那兒就負責吃。

記得上次大家一起吃飯還是秦烈剛來的時候那次聚餐，一眨眼她居然已經跟他一起工作了那麽久？

時間太快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是，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吃到一半，邵東寧的電話又打來。

周燦想了想，還是先挂了，打算安安靜靜地把這頓飯吃完。

最近兩天她一直沒怎麽接他電話，消息也不太回了。

大概心情已經平複不少，對于那些執着想質問的話，想來也是可笑。

緊接着他那邊的信息就蹦過來。

“燦燦，今天又是開會還是什麽別的理由？”

周燦無奈，理由已經說的太多，已經雷同的沒有什麽說服力。

她沒有回。

“燦燦，到底怎麽回事，是我做錯了什麽惹你生氣了？”

周燦苦笑一下，把手機放到了包裏，沒再看過一眼。

邵媽媽的手術已經做完了，據說情況還不錯，最近在恢複期。

周燦偷偷去看過她一眼，精神狀态好了一些，邵爸爸也在旁邊陪着，老兩口挺好的。

只是胃全部切除，之後基本要靠流食為主了。

但是好在人還活着，不就是萬幸嗎？

“周助理，周助理？”

周燦回神，滿臉迷茫。

是在喊她嗎？尴尬的是，她剛才神思遠走，沒聽清對方的話……

沈惠激動的插樓，說道。

“一起去唱歌吧周助理，你就瞎嚎，誰笑你我打他！”

說着撸起袖子，揚了揚肉乎乎的拳頭，那樣子活脫脫的金剛芭比，逗的在場人一陣哄笑。

周燦想了想，随即點點頭，反正回去也沒事，湊湊熱鬧也行。

大家都是AA制，也不用欠誰的人情。

在場的沒人敢問秦烈。

誰都知道他肯定不會去的，主動組織聚餐，已經是鐵樹開花了。

飯局結束，剛剛九點。

大家一邊紛紛感謝秦烈出血請客，然後再跟他揮手道別，擁擠着往ktv走去，一個個連說帶唱，好不開心潇灑。

周燦看他一眼，然後也揮了揮手：“秦總監再見。”

秦烈一個人站在原地，看着周燦的身影，眼看衆人就要走遠了，終于猶豫着尴尬的開了口。

“不如我再請你們唱歌？”

——

ktv離吃飯的地方不太遠，大家走了十來分鐘就到了。

一路上說說笑笑，加上吃飯的時候都喝了點酒，所以興致昂揚，完全不需要熱場，搞氣氛了。

周燦自覺的坐到了點歌臺前，自己那把子破鑼嗓子，還是乖乖的站幕後吧。

她坐在角落，舉手示意，大家想唱什麽歌，她來幫忙點。

七嘴八舌一頓下來，她已經點了二十幾首歌，滿屏的不怎麽認識的歌名。

沈惠唱了一首蕭亞軒的《快歌》，起了個好頭，全場點燃。

一個接一個，大家唱得不亦樂乎，開始還是好好唱，到最後一個個都是純釋放性的嗷嗷喊了。

銷售這個行業的壓力還是蠻大的，其實應該多組織這樣的聚會。聯絡聯絡感情，釋放釋放壓力都是好的嘛！

沈惠喊了周燦好幾次，讓她也上來喊兩嗓子，周燦果斷拒絕，她不是嗷嗷喊，她是真的要命的。

還是給大家留點好印象吧。

秦烈就坐在周燦身後的位置，兩人隔了不過半個空位的距離，只是她一直背對着沒發現。

直到回頭鼓掌叫好的時候才看到他，驚的虎軀一震，結結巴巴的問了句。

“秦，秦總監，你要唱什麽？”

秦烈說了句什麽，音響的聲音太大，導致她只看到了他的嘴唇上下動了動。

然後她往後挪了一點，探過頭去，想要聽地清楚一點。

秦烈也剛好往她這裏探過來，接着……他的唇就那麽毫無預兆的點在了周燦的右耳尖上。

刺啦一陣酥麻感從耳朵蔓延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燦趕緊坐直了身子，往點歌屏的方向又靠了靠，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四下看看，這他嗎被人看到就刺激了。

包房裏光線很暗，其實真的看不到，而且一個個都興奮不已，誰能顧的上角落裏的他倆！

她看了秦烈一眼，發現他也有點尴尬。

想必不是故意的吧……

周燦整理一下情緒，慢慢又靠近過去，保持一點距離，問道。

“你剛才說要唱什麽？”

秦烈微微傾了傾身子，吐氣如蘭，搔的她臉上陣陣發熱。

“我說，你應該上去，論鬼哭狼嚎沒人比得過你。”

周燦聽完，燥熱的感覺被憤慨取代，嗎的！她就那麽一個弱項，是不是被抓着不放了啊！

她狠狠瞪着秦烈一眼，又無處發洩，因為人家說的是事實……

“秦總監，可以邀請你合唱嗎？”銷售的林岚岚遞過來一個話筒，滿臉期待。

周燦擡頭看了眼屏幕，是一首《漩渦》。

秦烈緩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了話筒，大大方方的站了起來。

全場石化。

沒人想到，秦總監今天不僅來了，還要跟他們飙歌……

林岚岚顯然也是受寵若驚的，她有些害羞的低了低頭，本來只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态，他居然答應了。

咬了咬下唇，一定要好好表現。

林岚岚是廣東人，粵語歌還是手到擒來的，加上常年做銷售，唱歌也算是業務标配了。

沒想到的是，秦烈居然唱的也很好，歌詞完全沒有用普通話替代，可以說很強悍了。

他的聲線又屬于中低音，與原音的感覺幾乎是不相上下的抓人，要命。

“來沉默在我的深處吧埋在愛情下

世界快要變作碎花來接我吧

趁這結尾嘆口氣吧原諒我們吧

答應送我最美那朵水花可以嗎

來擁抱着我形成漩渦

卷起那

熱吻背後萬尺風波

将你連同人間浸沒

我愛你亦是那麽多……”

秦烈唱着最後一句，眼神掃向周燦，而周燦全程除了傻鼓掌，沒有任何反應。

到底是學霸，怎麽方方面面都這麽厲害？！

一曲畢，掌聲雷動。

長得好看，唱歌還這麽要命，痛心疾首！

女同事們紛紛表示，耳朵懷孕了，懷孕了！

周燦當然是知道秦烈唱歌好聽的。

有幸聽過他在學校的周年晚會上唱過一次，也是這樣的反響熱烈。

當時唱得什麽來着？時間太長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當時有那麽一句歌詞“證明感情總是善良，殘忍的是人會成長”。

當時臺下的女同學男同學也炸了，場面比這失控的多。

周燦當然不是因為唱歌才喜歡人家的。

那太膚淺了！

只是聽完後，更喜歡了而已。

叮鈴鈴。

周燦的手機在兜裏瘋狂的震動，也不知道響了多少遍。

她掏出手機，又是邵東寧，依然挂斷，然後這次幹脆關了機。

其實她已經想好了。

邵媽媽既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要找個機會跟邵東寧說清楚的。

這樣不明不白的拖着，實在沒什麽意思，也許兩個人就是沒有走到最後的緣分，怨不得誰。

只是沒想到這個機會來的那麽突然。

一首歌還沒完的功夫，包間的門就被打開。

邵東寧站在門口，他掃了一眼，然後徑直走向點歌臺的位置，站在了周燦的面前。

“跟我出去。”

周燦緩緩起身，愣了一下，邵東寧他怎麽會找到這裏？

大家這才從懵逼中反應過來。

秦烈早已經先站起來，悄悄站到了周燦的身側，隔開了她跟邵東寧的一點距離。

三人就這樣對峙而立。

光線再不好，衆人還是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兒，均時一頭霧水，搞不清楚什麽狀況。

一幫男同事也都起身過來，往三人這邊聚攏過來。

邵東寧擡手去拉周燦的胳膊，被她不着痕跡的躲開。

“燦燦？”他驚訝中帶着點意外，她在躲他。

秦烈擰着眉，聲音冷冽。

“你想做什麽？”

邵東寧看他一眼，盡量保持語氣平和，沒那麽激烈。

“不好意思，我跟我女朋友有點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