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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一次又一次的忍受、承受，郝友乾一次又一次的儲蓄、爆發中，我全身都是郝友乾身體裏射出的惡心粘稠的乳白色液體，他解開綁住我雙手的尼龍繩，喘着粗氣顫抖着腿走到床下，拿起桌子上早已準備好的的毛巾把自己擦幹淨，然後對着鏡子穿整好衣物，恢複了那個理智而老練的商人形象。

他從包裏拿出一份合同，刷刷在上面簽完字，然後丢到我面前，打開主卧房的門走了出去。

“啪——”

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在耳邊不斷回響着。

手腕上是被硬生生勒出的紅印。

看着眼前合同上簽着的“郝友乾”三個大字。無聲地笑了。

不知道是在笑目的終于達成，抑或是在笑現在的自己。

我平靜地躺在床上。像死了一般。

真的，腦子裏全是一派的平靜。就像亂碼黑屏的電腦遭到重啓後一切回歸正常的平靜。就像暴風雨過後出現彩虹的湖面一樣平靜。就像破曉剛剛穿透黑夜照耀大地一樣的平靜。就像原子彈爆發後的陸地一樣的平靜。

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終于，結束了。

腦子裏如釋然和解脫般地不斷閃現這五個大字。

我翻身撿起被郝友乾扯掉在地的浴衣，麻木地擦拭着自己的身體，手指是雪一樣的冰涼。穿好衣服，離開。一刻也不想多呆。

走出郝友乾的豪宅，頭也不回地快步往前走。

那棟奢侈和精致的豪宅被遺落在背後，我利用完了郝友乾，郝友乾利用完了它，于是我不會再聯系郝友乾，郝友乾也不會再來這裏。

大家都只是互利互用的關系。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仿佛做了一場噩夢。

頭頂上的露天大屏幕仍在喋喋不休地報導着關于岳行空和喬亞的最新消息、古芊菁的種種惡行，唯一多了一條特別亮眼的頭條就是——

《明星志願》第一天上映票房破億！王瑞恩潛質被業內人士看好将會超越岳行空的執導巅峰。

《戰栗天使》雖然受到醜聞影響，但由于是童靖陽回國後的第一炮，不少粉絲都是沖着他去的，再加上斥資五億打造出來的華麗特效，雖然成績不如《明星志願》，但也算成績亮眼的國産片。

我笑了笑，重新把衣領拉到最高，戴上墨鏡，鑽進了人群裏。

努力不去注意身上那些無形的污穢的痕跡。

王瑞恩和方若绮應該過幾天就回來了吧。在那之前，所有的事情，必須全部完結。

……

彩虹影業。

“王瑞恩太亂來了，就算《明星志願》成績再怎麽好，他始終也是做了違規的事。”彩虹影業的理事憤怒地一拍桌子，“并且，他本人沒有明确地向高層交代這件事，現在誰也聯系不到他。”

我笑了笑，估計除了我，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王瑞恩現在正牽着方若绮避世談情吧，“我跟他一直有保持聯系。何況，這次我覺得他根本沒有違規。”

“沒有？你看看媒體怎麽說的，彩虹和喬亞一直保持的良好關系很可能就要因此而破裂！”

“這個我有辦法解決，媒體要的也不過是一場和解戲而已，我相信喬亞那邊一定也會願意配合。”我把剛才郝友乾丢給我的合同輕輕推到彩虹理事的面前，“你也知道吧，喬亞被撤資的事。”

“那又如何？喬亞被撤資的事情和王瑞恩的事根本扯不上半點關系。”

“據我所知，喬亞背後除了古芊菁的母親古影潔外，還有一個大股東，就是股票大亨郝友乾。他一撤資，喬亞的實力必定受到重創。”我把那份合同翻開，“喬亞被撤資确實和王瑞恩沒多大的關系。但是，郝友乾看中了王瑞恩的潛質，他将會無條件支持王瑞恩日後所有的電影拍攝計劃，這對彩虹，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

說完，我不露絲毫痕跡地笑着，走出了彩虹的會議室。

留下身後目瞪口呆看着合同上的那個天文數字的彩虹理事。

而這合同，是我所有的身價。

******

醫院。

岳行空的情況好轉，由于現在喬亞的事務亂成一團，岳行空也不敢再醫院多呆，于是在醫生端着病例說了一大串注意事項後趕忙叫古芊菁辦了出院手續，準備直奔喬亞。

自己女兒遭到媒體和大衆攻擊。慘遭新銳導演換角。喬亞面臨資産動蕩，鬧得人心惶惶。他也沒心情在再醫院耗下去。

古芊菁辦好了出院手續，朝岳行空走來。她的臉上第一次沒有上厚重的脂粉，興許是沒有心情再把心思放在化妝上，眼睛下是徹夜不眠的烏青，臉皮膚也變得極差。

岳行空看着自己這樣憔悴的女兒，心裏全是不忍的疼痛。

雖然古芊菁嘴巴上說林立翔的離開和他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只是因為林立翔有了喜歡的人。但是岳行空實際上仍是在自責，按照林立翔的性格，即使有了喜歡的人也未必會離開古芊菁，若不是自己那時因為林立翔人氣下滑得厲害，覺得他已無可塑之地，所以才硬生生地将他逼走，認為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那時候眼見着自己女兒傷心心裏也有些不忍，但後來童靖陽重新回到她的世界，岳行空眼見着古芊菁又重新有了笑容，變得開心起來，總以為童靖陽可以代替林立翔在自己女兒心目中的位置。

最終還是他錯了。

童靖陽是永遠也代替不了林立翔的。也這點岳行空許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不願承認。

古芊菁攙扶着岳行空朝醫院的大門走去。

岳行空把一只手覆上古芊菁攙扶着自己的小臂的手，停下腳步。

古芊菁望過去。

如果說以前是因為自己身為金牌名導演，老婆是喬亞最大的股東，所以認為林立翔配不起自家的女兒。

那麽現在，喬亞已經被郝友乾撤資，資産幾乎是降為原來的一半，以前那種極大的背景差別，倒也不複存在了。

直到童靖陽的再度離開。

直到自己女兒被媒體惡言攻擊幾近崩潰的情緒。

直到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觀念才發生了驚天動地的改變。

“芊菁啊……”岳行空沉沉地說：“你要是還喜歡林立翔的話……那就去找他吧。”

古芊菁身體狠狠地一顫，錯愕地擡頭，“爸，你說什麽？”

“去找他吧。”岳行空拍了拍古芊菁的手，臉上盡是慈愛。

古芊菁捂住嘴，突然淚流不止。

她像個孩子般地抱住自己的父親，眼淚濡濕了頭發，黏在臉上。

她說，爸，謝謝你。

岳行空的臉上是釋然的微笑。

……

我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古芊菁上了一輛的士，然後岳行空微笑地目送自己女兒離開的背影，寵溺地笑了笑，朝停車場走去。

我上前，截住岳行空的腳步。

岳行空見到是我，臉上頓時有了警戒，畢竟他清楚我和王瑞恩是站在同一線上的人。

“黎華？”

我禮貌性地點頭，“我是替王瑞恩來的。”岳行空一聽到“王瑞恩”這三個猶如毒藥一般的字，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我真怕他心髒一下子受不了又得躺進醫院，“《明星志願》和《戰栗天使》這兩部同時上映的電影都獲得了空前成功，照理來說是值得慶祝的事情。”我故意頓了頓，我覺得岳行空若是此時手裏有把刀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捅進我的肚子裏然後擰兩圈，“只不過現在媒體在風傳喬亞和彩虹不和，我想你們一定也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吧？”

呵，不是風傳。是明擺着的不和。

等到到時候郝友乾資助王瑞恩電影的事公告天下，不知道岳行空還會進幾次醫院。

“你有什麽好辦法麽？”岳行空有些不耐煩地問。

“讓《明星志願》的劇組和《戰栗天使》的劇組一起開一場慶功會，消除外界對喬亞和彩虹不和的揣測，如何？”

在這個圈子裏，無論是生活還是工作，都只是在演戲而已。

現在媒體瘋狂炒作的無非是古芊菁醜聞和喬亞彩虹不和這兩個熱點，古芊菁的事情相信很快就會被她母親花錢壓下來，但是喬亞和彩虹不和的事情，卻是如何也無法壓制的。

畢竟彩虹不在喬亞的控制範圍。國內兩大影業公司，雖說知情人都知道保持着兄弟關系時不可能的事，但是在外界人若是為此分了幫派，支持彩虹的去支持彩虹，支持喬亞的去支持喬亞，那無非是在市場上的一大損失。

岳行空的額角突地跳出一根青筋。

我知道他在掙紮。

雖然是我導致的郝友乾撤資，但在岳行空眼裏，把他和喬亞還有自己女兒害到這個地步的，始終是王瑞恩。他一向認為自己是王瑞恩心目中的恩師，畢竟是他當時在一衆反對王瑞恩退居幕後的聲浪中支持王瑞恩轉行做導演，他覺得王瑞恩應該知恩圖報，應該成為他手中的棋子，應該可以幫助他控制喬亞。

只是沒想到，王瑞恩居然會為了一個方若绮打亂了他全盤的美夢。

我一直保持着标準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岳行空的臉色。

盡管他心中有多少的不滿和震怒，始終，還是要顧全大局。

“就照你說的去辦。”岳行空鐵青着一張臉說。

即使他恨王瑞恩到了一個極點。

但是他不得不顧喬亞，不得不顧自己花了半生心血打下來的天下。

為了大局，必須要忍。

“那好，我先去準備了。”

戴上墨鏡，回到車裏。

大街上是逐漸升高的溫度。

終于，世界脫離了濕潤微涼的春，踏入了炙熱的夏。

但演藝圈，是永恒不變的冬，是極地裏的永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