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軍訓終于結束,卻開始了枯燥的學習,高中的課程難易程度遠超出盛夏的預想,縱使是有蘇琅這麽‘美妙’的少年坐在身旁,她也無心欣賞,沒有一點勁氣了。
“怎麽這麽難啊。”她趴在課桌上,忍不住小聲嘀咕。
盛夏的臉側對着蘇琅這邊,能看到他,也能看到班級教室裏所在視角的全貌。
瞧着旁邊人氣定神閑的翻着她看不懂的什麽股票,資産字眼的課外書,女孩子氣鼓了小臉。
上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給了這人好相貌,還有一顆聰明腦袋,而她呢,這才高一開始沒多久,就被數學物理這些知識搞得頭暈腦脹,一個頭兩個大,煩心到一刻都不想碰了。
這時是下午大課間,時間比平時的十分鐘休息時間充裕,盛夏緩了兩分鐘剛才上課的腦子,準備換一種方式放松一下。
她掏出筆記本的反過來打開最後一頁,黑色中性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随着時間的過去,一個呆萌嚴肅的小人漸漸躍然紙上,這時她才開始慢慢臉上增添了笑意。
蘇琅将與這個世界準則有關的商業書合上,看她心情不錯,身子湊了過去。
“在畫什麽?”
在話音落下的同時,盛夏的第一反應就是擡手捂住,然後慌慌張張合上筆記本。
不能讓他看見自己在畫他,不然被他發現了,還不被笑死?
就算蘇琅不會笑話她,女生也覺得,随便做事就是在畫他本人,總覺得表露了什麽,有點輸了。
以前的盛夏,是絕對不會産生這種比較想法的,在蘇琅明裏暗裏的日常縱容下,她開始感覺到蘇琅對她的不同,在意和隐隐約約的喜歡。
盛夏開始意識到,現在她在愛情中的地位,并不是處于末端,根本沒有出現在他感情的世界中,而是被他放下重要的位置上,被認真對待着的。
不是一廂情願,而是被回應到了的,因此,在這種狀态下,盛夏享受着這種兩人彼此有來有往的感情回應,也在蘇琅的放縱下開始變得貪心,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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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變成小惡魔隐藏自己感情于更多于冰山下,卻想引誘出對方深藏着的其他。
在這過程中她很開心,也時時擁有驚喜。
因為眼前的這個人,像是在經過了初中後開始長大更加成熟,不懼于表現出自己的感情,還可以從容不迫的主動展露出帶有溫度的所有柔軟,放置于她的手上。
強大堅定又更加迷人。
所以盛夏不想再表現出更愛他了,真的要羞到連與他對視,都呼吸困難,簡直露骨的再不能了。
蘇琅的眼睛視力很好,所以他其實是看到了全部的,出聲也只是作為提醒告訴他在靠近,因為他覺得這小妮子十有八九是不願意他看清所畫的內容的。
所以,他并沒有就此追問,而是說道:“還是很喜歡畫畫嗎?”
盛夏從小時候到初中一直沒有停止學畫這件事,原主是知道的,可是他內心并不喜歡。
原因起始于一次意外碰見,原主到盛夏學畫的地方附近辦事,卻看到有別的男生在和她聊天,對方是繪畫界不錯的天才,原主聽盛夏在他面前提過這人。
其實他們兩個人在聊學畫的事情,并沒有其他,可是原主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因為這周一去上學的時候還和盛夏冷戰了整整一星期,女孩對此很是莫名其妙,心中有很慌,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對方突然這麽個态度。
蘇琅站在第三方的角度接收這段原主記憶時,卻冷靜又十分清楚。
很簡單,原主雖然不愛盛夏,卻控制欲極強,下意識認為既然盛夏喜歡他,那就是他一個人的,不應該和其他異性走得近。
其次,在談起自己最深愛的興趣愛好——繪畫時,盛夏會不自覺散發出最自信喜愛的光芒,這讓原主內心深處認識到,若是任由下去,總有一天,她會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那一天就是盛夏心傷的時刻,準備放棄這段無望感情的時候。
那時她會有退路,有情感寄托,還有方式再一次振作起來綻放自己的光芒,甚至有可能比以往更優秀,吸引異性男人們的追求。
而原主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他明白這一天總會降臨,原因在于他過去多久都不會愛上盛夏,那麽這就是必然。
如果有一天成真了,就代表着他的失敗,他的眼瞎,他的不懂得珍惜眼前優秀的女孩子。
原主和盛夏相熟的人有過于高度的重合,所以這會讓他丢臉,不爽,和被人背後議論嘲笑。
基于這些,所以他不喜歡盛夏繼續畫畫。
不,應該說,只要是能夠讓盛夏變好的一切,他都不喜歡。
他希望對方的心永遠服從自己,卻又想讓她永遠埋在地裏,不會成為有一天發光的金子。
自私又殘忍。
所以,當初在原文裏,依托着高中學習繁重又忙碌這個借口,原主如願斬斷了盛夏繼續堅持下去的想法,抹掉了她的最後一束光,為她朝向深淵的地方,推進了一大步。
蘇琅自然不會有原主那種想法,他始終認為,一個小女孩,無論在這世上多愛,多在乎一個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光和前進的方向,那是自己的心靈支柱,也是永遠不迷茫精神崩潰的燈塔。
我們不一定要在世人面前活得多優秀,光芒萬丈,但是一定要在自己的小世界裏發光發亮,溫暖了自己,走過那漫漫的人生長路,活出自我。
這樣才是愛自己。
只有學會了愛自己,你才不會在另一半或者是孩子家人面前完全丢失了自我,成為生活中的傀儡,任人擺布的行屍走肉。
盛夏原文中走到那一步,不能完全說她自己沒有錯,她可能最大的錯誤,就是将自己人生的全部輕易放在另一個人的手上,讓他肆意傷害,最後遍體鱗傷,一無所有。
可是,這就是能夠怪她的理由嗎?
不是,她只是個剛剛十幾歲的少女,處在學校這樣的象牙塔中,除了學習什麽都不懂,更不會預測到人心能險惡成這樣,僅僅是一個喜歡,就毀了她的全部後半生。
可以說,遇到原主那樣的渣男,是她的不幸,所以,原主需要付出代價,換取對方不一樣的一生,而這其中,由他來完成。
聽到對方這句話,盛夏突然想起初中時候的事情,臉色有點不好,但是又因為最近蘇琅與她的相處,強壓了下來,可還是忍不住有點小心翼翼了。
“你介意嗎?”
“介意。”蘇琅很是認真的點點頭。
盛夏眼裏的光散了一些,低下頭去,很是委屈,近乎要掉淚。
原來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她被他言語的冷漠傷害比這還要嚴重,她都能強忍着笑顏,現在怎麽就不行了?
真是這段時間被他寵得得意忘形了嗎?
那他不要那麽好啊,現在又無緣無故的……
蘇琅這個人,真的是最讨厭了。
可是對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眼淚硬生生卡在眼中,還很尴尬。
“看你心虛緊張的樣子,還捂那麽嚴實,畫的內容一定和我無關了?”
蘇琅的大手落在她頭頂,呼吸進一步湊近:“你在想誰?下一次,要畫我知道嗎?”
盛夏張張嘴:“我……”
“好了,怎麽眼睛紅了?這麽委屈的?”蘇琅當做沒察覺她的真實想法,睜着眼睛說瞎話,“繼續畫吧,堅持下去,不畫我,嗯……也不行,至少得有點我,練習人物也需要參照物不是?”
說着,他的手從頭上滑下,落到了她的臉頰旁,暈掉了她眼角的水漬,另一手拿走了她的水杯。
“水裏沒水了,沒了我,你可以繼續安心畫了。不畫我也不會被發現了。”
然後在盛夏怔愣的眼神中站起身,拽着後面的于桑出了教室。
系統一號難得出現與他交談:【宿主,你真的好惡劣。】
男孩子都是喜歡這麽逗喜歡的女孩子的嗎?謊話連篇,還擁有着完全沒有同情心的誤導瞎說。
蘇琅淡淡來了一句:“我突然覺得,你還是像以前那樣當個透明系統更好。”
系統一號重新縮回去,消失不見。
剛剛假裝學習的女生這才湊到盛夏這邊來,語氣激動中又帶着對盛夏的關心和同為開心。
“盛夏,你們的進展不錯呀,我剛才都看到他摸你臉了。”
盛夏從醒過神來,聽到這話慌張的就像是要随時可能蹦起來的兔子,耳朵臉頰反射弧老長的才開始發紅,語無倫次的擺手急忙解釋:
“不是的,什麽摸臉沒有的!他只是幫我擦眼淚,不對!是我困了,然後……”
盛夏的話越描越黑,最後什麽都交代出去了,然後發現這一點以後,她放棄了說明,低下頭來,臉埋在課本上。
“算了,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對于他們的關系,蘇琅做事作為的堂而皇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解釋太多,反而讓人覺得過于矯情虛僞,誤會就誤會吧。
其實這都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的事情,又和其他人有什麽關系呢?
也許蘇琅的完全淡然不在意,她永遠都做不到,但是至少,也可以慢慢看淡這件事,向蘇琅學習,不要太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強大自身內心。
和盛夏關系好的女生笑眯眯,也不再逗她,卻發自內心為她高興。
盛夏再不是一個的單戀了,這樣才是完滿的結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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