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是你男人

「希恒。」喬楠将喬希恒叫進了自己的書房。

「叔叔找我有事？」喬希恒到現在都理不清他對這個又敬又愛的叔叔的感情。一手将他扶植成為喬氏繼承人，但在利益相關處，喬楠又會毫不猶豫地犧牲他。或許比起父親，他的性格更像這個叔叔一點。

「帝國公寓的工程已經開始施工了？」喬楠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随着年歲的增加，眼睛的視力變得大不如從前。

「對，已經開始順利動工了。最近我有去現場監察過。」喬希恒去現場無非是想着或許能碰見楚之懷也說不定。不過好似上帝故意讓他的期待落空一般，他一次都沒有遇見過楚之懷。

「嗯，那就好。」喬楠點點頭道，「主要找你來，是要跟你說說沈貝貝的婚事。快月末了，你明天陪沈貝貝去婚紗店試試婚紗，別說我們喬家怠慢了。」

喬希恒俊逸的臉霎時繃緊，下颚堅毅的線條昭示着他的隐忍。捏緊拳頭，沉默不語。喬楠見喬希恒沒有回音，緩緩擡起頭，看着微微低頭的喬希恒道，「你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嗎？」

「即使不跟沈貝貝聯姻，以現在的韓氏來說，也根本是喬氏的囊中之物。」

「所以呢？」喬楠看着手中的報紙，安靜的書房裏發出悉悉索索翻閱報紙的聲音，「你不想娶沈貝貝？」

「是根本不用娶她，我也可以拿下韓氏。」

「希恒，你什麽時候開始那麽天真了？」喬楠冷冷一笑，摘下老花鏡，銳利的眼神直射喬希恒心底，讓喬希恒為之一顫，「你以為韓遠堯現在回到韓氏是為了什麽？如果說現在的韓氏沒有韓遠堯，那就像你說的，韓氏是喬氏的囊中之物。可是今非昔比，做商人的要懂得随機應變，這麽簡單的道理還要我教你嗎？」

喬楠擲地有聲的聲音回蕩在書房裏，靜谧的空間裏可以感覺到兩人均勻的呼吸聲。

「希恒，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喬楠的話已有所指，喬希恒又怎麽可能不懂，「正是因為這點，我才選你做繼承人。」

「你可以為藍阿姨終生不娶，我為什麽就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

「喬希恒，等你有朝一日，能跟我平起平坐的時候，你才有資格跟我談你的人生，你的感情。」喬楠的冷酷無情是在圈子裏出了名的，他做事從來不留一絲餘地，面對對手他采取的行動永遠都是連根拔起。

「你連對抗我的勇氣都沒有。」

「希恒，從你點頭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被喬氏這個名字束縛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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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過你反抗的機會，你的選擇是沉默。」

「希恒，你最大的缺點就是，你永遠不知道你要什麽。」

「而我永遠都清楚我要什麽。并且不擇手段也會得到。」

喬楠将喬希恒的弱點看得一清二楚。喬希恒是商場裏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手段狠辣，但卻不夠堅決。他跟喬楠很像，卻又有着天壤之別。喬楠得到藍和絕非偶然，而是步步為營，十年鐵杵磨成針。當初藍和逃出藍家就是為了躲避和他的婚約，他知道強行拉藍和回來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做了一個精密到令人震顫的計謀。為什麽那個被葉老頭子打發走的穆雪寧會再次出現在葉明遠面前？是喬楠慫恿她回到葉家，奪下藍和在葉家的地位。從一開始他就算好了，葉明遠一定會為穆雪寧，放棄藍和。

這才是真正的喬楠。心思缜密到讓人心驚膽戰。他不擇手段以不見血的方式奪回了藍和。而這将永遠都是一個秘密。比起心狠，喬希恒那是喬楠的對手。

門口傳來敲門聲，藍和柔美的聲音緩緩響起，「楠，和希恒談好了嗎？」

喬楠清了清嗓子道，「進來吧，我們談完了。」

藍和看見喬希恒淺淺一笑道，「希恒，我做了點你喜歡吃的東西，今晚一起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阿姨。我公司還有事，有時間我再來看您和叔叔。」喬希恒微微欠身，尴尬的臉色沒有逃過藍和的眼睛。不知道最近怎麽了，藍和總是覺得這對叔侄間地關系如履薄冰，每次喬希恒從書房出來都會沉着臉。

藍和走到橋南身邊，輕聲道，「怎麽最近總是跟希恒生氣？」

「有麽？」喬楠勾勾唇角道，「我哪有跟他生氣。你多想了。」

「我看希恒每次出書房都是氣呼呼的，今天也是。希恒已經不錯了，你有時候對他要求不要太嚴格。」藍和忍不住替喬希恒說幾句好話。

「希恒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呢。」

喬楠深深的嘆息後，房間歸於寂靜。

☆ ☆ ☆ ☆ ☆ ☆ ☆ ☆ ☆ ☆ ☆ ☆ ☆ ☆ ☆ ☆ ☆ ☆ ☆ ☆ ☆ ☆ ☆喬希恒和沈貝貝婚禮将至的喜訊很快傳遍了韓氏上上下下，每個人見到喬希恒時都會說上一聲恭喜。那日楚之懷下課後來韓氏找韓遠堯恰巧碰到了喬希恒。喬希恒突然明白了廣告裏那句『剎那便是永恒』到底是什麽感覺。明明不久前才見過的人，這一刻卻恍若隔世。

「恭喜你，聽說你要結婚了。」

楚之懷的眼神淡淡的，聲音裏也透露着祝福的意思，沒有一絲勉強。這是楚之懷，愛的時候奮不顧生，放手的時候不拖泥帶水。

他跟楚之懷到底誰比較心狠？看似溫柔的人，心狠起來，能讓你掉入萬丈深淵。

「之懷，你現在好嗎？」

楚之懷明亮的眸子，微微一動，竟然對喬希恒露出一個久違的笑容道，「我很好。」

喬希恒第一次發現，楚之懷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你的時候，那麽認真。可是如今透過這雙瞳孔，已經倒映不出自己的身影。那他不甘心的執着，到底有什麽意義呢？

「那就好。」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個苦澀的微笑。曾經有這樣一個人，陪他度過了那萬丈光芒的青春。而那個曾經深愛着他的少年已經在別人懷裏笑靥如花。時光帶走了一切，也帶走了那個人對他的深愛。

楚之懷見喬希恒沒什麽要說了，相顧兩無言的氣氛令他也有些難受，只是單純地覺得尴尬。以前是迫不及待分分秒秒都跟這個人在一起，現在連一秒都是多餘。就像是陌生人那般，他們終於還是擦肩而過。

「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遠堯在等我。」

喬希恒記得，楚之懷以前經常說的話是，希恒在等我。如今那個位置已經悄然被另一個人替代。

擦身而過的瞬間，喬希恒伸出手抓住了楚之懷。向來不可一世的驕傲上竟然出現了令人動容的哀求，「之懷，我能最後再抱你一下嗎？」

當然不行！開玩笑，韓遠堯可是個大醋缸，要是被他知道了那還得了。還沒等他回答，後面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斬釘截鐵地替他拒絕道，「當然不行！喬總，這可是在公司。這麽拉拉扯扯不覺得丢臉嗎？」

韓遠堯在辦公室等了楚之懷半天也沒見人出現，心想着楚之懷是不是又遇到沈貝貝那個麻煩的女人了。有些擔心便出來看看，卻正好讓他看到喬希恒糾纏楚之懷的那一幕。雙目死死盯着喬希恒那只搭在楚之懷手腕上的手，楚之懷見氣氛不對，趕緊甩開喬希恒的手，跑到韓遠堯身邊道，「你怎麽來了？」

楚之懷的眼裏蕩漾着笑意，先前的惱怒也瞬間煙消雲散，「只是剛才就說在樓下了，看你半天沒來，還以為出麻煩了，就出來看看。」

「嗯，我們進去吧。」沒有過多地停留在喬希恒身上。正當兩人轉身準備離開時，楚之懷松開抓着喬希恒的手，轉過身對着喬希恒道，「希恒，我現在很好。真的。我已經放下對你所有的感情了，你也應該要向前看了。如果你還願意當我是朋友，那我們偶爾還可以喝喝茶，敘敘舊。如果不行，那只有對不起了。再見，你好好保重。」

得不到所愛的人固然痛苦，但是失去不愛自己的人又有什麽可惜。楚之懷失去喬希恒，等來了韓遠堯。他想，或許喬希恒一直沒能愛上他也是好事。他耗盡了青春，也許就是為了和韓遠堯相遇的也說不定。

韓遠堯将楚之懷拉進辦公室，對外面的秘書囑咐了一句『沒什麽事，不要打擾我』就嘭得關上了門。重重的關門聲将坐在屋外的秘書吓了一跳，韓遠堯這是怎麽了？搖搖頭，繼續俯首工作。

楚之懷被韓遠堯壓在門上就吻了起來。他承認，剛才光是看到喬希恒那個該死的男人拉着楚之懷的手他就嫉妒得發瘋。他真不知道，以前他是怎麽容忍楚之懷心裏還裝着一個喬希恒的。或許是，得到的越多，貪婪就越多。大抵如此。

楚之懷知道韓遠堯這是心裏有氣，也由着他去。熱吻之間攀上韓遠堯的背，安撫性地輕輕拍了拍他，以示安慰。韓遠堯摟着楚之懷的腰，唇齒間深入的探索彷佛要将懷裏的人吞噬一般。晶瑩的律液滑過兩人的嘴角，韓遠堯的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探進了楚之懷的襯衣裏。感覺到韓遠堯的動作，楚之懷猛地推開他，「幹什麽！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

「誰讓喬希恒那個該死的男人碰你的！」韓遠堯氣不過，又在被蹂躏得慘兮兮的紅唇上咬了幾下，不甘心地咒罵道，「媽的──」

「我又不是女人！被人碰一下又不會死人，做什麽大驚小怪！」楚之懷也有些氣憤地說道。

「但我是你男人！」韓遠堯震天響地的怒吼震懾了楚之懷。最後帶着顫音的怒吼，洩露了他心底的害怕。

楚之懷看到背對着他的韓遠堯連指尖都在顫抖，怒吼聲好似能穿透牆壁，連坐在門外的秘書都膽戰心驚了一下。雖然沒聽清楚說了什麽，但是這個吼聲，是吵架嗎？

看着被自己氣得發抖的韓遠堯，楚之懷好像明白了這個看似強大的男人心底處那份惴惴不安。他走上前，拉了拉韓遠堯的手，低聲道，「生氣了？」

聽到楚之懷那麽問，韓遠堯的怒火又油然而生，剛想發火，嘴唇上被軟軟的東西觸碰到。楚之懷難得主動地吻他，有些生澀的動作，白皙的臉上還帶着羞怯的紅暈。對楚之懷，韓遠堯好像總能那麽輕而易舉地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