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章節

口自然不會很小

展昭一擡眼就看到，那道莫名出現的，誇張的斜跨了小半個杯面的醜陋裂痕，猙獰而嚣張的破壞了杯子潔淨光潤的表面

展昭看着那衍生出來的尖銳而有攻擊性的紋路，心裏莫名的就是一悸

他向窗外看

陰沉的雲層下，這普通的日子裏似乎注定要發生什麽不太平常的事情

一個小時以後，丁月華打來的電話應正了他的預感

“展昭！展昭你一定要冷靜的聽我說！”電話裏丁月華的聲音是與平日完全不同的倉惶與冰冷

“白玉堂出車禍了，現在正在搶救，公孫已經趕過去了”

“我知道昭昭就是你”

“你換好衣服到樓下等我我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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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親愛的，每次出門前，我一定不會忘記好好親吻你的額頭，然後微笑着和你說一句“再見”]

[因為這個世界太過善變，也許下一秒，我們就無法再見。我做這些并不是因為我消極悲觀，或是對我們的未來充滿絕望。]

[而是，我希望當你想起我的時候，我在你的記憶中最後的樣子一定是笑着的。]

——這是展昭曾經被丁月華抓壯丁的時候寫過的東西，展昭特比記得那時丁月華一邊啧啧啧的感嘆着這深不可測的文風一邊抓着心口被萌被虐被感動的糾結模樣

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麽，他之前寫來調戲丁月華的東西最終會報應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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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今天離家的時候是什麽表情？他是笑着的嗎？或是一副“貓兒今天還是沒有理我”的哀怨模樣？

也許是老天真的要和展昭作對，丁月華接到他之後城裏居然連着出了好幾起車禍，原本還算通暢的道路瞬時間亂得一團糟，還不時能看到救護車狂飙而過，醒目的紅燈和刺耳的警笛讓原本就狂躁的展昭恨不得捏碎手機

手機屏幕上，還是上次白玉堂強行換上的背景

潇灑英俊的白五爺懷裏抱着自家貓兒，下巴輕輕壓着小孩的發頂，透過鏡頭正笑盈盈的看着屏幕前的展昭

白玉堂

白玉堂

白玉堂

展昭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嚣叫，反反複複的都是白玉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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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時之後，展昭終于是見到了白玉堂，以他從未想過的方法

他和丁月華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了仿佛滄桑了許多的公孫策，這位醫館裏錦旗挂了滿牆的神醫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嘶啞的對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那一秒的他的思緒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強迫自己去想點什麽，卻發現就像那個他給白玉堂按揉着後頸最後放空了自己的午後時一樣，出現的，都是那些破碎的，不明緣由的，毫無相關的句子，就那樣锲而不舍的在他耳邊回蕩，像是最應景的念白

“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每個都行色匆匆，遇見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誰也看不穿別人身後的故事，誰也不知道別人的心裏，是不是住着那麽一個人”

喂，白玉堂

“可是我們偏要說：‘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分開。’好像我們做得了主似的。”

你今天，離開的時候

“……你是如此的善良，有許多的事我想為你做，有許多的話我還沒有說，但是請你記住，我從未害怕過，那沒有你的世界，我所面對的未來，我們注定無法看到的未來，但是我知道，我是如此愛你，和你一起走過的日子，就是天堂……”

臉上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還沒和你牽着手，走過荒蕪的沙丘……”

白玉堂就躺在那裏，難得的睡姿老實了一次，臉上的表情卻還是往常那種幸福得熏熏然的模樣

這個表情展昭很清楚，這個時候只要上前去，猛地掀了被子，然後戳一戳白玉堂腰後特別敏感的那塊，被打擾了睡眠的某人就會迷迷糊糊的一邊找被子一邊賴床，直到最後被他從床墊上拉起來

他就那麽看着，卻自欺欺人的不敢走上前去，仿佛只要他不去試着把他拉起來，他就永遠都只是還在賴床不肯起來罷了

他還記得那日，他看着白玉堂趴在沙發上的睡顏時，無聲的問過白玉堂「白玉堂，你可曾後悔過」

他從沒有拉嚴實的床簾邊看到了遠處牆頭上的一只貓，黑背白肚皮，正隔着空氣中無法計數的微塵看着他

他閉上眼，似乎在空氣中捕捉到了什麽微小的震動，似乎又沒有

眼淚，無聲的掉了下來

白玉堂，我後悔了

-Pet Day.39-

-Pet Day.39-

人生總是充滿了想不到

比如說，你想不到，有一天，你會在打開門後受到一個奇怪的包裹，并從中得到了一個毛茸茸的同居夥伴

比如說，你想不到，有一天，小白鼠會變成二頭身的紅顏小團子，認真鼓着的臉看起來有一種莫名的吸引

比如說，你想不到，有一天，你會被你那個不時抽風的忘年交暗算，學會懶洋洋的趴在軟綿綿的床上翻滾還有午睡

比如說，你想不到，有一天，他會帶來一段早已風幹在歷史裏的故事，千年之後，只剩下粗粝的悲恸

比如說，你想不到，有一天，你會一遍一遍哭着挖掘自己的記憶，只為了想起對方離開前最後的表情

展昭最後還是沒有找到能夠支撐他走到床前的勇氣，是歷史裏的那段記憶作祟，或是小孩子身體對思維方式産生的影響，這種時候，他還是選擇了逃避這個殘酷的事實

仔細想想，你一定能想起來的，那個表情究竟是怎樣的，他最後的表情究竟是怎樣的

連哭泣都只能是無聲的孩子靠着牆壁小小的縮成了一團，試着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自己

房間裏再一次徹徹底底的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靜，安靜到白家大哥推門的聲音都被無限的放大

“小白，你的手續我辦好啦，現在我們是不是好好說一下你談戀……我去？”白家長子手裏還拿着白玉堂的病歷，扭過頭以一張标準的“這什麽情況”的表情看向身後

而他身後，端着一把紫砂小茶壺的公孫策也是一臉“這什麽情況”的表情

本來還抱着膝蓋的展昭終于恢複了少年兒童花朵一般的生機，幹淨利落的上前掀了白玉堂的被子，再确定看清了那些繃帶石膏的位置還有某人還在微微眨動的眼皮之後，鼓着腮幫子紅着眼惡狠狠的扒開了還堵着門的兩個大人之後，摔門而去

到這種情況都還看不出被人耍了的話，他就不是在丁月華的狗血思想裏淫浸多年的八點檔段子手了【本來就不是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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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策其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種狀況，雖然他說話的時候故意模糊不清并且往某個方向引導，想要跟這只總在讓局外人糾結的貓耳少年開個玩笑，也是有想要逼一逼的意思，但是以展昭的智商看出有問題不應該是分分鐘的事嗎？

他完全沒有想到展昭居然會自欺欺人的站在一邊連走上前去都不願意，寧肯給自己一個假象然後安靜的舔傷口

這到底算什麽事兒嘛╯︵┻━┻

所以說，這個……戀愛中的人的智商啊……公孫策突然很想叼根煙在夕陽裏四十五度望天，滄桑如一塊冷眼觀世的礁石

可惜現在是在醫院公孫策沒法抽煙，離夕陽西下也還有半個多小時再說天還陰着估計也看不到，至于滄桑的冷眼看盡世事百态，呵呵，公孫策當了這麽多年的老妖怪都還在這麽活潑的折騰着小輩，滄桑這個詞完全和他絕緣好嗎

無法玩一把深沉的公孫策只好撐開了一個不知從哪裏摸出來的馬紮，暗搓搓的坐在病房的一角端着他的小茶壺興致勃勃的開（ba）始（gua）關心起事态的發展來

之前被公孫策忽悠着躺在床上裝死的白玉堂現在的表情也和死過一次差不多，可惜現在大敵當前，啊不對，是大哥當前，面對這個關鍵的能在和家裏抗争的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的NPC，白玉堂也只好先打個電話給可以算是不知情餓丁月華讓她先幫忙哄人，而自己則是先集中火力把白家的長子攻略下來

這一通解釋下來倒是沒有花多少力氣，白玉堂好歹是個插畫家，接觸過的人中大部分都是思路清晰有條理的文手，按着标準的“時間地點事件起因經過結果”的六要素給自家大哥解釋了一下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一個怎樣狗血而又喪心病狂的故事

而白金堂，這個因為作者懶得起名字而和白玉堂上輩子的大哥有了同一個名字的白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