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你猜相親對象是誰？

第二天特地周燦起了個大早。

洗刷完畢後，去廚房找了找食材，準備簡單的做點早餐。

王媽迷迷瞪瞪起來，剛準備去廚房，看到的時候一臉驚訝，是勁兒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看錯了。

印象中，周燦可是除了會泡方便面啥都不會的。

記得有一次陳春雨生病，那時候周燦也就十歲吧，她問她想吃點啥？

陳春雨想了想，說想吃紅糖荷包蛋。

周燦在廚房鼓搗了半天，王媽回來的時候，她正把磕破的蛋往滾燙的紅糖水裏甩了幾下。

結果，就成了一鍋紅糖雞蛋湯。

周燦是邊哭邊埋怨，都怪王媽看見了，才成做了雞蛋湯……

王媽哭笑不得，一邊安慰她，一邊又重新做了個紅糖荷包蛋。

然後把雞蛋湯也一起盛給了陳春雨。

周燦以為自己要挨罵呢，結果她什麽都沒說，吹了幾下，仰頭喝了個幹淨。

周燦又喜又氣，心想下次一定要煮一個完美的荷包蛋給媽媽。

只是後來，沒有了這種機會，母女倆的關系也慢慢惡化疏遠。

紅糖荷包蛋這個東西，也許早就都忘記了。

陳春雨看着桌上這碗湯面，大概也是有感而發，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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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長大了，都知道給媽媽做飯了。”

周燦鼻子一酸，自知這些年确實跟她不怎麽親近，想來想去過去的也就過去了，沒辦法時光倒退。

“媽媽，我以後會盡量抽時間陪你的，過段時間我就搬回來。”

陳春雨點點頭，轉而像是猛的覺悟一樣，趕緊搖搖頭。

“拉倒吧，一天兩天還行，天天看着你還不把我氣死了。”

“……”

周燦聽着這話，并不是真生氣，只是一個玩笑的唠叨，嬌嗔的瞪着陳春雨。

陳春雨笑笑，跟她說起了正事，意興闌珊。

“我跟你講，今天這個相親對象可以哦，你猜猜是誰？”

周燦心道，這上哪裏猜去，全球七十億人口，能猜到她幹脆去買彩票算了……

“誰啊？”

陳春雨一臉神秘的看她，笑吟吟的說道：“李行呀。”

周燦一口湯面差點噴出去，眼都直了，她不确定的問了一嘴。

“誰？？”

陳春雨字字清晰。

“你看你忘了吧？就是你小時候咱們那個鄰居，李叔叔家的李行。”

“李，李行？”周燦有點結巴，腦子和嘴都跟不上陳春雨了。

“是啊！我跟你說，這孩子現在可出息了，在他爸爸的公司做的還不錯，诶我給你看看照片。”

說着還真從旁邊拿出個照片，周燦嘴角一抽，這還随身攜帶啊？！

照片上，李行穿一身西服正裝，頭發弄的一絲不茍，賊正經。

和以往那幾次見他那個騷樣完全是兩個人。

不會是雙胞胎哥哥弟弟吧！！？眉宇間那種根兒正苗紅的氣質跟李行那個騷哄哄的樣子差別也是real大啊！

“你看看，是不是變大樣了，小時候那幹巴巴的，現在出挑的這麽大高個兒，長得也不錯，挺帥的把？”

陳春雨一邊說着還拿胳膊肘戳了周燦一下，自己越看越滿意。

周燦尴尬點頭，喝了口面湯敷衍道：“挺，挺帥……”

“哎，我算是看明白了，還真得找熟悉的，李行咱們知根知底兒的也好，有什麽事兒都好好。”陳春雨一陣感嘆，直接把照片推到了周燦面前。

周燦哭了……

她媽媽對知根知底這個詞兒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知道啥底了啊！！？

人家李行是gay啊！！不喜歡女的啊！！

飯後，周燦說去上班了。

陳春雨交代她周末記得去相親，然後回來彙報成果。

滿心滿心的歡喜模樣。

周燦笑的比哭還難看。

“好的麻麻……”

她出門，拐彎就打車去了周氏珠寶。

周燦長大以後，是第一次來這裏，和小時候印象裏那個不算大的辦公樓差別很大。

不得不說，周成山這些年把公司經營的很好，她一陣嘆息，怪不得想把兒子領進門。

前臺的人自然都是不認識周燦的，一看到她，一臉冷淡的問道有沒有預約。

周燦打了個電話給周成山，然後讓前臺接過去聽一下。

前臺冷淡臉立刻堆滿笑意，嗯嗯哦哦的應着。

周燦心說，前臺小姐姐們真是有一張變化莫測的臉，随時随時應付不同的人。

比如沈惠，比如面前的這位。

挂了電話，恭敬的還給了周燦，“周小姐裏面請。”

“謝謝。”

周成山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燦在門口敲了一會兒，他才聽到。

他緩緩轉身，看到周燦的時候，蹙着的眉也舒緩開來。

他的長相并不算特別陽剛，屬于儒雅斯文的類型，衣冠整齊，頭發一絲不亂，連根白頭發都沒有，保養的極好。

“燦燦，吃過早飯裏嗎？”

周成山的語氣和神情都充滿了慈愛，可以看得出是真心疼愛周燦。

“吃過了爸爸。”她走到周成山的身邊，原本已經準備好的話，一時倒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而周成山顯然知道她的來意，并沒有刻意兜圈子，面目含着微微的慈笑。

“你媽媽都跟你說了？”

周燦愣了一下，點點頭，等他說下去。

“燦燦，這事兒沒什麽可商量的餘地。”他的兒子，是肯定要認祖歸宗的，在外二十年已經是他最大的容忍。

周燦她沒想到周成山這麽直接，心底裏那股為陳春雨抱不平的氣沖了上來，開口語氣也不太好。

“那你要我還是要他？”

然後無形之中，周燦對這個還沒有見過的有着血緣親情的弟弟，莫名産生了一股排斥。

那個，從小就奪走她父愛的小惡魔。

現在又要來拆散她的家，逼得陳春雨走投無路嗎？

周成山頓了一下，坐到椅子上，擡頭看向周燦，眸色凝重。

“燦燦，這不是一道選擇題。你跟周铎都是我的孩子。”周铎是他跟柳如眉的兒子。

周燦笑了笑。

“爸爸，我從來都不想承認，但是真的，您确實是個渣男，你要把他接回來，把我媽跟我放在什麽位置呢？”

想到陳春雨昨天那個幾近崩潰的樣子，周燦的心髒像被狠狠的揪住。

她只是沒有得到那麽多的家庭溫暖，但是陳春雨是搭上了一輩子在跟他消磨。

“一個小三，一個野種……魅力那麽大嗎？”大到他可以抛棄妻女。

周成山臉上的溫柔有些凝固，甚至有些不悅，愠聲斥責。

“燦燦，注意你的言辭！确切的說，我跟你柳阿姨本來就是情侶，時勢所迫，我們才不得不分開。”

“既然這樣，您倒是為她守身如玉啊！幹嘛又去禍害我媽？！幹嘛又要生出我來？又不給我應得的家庭溫暖，父愛也全都是給他一個人的！”

周燦這話差不多是嘶吼出口，這些年來受到的冷落，不被重視全都轉化成了無盡的委屈。

像他說的這麽情深意重，為什麽還要跟她媽媽結婚呢？？

“我……”周成山語塞，這一點他确實無從反駁。

當年被柳如眉一封信甩了，陳春雨就像是一道熱烈的陽光出現在他的低谷。

她漂亮，幹練，又懂得開解人，他想着這樣一個女人并不比柳如眉差在哪裏啊。

就算領出去都是有面子的。

身在情傷中，他就那麽陷入了陳春雨的一腔溫柔。

沒錯，那時候她很溫柔。

就這樣兩個人就走到一起，他甚至一度覺得驕傲，覺得他一個下鄉知青還能娶到一個這樣的女人，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直到，與柳如眉的再次重逢。

才讓他覺醒，從前分開的那段日子過得簡直就是行屍走肉一般。

他曾經也痛恨自己對陳春雨的薄情寡性，愧對她為自己的付出，甚至愧對周燦。

然後卻在她一次次的歇斯底裏中，變得麻木不仁。

“燦燦，感情這回事就是這樣的。”

周燦聽到這話僵了一下，多熟悉的一句話。

當初岑霜不就是對她這麽說的嗎？

天底下沒心沒肺的狗男女，說辭都是一樣的嗎？

“你打算讓他回來，他媽呢？一起領回來？然後你們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你別這麽說……你媽媽和你的東西都不會變，我只是想把周铎認回來。”

周燦笑的很諷刺，好像她跟陳春雨貪圖着他什麽東西似的。

他娶陳春雨的時候，不也就是個窮酸知青嗎？配陳春雨難道不是高攀嗎？

“爸，你這是在把我媽往死路上逼你知道嗎？”

以周燦的觀察和了解，如果周成山真的把那個人認回來，陳春雨絕對是拼命的準備。

到時候魚死網破，誰都不知道會又什麽後果。

周成山臉色微變，他愣了愣，随即搖搖頭。

“不會的。”她那樣一個要強的人，怎麽可能走到那一步。

周燦洩了氣，自知多說無益，她無奈點頭，聲音沉冷，“就這樣吧。”

她轉身要走，然後猛然停住了腳，鼻子裏的酸澀湧了上來。

“爸，最好我媽別再受到什麽傷害，否則，我絕不會原諒你。”

她甩門而去，從沒像此刻一樣，這麽不想看到周成山。

周成山就那麽站在遠處，僵直着身子，半句話也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