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強搶民女
夏靜雙起身的那一瞬間,耳邊隐約傳來楊青青和悅心低沉、恐慌的叫聲,但是她已經聽不清了,只覺得耳邊全是「嗡嗡嗡」的雜音,仿佛無數蜜蜂繞着她的腦袋飛旋,吵得她如同置身雲端霧中,腦子昏昏沉沉的。
大約十米外的地方,馬背上的平南王微微眯起了冷漠的右眼,把夏靜雙打量了一遍。
夏靜雙也仰起頭望着他,無法形容此時此時的感受。緊張、害怕、驚慌……這所有一切交織在一起,反而變得無比平靜。她就那樣靜靜地站着,平靜地接受平南王投來的視線。目光的對視中,她覺得自己看的不是人,而是一條毒蛇,疑惑是一頭猛獸。這并不僅僅是注視,而是一場對峙,是無聲的戰鬥,一旦示弱就會被對方置于死地。
夏靜雙咽了一下口水,僵硬地直立着,甚至忘記了下跪。她的雙腿已經不再發軟,反而變得無比堅硬,因為她把全身上下所有力量都集中到雙腿上,支撐着自己不要倒下。就像軍訓的時候站軍姿一樣,如果此時有人在她身後推一掌,她一定會直挺挺地倒下去,而膝蓋卻不會彎曲,雙腿始終保持筆直。
不知道多了多長時間,應該并不久,但是感覺起來卻無比漫長。因為每一個瞬間都被無限拉長,不知不覺之間,夏靜雙的背後和額頭已經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最終還是平南王首先移開了視線,他望着竹筐後面的另外兩個人影,沒有一絲感情波動的右眼微微眯細。楊青青和悅心埋着頭抱成一團,照理說應該看不到平南王的目光,但她們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可怕的寒意,哆嗦得更加厲害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夏靜雙向竹筐邊移動了幾步,把楊青青和悅心擋在自己的身後。
她一動,平南王的目光瞬間轉回她的身上。平南王發話道:「你們躲在這裏幹什麽?本王很可怕麽?」
再一次對視,這次夏靜雙平靜多了。她試着張開嘴想要回答,但是喉嚨卻始終發不出聲音,最後只深喘了幾口氣。
平南王懶得等待她的回複,接着說道:「本王只不過殺了一個不懂規矩、攔駕邀功的刁婦而已,有何不可?況且本王這次前線得勝,保護青州不受秦燕威脅,為昭明立了大功。你們身為青州黎民,難道不應該載歌載舞感激本王?」
夏靜雙無法理解他的邏輯,愣愣地站在原地,連開口說話的意圖都沒有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平南王持劍的右手突然動了一下。夏靜雙本能地後退,警惕地盯着給他的每一個動作。
只見平南王緩緩擡起血跡已經快要幹涸的長劍,隔着凝重的空氣,筆直地指着夏靜雙的額頭。然後用冷酷得幾乎可以把空氣凍結成冰的聲音,簡潔地說了一句話:「跪下,說本王殺得好。」
就在那一剎那,夏靜雙無法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無論是事态的發展,還是平南王的言行都已經超乎她的理解,她甚至懷疑自己身在一場毫無條理邏輯可循的噩夢之中,抑或因為恐懼而産生了幻視和幻聽。
她的雙腿依舊站得筆直,就像已經沒有膝蓋的存在,雙腿本來就是兩根筆直的硬棒。
就在這個時候,楊青青和悅心抽泣的聲音傳入耳中。夏靜雙下意識回過頭,望着那兩個依舊躲在竹筐後面不敢出來的可憐女子。她們滿臉淚花,面色蒼白,渾身發抖,用淚光閃閃的眼睛驚慌失措地望着夏靜雙。
看到這一幕後,夏靜雙才終于回過神來。這不是夢,而是現實,而且是一個殘酷的現實。
她的膝蓋終于軟了下來,然後用緩慢的動作慢慢下移、下移,最後磕到地上,連續發出兩聲落地的輕響。心跳依舊很快,但是腦子卻清醒下來,她終于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了。楊青青和悅心已經吓傻了,如果自己再不鎮定,這場可怕而又血腥的相遇将走向更加凄慘的結局。
夏靜雙學着剛才那名老婦的動作,身體前伏,雙手交疊在一起,把額頭放在手背上。全身緊縮,屁股落在腳後跟上,就像一塊橢圓形的石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用自己所能發出的最大聲音,緩慢而又清晰地說道:「平南王的确殺得好,那老婦不敢攔駕邀功,實是自尋死路。」
短暫的沉默後,高高坐在馬背上的平南王頓時發出一陣狂笑。他的笑聲喚來一股狂風,把彌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散播到更遠的地方。風刃就像尖刀似的從夏靜雙的頭頂刮過,夏靜雙下意識把身體伏得更低了。
「說得好,把頭擡起來。」平南王收住狂笑,用高昂的聲音發出的第二個命令。
但是這次夏靜雙沒有遵命,依舊像塊石頭似的伏在地上,平緩地說道:「不僅如此……」
淡淡的四個字就像微風拂過,再加上夏靜雙把頭埋在地上,沒人看得見她張嘴,所以一時間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包括平南王在內的所有人,全都豎起耳朵凝聽到底是誰在說話。
不過很快平南王的目光就鎖定了夏靜雙,用一種很不耐煩但又有些好奇的語氣問道:「你說什麽?」
夏靜雙依舊伏在地上,拼命喘氣,令自己保持平靜,最後好不容易才用微微發抖的聲音說出一句長話:「不僅如此……那老婦還是一名刺客,她拿來的那個匣子中裝的不是毒藥就是暗器。她騙你打開匣子,其實是想殺你。」
沉默,死亡般的沉默。夏靜雙輕輕閉上眼睛,等待平南王的反應。這一刻她非常平靜,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
最後,她終于聽見了平南王的回答。那是一個聽不出任何情緒的問句:「你怎麽知道?」
伏在地上的夏靜雙這時才緩緩擡頭,直起上半身,望着高高在上的平南王道:「她的臉上貼了人皮面具,不信王爺可以令人撕開,一辨真假。」從老婦瞪悅心那一眼的時候,夏靜雙就發現那眼神絕對不是一名普通農婦應有的。而且夏靜雙本來就對「特效化妝術」,也就是俗稱的「易容術」有些了解,所以從老婦戴的人皮面具上看出了破綻。
夏靜雙道:「通常使用易容術的時候,易容成老人比易容成年輕人更加容易。因為老人的皮膚更加粗糙幹燥,顏色暗黃,布滿皺紋,比較容易仿制,而且不易被看出破綻。但是人皮面具仿制出的皺紋卻不會随着表情的變化而變化,所以通常戴上人皮面具的人,表情都會變得有些僵硬,仔細觀察就可以看出破綻。不過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就是看她的手。」說着把目光移到地上那死不瞑目的老婦手上。
雖然那雙手上已經染滿血污,分外恐怖,但是依然可以辨出那雙手比她的面容年輕多了,明顯是年輕女子的手。
平南王低頭盯着那「老婦」的手看了一會兒,冷漠的右眼時而眯起,時而睜開,無法判斷他到底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他令一名手下去查看木匣。手下剛把木匣打開,裏面就竄上一股黑煙,吓得手下急忙把匣子關上。
夏靜雙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來她沒有猜錯。「老婦」剛才拼命求平南王開木匣,如果真是讨賞的人,就應該哭訴亡夫的戰功才對。況且整個青州城的人聽說平南王要來,全都吓得不敢出門,唯有這名「老婦」冒死攔駕,實在可疑。
「有點意思。」平南王瞥了夏靜雙一眼,把劍收回刀鞘,拉了一下馬缰說,「過來。」
角落裏的楊青青和悅心不停對夏靜雙搖頭,叫她不要過去。但是夏靜雙知道,那個男人是不能被忤逆的,他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清晰地傳達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八個字。
縱使夏靜雙非常害怕,不敢靠近那個殺人魔,但是她依舊壯着膽子,緩緩地向平南王靠近。
平南王皺起眉頭,深邃的右眼不耐煩地微微眯起。就在這一瞬間,他竟猛地夾了一下馬腹,向夏靜雙沖了過來!
這個動作就和他剛才一劍砍斷老婦喉嚨時一模一樣,夏靜雙下意識連退三步,就在她剛想退第四步的時候,平南王突然側伏下來,那個動作仿佛馬術表演時,騎手整個人挂在馬鞍上,伸手去撿地上的東西一樣。
但是平南王撿的卻不是東西,而是夏靜雙整個人。
夏靜雙看到平南王把手伸過來的一瞬間,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已經飛了起來。雙腳離地,身體向前彎曲,平南王的手臂就像鐵杠一樣橫在她的腹部。然後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向後拽去,她只感到眼前一花,在空中翻了一個圈。待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到了馬鞍上。坐上來才發現馬背上好高,幾乎快要高出巷子兩邊的圍牆了。
咦?腦袋一片混亂的她暫時無法判斷此時的狀況。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坐穩點,不要掉下去了。」
夏靜雙猛地一個激靈,這才意識到自己正坐在平南王的懷中,背後正靠着他那身漆黑的盔甲。金屬特有的寒意透過衣服,傳到皮膚上。金屬味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包圍在夏靜雙的鼻尖,令她喘不上氣。
「靜雙——靜雙——」「小姐,不要過去——」身後傳來楊青青和悅心凄慘的尖叫。
夏靜雙下意識回頭望去,但是她倆的身影很快就被跟在平南王身後鑽進巷子的地獄之師淹沒。
夏靜雙回頭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氣喊了一聲「青青——」,但是她的聲音很快就被馬蹄聲淹沒。幾乎只在眨眼之間,她已經連楊青青的渣都看不到了。
咦?咦?怎麽回事?怎麽回事?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為什麽?
所有的問號最終彙成了撕心裂肺的四個字:「放我下去——」幾乎傳遍了整個青州城。
作者有話要說:快點幹壞事吧,快點幹壞事吧,快點幹壞事吧!然後主角們就會積極行動起來,一起來打倒你了。所以有時候我還挺喜歡寫反面角色的,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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