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救命之恩

唐婉穿過小巷，左右看了一圈，都是大門緊閉，正着急的時候，突然看到一間公共廁所，二話不說跑了進去。

婦人帶着兩人追過來，喘着氣，說道：“兩位同志，你們剛剛也看到有人在前面跑了吧，就是那個人。”

可根本不見人影，肯定是躲起來了，兩人對視一眼，專門找可以躲人的地方，重點位置就是廁所。

“诶，對，別看了，就是你，剛剛有人跑進廁所嗎？”其中一個人攔住掃廁所的男人。

林君澤擡起頭，看到他們的紅袖章一臉害怕，唯唯諾諾的搖頭說道：“我剛剛一直在這邊掃廁所，沒見到人進去。”

“真沒有？那你有看見一個挎着籃子的女人跑過去嗎？”高個子死死盯着林君澤，像是要将他看穿。

林君澤畏懼的縮了縮脖子，“好像是往那邊跑了，領導，我就看了一眼，然後就往廁所躲了，別的真不知道。”

高個子眼底滿是鄙夷，一看就是被吓破膽的壞分子，諒他也不敢說瞎話，兩人順着他指的發現追過去。

可惜，那邊的出口靠近百貨大樓，人流量比較大，一旦混入其中，根本就找不到人。

“你再仔細說說她長什麽模樣，還有她在賣什麽東西？”個子矮些的眼珠子一轉，狀似無意的問道。

“她故意用絲巾蒙住臉，長相我看不清，個子跟我差不多，很苗條，賣西紅柿和黃瓜，八分錢一個，這不是搶錢嗎？這種投機倒把的壞分子就該抓起來。”婦人越說越生氣，不知不覺間透露不少東西，“诶，你們幹嘛？不去抓壞分子，抓嘛？”

“你籃子裏的西紅柿和黃瓜就是從她那買的吧，私自買賣都屬于投機倒把，跟我們走一趟吧。”高個子輕哼一聲，害的他們跑了兩條路，總得有點收獲吧。

“不是，你們抓錯人了，我就是路過，西紅柿和黃瓜都是親戚送的……”婦人驚恐的喊道，她就是覺得買貴了，越想越氣，看到這兩個人在巡邏時，腦子一抽就去舉報了，沒想到會玩火。

另一邊，唐婉躲在廁所裏，哪怕臭氣熏天也一動不動，生怕那兩人會折回來。

“出來吧。”

唐婉聽到聲音，猶豫片刻，還是沒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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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想害你，剛剛就不會幫你。”林君澤淡淡的說道。

唐婉這才從裏面走出來，看到滿身補丁的林君澤，由衷感謝道：“剛剛謝謝你，要不是你幫忙，我這回真栽了。”

倒也不至于，她原本打算躲進廁所後，直接進入空間，等人走了再從空間出來，天衣無縫，唯獨沒想到側所裏有人。

“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林君澤揮手讓唐婉趕緊走人，“你快走，別牽連我。”

唐婉上下打量他一眼，這麽年輕在這掃廁所，肯定成分不好，心地倒是不錯，唐婉伸手進籃子，實則是進空間拿出幾個西紅柿和黃瓜，順道把籃子裏的白菜也都放在桌上。

“一點心意，你的救命之恩我會記得，要是有機會，一定報答。”唐婉看了他一眼，準備離開。

“等等。”林君澤攔着她不讓她出來。

這時，外邊走過一隊學生，等他們都過去了，林君澤才讓唐婉出來。

“你應該是頭回做這種事吧？敢到這一片賣東西，是嫌命太長？下次別再賣了。”林君澤掃了眼桌上那些蔬菜，沒說什麽。

唐婉點頭，記下他的話，不過不賣東西是不可能的，她有空間呢，裏面的水果蔬菜會越來越多，自己根本吃不完，難道看着爛掉？安陽市這麽大一個地方，肯定有黑市，得想法子找到黑市，像今天這樣在路邊賣肯定不行，風險性高還賣不了幾個錢。

快到家的時候，找個隐蔽的角落，唐婉又拿出白菜裝滿籃子，回到家，唐建軍和李新梅都在。

“我聽小森說你今天不上班，怎麽才回來？”唐建軍知道唐婉分配到人事處之後，特意趕回來吃午飯，是想問問她今天去報道後的具體經過。

李新梅在機械總廠的下屬分廠上班，并不清楚總廠的情況，不過能坐辦公室就是好事，如果進車間，又累又髒不說，還得倒班。

“在附近轉轉，跟老鄉換的白菜，放心，我看沒人才換的。”唐婉将籃子遞給李新梅。

李新梅點了點她的額頭，拎着蔬菜進廚房做飯，唐建軍皺了下眉，“下次別換了，最近風不對，小心無大錯，對了，跟我說說今天早上的事。”

說起這個，唐婉瞬間精神了，“我以為秦主任會帶我去見分管廠長，沒想到他直接帶我去見劉廠長，然後廠長問我有什麽特長，我說自己數學不錯，然後廠長就問我願不願意去會計部當學徒，正巧有個老會計快退休了，打算收徒弟。”

聽到這，唐建軍心頭一緊，好在他已經知道女兒沒去，神色還算正常，只是面色也不好看就是了。

“接着說。”他自問沒有得罪過劉堔，沒想到他會坑他女兒。

也怪他自己，這幾天忙忘了，應該早點跟閨女說一說廠裏的情況，得虧有老秦在。

“我看秦主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覺得這個崗位沒那麽簡單，給拒絕了，然後廠長就把我分配到人事處。”唐婉想了想，問道：“我覺得秦主任是故意的，他好像是在幫我。”

唐建軍點頭，贊賞道：“還算機靈，上頭幾個領導都盯着這個崗位，對普通人而言那就是個火坑，至于老秦，他算是你外公半個學生，可以信任，你剛進廠，少說話多做事，遇到什麽不懂的就去問老秦，別怕，你爹我也不是吃素的，真要有人敢欺負你，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難怪秦主任會幫她，原來有這麽層關系，“這次多虧了秦主任，咱們要不要送點什麽謝禮？”

“這些都是上哪學的？”唐建軍上下打量唐婉，“這種事不用你管，我自己心裏有數，還有，家裏不缺吃也不缺喝，不許再買菜。”

看來要想個法子合理化，老說買的，家裏人都會擔心，至于賣菜，暫時是不會去了，今天真的吓到她了。

吃過飯，唐婉讓媽媽去休息，自己收拾碗筷，李新梅欣慰的看着女兒，下鄉一趟，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不過他們從來不午休，既然女兒非要自己收拾，就讓她收拾，她得回屋做衣服，争取讓女兒早日穿上。

收拾完，唐婉回到房間，從抽屜裏拿出紙筆，不知不覺，回城已經第三天了，還沒給阿春和李夢琴他們寫信，正巧下午沒事，寫完了去郵局寄給他們。

除了他們兩個，唐婉還寫了兩封感謝信，一封是給公社，還有一封是給老支書，另外，唐婉還準備了一些吃的給阿春和李夢琴，想了想，又準備了一份，這份是給知青院的，感謝他們之前的照顧。

寄信回來，唐婉先把晚上要吃的菜洗了，然後就回房間看書，都是原身的課本，說實話，她出社會這麽多年，課堂上學的那點東西早還回去了，另外現在的課本和以後有很大差別，因此她是從小學的課本開始看。

得虧李新梅保管的好，竟然都還在，一會功夫，她已經把一二年級的書刷完了。

“小婉，在家嗎？”

唐婉聽到大嫂的聲音，揚聲應道：“在的，我就出來。”

放下書，唐婉下樓見大嫂拎着一條魚，驚喜道：“這麽肥的魚，你上哪買的。”

“我媽單位發的，一共兩條，把這條大的給我了。”麗高興的說道。

唐婉記得麗的媽媽是糧站，這福利待遇果然好。

“沾嫂子的福，今天有魚吃了。”唐婉開玩笑道。

麗挽起袖子準備做飯，一邊說道：“小婉，早上的事對不起啊，嫂子也不是小氣，就是那套衣服的布是你哥送我的，你哥性格你也知道，我們結婚這麽多年，他就送了這麽一回，所以我特珍惜，剛做好穿過一次就收起來了，那個……我還有一套也只穿了兩次，待會拿來給你試試。”

早上的事她也委屈，所以中午沒在廠裏吃，直接回娘家了，也不是告狀，就是憋心裏難受，何媽媽聽了就說女兒，她的婆婆夠明事理了，他們小兩口的事從不過問，結婚一年多沒生孩子也不催也沒給臉色，小閨女好容易從鄉下回來，她做嫂子的不說多疼疼，還計較上了，都怪她這個當媽的平日太寵了，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用，這事媽也有不對的地方，一家人，事說開了就好。”唐婉過去跟大嫂一起做飯，轉移話題，“嫂子，你跟我哥怎麽好上的？跟我說說呗？”

突然聽到這個，麗臉蛋一紅，斜了唐婉一眼，“問這個幹嘛？”

“好奇呀，這麽漂亮的嫂子，怎麽會看上悶葫蘆一樣的哥哥，說說嘛。”唐婉撒嬌。

“其實很普通，就是我陪表姐去相親，然後你哥陪他朋友去相親，吃到一半，我們要離開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我們就出去了，沒事做就在附近瞎逛，邊走邊聊天，就……在一塊了。”麗羞澀的笑道。

哇，還真有啊，“那你表姐成了嗎？”

麗搖頭，“沒成，其實男方倒是不錯，就是他媽太會算計，最後掰了。”想到唐晉森朋友的媽媽和姐姐，再對比自己婆婆和小姑子，麗瞬間覺得自己幸運，果然，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