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嘴邊沾到奶油了
第二天清晨,阮知慕早早醒了。
被窩裏暖洋洋的,他面對面靠在嚴越胸膛上。
被子大小有限,兩個人要想都裹在被子裏,不得不都側着身睡,盡可能靠得近一些。
但是這樣一來,睡覺的舒适度就大打折扣了。
嚴越似乎也睡得不舒服,閉着雙眼,側着身體,眉頭微微擰着,左手手臂因為無處安放,松松地搭在他的腰胯骨上。
阮知慕尴尬了一秒,小心地把他的手臂挪開,起床買早飯。
從早點鋪買了甜鹹燒餅、油條、豆漿,到家的時候,嚴越剛剛洗漱完畢。
微分碎蓋頭,發梢沾着水珠,穿着一件敞口的黑白豎條紋襯衫,深藍色牛仔褲,袖口松松地挽到小臂上,露出瘦但結實的手腕。
阮知慕看到他的手腕,不免就要想起昨天被他握住腳踝的情景。
當時房間裏一片漆黑,又蓋着被子,他幾乎看不見什麽,但是腳踝被握住時的灼熱,卻清晰異常。
那是種穩定,踏實,被人認真對待的感覺。
這天早晨的餐桌出奇的安靜。
嚴越似乎心情不錯,原本早晨只吃兩個包子,今天居然吃了三個。
吃完早飯,嚴越去上學。
阮知慕要去上課,不放心阮艾一個人在家裏,只好把他也帶去。
阮艾第一次跟着阮知慕去上學,顯得異常興奮。
阮知慕叮囑他等會兒到了教室裏要乖乖寫作業,不可以随便說話,阮艾緊張地應了。
到了教室,同學一看他帶了個小孩兒來,新奇地圍了過來。
“哇靠,阮哥什麽時候偷偷結婚了,還有了個孩子。”
“仔細看看,眉眼也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多少少女今夜心碎……”
“瞎說,這孩子一看起碼八九歲了,難道阮哥初中就生孩子了?”
阮知慕無奈:“這是我弟,來我這兒住一陣。”
阮艾臉小眼睛大,留着鍋蓋頭,後腦勺圓圓的。怯生生地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亮黃色的春裝,像個小向日葵,看起來可愛極了。
阮知慕班上的女同學們頓時母愛大發,拿着一堆零食過來逗孩子,直到上課鈴響了才戀戀不舍回到座位上。
阮知慕看着阮艾懷裏堆積如山的零食,哭笑不得:“這麽小就這麽禍水了,長大了還得了……”
阮艾費勁地挪了兩下,往前一撲,零食都倒到了他懷裏。
阮知慕:“讓我幫你保管?”
阮艾趴在他腿上,擡頭看着他,小聲道:“都給哥哥。”
阮知慕微怔:“都給我?……你不是最喜歡吃零食了嗎,尤其是奶酪棒,我聽媽說你在家一天要吃兩根。”
阮艾重複:“因為很好吃,所以都給哥哥。”
阮知慕呆了半晌,道:“……謝謝。”
——
阮知慕下午有個某護膚品公司誓師大會的活兒,現場魚龍混雜,不再适合帶着阮艾。
活動也就三個小時左右,很快就能結束。
阮知慕把阮艾送回家,叮囑他乖乖在家待着,看電視看漫畫玩玩具都行,不要碰電器、火、煤氣竈,不要開窗戶,要是有陌生人敲門,也不要開門。
阮艾一一應了。
阮知慕匆匆去了活動地點。
等活動結束,天已經完全黑了。
回家的路上買了條鲫魚,想着晚上給阮艾燒鲫魚豆腐湯喝,也可以給嚴越補補身體。
鑰匙旋開門鎖,卻沒有看見阮艾。
阮知慕以為他在卧室裏睡覺或者在上廁所,喊了兩聲,毫無回應。
阮知慕有些慌,把家裏角角落落都翻遍了,一無所獲。
意識到阮艾是真的不在家裏,阮知慕大腦一片空白。
冷靜,不能慌。
阮艾一向乖巧,肯定不會自己跑出去。
門鎖是完好的,家裏擺設和他離開家時一樣整潔,財物沒有丢失。
那就有可能是有人有鑰匙,把阮艾帶出門了。
有鑰匙的人只有嚴越。
阮知慕給嚴越打電話,電話響了許久,卻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阮知慕這下徹底慌了。
他抓起鑰匙,跑出門去,下樓的時候腳尖磕到臺階,摔了一跤,顧不上撞傷,立刻又爬起來跑。
同時拿起手機撥打110。
跑到一樓,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嚴越抱着阮艾,驚訝地看着他。
阮艾臉色紅撲撲的,頭發汗濕地沾在額頭上,似乎剛在哪裏瘋玩過,懷裏抱着一個大大的米白色布袋子。
看到阮知慕,本想立刻撲上去,但是被哥哥慘白的臉色吓到了,怯怯地縮回嚴越懷裏。
嚴越:“你……”
阮知慕腿一軟,眼看着就要摔倒,被嚴越抓住了肩膀。
嚴越把阮艾放下來,扶住阮知慕。
阮知慕:“……你剛才帶了阮艾出去?”
嚴越:“今天放學早,看他一個人在家,肚子餓得厲害,就帶他去附近商場吃了頓飯。”
阮知慕嘴唇上一點血色都沒有:“怎麽不接我的電話。”
嚴越:“剛才帶他去坐旋轉木馬,手機不小心掉了,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但是手機也沒電了。我怕你找不到人着急,就先把他帶回來了。”
阮知慕把差點就要撥出去的手機界面按掉,撐着嚴越的手臂慢慢站起來:“……原來是這樣。”
到了家,阮知慕見阮艾一頭的汗,怕他着涼,讓他先去洗澡。
嚴越把鲫魚拎到廚房去,給阮知慕倒了杯水:“怎麽吓成這樣。”
阮知慕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家裏兩個人都突然不見了,換你你不慌麽。”
嚴越:“是我的錯,我本來只想帶他出去吃點東西,一不小心就玩久了。”
阮知慕:“下次出門,記得提前告訴我。”
“阮艾過幾天就回家了,哪裏還有那麽多下次,”嚴越,“剛才我和阮艾在外面吃飯,他還好幾次問我,能不能多住一陣子,不想這麽快回去。”
阮知慕:“誰愛上學啊,我還想一直放假呢。”
嚴越:“和上學無關,他只是想和你多相處一段時間。”
阮知慕摩挲了一下手裏的玻璃杯:“……你想說什麽。”
嚴越:“等會兒阮艾自己跟你說吧。”
阮艾洗澡出來了,穿着麋鹿圖案的藍色卡通睡衣。
阮艾看了一眼嚴越,鼓起勇氣,打開那個米白色的大布袋子,把一個醜醜的尿壺似的東西遞給阮知慕。
“哥哥,我纏着嚴越哥哥出去吃飯的,你不要怪他……這個送給你。”
阮知慕:“這是個什麽……”
看着阮艾一臉期待的神情,他把“玩意兒”咽下去了,改口道“這是什麽?”
阮艾:“在陶藝館做的手工,送給你。”
陶罐是土褐色的,歪歪扭扭,背面刻着一些看起來很抽象的圖案。
阮知慕仔細辨認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這是刻了幾根冰棍兒?”
阮艾臉垮了:“……我刻的是人。”
嚴越幫他解釋:“方塊兒是身體,下面的棍子是腿,四個方塊兒,所以是一家四口。”
阮艾小聲道:“想和爸爸媽媽哥哥永遠在一起,所以做了這個……是不是太醜了?”
他有些沮喪,又有些緊張地看着哥哥,等待哥哥的評價。
阮知慕沉默了一會兒。
“沒有,”阮知慕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很有……創造力,我很喜歡。”
阮知慕送阮艾進房間去,給他講了會兒睡前故事,把他哄睡着了,才出來。
嚴越在客廳等他:“今天這麽有興致?”
阮知慕在沙發上坐下來:“做陶藝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嚴越笑了笑,沒有反駁。
嚴越:“我只是看着挺不忍心的,他那麽努力地讨好你,想贏得你的喜歡,生怕你被別人搶走——在認識他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弟弟會是這麽可愛的物種。”
大概是想到了他那個嚣張跋扈的繼弟。
阮知慕:“阮艾還告訴我,你送了他一臺望遠鏡。”
嚴越:“哦,他喜歡一部什麽宇宙冒險的動畫片,說将來想當天文學家,正好商場裏有賣小玩具,我就順手買了。”
阮知慕:“你管一千多的天文望遠鏡叫小、玩、具?”
嚴越:“給孩子點科學啓蒙。”
這麽貴的東西,阮知慕無論如何是不可能讓阮艾收的。
他想把望遠鏡退掉,或者把東西還給嚴越,但是嚴越怎麽都不肯收。
嚴越:“我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拿回來的道理。而且我是送給阮艾的,關你什麽事。”
阮知慕:“……”
嚴越和阮艾都在外面吃飽了,阮知慕自己一個人,懶得煮飯炒菜,把鲫魚塞進冷凍層,從冰箱裏拿了塊昨天吃剩下的奶油蛋糕卷。
蛋糕甜膩,阮知慕坐在餐桌邊,泡了杯綠茶解膩,吃一塊喝三口。
剛吃了幾口,手機響了。
阮媽打來的,詢問阮艾這兩天乖不乖,睡得習不習慣。
阮媽年輕時擺過地攤,嗓門很大,聲音清晰地從手機裏傳了出來。
阮知慕:“嗯。”
阮媽又問他,阮艾昨晚有沒有記得吃藥。
阮知慕愣了一下。
阮媽把阮艾送過來的時候提了一下,阮艾最近有點鼻炎,每天要吃鼻淵通竅顆粒,一天三次,一次一包。
阮知慕當時在準備護膚品公司誓師大會的事兒,腦子裏過了一下,但是要忙的事情太多太雜,一個沒留神,居然忘了。
阮知慕愧疚道:“我……”
嚴越忽然點了一下他的手背。
阮知慕擡頭,看到嚴越朝他點了下頭。
阮知慕下意識道:“——他吃了。”
阮媽:“今天也吃了?”
嚴越又點了一下頭。
阮知慕:“嗯。”
阮媽放了心,又跟他唠唠叨叨說了些家裏的事情,說本來今天要和阮爸一起去見客戶,但是阮爸早起腰疼,可能老毛病犯了,被她勒令在酒店休息了;這個月的五千塊生活費也已經打過來了,讓他該花就花,不要那麽拼。
原本每次阮媽跟他說打錢的事,阮知慕都會立刻拒絕,但是今天因為當着嚴越的面,沒好意思說,只能勉強着應了。
阮媽見他難得地沒有拒絕,高興起來:“早讓你把錢收着了,年紀輕輕一個小男孩兒,天天跑出去打工不嫌累啊?大學生就好好讀書好好玩兒,看到喜歡的小姑娘也可以搞搞對象嘛,約會的錢也別省,咱家又不是沒錢。”
阮知慕尴尬地看了嚴越一眼:“媽……”
嚴越适時地站起身,走到陽臺上去了。
等阮知慕打完電話,嚴越才坐回來。
嚴越:“帶阮艾出去吃飯之前,他說他怕晚上忘了,自己把藥從書包裏拿出來了。我問他不嫌苦嗎,他說有一點點苦,但也有一點點甜,他是男子漢,不怕苦,喝完藥才出的門。”
阮知慕:“謝謝……是我太粗心了。”
嚴越:“你知道的,阮艾不會怪你粗心,他只希望你能和他多說說話。”
“你母親也是,他們都很關心你,”他頓了一下,“坦白地說,我很嫉妒你,有這麽好的家庭氛圍。這是我從小幻想過無數次的家庭,有點兇巴巴的、唠叨但慈愛的母親,妻管嚴的父親,還有一個乖巧粘人的弟弟。”
阮知慕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麽不肯拿家裏的錢。”
事已至此,嚴越都聽了個七七八八了,也沒什麽好瞞的了。
他一天到晚打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鮮少回家,旁人一看估計都以為他家境貧寒,和家人關系不睦。
嚴越看了肯定會覺得很奇怪,明明父母對他都不錯,弟弟也很喜歡他。
嚴越:“你想說的話,願聞其詳。”
阮知慕深吸了一口氣。
和嚴家的抓馬劇情相比,他家這點事其實不算什麽,可是人的心結不是對比而來的,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
他曾經是個留守兒童,還很小的時候,爸媽就外出打工,一年只有春節回來一次,他就跟着爺爺奶奶住。
這樣的事情鎮上其實不少,畢竟當地沒什麽工作機會,有點志氣的年輕人都去大城市打工了。
那時阮知慕對“父母”沒什麽概念,只知道他們會在過年的時候回來,給他帶新衣服、糖果、玩具槍,他們雖然關系不親密,但還算和平。
阮爸阮媽在外面開始承包工程,手頭越來越寬裕,生下了第二個孩子,也就是阮艾。
那時阮知慕逐漸開始懂事了,知道別的同學放學都有爸媽來接,而他永遠是一個人孤零零走回家;也知道有的壞小子盯着他欺負,就是看他爸媽不在家。
過年的時候,爸媽帶着阮艾回來了。
熱熱鬧鬧的年夜飯飯桌上,所有人都欣喜地看着那個剛出生的孩子,逗他笑,逗他哭。母親抱累了,父親就自然地接過去繼續抱。
那是阮知慕從沒有經歷過的。
過完年,爸媽帶着阮艾走了。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因為阮艾年紀太小,但是一年過去了,兩年,三年,爸媽始終把阮艾帶在身邊。
阮知慕那時才知道,同樣是爸媽的孩子,孩子和孩子是不一樣的,每個人分得的關注和愛也是不一樣的。
阮知慕15歲那年,父母賺得盆滿缽滿,衣錦還鄉。
父母察覺到他對阮艾的抵觸,開始刻意讓他和阮艾親近,有時臨時出門,就讓他幫着照看阮艾。
有一次父母要出門吃喜酒,讓他在家帶阮艾玩,阮艾那時已經能走路走得比較穩健了,會在地上走來走去,探索家裏的每個角落。
阮知慕就走神了一小會兒,阮艾就爬上了窗臺。
阮知慕擡眼望見,大腦一片空白,第一反應就是去抱他下來。
人是抱住了,但是阮知慕沒站穩,兩人齊齊摔倒。
阮知慕沒什麽大礙,但是阮艾的胳膊被凳子腿上的鐵片劃破了。
鄰居聽到家裏的哭聲,打電話告訴了阮爸阮媽,夫妻倆緊急趕回來,帶阮艾去醫院打破傷風針。
回來的時候,阮知慕卧室裏的燈已經關了,阮爸阮媽以為他已經睡了。
他們在院子裏壓低聲音聊天,阮媽有點發愁,覺得大兒子不太懂事,親弟弟受傷了也能這麽快睡着,沒心沒肺的。
後來就聊到阮知慕平時排斥弟弟這件事上。
阮爸猶豫片刻,小聲道,你說,小慕會不會是故意的?
阮媽也想過這個可能性,平時阮艾去主動親近哥哥,阮知慕從來都是無動于衷,對不認識的小孩兒都比對親弟弟熱情。
而且怎麽就這麽巧,阮艾受傷了,阮知慕一點事沒有。
他們也在新聞上看到過類似的案例,年長的孩子嫉妒年幼的孩子受寵愛,會故意欺負甚至下狠手。
兩人正悄聲說着,大門砰的一聲開了。
阮知慕站在門口,面無表情看着他們。
他平靜地把晚上發生的事敘述了一遍。
阮爸阮媽其實也是随口聊天,沒想到阮知慕會聽到,頓時慌了,把他抱在懷裏連連道歉。
阮媽見他沒反應,急得哭了,阮爸也是滿臉愧疚。
阮知慕始終面無表情。
他從那時起模模糊糊明白:在這個世界上,他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是最靠得住的。
爸媽打給他的錢,他原封不動地退回去,爸媽不肯收,他就單獨存在一張卡裏,從來沒有動過。
高中的時候打黑工,老板怕雇傭童工會被處罰,不肯要他,他就換一家,用表哥的身份證蒙混過關。
同學在奶茶店吃點心、在網吧打游戲的時候,他總是在打工。
他成績好,大學之前除了學雜費也用不了多少錢,打工掙來的錢供給生活綽綽有餘。
累是累的,但也不覺得憤怒或不公,這是他自己選的路,怪不了別人。
後來他逐漸長大,能理解父母當時的想法,也知道阮艾喜歡他,可人心哪裏是那麽簡單就能扭轉過來的。
哪怕他後來輔修了教育心理學,考了教師資格證,知道了很多兒童心理的理論,知道留守兒童問題是城市化和工業化導致的必然結果,知道這是城鄉經濟發展不平衡下的無奈,他仍然無法完全釋懷。
就這麽擰巴着,成了一塊心結。
他無法從外人那裏得到慰藉,只有自己能給自己安全感。
當初答應和展子航戀愛,僅僅是因為展子航有一次無意中對他說“需要的時候,來找我就好”。
其實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肉麻情話,他卻當了真。
——
這是阮知慕第一次把埋在心底深處的事情講出來。
即便以前對着展子航,也沒有全盤托出過。
阮知慕半開玩笑:“你是不是想勸我放下心結、立地成佛?”
看嚴越下午和阮艾玩得那麽好,估計是挺喜歡阮艾的,所以才會幫阮艾說話。
嚴越搖頭:“你懂的道理比我多,我懂的,你必然也懂,不需要我來說。”
人總是無比清楚自己的弱點,但沒辦法過心裏那關,才會過得那麽擰巴。
這樣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強求是沒用的,只有時間才能治愈一切。
嚴越:“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告訴我這麽多。”
阮知慕眯起眼睛:“那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坦誠一點?”
嚴越:“這是抓住機會,又開始算計我了?”
阮知慕不動聲色,話鋒一轉:“比如,你暗戀的那位成年男性。”
阮知慕實在是愁啊,愁了好幾天了。
這些天除了上課打工照顧阮艾,就是發愁嚴越早戀這事兒。
俗話說,當上帝給你打開一扇門,就會給你關上一扇窗。
你說你喜歡誰不好,喜歡個男的;喜歡哪個男的不好,喜歡個騙婚又離婚的垃圾老男人。
自從知道嚴越可能半夜偷溜出去約會之後,晚上睡覺前他都會把門反鎖。
反鎖了還是不放心,他總不能用電焊把門焊上吧,這屬于治标不治本。
萬一嚴越跳窗逃跑呢,或者上學途中偷跑去跟人約會,他根本發現不了。
一定要抓住症結才能對症下藥。
嚴越:“你真的很想知道?”
阮知慕誠摯地看着他:“你實在不想說出他的信息我也能理解,但是吧,下次你們想見面,我可以接送你啊,對吧,我也不幹涉你們聊天,起碼讓我知道你每次是去哪兒,我免費接你回來,這不過分吧?”
說這話的時候,阮知慕剛吃完碟子裏的奶油蛋糕卷,嘴角沾着一點白色奶油。
嚴越盯着他的嘴角:“沒吃幹淨。”
阮知慕下意識想找張紙巾。
嚴越已經伸過手來,用食指指腹揩掉了他嘴角的奶油。
阮知慕有點窘:“謝謝……”
“下次再說吧,我想睡覺了,”嚴越自然地将指腹送到唇邊,嘗了一下,評價,“好膩。”
阮知慕如遭雷劈:“……你剛才,在幹嘛。”
嚴越:“?”
阮知慕:“你剛剛,吃了……”
嚴越皺眉:“想嘗嘗味道,有什麽問題嗎。”
阮知慕:“……”
嚴越的表情過于自然和理直氣壯,以至于阮知慕産生了一絲疑惑。
現在00後都這麽開放的嗎。
難道自己真的太大驚小怪了?
“下次記得買酸奶蛋糕,不要買夾了這麽多奶油的,”嚴越站起身,“我不喜歡奶油,太甜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加更啦,怕你們看漏了,就把6000字放在一章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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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