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弱在哪裏?

一雙手飛速的将沈越溪扯出了深潭。

“呼呼……”沈越溪近乎貪婪的呼吸着空氣,渾身濕漉漉的,像個血人。

禦千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團團立刻跑了過來,小心的舔着她的傷口,嗚嗚的,豆子大的眼睛裏,吧嗒吧嗒,滾下大顆晶瑩的淚水。

沈越溪渙散的神經緩緩的聚攏,看到禦千行刀削般冷漠的臉,忽然瞳孔收縮,猛地跳了起來,指着禦千行大叫:“你TM剛才死哪去了!”

話未說完,腿一軟,整個人就跌了個狗吃屎。她渾身是傷,剛才又拼命掙紮,早已脫力,這猛然一躍,幾乎似耗盡了全身力氣,自然後繼無力。

“知道自己弱在哪裏了嗎?”禦千行忽然冷冷的開口。

沈越溪一愣,随即想到什麽,眼神一變:“你幾個意思?”

“一有風吹草動,都要別人去救,要你何用?”禦千行豁然看向沈越溪。

冰冷的目光仿佛千年的冰川,無論怎樣光耀大地,卻最終是一片寒冷……

沈越溪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沒有如往日般,迎上他的目光,反而微微的低下了頭。

是啊,指望別人去救,那是弱者的行徑。而她最弱的,不是古武或者鬥氣,而是,自知之明。

她最近過的實在太順利了,不管是軒轅家的事情,還是太子妃的事情,甚至內部選拔賽上,她都太順利了,順利的接受到了無數震驚,仰慕,欣賞的目光,讓她漸漸的忘記了以前的苦難,忘記了謹小慎微,變得大意。

若是以前的她,不會毫無準備的就跟着團團跑,更不會貿然下水捕魚,因為她會自備幹糧,已備不時之需。

她的仇人雖然她還不知道是誰,但是僅小時候的一幕和那一粒須彌丹,她就知道,實力不到達紫階,她絕對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他們太強大了,而自己真的太弱了……

沉默像一股無聲的威壓,籠罩了沈越溪。她緩慢的替自己包紮好傷口,靜靜的打坐吐息,療養了半日,精神好多了,這才摸着睡着的團團,看着禦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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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出去吧。”她的聲音失了往日的跳脫,淡定的有些冷漠。

禦千行微微皺眉,卻沒有說什麽,嘴角微動,念出一串奇詭的話語,沈越溪剛待細聽。

天上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嘶鳴,沈越溪擡頭,一只巨大的五彩鳥,一個俯沖下來,她下意識的往禦千行身後靠了靠,那只巨大的五彩鳥就落在了禦千行面前。

沈越溪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大鳥,一身五彩霞衣,光鮮亮麗,尖銳的鳥首上,一圈黃色的羽毛繞了一圈,仿佛王冠一般,熠熠生輝。

那只五彩鳥落下之後,優雅的踱步,走了幾圈,最終站定在禦千行面前,微微俯首,竟像是大臣觐見君王一般,優雅不凡卻不卑不亢。

“這是什麽鳥!”沈越溪一愣,她根本瞧不出這只鳥的等級,單看着優雅的形态,必然是開了靈智的。

開了靈智的魔獸,還看不出等級,絕對是她所不知道的奇珍異獸!沈越溪一時震驚,卻忘記了自己懷裏那只,也是開了靈智,看不出等級的……

“它叫煙雲。”禦千行說着,已經翻身,上了煙雲的後背,沈越溪連忙爬上去。

煙雲引頸嘶鳴一聲,一飛沖天,瞬間就沖出了崖底。

“王!”

“王!”

“……”

剛沖上來,五個聲音立刻響起。煙雲優雅的落在五人身前,沈越溪看着跪倒在地的五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跪倒的五人,全數實打實的藍階頂級的高手啊,她可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藍階高手一起出現啊。

不過想想,兩個紫階王尊,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到了,想到這裏,瞬間心安。

禦千行漠然的下了煙雲,沈越溪忙不疊的跟了下去,煙雲嘶鳴一聲,陡然消失。

沈越溪不禁感嘆,這麽拉風的魔獸坐騎,自己什麽時候才能搞到一只啊?她心裏感慨着,卻見五個藍階高手,猛然深深的拜在了禦千行面前。

“護王不利,請王責罰!”齊刷刷的聲音響起,沈越溪揚眉,敏銳的聽出了門道。

這禦千行不僅是紫尊王者,看來還是某個地方的王啊。她心裏揣摩着,頭卻沒由來的一陣眩暈,她下意識的甩了甩頭。

禦千行去不搭理地上的藍階高手,只是看向她。

她噌的一聲,站直了身子,戒備的看着他:“你看我幹什麽!”

“大膽,竟敢對我王無理!”一個聲音忽然憤怒低喝。

沈越溪皺眉,擡眼一看,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說話的,正是當日在石洞裏保護禦千行的那個藍階高手。

想到山洞裏的一切,她有些讪讪。剛想說話,一陣巨大的眩暈毫無征兆的砸來,她一個趔趄,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完了完了,難道自己竟然被一個藍階高手吼暈了?這面子丢大了!

禦千行一把抱起沈越溪,皺眉,掃了一眼地下的炎武,炎武低頭,他看向炎武身旁的青年:“青艾,看看她怎麽了?”

青艾連忙走上前去,攤開掌心,藍色的鬥氣嘩的一下,有秩序的溢了出來。仿佛一面氣鏡,平攤在沈越溪的身上,青艾微微閉眼,用鬥氣感知她的身體問題。

這才是東溟大陸藥師正确的看診方式。用鬥氣查探傷情。只不過,若三國之中有人在此,定會驚叫而起“氣鏡全面診治,八級大藥師!”

整個東溟大陸的八級大藥師加起來也不過百來人,而這氣鏡卻是要耗費全身的鬥氣,如同透析一半,做全身檢查,同時考驗的是大藥師的能力,能力越高,看一些疑難雜症的時候,越能判斷準确。

“王,我們需要換個地方。”青艾皺眉,最終謹慎的看向禦千行。

禦千行明白,青艾向來嚴謹,看來沈越溪這傷情有點麻煩,他需要确認之後再告訴自己。

“先進城。”禦千行點頭。

青艾上前,就要伸手去接沈越溪,哪知禦千行徑自抱着沈越溪大步向城中走去。

青艾一愣,看着自己伸出的手,不确定的看向其它人。五人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驚詫,王何時親自抱過受傷的女人?

這個醜女人是誰!

最納悶的是炎武,只有他知道,這醜女人可是亵渎過王的啊,王為此還降罪于他,今兒這到底是怎麽了?

魏國境內,一間清冷的客棧裏,青艾緩緩的收回鬥氣,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禦千行。

“王,您是不是給她服過歲冥丹?”青艾面色不定的看向禦千行。

“是。怎麽,跟這歲冥丹有關?”禦千行皺眉。

“正是。”青艾皺眉。這個女人王既然親自抱了一路,按理說,關系匪淺。可為何給她服用歲冥丹?

歲冥丹,看似無礙,一年之後沒有解藥,卻會心碎暴斃而亡。

“不是一年後才會發作嗎?”禦千行沉聲。

“回王,這女子體質特殊,修習的只怕不是鬥氣,她體內的經脈因為修習不同,自成一局,因而歲冥丹無法按常理一年後發作。

看這女子的樣子,可能一個月內就會發作,今天這應該是初次發作。發作五次,就無力回天了。”青艾斟酌着,逐字解釋給禦千行。心底卻對這女子越發好奇。

自成一格的修煉在東溟大陸,不是沒有。但是,經脈如此奇特的,他倒是第一次看到。

“解藥現在可救?”禦千行思撫。

“可以。”青艾點頭:“不過,這女子身上有傷,雖然被處理了,但是歲冥丹這個時候,相互感染,可能會風熱幾日。”

“嗯,你解了毒之後,最好讓她什麽感覺都沒有。”禦千行沉聲。

青艾一愣,卻是迅速的明白了,雖然解了這女子的毒,卻還要讓這女子以為自己還在中毒,當下越發好奇起這女子的身份來。

“王。”門外幾個人的聲音響起。

“進來。”

他話音剛落,門外的四人魚貫而入。

燭火飄搖,晃過衆人的臉,整個房間顯得有些陰晴不定。禦千行冰冷的目光,稍微緩和的掃過他們。

“我讓你們辦的事情如何了?”

“禀王,已經辦妥,我們将計就計,故意着了贏成天的道,他們已經相信您所剩時日不多,最晚明日,整個禹虛海閣都會知道您将退位讓賢的消息。”封慶俯首,心中不無得意。

贏成天只當他們愚蠢,被耍的團團轉,卻不知,王早就看穿了他的伎倆,反被王當槍使了。心底,不由得又佩服起自家王尊的英明神武。

“如此甚好。”禦千行點頭:“你們明日就即可啓程,按照我之前吩咐的辦”

“我們?王,您不走嗎?”其與幾人皆是一愣,此地馬上就要紛亂起來,王本來不是打算跟自己一起走的嗎?

“我有些事情要處理,一個月後,我會回禹虛海閣。”禦千行依舊淡漠的看了衆人一眼,眼中的霸道卻是不容置疑的。

衆人心中一顫,知道王已經打定主意——王做的決定他們不敢忤逆。

“那您的傷勢……”青艾有些不放心,還是擔憂的問了出來。

“你按照方子煉制丹藥即可,我自有分寸。”禦千行沉默了一秒,淡然的說着。

“是。”青艾附身,心裏卻想到那古怪的藥方。他看不懂其中的藥理,但王在服用之後,确實好了許多,他有心打聽方子的來歷,王卻不願多說的樣子。

他們十二羅剎,都是從小跟着王一起出生入死的。說是屬下,卻也是有着兄弟情分的。他明白,王不說,就意味着不确定或者沒必要,等到時機成熟,他自會告訴他們。

“娘……”一聲低呼忽然響起。

衆人一愣,齊刷刷的循聲而去,卻愕然看到禦千行大步走向了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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