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誰人心意

盡歡不自在的向後退了退,抓住十七嬌嫩的肩頭,在十七的軟綿綿的嬌哼聲中俯首,鳳眸狹長深邃,認真地與她目光相接,堅定不移的足以讓對方看清她不死不休的決心。

“既如此,如何才能聯系上你我師父的其中之一?”

十七郁悶的嘆了口氣,嬌滴滴的呼了聲痛,盡歡恍然自己太過唐突,連忙把手松開。

“奴家的師尊大人本就不是凡人,也從不留戀這人間的日子。平日裏性格随性,喜怒無常,居無定所,怕是連奴家這個徒子徒孫是誰都想不起來,再加上若非傳喚,我們這些微末小妖怎敢輕易接近一個天地造化生出來的上仙?”十七留戀的倚着盡歡不肯動彈,幽幽的嘆了口氣又道:“世人皆傳,南海九千九百處,天之涯海盡頭,有一桃花島。島上有一紫微仙人,年齡不可考,算天下興亡,知前生今世,善劍術,善武略,善謀術,知天地五行,曉陰陽律法,得此仙者得天下,無數帝王将相備了厚禮出海去尋,仙性高傲,凡間的帝王将相均不入眼,從無人親眼得見。”

盡歡垂眸,半晌不語,額前的發絲垂過面孔,讓人看不清她真實的表情。

“這大概在任何一個國家的史籍上都有記載,你也聽過,對吧?”十七妖嬈的笑了笑,身上淡雅的香氣濃重了幾分,甚是歡喜的将盡歡瞧着:“奴家可以告訴你,這世上的确有一個桃花島,但其中機關重重,去過的人九死一生,而且……”

盡歡苦笑着接過話來:“而且上面根本就沒有紫微真人,只是一個什麽邪教百年前荒廢了的總壇,上面布滿了機關毒瘴,對吧?”

“那是自然,不過這也并非紫微真人的本意,都是那些凡人自己傳的神乎其神。”十七笑着點頭,下一瞬神色有些怔愣,以至于連緊巴着盡歡的姿勢都松動了兩分,狐族特有的通透眼瞳中寫滿了不可置信:“你該不會是……。”

盡歡勾起唇角,并不作答。

十七的神色頓時又有些萎靡了,她不死心的揉着衣角想了一會,偷偷瞥了自從得知相見無望後就神色異常冷靜的盡歡。粉白的耳垂動了動,胸口跳動的狐心因對方細碎的情緒傳播而痛徹心扉,十七痛苦的按着胸口,幾乎不敢更加靠近的感受盡歡是什麽心情,她眼神複雜的盯着床幔上一個精致的花紋,世人都說沖動往往會壞大事,此刻十七卻只覺得這過分冷靜似乎也并不是什麽好事。

“你怎麽哭了……?”

盡歡的聲音随着一方淡紫色的錦帕一起遞到身邊,十七茫然的擡起頭,梨花帶雨的樣子分外楚楚可憐。

雖然喜好之人主動關懷是很不錯啦,十七還是不解的問了一句:“什麽?”

盡歡眸中有些憐惜,親手持着錦帕替十七拭去面上晶瑩的淚痕:“你哭了。”

“啊?”

“你也有如此深愛之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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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十七不敢說是因了你的情緒導致,她慌張的眨了眨眼,狐族特有的狡猾使她脫口而出:“奴家喜歡師叔,可師叔又不喜歡奴家,故此才這般痛楚。”

盡歡嘴角一抽,微妙的縮回了手,危襟正坐的瞪她:“且不說我已有摯愛之人,你我都是女子,于理不合。”

“那又不算個問題。”十七的內心還在不斷的驚訝自己無意識的情淚,嬌嗔的看了盡歡一眼,手上打了個響指,幾乎是眨眼間就變為了另一個穿着女子衣物的少年。

少年的聲音清澈,脆生生的道:“這下就沒問題了吧?”

盡歡無言驚愣:“十七?”

“正是奴家~”十七輕輕的笑了笑,衣衫不整的露出大片雪白肌膚,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特有的青澀風情,敏感的察覺到盡歡的心緒被這一吓如潮水般退去,不依不饒的又要纏上對方。

盡歡噌的一下從床邊起身,臉色陰沉的看着床上正自顧自擺出各種姿勢的十七:“變回來。”

“咦?奴家不要!”扭的甚是銷魂的十七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見盡歡隐有拔劍的沖動,連忙又将話題扭回了正道:“紫微真人奴家有幸遠遠地見過那麽一面。”

盡歡放在劍鞘上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的坐了回去。

十七頗為忌憚,小心翼翼的向這邊靠了靠,動作尺度都完美的挑戰了盡歡纖細的神經:“的确是萬千風華,難怪你看不上奴家這等微末之人。可紫微真人……為人古板還不願變通,奴家這些妖類哪有幾個願意如他那般恪守清規,和師尊大人一樣,修的全是那颠鸾倒鳳的雙修之法,紫微真人卻一貫嗤之以鼻。”

見盡歡沒了言辭,十七再接再厲的靠了靠:“紫微真人不可方物不假,莫說天上喜歡他的仙娥如過江之鲫,便是男仙也有幾位情思空抛的,但這都幾百年過去了,也沒見他對這些事情有過什麽反應。若只是不接受倒也罷了,偏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盡歡的眼波沉了沉,十七繼續道:“師尊大人說這才是鐵石心腸的人,果然凡人修成的神仙,就是和我們這類妖物不同。明明就沒了七情六欲,看透了色相紅塵,早已不是肉體凡身,也沒了凡人的五官六感,卻沒事就愛來凡間懷念一下曾經是凡人的過往……”

盡歡一愣,她差不多都快被之前的話打擊的喘不過氣來,全憑一腔愛意苦苦支撐,此時卻陡然發現似乎還有一線生機,忙匆匆的追問:“你是說,他吃不出味道來?”

十七奇怪的看了盡歡一眼,有些不敢置信這不學無術的就是堂堂紫微真人唯一的徒弟:“那是自然。”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盡歡便又低頭沉思,片刻後施施然的勾起唇角,心緒如撥雲見霧,又好似春雨洗過的天空,眼角眉梢自帶一番風流,對着十七道了一聲多謝。

十七慌忙的起身還禮,不知自己怎的就取悅了這位古古怪怪的師叔。

二人對坐無言,十七瞄着盡歡無法掩飾的笑意,越加覺得自己的暗戀八成要死在鹽堿地裏,忙又轉了話題道:“師叔怎麽會到這漠北來?”

盡歡眸中帶笑。語氣溫和的讓十七受寵若驚:“來尋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十七眼睛一亮,下意識的挺了挺胸膛,搖了搖想象中的尾巴,眼神濕潤期盼的看着盡歡:“師叔不必煩憂,奴家可以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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