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親密接觸

謝琪文見夏靜雙警惕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目光太直接了,笑了一下說:「你中了毒,昨晚一直高燒不退,剛才青青說你已經退燒了,為什麽臉還是這麽紅?」說着已經起身向夏靜雙走來,用手背輕輕碰了一下夏靜雙的額頭。

被他的手背一碰,夏靜雙整個身體都微微緊縮了進來,臉紅得更加厲害了。只不過是「望聞問切」而已,自己為什麽這麽緊張?夏靜雙不好意思地把他的手揮開,垂下視線,當目光落到衣裙上時,忽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昨天掉進溫泉後,全身上下都濕透了,所以在岸邊偷了謝琪文的衣服穿。當時連內衣都濕了,她索性脫了文胸,只穿着一條內褲就直接裹上大氅逃走。後來她中箭倒地,拔毒箭包紮傷口的時候,又把腰帶扯下來當繃帶用。也就是說,當她把傷口包紮好以後,身上只披着一件大氅,而且沒有腰帶系,只要身體稍微一動,整個前襟都會大大敞開,而裏面則是近乎于是真空狀态。那件大氅不應該叫大氅,應該改名叫「大敞」了。如果是謝琪文把自己救回來的,那自己不是已經被他看光了?想到這裏,夏靜雙更是羞愧難耐,臉紅得都快爆炸了,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謝琪文看到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咬牙,一會兒抓頭發,仿佛陷入了非常痛苦的糾結之中,好心地問道:「姑娘,你怎麽了?」夏靜雙氣呼呼地鼓起腮幫瞪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不問還好,問出來兩個人都會覺得非常尴尬,所以她只能憋在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沒關系,沒關系,反正他從溫泉爬出來穿衣服的時候也被我看光了,我們算是扯平了。

不過這種事情怎麽想都是女方吃虧,念在他救了自己一命,夏靜雙只好忍下來。既然對方只字不提,那自己也不要多想,就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下去,夏靜雙急忙轉移話題,說道:「謝謝你救了我,但是……」說到這裏突然擡起頭,急迫地問,「我的東西哪去了?我當時不是背着一個包嗎?那個包還在嗎?」

「我已經幫你收好了,不僅是包,就連你換下來的衣服,我也讓冬子幫你收起來了。」謝琪文徐徐地說。他說話總是一個節奏,聽不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而且臉上也總是一個表情,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懷疑夏靜雙的來歷。

既然看不出來又猜不透,夏靜雙只好壯着膽子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她脫下來的T恤加牛仔褲怎麽看都不像是這個時代的東西,特別是那個文胸!在這個只有肚兜的時代,那東西怎麽看都非常古怪吧!

夏靜雙整張臉都皺成一團,覺得自己這次簡直失敗透頂。一想到謝琪文和那名叫冬子的随從提着自己濕答答的文胸,一本正經地研究那是什麽東西,用什麽用途,她就恨不得馬上用床單把臉蒙起來,沖到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躲起來,再也不要見人了。

另一方面,幸好工具包裏稍微高科技一點的東西都掉進溫泉了,只剩下一些小鐵器和繩子。雖然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也有,但是從做工和造型上依然可以瞧出不同尋常的細節,不知道謝琪文有沒有注意。

正在夏靜雙百感交集、痛苦萬分之際,謝琪文終于開口答道:「是有點奇怪,所以我沒有告訴青青。」

夏靜雙頓時睜大眼睛,等着他接着往下說,但是等了兩三秒,對方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圖。咦?這就完了?

他三句話不離楊青青,兩人的關系似乎很親近,不過夏靜雙更關心的是:「你……你不懷疑嗎?」

楊青青懷不懷疑暫且不論,他自己總會感到有些奇怪吧?但是聽他剛才話裏的意思,他自己好像沒什麽感覺,不過因為怕楊青青懷疑所以才偷偷隐瞞下來。謝琪文的這種回答着實令夏靜雙摸不着頭腦。

就在夏靜雙絞盡腦汁思索之際,卻看到謝琪文微微勾起唇角,似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夏靜雙以為他終于要回答自己的問題了,然而他卻只是指了一下夏靜雙的肩膀說:「我幫你換藥吧?」

什麽意思?什麽意思?你剛才那抹笑容到底是懷疑還是不懷疑啊?我看不懂啊!

夏靜雙的心裏頓時無比焦躁,已經在內心開始抓耳撓腮扯頭發了。如果對方是她的師兄,她早就直接用鐵撬把對方的嘴巴撬開,逼他把話說清楚,但是面對這位細皮嫩肉的「瓷娃娃」,她竟有點不好發作,難得想裝一下文雅的淑女,不敢露出一點急躁,學着剛才楊青青的樣子,拼命把聲音僞裝地很溫柔,問道:「你是大夫?」

「略懂醫術。」謝琪文說着已經走回桌邊,坐在藥箱前,然後又向夏靜雙招了招手,示意夏靜雙也坐過來。

夏靜雙狐疑地走過去,坐在謝琪文面前。謝琪文又繞了一下手,示意她把背轉過來。夏靜雙就像一只被馴服的小狗一樣,乖乖地聽他指揮,轉過身,拿背面向他。他小心翼翼地把夏靜雙的後領向下拉開,注意不碰到傷口。

「已經好多了,我幫你換一下藥。你注意不要亂動,特別是不要擡手,也不要拿重物。三天之後可以拆掉繃帶,然後輕則十天,慢則大半月,你的傷口就可以複原了。」他一邊說一邊熟練地幫夏靜雙拆繃帶,然後開始清理傷口上的藥膏。他的動作相當輕柔,不愧是會雕玉的人,力度拿捏得相當好,傷口一點都不痛,而且還微微有些癢酥酥的。

夏靜雙覺得非常享受,但是就在這時,她突然感覺到謝琪文的動作停滞了一下,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很快就又恢複正常,要不是夏靜雙警覺性高,根本感覺不到。夏靜雙覺得有些奇怪,正在納悶,難道自己的傷口化膿了?

這時謝琪文完成了清理傷口的工序,把新的藥膏敷在一塊紗布上,然後輕輕貼在夏靜雙的肩膀上,再纏上繃帶包紮起來。包紮的時候他為了行動方便而站了起來,夏靜雙則配合他微微擡起手臂。

老實說,這時候夏靜雙心跳得非常厲害,因為上衣的大半部分已經滑下肩頭,露出背部的大片肌膚,而且前襟也敞開了,瞥得見鮮紅色的肚兜邊緣,她必須用另一只手把衣服攏住,才能保證衣服不會滑下來。小心翼翼地瞥了謝琪文一眼,只見他的目光非常專注,一點也沒有往不該瞥的地方亂瞥,而且呼吸格外平順,一點也不像夏靜雙這麽緊張。

夏靜雙不僅有些洩氣,移開目光。對方越是這麽一本正經,就越反襯得胡思亂想的自己好像很龌蹉似的。而且自己已經□成這樣了,對方居然沒有一點反應,身為妙齡女子來說,自尊心不免有些受傷。因為她可以感受到,對方根本沒有把她當一個女人看待,而只當她是一名病患,或者是一名需要救治的可憐人。

想到這裏,夏靜雙突然有點不解,問道:「既然你也說你只是『略懂醫術』,為什麽不幫我請個大夫來?」從顏色和氣味上判斷,從身上取下來的藥膏和剛才新貼上去的藥膏是一樣的。也就是說,一直都是謝琪文在幫她治療。夏靜雙倒不是嫌棄謝琪文的技術,而是覺得如果讓一民慈祥和藹的白胡子老爺爺幫自己上藥,自己肯定就不會這麽緊張了。

謝琪文一邊包紮一邊說:「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他随口說出的一句話卻在夏靜雙心中拉響了警鈴。這就怪了,一名良家閨女走在樹林裏差點被毒箭射殺,普通良民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報官,而他居然說「不想把事情鬧大」?這說明他必定知道一些□,而且大概已經猜到兇手的身份了。之所以不想把事情鬧大,證明他與兇手之間有一些不清不楚、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麽一想,夏靜雙頓時覺得謝琪文深不可測,絕對不能被他溫良的外表騙了。他之所以救自己說不定是另有企圖,剛剛給自己上藥時那古怪的停滞到底意味着什麽?想到這裏,夏靜雙的語氣微微生硬起來,問道:「這件事與你有什麽關系?拿箭射我的人到底是誰?」

夏靜雙問得太直接,謝琪文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恢複鎮定,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和冬子趕到的時候,你已經昏倒在地了。那支箭上有毒,幸好你及時把大量毒血都放出來了,不然這次肯定兇多吉少。普通女子很少敢像你那樣去拔箭,像青青就暈血,看到我把你抱回來的時候差點就吓暈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把傷口包紮好,坐回椅子上,幫夏靜雙把已經滑到上腰部的後領提回原位,繼續說:「本來我們男女有別,不該由我來幫你換藥,但是青青怕見傷口,當時為了救你,我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不過現在你的傷口已經愈合,血痂我剛才也全都清理掉了,明天就讓青青來幫你換藥吧。」

他避重就輕地巧妙把話題轉移開了,夏靜雙靜靜聽着,雖然沒有追問,但卻警覺起來,愈發覺得謝琪文有所隐瞞。

這時,謝琪文一邊把藥膏和紗布收進藥箱,一邊問:「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我派人去給你家人報個平安,免得他們擔心的安全。」

作者有話要說:夏靜雙以前身邊全是漢子,很少遇到謝琪文這種類型的,所以她有點不知道怎麽應付,表現得有些失常,不過她發現謝琪文身份有問題以後,就漸漸恢複平常心了。謝琪文方面,其實他也懷疑夏靜雙的身份,不過他知道逼問肯定問不出實話,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所以幹脆什麽都不問,寧願自己通過觀察來尋找真相。他還蠻自信的哈,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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