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你在宮殿裏,我只能屈膝跪拜,俯首稱臣。——方若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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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珊,你過了實習期就走吧,按照目前的情況YOGO不會收你的。”前臺處,一個留着長頭發和帶着金屬框眼鏡的男子對溫寧珊說。

溫寧珊慌亂起來,“為什麽?錢老師你之前不是還說我表現不錯嗎?”

“你也知道的,古大小姐她父親早就給她安排好了,只要一畢業就會加入我們YOGO,并且向YOGO注資三億。不然在SUN和EAMI這兩大唱片公司的夾攻下,我們YOGO哪能撐到今天啊。”

溫寧珊朝身後絕望地退了一步,仿佛自己身處于深淵之中,周圍除了峭壁和懸崖,就什麽也沒有了。

“錢老師,你有話不妨直說。”

錢永富笑了起來,金屬框的眼鏡在燈光下泛着深邃的光,“我最喜歡你這樣坦白的美人了。實話跟你說,是古大小姐說你還沒想好究竟要去哪一邊,讓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們YOGO。”

溫寧珊攥緊了衣角。

她當然知道錢永富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YOGO是古芊菁母親手中掌控的其中一顆棋子,岳行空給YOGO注資成為股東也只是想自己女兒得到更好的發展,畢竟古芊菁的風格不适合SUN,EAMI那種注重實力也不缺資金的地方自然也不會收古芊菁。

而古芊菁的父親成為了YOGO的最大的股東,古芊菁的話在錢永富耳朵裏,比聖旨還聖旨。

“錢老師,請你再給我些時間想想吧。”

“沒問題。不過其實這事也還有別的解決辦法的……”

“是什麽?”

“嘿嘿,你知道的,我身邊特別缺你這樣坦白直率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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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寧珊看着錢永富,仿佛是看着一只伸着黏糊糊的舌頭的長毛狗。

像是有人在懸崖峭壁上推了你一把,讓你堕入看不見盡頭的深淵裏,粉身碎骨。

像是在站在深淵底部迷惘無助時,腳底下突然破開了一個大洞,然後掉進更深的地方,掉進煉獄。

像是有無數的手,扼上自己的喉嚨——

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啊。

******

我很早就換好了禮服出了門,我基本上把手邊最好的行頭全都穿到了身上,我站在房間裏的全身鏡前,将頭發簡單地盤起來,看了看梳妝臺上那些廉價的化妝品,還是打消了化妝的念頭。

黎華給的這一件禮服,價格想也不用想對于自己而言是一個天文數字吧。

還是不要用那麽廉價的化妝品拖下了它的級別。

我踩上高跟鞋——當然,不是像古芊菁腳下高得像是可以把人摔死的那種。只是五公分左右的矮跟,走起路來也比較平穩。我自認沒那本事穿着高跷還能像那些女藝人一樣在演唱會上蹦蹦跳跳,也不能像那些巨星一樣能在面對粉絲圍觀的時候拿出百米沖刺的本事。

我即使是穿這種五公分的高跟鞋,從早上站到晚上,不瘸也只剩半條命。

我拿起包和做蛋糕的材料走到客廳,發現溫寧珊比我還要更早就出門了,她的房門開着,床鋪收拾得整整齊齊,枕頭邊放着是最新的一期時尚雜志,封面上是一個穿着某品牌主打服的模特——

而那個模特身上的禮服,竟然和現在自己身上的這件一模一樣。

……

還是同樣的天空——滿布電線,濕噠噠的衣服,色彩斑斓的內衣和內褲,刷刷地從自己天靈蓋上掠過。

我把裙擺往上提了一點,怕地上的污水弄髒了這件比自己還值錢的禮服。早上的巷子顯得更加清冷,偶爾有幾家的抽油煙機裏面冒出幾串由廉價食用油炸饅頭和面條的沖鼻的白煙,抽煙煙機的扇子上是油膩的一片,一看就知道有好多年沒有清理過,油煙都積成了油,挂在扇葉上搖搖欲墜。

我神色凝重仿佛聯合國間諜一般眼觀八方,耳聽六路地快步穿過這條逼仄的小巷,穿過一面一面油漆掉得七零八落的牆壁,穿過一棟一棟陳舊歪斜的樓房。

腳下的水泥地凹凸不平,踩着高跟鞋的我,一不小心就會扭到腳。

這裏是被稱為“城中村”的地方。

這裏的樓房早已超過了樓齡,也就是俗稱的“危樓”。其實這裏早該被政府拆掉去蓋新的樓房或者變為商業區,但由于這裏面的窮人和老人的密集度實在太高,政府根本無法撥出那麽大筆資金去賠償,于是拆遷的事情也不了了之,大家都還是住在這些危樓裏。

等待着倒塌,等待着一起同歸于盡的那一天——

然後就會聽到那些高官們冰冷的嘲笑聲,哈,這樓終于倒了,連爆破的錢都省了。

距離這裏不足兩公裏外的地方,是一片繁華的市區,那裏燈紅酒綠,車水馬龍,高樓瘋狂地在土地裏埋進底基,永無止盡地聳立着。那裏和這裏是兩個極端的世界,是同一個城市中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也許住在市區裏的那些人并不知道原來他們生活的那個繁華的城市裏還有這樣一個潦倒貧困的地方存在——或者他們也不屑知道。但是住在這裏的人,一定會知道,在距離他們所居住的城中村兩公裏內的地方,有一個有金子堆砌起來的宮殿,裏面光彩絢爛,奢靡繁華。那是住在這裏的人遙不可及卻又日思夜想的美夢——

無可置否的,也是我的美夢。

我想,沒有人會一輩子願意屈居于這種地方,誰不是想盡了辦法往那個美好得如夢境般的世界裏擠?

又走到昨天一不小心踩進水坑惹到那個感覺是到了更年期的中年婦女的家門口,看見她昨天被自己弄髒的褲子被扔在了門口的地板上,當成擦地布,上面大片的油漬和污垢早就遮蓋了被自己弄髒的那一小角。

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昨天那個女人還很大聲地叉着腰大喊——

這條褲子陪了我十幾年了!有感情的!

想想陪伴了你十幾年的褲子也能落得這種下場,真是有感情。

我突然想起自己那個名義上的姐姐——莫筱筠。她又何嘗不是陪伴了自己十幾年,最後還不是把自己像個垃圾似的趕出了門?

仔細地對比一下,自己和地上的那塊擦地布,也沒有什麽區別。

“哎喲,這是誰家的女兒啊,真是有福氣,穿得可貴氣了。”一個端着大紅色俗氣盆子的中年婦女從家裏走了出來,看見了我,臉笑得像朵花,是滿滿的羨慕。

我笑了笑,沒有理會,走過了那個女人的身邊。

其實我很想試試,如果我對着那個女人說:“阿姨,我不是誰家的女兒,我只是一個母不詳被父親嫌棄掃地出門的孤兒,是昨天那個弄髒一條二十塊錢的褲子也沒錢賠的人。”她會是什麽表情。

一定比奧斯卡金像獎的得主的神情還要豐富。

******

我對着那張王瑞恩生日的邀請卡來到了十九號酒館的門口,透過玻璃窗往裏面看,裏面空無一人,只有昏黃的燈光柔和地亮着,牆壁上挂滿了彩帶和氣球,桌子上堆着高腳杯和擺放着香槟。

我推開門,裏面溫暖的空氣撲在臉上,吧臺旁擁有淡紫色頭發的女人聞聲轉過身來——

“方若绮?”

“席若雲?”

我們兩人相視然後喊出了對方的名字,沒過多久兩人又同時默契地笑起來,她問:“你怎麽那麽早就過來了?還要五個小時才開始呢。”

我不好意思地把手裏抱着的那堆材料往她面前擺了擺,說:“我想做個蛋糕送給王大哥,但是家裏的烤爐剛好壞了,所以想提前過來問你這裏有沒有地方可以借我用一下……”

席若雲微微地吃驚,她指了指酒館的某一個角落,那裏擺放着一個三層高的大蛋糕,上面寫着“瑞恩,生日快樂”。

我看了看那個巨大的蛋糕,又心灰意冷地看了看手裏捧着的這堆頂多只能做出一磅多一點的蛋糕的材料,默默地把材料抱緊在胸前,一語不發。

席若雲大概是剛剛在廚房忙碌完的樣子,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然後取下圍裙,走到我面前,笑着說:“其實不一定要送蛋糕啊,還有很多別的可以送的。”她拿走我懷裏抱着的那堆材料,陰柔的音調像是搖曳輕盈的柳絮,“我相信只要是你送的,瑞恩都會喜歡的。”

“可是我……”可是我沒有錢。我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買別的,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

“來做巧克力送給他怎麽樣?廚房裏剛好有做巧克力剩下來的巧克力碎喔,把它們都融了的話應該還可以做一個蠻大的。”

“……巧克力?”我有些猶豫,畢竟在學生時代,送巧克力給男生,實在是一個很敏感的做法。

……

“幹嘛!這是什麽東西?”

“今天情人節耶,當然是送巧克力給你啊。”

“不吃!你方若绮做的東西能吃?你想謀殺親夫麽!”

“……不吃就算,我拿去給別的男生。”

“你敢!……算了,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本大爺就勉為其難地試試吧。”

……

現在回想起來,距離上一次做巧克力時間,仿佛已是上一個世紀的事了。

只是,想到那些無知而誠摯的對話時,還是會忍不住地想捧腹大笑。

那段日子,實在太過開心。

以至于後來,一直無法面對童靖陽離去的事實。

我揉了揉被暖氣熏得發澀的眼睛,說:“好,就做巧克力。”

也是時候,該讓另一段回憶,遮去最初的記憶。沖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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