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黎音闕在書中就死在二十八歲。

傅言栖看着黎音闕，她感覺現在和黎音闕之間就剩下了一層薄薄的膜，都不用捅破，有些東西其實已經心照不宣了。

不過她沒想到黎音闕會是第一個察覺到的人……也可能其他人察覺到了，但沒說出來，不過，黎音闕現在的行為确實很符合她的性格。

可是……

“為什麽要用這種事情試探我呢？”傅言栖深吸了一口氣。

她們還是紙片人的時候，看到她們的死亡，她就真情實感的哭了，現在來到這個世界，她們對她來說已經是真實存在的了，并且關系還都不錯。

平常和系統聊的時候還好，她能冷靜。

但黎音闕是當事人之一，用這麽平淡的語氣說這些，有一種不一樣的窒息感，雖然現在大家的命運都是能改變的，但想到書中那些細節描寫，她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

誰能受得了自己的朋友站在自己面前說這種話。

傅言栖深吸了一口氣，她擡起頭眨了眨眼睛，擦了擦眼角。

黎音闕突然有些後悔，她确實想要試一下，但是沒想到把人給試哭了。

有人說她所有的豐富感情都給了電影，導致現實中看上去非常的不近人情，她确實不太在乎現實的人想什麽，但沒想到傅言栖的反應會這麽大，因為她本人在知道那些東西還算平靜。

“你怎麽把人弄哭了？”季令然回來就看到黎音闕給人遞紙的這一幕，她快步走了過來，瞪了眼黎音闕，“你說了什麽？”

季令然彎腰看着傅言栖，輕聲問道：“她說什麽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黎音闕：……

傅言栖看了眼季令然，本來眼淚還沒怎麽掉，看到她來之後，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看上去哭得更兇了。

季令然：？？？

系統看着傅言栖，嘆了口氣，沒說什麽，它估摸着傅言栖就是找了個發洩的口子，雖然她不說，但心裏深處實際上還是害怕原定結局會發生，特別在她發現自己實際上也做不了什麽之後。

譚藝皺了下眉頭：“出什麽事了？”

明明她一直在後面看着也沒發生什麽，黎音闕貌似就說了兩句話，她也沒聽清在說什麽，但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我沒事。”傅言栖搖了搖頭，“就是……随便哭一下。”

“還好上午沒有戲了。”傅言栖撐起一個笑容，“我去洗把臉。”

“我陪你一起？”季令然皺着眉頭問道。

“不用了。”傅言栖擺了擺手，“我自己去就行。”

譚藝本來準備跟過去，聽到傅言栖這麽說又停了下來，瞥了眼遠處的兩個人，總感覺季令然的表情像是要打人了。

“你說什麽了？”季令然皺着眉頭問道，壓低了聲音。

黎音闕瞥了眼季令然：“你也有了些莫名其妙的記憶對吧。”

季令然一頓，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很快就接受了這件事情。

“所以你和她說了？如果只是這些她哭什麽？所以你到底說什麽論七八糟的東西了？”季令然臉黑得像是鍋底，要不是遠處還在拍戲，她的音量最起碼要再往上飙幾度出來了。

“試探了一下……”黎音闕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麽咄咄逼人的質問，不過這件事情确實是她的問題。

“你試探什麽了？”

黎音闕壓低了聲音，把自己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黎音闕你到底有什麽毛病。”季令然瞬間明白了傅言栖哭的原因。

身後的幾個助理對視了一眼，錢助理震驚地看着季令然，平常在公司被氣成那樣都沒罵人，今天居然罵人了？

“我好想知道她們到底說了什麽。”

“我也想知道，不如你去問問？”

“那還是算了，我可不敢，話說她們應該不會打起來吧。”

“應該不至于。”

……

“現在怎麽辦？”黎音闕問道。

季令然面無表情地看着黎音闕：“你在問我嗎？她本來就躲着我們，以後更加……豬隊友，你的腦子是都用在拍電影上了嗎？難怪有人說你要是沒有黎家在娛樂圈寸步難行。”

黎音闕：……

雖然季令然說的是對的，但黎音闕還是很想問一句季令然和自己有什麽區別，不過她現在畢竟理虧，所以她忍住了。

想到傅言栖的那些評論，按照她那薄得透光的臉皮，等傅言栖回過神……季令然都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她一直不敢說什麽也是這個原因，不然早就說了，多好的拉近距離的事情。

季令然瞥了眼黎音闕，現在黎音闕把這個平衡給打破了，看了眼傅言栖離開的方向，要不是傅言栖責任心比較重，不會再簽了合同的情況下跑路，不然她真的懷疑傅言栖不會再回來了。

她摸出手機拉個群，她怎麽能夠一個人頭疼。

【季令然：黎音闕幹了件蠢事，事情在栖栖面前暴露了。】

【餘歌若：……】

餘歌若盯着手機，要不是黎音闕在圈內處于金字塔的位置，她高低要說兩句。

【顧容栩：為什麽突然提到這件事情。】

【季令然：因為她閑得慌試探，還把人弄哭了。】

黎音闕看着群內的對話，又看了眼季令然，看到拍完戲走過來的岑悠，她感覺天塌了也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了。

雖然面無表情，但黎音闕現在确實有那麽些許的慌張。

季令然非常積極地把事情和岑悠說了，岑悠朝着黎音闕看了過去。

到底是當演員的人，一個眼神就包括了很多東西，雖然岑悠什麽都沒說，但黎音闕知道，她已經在心裏罵了八百句。

岑悠收回了視線，拿出手機，進了群。

【顧容栩：她現在什麽反應？】

【季令然：說洗臉，還沒回來，我也不敢去，她看到我哭得更厲害。】

【餘歌若：話說，這件事情是黎導說的，我們繼續當作不知道可以嗎？】

【顧容栩：她不傻。】

【岑悠：那現在怎麽辦？】

【顧容栩：給她點時間，她是個成年人，我覺得她可以處理好自己的情緒，這些事情早晚會發生，她應該也有心理準備，她不是還要和黎導拍電影嗎？】

【季令然：我現在擔心她直接跑路。】

【顧容栩：她不會的，她很重視我們每個人的事業，知道黎導為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心血，所以不會。】

【顧容栩：不過還是希望黎導暫時不要再說刺激她的話了。】

【黎音闕：……】

“我去看看她。”譚藝看了眼時間，從椅子上跳了下去，看着前面湊在一起看手機的三個人，總感覺這些人一個都不靠譜。

她找到傅言栖的時候，對方正對着一顆大樹，一下一下地用腦袋往樹上撞。

譚藝：？？？

譚藝迅速跑了過去：“你終于瘋了嗎？”

“什麽叫做我終于瘋了？”傅言栖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譚藝。

“那你在這邊幹嘛？”

“我在思考應該怎麽辦。”

其實她理智思考的話知道她們大概率是不會出事的，因為五個人都不是普通人，給了她們機會她們肯定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只是感性上會擔心。

所以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之後，傅言栖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要是你初中寫的非主流羞恥語錄某天被你認識的人知道了，你會怎麽辦？”

譚藝想回一句“我選擇死亡”，但看了眼傅言栖，她憋住了。

“知道了就知道了呗，有什麽大不了的，大家都有黑歷史的時刻，而且那麽久之前了，能回憶一下當時的中二時期，不是挺快樂嗎？”譚藝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

“如果……”傅言栖思考如何精準地形容自己的狀态，“如果你用你認識的人的名字寫的瑪麗蘇小說被她們看到了怎麽辦？言辭非常離譜的那種。”

譚藝：……

“你到底幹了什麽？”

“我沒幹什麽。”傅言栖擺了擺手。

“不管什麽，除了羞恥尴尬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的後果嗎？”

傅言栖眨了眨眼睛：“應該……沒有？”

譚藝剛想繼續說話，就看到傅言栖捂住的腦袋。

“但這件事情已經非常痛苦了！”

“有小李三百六十五天基本都在上班痛苦嗎？有我工作這麽多年首付才攢了三分之一痛苦嗎？有房貸要背三十年還完房貸六十多歲一只腳入土痛苦嗎？有我初中同學月薪三千只有三險沒有加班工資996痛苦嗎？”譚藝的語速飛快。

傅言栖：……

如果要這麽類比的話，确實好像沒什麽。

而且上輩子她慘痛的事情多得去了，對比一下的話，完全不算什麽……但是，總感覺這麽對比有些奇怪。

“好了，不要繼續想下去了，尴尬的事情就要早點忘掉才好，幹嘛要一次次回憶，而且，你覺得尴尬，人家并不一定覺得尴尬，說不定根本不會笑你，只是你自己在想太多。”為了防止傅言栖繼續鑽牛角尖，她迅速轉移了話題，“你要回片場，還是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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