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厲害了我的哥
似乎是晚風吹動燈火,霎時間,所有燈光都照在他身上。俊美的輪廓似勾了一層金邊,他是一切目光的中心。
“是世孫!”有女孩子歡呼。
“我家世孫威武!”
“世孫好帥!”
隐在高處的騰子與小寶抹一把汗,正了正手中的燈。打光是個技術活,世孫是帥了,可他們手酸啊!
“沈大哥,”小寶喚騰子,一臉苦相,“還有多久啊?”
騰子認真盤算半刻,道:
“看世孫興致高漲,一時半會兒怕是完不了。”
小寶愕然,一下子沒了力氣。
“欸欸欸!”騰子一把扶住小寶的胳膊,“專心些,主意角度。”
小寶無奈應聲,心頭感慨。有個眼瞎的主子可真好啊,從不會有打光的要求。
而事件中心的氛圍,卻不似這般輕松。
算命人踉跄幾步,捂着屁股回身:
“你這少年,怎麽随便打人?”
梁南渚哼笑一聲,食指比個一:
“第一,老子是踹不是打;第二,并不随便,踹的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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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又一腳下去。
梁宜貞看得一愣一愣的,早忘了自己身處險境,想着手邊要有一把鹽炒花生該多好!
想當日棺中醒來,小弟亦朝棺材踹過幾腳,腳力不弱。
原來,一切都是家學淵源啊。
“梁世孫,”徐故看了半晌,這才起身,一張臉面無表情,“本府還在呢!”
梁南渚還欲再踢,聞聲忽一頓,緩緩收回。
“天太暗沒注意。”他下巴一揚,敷衍施禮,“徐大人好啊。”
說罷又要動手。
算命人霎時驚慌,四下閃躲。這少年看着斯斯文文,行事竟這等野蠻!
一旁的蘇敬亭搖頭笑笑,見這家夥玩鬧夠了,方上前去攔:
“世孫高擡貴手。”
梁宜貞憋笑。
蘇敬亭的演技可不怎麽樣,攔得一點也不自然。還是晉陽侯府的孩子會演!
蘇敬亭又看一眼徐故,接着道:
“徐大人不知真相,難免誤會世孫。世孫,咱們與他說清楚,與府衙說清楚。”
哇!
梁宜貞微微張口。這是公然質疑府衙的辦案能力了。
二人好嚣張啊。
不過,也好刺激。
梁宜貞伸了伸脖子,抱臂觀看,牙齒不自主咀嚼兩下。
這禍害怎麽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梁南渚餘光瞥見,擰了擰眉:
“老蘇,你來說。”
蘇敬亭應聲,翩翩少年向前一步,施禮道:
“徐大人,南院忽生大火實在蹊跷,只怕大人連天火還是人為都沒弄明白吧?”
徐故不語。
他接着道:
“大人之所以認為是天火,一來,據衙役的證詞,現場不見助燃之物;二來,因着春鴻會大宴,南院今日封鎖,看門人也說了,不見半個人影出入。”
“敬亭少爺的意思是,他們說謊?”徐故身子前傾,質問。
蘇敬亭搖頭:
“我相信他們沒說謊。衙役不止一個,而看門人守在暢園幾十年,忽見大火,人都快拿過去了,他沒有說謊的必要。”
徐故輕笑一聲:
“既如此,你們鬧什麽?”
“鬧?這話我不愛聽了。”梁南渚側側耳朵,負手上前,“徐大人,放火可不一定要在現場。”
蘇敬亭接道:
“大火一起,我與世孫便覺着蹊跷。‘天火’來的方向是西南,而我們在西南角的碉樓發現了火油痕跡。徐大人,你說巧不巧?”
徐故擡眼含笑:
“恐怕要讓二位失望了。今夜春鴻會大宴,府衙提前清場,碉樓在宴會開始之前就已無人出入。又如何能在那時制造‘天火’?”
他看一眼梁宜貞:
“難道還真有妖法不成?”
“的确有妖法。”梁南渚嘴角一勾,又迷倒一大片,“這個妖法,叫機關術。”
機關術…
梁宜貞恍然大悟。這個她熟啊!
不是觸發式的機關,而是定時機關。
那麽,放火之時完全不需有人在場。發射‘天火’之時正是衆目睽睽,好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但這個手法并不完美。”梁南渚道。
梁宜貞猛嗆兩聲,不知怎的,忽覺臉頰火辣辣的疼。
梁南渚接着道:
“只要做過,必然留下痕跡。我與敬亭少爺去西南碉樓看過,除了滴落狀的火油痕跡,還有木屑、滴蠟、鐵釘、牛筋。”
他頓了頓,放慢語速:
“這些東西,不大合時宜吧?”
四下驚愕,這些尋常之物能組成機關?雖不懂其間的玄機,人群之中卻已有些不同的聲音。
徐故心下一緊,面色卻依舊平淡如水,只道:
“世孫的設想很有趣。不過辦案是講證據的,除非你能讓所謂的機關還原,否則未經驗證的假設,沒有任何意義。”
此話不錯。
衆人才提起的興致又淡了下去。
梁宜貞卻眼睛一亮。
不待梁南渚言語,她三兩步沖上前:
“還原機關也不是難事。”
四下先愣半刻,瞬間嘩然,一院的興奮被重新點燃。
梁南渚回眸睨她一眼,嘴角暗暗淺笑。
蘇敬亭手肘輕怼,低聲道:
“阿渚,你真不上?宜貞小姐靠不靠譜啊?”
“這樣的粗活讓那禍害來就行,老子才不稀罕顯擺!”梁南渚道,目光落向梁宜貞,腦中浮現被他沒收的機關甲蟲。
蘇敬亭呵呵兩聲,就您老還不顯擺?
他擡頭看一眼打燈的騰子小寶,咂嘴搖頭。
徐故凝着梁宜貞,一位侯府小姐,怎會懂機關術?
“徐大人,讓我試試呗!”梁宜貞負手仰面,沖他一笑,“你又不吃虧。”
衆人好奇心大漲,皆跟着起哄。
“是啊徐大人,讓梁小姐試一試吧!”
“京城蘇氏與咱們世孫都說有蹊跷,一定不簡單。”
“蘇氏歷代供職于大理寺,我是信的。”
……
梁南渚與蘇敬亭對視一眼,請他同歸川寧果然是明智的決定。
不知何時,徐故已至梁宜貞身旁:
“宜貞小姐,請吧。”
他微微擡手,側身讓出一條道。
梁宜貞卻不動。
她四下看看,勾起唇角,跳過去一把抱住梁南渚的手臂:
“大哥先請。”
梁南渚一僵,什麽鬼?!
垂眸看去,梁宜貞正對着他咧嘴笑。
他頭皮一麻,忙三兩下拔出手臂。待站直,又傲慢掃她一眼,凝眉負手而去。
手臂和小腿都很結實啊…梁宜貞輕笑,旋即跟上。
衆人興奮并着好奇,一湧而去。
反倒徐故與蘇敬亭落在後面。
蘇敬亭含笑:
“徐大人,站得腿軟了?”
徐故打量一眼。京城蘇氏,斷案無雙,名不虛傳。
他亦笑:
“敬亭少爺說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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