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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傅言栖的頭皮發麻,她顫抖着,張了好幾次嘴巴,但都沒有把話說出來,萬萬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被吓到失聲。
傅言栖攥緊了岑悠的衣擺,岑悠注意到傅言栖的情緒變化,回過頭,然後也順着傅言栖的視線看了過去,皺了下眉頭:“沒有鬼,都是假的……”
傅言栖深吸了一口氣,背過身:“你看石碑吧,我沒事。”
她其實也不知道是害怕更多一點,還是憤怒更多一點,她是個孤兒,在一個晚上被人丢在了孤兒院的門口,如果不是院長那天晚上出門看了一眼,她可能會在那個夜晚死去。
那個時候監控還沒有普及,所以并不知道是誰幹了這樣的事情。
她只知道,丢掉她的人還給她取了個名字,叫“招娣”。不過還好,孤兒院院長并沒有采用這個名字,另外取了一個。
因為傅言栖在孤兒院門口的時候一直沒有哭,院長擔心她有什麽問題,所以名字裏有個“言”字,而“栖”是希望她未來有一個穩定的家能夠栖息,姓氏則是傅言栖随便抓阄抓到的。
不過,她到最後都沒被人領養,孤兒院對她來說就是家一樣的存在,在她來的前幾年,院長已經去世了。
傅言栖梧着臉,淚水忍不住從臉頰落了下來。
她有些難過,她是不幸的,但又無疑是幸運的,那些千千萬萬個睜開眼就夭折的女童,才是真正的不幸。
傅言栖又大着膽子回頭看了一眼,河面上的一張張小臉依舊存在着,密密麻麻,數量之多令人心生恐懼,她用手背随意擦掉了臉上的眼淚,努力鼓起了勇氣。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河面上的情況,大聲讨論着。
餘歌若又忍不住不帶髒字的唾罵了兩句。
傅言栖在地上搜尋的,在亂石中找到了一只小小的鞋子,是嬰兒用品,一只手就可以全部握住,看上去十分迷你可愛,但因為大紅的顏色,以及鞋身上繡着的繁複的花紋,讓這可愛的東西多了幾分詭異。
她将東西塞進了口袋裏,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帶個包,不然什麽東西都要放在口袋裏,着實有些難受。
傅言栖又往前走了些許,不知不覺已經和岑悠拉開了距離,然後她一偏頭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小丘上的女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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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才勉強沒有叫出聲音。
那女童看上去三四歲的模樣,梳着兩條小辮,臉色煞白一片,臉頰兩邊各塗了一坨紅紅的腮紅,眼睛很大,大得有些可怕,那瞳孔還是純粹的黑色。她笑着,只是那笑容看着有些詭異。
從長相來看她很可愛,但燭光印在她的臉上,她看上去格外鬼氣森森。
女童原本看着河面,在傅言栖到了之後一點點朝着她看了過去。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傅言栖立刻喊出了聲,聲音很大但聽上去有些虛浮,速度很快但全是顫音。
整個空間裏都回蕩着傅言栖的身上,瞬間拉回了幾個人的注意力,岑悠和季令然率先朝着傅言栖那邊跑了過去,餘歌若也想去,但……她也害怕,聽到傅言栖喊出的內容不難猜測她碰到了什麽。
女童“咯咯”地笑了起來 ,然後歪了一下腦袋:“姐姐,你在說什麽呀?”
傅言栖腿腳一軟,這!居然還會說話!
清脆的童音在這片空蕩的天地間回蕩,所有人的身上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本來這裏的溫度就不高,現在感覺更冷了。
岑悠扶住了傅言栖的手臂,朝着女童看去。
“這應該是可互動的NPC。”季令然打量着那個女童,“就是不知道能觸發什麽劇情。”
傅言栖靠着岑悠,緩了一會兒腿腳才重新充滿力氣,她看着女童赤/裸的雙腳,大着膽子拿出了那只鞋子:“你冷嗎?”
女童冰冷的視線從傅言栖的臉上挪到了她的手上,沒有說話,只是她們手中的蠟燭突然劇烈晃動了起來。
傅言栖意識到了什麽:“不喜歡嗎?那重新給你找一雙鞋子好嗎?”
女童沒有說話,只是停下的燭焰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找到鞋子,能告訴我們這裏發生了什麽嗎?”岑悠說道。
女童依舊不說話,三個人對視了一眼,于是任務變成了找鞋子,之前那鞋子傅言栖也沒丢了,她覺得可能會有用。
這地方說小不小,但說大也不大,而且因為都是石頭,所以能搜尋的地方十分有限,季令然已經放棄尋找解密石碑去了。
傅言栖又去了女童那兒,這次稍微走近了些許,看着前方的女童扭過頭死死地盯着她。
“你想要什麽樣的鞋子?”傅言栖彎下腰和女童平視,輕聲說道,聲音溫柔。
女童眨了下眼睛,看着傅言栖的眼睛:“我不要鞋子。“
傅言栖:……
不知道為什麽她居然絲毫不意外,她再次靠近了些許:“那你想要什麽?”
她的心髒已經快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雖然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但顫抖的快要出現影子的手還是暴露了她的恐懼。
【傅言栖害怕:直面恐懼,餘歌若害怕:我跑!】
【哈哈哈哈哈哈,形象,不過我好擔心傅言栖暈倒,她知道她現在的臉色其實不比這個小姑娘好多少嗎?】
【總感覺這個小姑娘是壞的,傅言栖靠這麽近會不會不太好?剛剛在供桌那邊就出現了問題,怎麽這次還是不長記性。】
……
“你猜!”
“離開?”傅言栖試探性地問道,“帶着她們一起離開?”
河面下能出現那麽多女嬰的臉,那肯定是因為河水下面封印了女嬰的靈魂,小說都是這麽寫的。
女童咧開嘴巴笑了,然後伸出了手,緩緩張開小肉手,但想到了什麽,又把手縮了回來,想要從小坡上跳下來,不過還沒落地就被傅言栖抓住了領子提了起來。
大眼瞪小眼。
傅言栖其實就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這樣的行為,她的動作比她的腦子還要快。
餘歌若做好心理準備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這叫做膽子小嗎?這膽子還不大?
傅言栖其實想把女童放回去,但事實是,她又将女童往上拽了一下,沒讓她碰到地面,還好原主有健身的習慣,這女童也沒正常女童那麽重,不然她手臂多半要脫臼:“你要幹嘛?”
女童:???
她是這個空間的人工智能能夠分析人的行為動作語言來決定自己如何應對,但……她完全沒算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就很膽小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情。
女童因為震驚,表情有幾分懵逼,那點陰森瞬間消散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有些呆。
“把我放下來!我要走路。”很快女童反應了過來,不滿地說道,腳丫子在空中虛空踹了兩腳,她被人這麽拎着實在是太有損形象了。
“但是你沒穿鞋。”傅言栖認真地說道,看着女童的小腳丫,“你要幹嘛?我可以幫你。”
“我要把東西給有緣人。”女童的眼皮跳了跳,大聲說道。
“那我帶你去。”傅言栖抱着女童朝外走去,女童的皮膚很冰,碰到女童的皮膚瞬間起了很多雞皮疙瘩。
“他!他是我的有緣人。”女童掃了一圈幾個人,最後指着不遠處在地上摸索的楚沉說道。
楚沉有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表情有那麽幾分驚喜:“我?”
楚沉心裏狂喜,但是臉上的表情很好的控制了。他膽子其實挺大的,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表現自己,之前幾波風頭都被季令然她們搶了,讓他十分難受,沒想到現在自己居然成了這個小女鬼的有緣人。
他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甚至還想把女童接過去抱着,不過被女童拒絕了,傅言栖距離女童很近,她貌似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嫌棄。
傅言栖看着楚沉臉上的笑容,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女童的有緣人絕對不是什麽好差事,因為女童剛才明顯想把東西給她了,但臨時又換了一個人。
這邊的動靜很大,除了季令然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走了過來。
岑悠看到傅言栖居然抱着那個小姑娘有些驚訝。
女童一只手摟着傅言栖的脖子,另一只手朝着楚沉伸了過去,當他面前的時候張開了手,一根紅線從她的手心蹿了出來,直接鑽進了楚沉的眉心,楚沉吓得瞪大了眼睛,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雖然知道是一切都是虛構的,但當紅線入腦的時候,他還是打了個寒顫,他感覺有人在自己的腦子裏抽了一下。
“這是什麽意思?”楚沉瞪大了眼睛看着女童,“你給了我什麽東西。”
女童打了個呵欠,瞥了眼楚沉,又看了眼傅言栖,沒有說話,随後身體化成點點銀光消散了,只留下了一件剛才她穿過的小馬甲。
傅言栖看着手中的馬甲,眨了眨眼睛:“這就結束了?是不是太容易了?”
“容易什麽,沒看到一根紅線進了我腦袋嗎!”楚沉呼吸有些急促。
“進了就進了,能有什麽大事,又死不了,大驚小怪。”季令然掃了他一眼,“我解開石碑了,我們需要到上游去,而且,我看過了,在你拿到馬甲之後,河面下的人臉就沒了。”
“你也太厲害了。”餘歌若朝着傅言栖伸出了大拇指,“到底怎麽做到的?”
“我也沒做什麽,就是問她想要什麽樣的鞋子,然後她說她不想要鞋子,她能讓我自己猜測她想要什麽,我猜測她想要自由……”傅言栖說完聲音卡了兩秒。
“自由?這些一看都是惡靈,就算很可憐也不能随便放出去吧。”楚沉皺着眉頭,剛才那個女童來了這麽一遭,他的心情已經難受到了極致,這顯然是個靈異主題,之後也不知道他身上會發生什麽。
沒人應和他的抱怨,甚至沒人搭理他,楚沉略有些尴尬,朝着徐梓旭看了一眼,這人顯然還記着楚沉沒幫他說話的事情,所以也閉着嘴巴。
傅言栖摸着手中的馬甲,然後把鞋子塞進了馬甲裏面,這明顯是一套的,。
幾個人朝着停靠在岸邊的船只走去。
“這船沒有船槳啊。”
“先上去吧,說不定,這船并不靠着船槳移動呢。”
船不大,剛好夠裝六個人,等所有人都上船之後,船居然真的動了起來,并且是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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