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再次?

棚戶區的改造計劃實施的很快。

有幾家釘子戶的要價比較高,一副錢不到位就死磕到底的架勢。

原本一家兩家的高價也就算了,能盡快動遷的話,東南是并不在意的。

但是不知道誰把價格洩漏給了別的人家。

已經賠償且搬走的倒是也沒什麽。

結果遺留的那些漫天要價的釘子戶,跟忽然多了什麽依仗似的,價要的更高了。

分分鐘都是不按照他們的意思賠償,就與老宅共存亡。

秦烈下了車,整理好衣服,與這拆的亂七八糟的地方顯得格外不搭調。

四周的殘垣斷壁上,拆遷語依然堅挺的清晰。

“孩子體面不體面,父母拆遷是關鍵”

“賴到最後一場夢,熬到最後一場空”

“x區人民覺悟高,不該要的不強要”

周燦看着這些标語,一口老血噴出去……

被拆遷耽誤的段子手,你辛苦了。

前面幾個平房那裏,二十幾個人在那裏喊的驚天動地,拉着血紅大字的橫幅,上面寫着。

“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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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燦:……???

這完全是暴動的場面啊,東南代表的就是剝削壓榨的資本主義。

而她跟秦烈,就是資本主義的狗腿子。

秦烈與前面的二十幾人的暴躁,形成了鮮明對比,他不慌不忙,淡淡的開口道。

“大家好,我是東南實業的代表,秦烈。”

他的聲音低沉平穩,很有安撫的效果。

但是很明顯,他們并不需要安撫。

“滾吧!我們不需要代表,只要你們答應條件!別的沒什麽可談的!”

秦烈低頭笑了一下,也沒有生氣,伸手從周燦那裏拿出一疊文件,在手中揚了揚。

“條件我已經看過了,但是這是不可能的。”

他口齒清晰,不疾不徐。

他這話激怒了衆人,光火大動的喊。

“沒可能你他媽來幹嗎?總之你們一天不答應,我們就不搬走。”

拖一天是一天,拖上一年半載,他們當然也知道是誰的代價更大。

東南實業這樣的公司,財大氣粗,他們要的這些錢根本就是九牛一毛都不毛。

可是從沒想過,他們的籌碼值不值得人家這些錢。

秦烈往前走了一步,周燦下意識扯住了他的西裝衣角。

他看她一眼,示意不必擔心。

轉而繼續勸說,從安置到賠償,敘述的很明白,安排的很妥當。

這塊地以後升值潛力肯定是巨大的,東南讓這些居民以三分之一的價格回購住宅,已經是很大的退步讓力度。

而到時候這些升值遠比現在他們要求的利益要大的多。

衆人不為所動,只要錢。

“這塊地什麽價格各位心裏都清楚,東南出的價格絕對不止市價的兩倍。如果你們堅持不搬也無所謂。”

“大不了留下你們這一圈,當作一個舊樓參觀區,反正面積也不是多大。”

秦烈表現的是很無所謂的,心裏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周燦也邁了幾步,站在了他的身側。

他有條不紊的分析,從容不迫的一句句解答。

她忍不住瞄了一眼,他的眉微微聚攏,側臉的線條剛毅深刻。

每說一個個字,唇角都會輕輕起伏。

這樣子……

還真他媽有點帥啊。

衆人已經忘了口號,被秦烈忽悠住,有個領頭的反應的最快。

“你少在這裏危言聳聽!我就不信你們真舍得下。”

秦烈聳聳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好啊,那就拭目以待吧。”轉身便走,還是轉過身提醒了一下。

“我最後重申一下,這是各位最後的機會。”

這個地方原先也就是郊區一個小村子,都是原住民,目光相對沒有那麽長遠。

什麽發展不發展,誰說的準?

眼下錢拿到手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秦烈這樣一番話,還是讓多數人心裏有些動搖,可領頭人不表态,沒人好說什麽。

周燦跟着秦烈上車,局促的問道。

“他們會聽嗎?”

秦烈捏捏眉心。

“看看吧。”

他唇槍舌戰的,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了,如果真的不行。

只能用非常手段。

他覺得有些累,往後坐靠了靠,閉目養神。

周燦看他一眼也沒再說話,看來打嘴炮也沒那麽輕松啊。

剛進市區,周燦接了電話,是陌生號碼。

她接起來,那邊環境嘈雜,岑霜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周燦!你快來把你媽弄走!”

——

周燦趕到邵東寧公司的時候,正一片雞飛狗跳。

大廳圍了很多人,而中心就是站在那裏的邵東寧和怒聲斥喝的陳春雨。

岑霜站在一旁意圖拉走邵東寧,而他一動未動,任陳春雨罵得多難聽也沒有走開。

“姓邵的,你欺負人欺負到我女兒頭上了,你他媽想上位想瘋了吧!你敢這樣對她,我今天來你公司鬧,明天還要去你家裏鬧……”

她的罵聲越來越激昂,言辭越來越難聽。

原本指指點點邵東寧的人,都開始轉向對陳春雨的批判。

她素質低下,她語言惡劣,她的種種都讓這個在cbd辦公的這群白領極盡鄙視。

她破口大罵的樣子,像一個無知的潑婦,不堪入目。

但是這一舉一動,在周燦眼裏卻成了莫大的欣慰。

她從來沒有受到過陳春雨這樣的庇護。

從小到大。

她總是那樣盛氣淩人,所以周燦從來不敢對她說受了什麽委屈,吃了什麽虧。

漸漸造成了一人承擔的個性。

她甚至不知道被人保護,被人出頭是什麽樣的感覺。

而今天,她體會到了,一切都來源于她的母親。

她沖到人群中,抱住了陳春雨,百感交集。

眼淚一點點流下來。

她趴在陳春雨的背後,聲音很小。

“媽,我們不鬧了……我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她看了邵東寧一眼,大概像是最後一次訣別。

這一次,真的放下,不再怨念。

如果說,是用邵東寧激發了她跟陳春雨的母女之情。

那她認了。

邵東寧看着周燦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她說,不在乎了嗎?

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周燦就這樣抱着陳春雨。

眼淚吧嗒吧嗒的,更像是是一種喜極而泣。

即便大庭廣衆之下,就算再丢臉,她也覺得無所謂。

陳春雨的眼圈紅紅的,她當然是不知道周燦因為她才哭成這樣。

只想着是因為邵東寧那個渣男。

她安慰的言辭并不溫柔,無非就是。

“渣男沒什麽好可惜的……”

“你看……他不值得你這樣難過的。”

“以後聽媽媽的話……”

越說周燦哭的越狠,到最後她也只能一句。

“燦燦乖,哭完就好了。”

她摩挲着周燦的發絲,在她的後背順着,動作都有點生硬,畢竟多年沒有過這種親昵的動作。

可是在周燦心裏仍然是最鼓舞安慰的。

“打擾一下……”秦烈的聲音猛然在兩人的身後響起。

周燦才忽地想起來。

秦烈送她來的,還在外面等呢。

大熱的天,她有點不好意思,抽抽嗒嗒的說了句。

“秦,秦總監,不,不好意思啊。”

秦烈看着她,恨鐵不成鋼,這點事兒值當的總哭嗎?出息!

“你是?”陳春雨問了一句,看着他,總覺得小夥子有點面熟。

秦烈面帶微笑,禮貌的回了句。

“你好阿姨,我是秦烈。”

“……”

三人坐在餐廳裏。

周燦抽抽了半天還沒緩過勁兒來,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陳春雨也很頭疼,這丫頭怎麽一點也不随她剛強。

菜上來了,周燦先去洗把臉。

剩下秦烈和陳春雨在飯桌上。

兩人各自吃飯,都沒有說話,直到陳春雨一句話打破了平靜。

“你是當年送燦燦回家的那個學生吧?”

秦烈冷了一下,神色如常,倒了杯茶遞給她。

“是。”

那年秦烈的畢業酒會結束。

周燦表白無門,鬼哭狼嚎的唱歌,連醉帶喊的。

嗨到勁頭上,色膽叢生,拉過秦烈就親了上去。

秦烈當時也傻了眼了,等反應過來,周燦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太激動。

直愣愣的就倒下去。

迷迷糊糊的還說了句,“有點甜。”

……

後來秦烈把她扛回她家去,開門的就是陳春雨。

她那時候跟現在差別不大,不過比此時此刻要兇的多,面上根本沒有現在的一點慈眉善目……

“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你們還是碰到一塊兒去了。”

陳春雨對周燦,并非面兒上那麽冷淡。

所以周燦那點兒少女懷春的心思,她當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但那時是她與周成山矛盾最激烈的一段時間,心裏不管不顧。

也打定了主意,發了狠,絕不會讓周燦栽在門不當戶不對的跟頭上。

即便是談戀愛也不行。

“我也很意外。”秦烈淡淡的說,然後唇角微沉,繼續道:“所以您現在打算再次警告我,讓我離她遠點兒嗎?”

兩人專注對話間,完全沒有注意到,周燦已經站在了他們幾步遠的地方。

她一臉錯愕的站在那裏,看了看陳春雨,最後目光盯在秦烈臉上,顫音問道。

“再次?”

令狐沖浪 說: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給不給我獎勵一顆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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