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喜歡-暴嬌-烏龍 (1)

“不然, 你還是不要住校了吧。”宴執陌忽然說。

簡安眠愣了一下,擡起頭,一臉疑惑道:“為什麽啊?”

宴執陌表情一絲不茍, 一副一點私心都沒有的樣子,說:“寝室人太多了, 你又不喜歡和陌生人在一起,待着不舒服,不如回家住, 一個人自在。”

“可是……住宿費都交了, 而且學校應該不讓大一就住在校外吧?”

“只要你想,這些都不是問題。”宴執陌霸氣側漏地說。

簡安眠真的有點心動了,他對交朋友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不在乎合不合群,更不需要在大學期間積攢所謂的人脈, 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心願只有每天睡個好覺。

不過他轉念一想到自己暈車的毛病, 蠢蠢欲動的心又很快冷卻下來。

“對不起,宴先生,我……沒有辦法每天都坐車。”簡安眠洩氣地說。

雖然回家住的提議真的很美好,但是比起和三個陌生人生活在一起,還是暈車更要命。

宴執陌:“!!!”

該死,他怎麽就忘了,他家小朋友暈車很嚴重!

宴執陌鋒利的唇峰抿起來, 眉頭輕皺着,一臉很不爽的樣子。

簡安眠忽然有點好笑,這樣的宴先生莫名有點可愛是怎麽回事?

“沒關系, 我自己在學校可以的,”簡安眠難得主動牽起宴執陌的手, 輕輕晃了晃,擡起臉,眼角小小地彎起一個弧度,嘴角花一樣地掀起來,甜甜地說,“謝謝宴先生。”

噗通。

噗通。

該死,心跳又變快了。

宴執陌盯着他漂亮的笑臉,半晌後,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簡安眠的嘴巴。

簡安眠:“……?”

“宴先生,您怎麽了?”簡安眠聲音悶悶地問道,沒有躲開,只用一雙大大的眼睛疑惑地望着男人。

少年的臉那麽小,宴執陌一只手掌就完全蓋住了,觸碰到的皮膚又滑又嫩,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兩瓣柔軟的嘴唇上下翕動時,劃過掌心的細膩觸感。

“……沒什麽。”宴執陌喉結滾了滾,啞着嗓子松開了手。

簡安眠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了,轉而變成了一臉迷茫,嘴唇也下意識地抿起來。

宴執陌盯着簡安眠的嘴唇,眼神都深邃了起來。

他以前怎麽沒有發現,小朋友的嘴唇竟然這麽柔軟粉-*-嫩,好像果凍一樣,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只一瞬間,宴執陌便在心裏下定了決心,沉聲問道:“你電動車暈嗎?”

簡安眠沒反應過來:“什麽?”

宴執陌拖着下巴思考:“成人代步的那種電動四輪車會不會暈得好點?”

簡安眠:“……”

他也不知道啊,他剛穿來呢,根本沒怎麽出過門。

“我……不知道,沒坐過。”簡安眠只能含糊其辭地說。

宴執陌轉念一想也是,那種小四輪也太掉價了,一點都不符合他的霸總身份。

如果小四輪不行,那幹脆摩托車吧,帥氣拉風,速度也快。

也不行……下雨天會淋雨,天氣冷的時候還容易吹風。

他家小朋友身子這麽弱,恨不得吹吹氣就飄走了,怎麽可以吹冷風?

宴執陌一邊飛快在心裏思忖着,一邊嚴肅地點頭道:“好,那就平時騎摩托車,下雨天或者天冷的時候開電動四輪。”

他下去之後就立馬抽時間把摩托車的駕駛證考了,以後每天就由他親自接送他家小朋友上放學。

至于明明有司機為什麽不用……有他在的時候,小朋友怎麽可以坐別人開的車?

開玩笑呢這是。

簡安眠愣了一下,差點兒還以為自己理解錯了,連忙拒絕道:“真的不用,這樣在路上來回太麻煩了,我就住學校吧,學校方便。”

宴執陌被拒絕了,深刻的眉頭當即不滿地輕蹙起來:“我都不嫌麻煩,你嫌什麽?”

簡安眠反應了一秒,然後驚呆了。

什麽?主角攻還想親自送?他還以為只是讓司機接送而已!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真不行……”簡安眠萬分惶恐,連聲拒絕。

主角攻可是霸道總裁!霸總不開蘭博基尼騎什麽小摩托?甚至還想開電動四輪!

這也太奇怪了!

小說裏也沒說主角攻還有這種愛好啊?

宴執陌頓時更加不開心了,鋒利的嘴唇都抿起來:“為什麽?”

簡安眠總不能直接說,因為你是一本耽美小說裏的霸總攻,開電動四輪會OOC的!

心急之下簡安眠也想不出借口,下意識地抓住宴執陌的手臂,拖着嗓子軟軟地請求道:“求您了宴先生,您就讓我住校吧,我一個人真的可以的,我都已經成年了!”

簡安眠根本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在宴執陌看來,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撒嬌。

宴執陌只感覺自己心裏鼓鼓脹脹的,好像被可愛的小狗狗黏糊糊地蹭了似的,一種濃濃的滿足感油然而生,只想把小狗狗抱進懷裏好好地揉一揉搓一搓,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給他。

雖然小朋友膽敢拒絕自己,這讓宴執陌很不開心,但是這是小朋友第一次這樣請求自己一件事情,宴執陌糾結了兩秒,最後還是敗在了小朋友眼巴巴的大眼睛下。

“既然你想住校,那就住吧。”宴執陌輕咳一聲說,沒忍住,摸了摸小朋友的頭。

不過這也不耽誤他考證,以後再要出門,他就騎摩托車帶着他的小朋友。

每次都吃藥也不好,是藥三分毒,以後能不吃就不吃了。

簡安眠連忙道:“謝謝宴先生!”

雖然不知道主角攻為什麽忽然想開電動小四輪了,不過他能打消這個念頭就好!

宴執陌張開雙臂,嘴角勾着,很帥地說:“最後抱一下。”

簡安眠紅着臉撲上去,微微發熱的臉頰貼着男人幹淨清爽的脖子,也不知道男人有沒有發現他臉上的熱度,不自覺輕輕蹭了蹭,柔軟的發梢小動物似的掃過男人的下颌,聲音很乖地道別:“宴先生再見。”

“好乖,”宴執陌不舍地揉了揉小朋友的頭發,最後說,“在學校好好照顧自己,回頭我有空來看你。”

簡安眠乖巧地應下來。

宴執陌松開了手,笑容溫柔地朝簡安眠揮了揮手,這回真的走了。

簡安眠一步三回頭地送走宴執陌,一轉身就看到他那個新室友正從寝室門內探出一只圓溜溜的腦袋,狗狗祟祟地往外面偷瞄。

簡安眠臉忽地紅了,頓時十分不好意思。

他剛才和宴先生各種摟摟抱抱的,該不會都被新室友看到了吧?

牧子翁看到簡安眠竟然臉紅了,眉毛登時一豎,深吸一口氣,朝着簡安眠臉紅脖子粗地快速丢下一句:“黏人精。”

然後又嗖地縮了回去。

簡安眠:“……”

……

下午的時候,簡安眠加了班裏的群,班助喊了班上的幾個男同學領了書回來,在群裏喊班上的同學去一樓大廳領書。

簡安眠戴好口罩,拿好鑰匙,走到宿舍門前握住了門把手,猶豫着要不要跟新室友打個招呼。

牧子翁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機,兩條腿搭在桌子上,梗着脖子破口大罵道:“快點支援啊大哥,支援!……還在野區?你特麽是在那兒坐月子嗎?中路綁條狗都比你能守!21世紀很危險,快回到你的侏羅紀去吧!”

簡安眠:“……”

簡安眠抿了一下嘴唇,也不管室友聽不聽得到,埋着頭飛快說:“那個……牧子翁,我下去拿一下書,很快就回來。”

說完便快速打開門,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牧子翁瞄了一眼門口,再低頭,手機裏的游戲角色已經被傻逼隊友坑死了。

他低罵着把手機随便丢在了桌上,在椅子裏呆坐了兩分鐘,像是終于妥協一般,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啧一聲,把腿放下來,一把抓起桌上的鑰匙,跟着下樓去了。

……

簡安眠來到一樓大廳時,那裏正吵吵鬧鬧地擠着很多人,都是各班下來領書的。

簡安眠局促不安地摳了摳衣擺,左右謹慎地看了一圈,在一個角落裏看到了他們專業的課本,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裏一位正低頭找書的男同學身邊,鼓起勇氣,小聲問道:“同學,對不起打擾一下,請問這裏是……”

拿書的同學頭也不擡地說:“文學系的書都在這裏了,一共18本,自己數。”

“好,”簡安眠露出一抹羞赧的笑,聲音很溫柔地說,“謝謝你。”

這位男同學正好拿完書,一擡起頭,就對上了簡安眠清澈羞怯的雙眼,愣了一下,也不怎麽,臉噗地紅了。

“不……咳,不用客氣。”他抱着書局促地站起來,撓了撓頭說。

簡安眠朝他羞澀地笑了笑,然後蹲下來,将地上的書一本一本地碼在自己的手臂裏。

他穿着長褲長袖,身形瘦削,低下頭時,露出一截脖頸纖細白皙,黑色短發乖巧清爽地搭在額上,微風從大樓外吹進來,輕輕撫過他柔軟的發梢,陽光随之在發尾跳躍,氣質安安靜靜的,皮膚白得仿佛發着光。

不知不覺間,越來越多的視線偷偷看向了安靜地蹲在夏風裏的少年,周圍的說話聲都輕了很多。

簡安眠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他找好書後,抱着懷裏的小山,艱難地站起來。

好……好重!!

才剛站起來沒幾秒,簡安眠的小細胳膊就開始輕微發抖了。

得虧還是個男生呢,這身體也太差了吧!

簡安眠發出了穿書以來第無數次對這具小破身體的吐槽。

一想到自己要搬着這麽重的書,徒手爬上五樓,簡安眠就一陣欲哭無淚。

要是宴先生在就好了。

想當初他恐高暈倒,男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将他抱了起來,區區幾本書,宴先生肯定一根手指頭就能輕松舉起來。

就在這時,剛才那位男同學忽然湊上來,紅着臉,輕聲細語地問道:“那什麽,同學,你是不是搬不動啊?要不我幫你?”

簡安眠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微微一笑着拒絕道:“不用了,謝謝你。”

奇怪,這人不是早就拿好書了嗎?怎麽還沒走?

男同學仍然不放棄:“你是不是怕我搬不動啊?不用擔心,我力氣可大了,再來兩份都沒問題,你就讓我幫你搬吧。”

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一只手,想直接去拿簡安眠懷裏的書。

簡安眠一愣,忙道:“真的不用了——”

然而就在男生碰到那堆書的前一刻,另一只手橫插了進來,搶先一步将簡安眠懷裏的書拿走了。

“不用了,”牧子翁單手插兜,把書夾在胳肢窩下面,一臉酷酷地說,“我是他室友,我幫他搬。”

“那好吧……”男同學看了一眼簡安眠,見簡安眠點了點頭,只好不甘心地離開了。

牧子翁也不等簡安眠,抱起書就走。

簡安眠連忙追上去,噠噠噠地跟在牧子翁屁股後面,嘴角輕輕翹起來,說:“牧子翁,謝謝你!”

牧子翁板着臉,看也不看簡安眠一眼:“行了,快走。”

簡安眠眼巴巴地跟着,心想,新室友果然只是看着吓人,實際上心腸還是很好的。

簡安眠心裏對于陌生人的恐懼一下子減少了不好。

他們身後,那位男同學的幾個室友八卦地将男同學圍了起來:

“什麽情況啊,看上了?”

“放你媽的狗屁,老子直的!”

“喲,還直的,拿了書半天不走,搞得我們還以為你是在等我們,敢情是想刷好感。”

“你放心,我們又不是什麽迂腐的人,不就是喜歡男人嘛,現在同性都能結婚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個小男生長得是真好看啊,皮膚比女生還白,要不是我鐵直,我也心動……”

談話聲漸漸遠去。

牧子翁轉過一個拐角,冷笑一聲:“藍顏禍水。”

簡安眠:“……”

簡安眠忽然喊道:“牧子翁。”

牧子翁一臉不耐煩:“幹什麽?”

簡安眠眨了眨眼睛:“你是特意下來幫我拿書的嗎?”

牧子翁臉色一變,炸毛道:“胡說八道些什麽!自作多情!”

簡安眠盯着他赤紅的臉,想到什麽,努力抿住嘴角的笑意,說:“牧子翁,我認識一個上初中的小妹妹,很可愛,和你很像呢。”

都是傲嬌。

“什……什麽?”牧子翁愣住了。

他和一個很可愛的小妹妹很像,這不就是在誇他可愛?

簡安眠……居然誇他可愛?!

牧子翁臉上頓時一陣黑一陣紅,胸膛暴躁地起伏了好幾下,兩只鐵鍋似的大拳頭捏緊又松開,好半天才惱羞成怒地擠出幾個飽含抗拒的字眼:“不檢點!”

簡安眠:“……”

又過了幾秒,牧子翁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偷瞄簡安眠了好幾眼,深吸一口氣,忽然惡聲惡氣地說:“那什麽,我是直的,對你沒別的意思,是我答應了你老公在學校要關照你才幫你的,你千萬別誤會!”

簡安眠:“……”

哦不,牧子翁跟月月妹妹還是有差別的。

月月妹妹是單純的口是心非小傲嬌,但是牧子翁是暴躁加傲嬌,一害羞就一副要分分鐘暴起揍人的樣子……這是暴嬌啊!

……

回到寝室,被誇可愛的牧子翁一臉暴躁地把書擱在簡安眠桌子上,扭頭一言不發地就鑽進廁所裏了。

結果他一掏出手機,就看到簡安眠的老公在幾分鐘之前給他發了消息。

牧子翁吓了一跳,差點兒手滑把手機掉坑裏去了。

宴執陌:牧同學,你好

牧子翁趕緊回複。

牧子翁:您好

牧子翁:請問有什麽事嗎?

宴執陌:抱歉打擾了,我給你發消息,是想找你了解一下,眠眠在學校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問題?

牧子翁瞬間想起剛才下樓後發生的一切。

牧子翁:呃

宴執陌:?

宴執陌:發生了什麽?直接說吧

牧子翁心想,對不起了簡安眠,這可是你老公主動來問我的,不是我故意要說的。

牧子翁:簡單來說就是,剛才簡安眠下樓去搬書,旁邊有個不認識的男的看到了,二話不說非要幫他搬,當然最後是我幫忙搬的,沒讓那男的動手,不過那人室友還調侃那男的是不是看上簡安眠了,說簡安眠長得好看,比女生還白什麽的,要是他是彎的他也喜歡……

宴執陌:……

宴執陌: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宴執陌:[500塊紅包]恭喜發財

牧子翁:!!!

宴執陌:以後還勞煩你多照顧眠眠了

牧子翁把這句話自動翻譯成了“以後還要麻煩你繼續幫我看着我老婆,不要讓莺莺燕燕随便靠近他”。

有錢不賺是傻逼,不就是給他柔柔弱弱的小室友當個保镖嗎?

他身強體壯,多簡單的事兒!

牧子翁立刻說:您客氣了,舉手之勞!

宴執陌:嗯

……

宴氏。

宴執陌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字,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默了兩秒,從抽屜裏拿出一包煙和一只打火機,起身推開辦公室的門。

宇文馳正好朝總裁辦公室走來,迎面和宴執陌碰了個正着,疑惑道:“宴總……?”

“我去抽根煙。”宴執陌晃了晃手裏的煙和打火機,大步朝吸煙室走去。

宇文馳表情微微訝異,很快恢複正常,颔首道:“好的宴總,那我先去辦公室等您。”

奇怪,容家那邊的進展不是挺順利的嗎?為什麽宴總看起來這麽煩躁的樣子?

……

現在是工作時間,吸煙室一個人都沒有。

宴執陌信步走到窗邊,從掌心的煙盒裏抽出一根香煙,夾在指間,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撥開打火機的蓋子。

咔擦一聲輕響。

打火機燃起,又倏地熄滅。

宴執陌倚靠在窗邊,将煙嘴放進嘴裏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慢吐出來。

煙頭的紅光忽明忽暗,宴執陌幽暗的眸光靜靜注視着腳下車水馬龍的街道,下颌線緊繃成了一條鋒利的線。

他煙瘾不大,很少抽煙,只有在偶爾煩躁的時候才會嘗試用尼-*-古丁短暫地愉悅和麻痹一下大腦。

以往遇到令人頭疼的工作,他抽根煙也就冷靜下來了。

但是這一回,無論是抽一根,還是兩根,亦或是這滿煙灰缸抽完的煙蒂,宴執陌的狀态都沒有絲毫好轉,反而像有一團毛茸茸的棉絮堵在胸口,撓也撓不到,軟乎乎的,又好癢。

他已經三十歲了,是一個心智身體都早已徹底成熟的大人。

他當然不可能像青澀少年一般,不清楚他現在的狀态,究竟代表着什麽。

盡管他也同樣是情窦初開。

他看上小朋友了。

他喜歡簡安眠。

在心裏輕聲說出這個真相的瞬間,宴執陌忽地感覺身體一陣燥熱,血液在血管裏一下子澎湃起來,指尖都微微發燙。

“嘶。”宴執陌回過神,連忙松開手指,将燙手的煙蒂扔進了煙灰缸,

原來剛才的指尖發燙不是幻覺,是真的有煙燒到他指尖上了。

“可惡。”宴執陌握緊拳頭,抵住額頭,又張開手掌向下捂住了嘴巴,眼睑下的皮膚不受控制地漲起一層紅暈。

想不到他宴執陌,竟然還有因為愛情而手忙腳亂的一天!

既然确定了喜歡,那自然是要追的。

宴執陌突然萬分感謝當初決定協議結婚的自己,讓他早早和小朋友結了婚。

這樣的天時地利人和,要是他還追不到他家小朋友,他可以考慮把宴氏賣了。

心裏暗暗做下決定,宴執陌等臉上的熱度消退下來,這才收起剩下的煙和打火機,懷着蠢蠢欲動的小心髒,快步回到了辦公室。

“宴總。”正等候在辦公室的宇文馳立刻上前,進行工作彙報。

“做得不錯。”宴執陌難得不吝啬誇獎,點點頭,露出一抹滿意笑容。

宇文馳:!!!

剛才在吸煙室裏發生了什麽?宴總的心情怎麽一下子又變好了?

然而當宴執陌打開手機,一眼就看到之前牧子翁發來的那段刺目的字眼,原來雀躍興奮的心情瞬間down了下來。

他又不想感謝自己了,他現在只想穿越到過去,把自己的腦袋刨開,看看裏面裝着的是不是全是水。

他當初怎麽就同意讓小朋友住校了呢?!

他早該想到的……他家小朋友那麽漂亮,性格也溫柔乖巧,笑一笑人心都化了,兩只大眼睛像玻璃珠一樣清澈透亮,肯定會有非常多的人喜歡上他!

一想到他的社恐小少年會被一群不認識的男男女女包圍,宴執陌心裏就一陣怒不可遏。

半晌,宴執陌松開了掌心快要被自己捏碎的手機,朝一旁的宇文馳沉聲道:“宇文。”

宇文馳連忙走上前說:“在,宴總。”

他內心咆哮:不是,宴總這心情怎麽就又變差了呢?

六月的天,總裁的臉,說變就變!

宴執陌指尖輕點桌面,一張俊美無俦的臉上寫滿霸總氣息,用最酷拽的語氣,下達着最離譜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安排一套摩托車駕照培訓,然後幫我看一輛全世界安全性能最高的摩托車和電動四輪車,價錢無所謂,速度不講究,關鍵是要暈車再嚴重的人都坐着不暈,明白了嗎?”

宇文馳:“……”

宇文馳一臉看透一切的麻木,說:“是,宴總,我立刻安排。”

哦,原來是吃了愛情的苦,那難怪了。

……

牧子翁從廁所出去時,門外正好走進來了兩位不認識的新同學。

他身體僵硬了一瞬,然後沉着表情,若無其事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了。

簡安眠站在座位旁,一副手腳都不會放的樣子,臉頰微紅着打招呼:“你……你們好,我叫簡安眠,是文學系的。”

“你們好,我叫劉啓程,是計算機系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寝室的室友了,要一起住好幾年,還請多多關照。”第一個開口的男生長得瘦瘦高高,戴着笨重的黑框眼鏡,劉海半長不長地搭在額上,說起話來一板一眼的。

“嗯嗯。”簡安眠連忙點頭,嘴角習慣性地勾起一抹羞澀的笑。

另一位男同學掃了一眼簡安眠和牧子翁,最後将視線定格在了簡安眠身上,盯着他白皙漂亮的臉,笑容親切地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項文俊,是建築系的,你叫簡安眠是嗎?你的名字真好聽,以後也請你多多關照了。”

項文俊戴着細邊框眼鏡,模樣斯文,笑容如沐春風,有點鄰家大哥哥那味兒。

“你好。”簡安眠瞄了一眼項文俊伸過來的手,不太想握,但是為了禮貌,還是用手指飛快碰了一下。

項文俊還沒來得及感受,簡安眠就已經嗖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垂眸瞥了一眼空蕩蕩的掌心,眸色微不可查地暗了暗,臉上笑容不變地也收回了手。

劉啓程說:“你是建築的啊,那你豈不是要在這個學校待五年?”

項文俊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膀:“是啊,是不是很悲催?”

劉啓程表情不解:“啊?為什麽?”

“?”項文俊保持微笑,“因為要晚一年畢業啊,大家都想早點畢業的吧。”

“是嗎?”劉啓程呆呆地撓了撓頭,目露憧憬道,“這麽好的學校,你能比所有人都多待一年,多學一年的知識,我好羨慕你啊!”

“……”項文俊眼皮跳了跳,在心裏罵了一聲書呆子,轉而看向牧子翁,“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啊,哪個院的?”

牧子翁目不轉睛地翻着外賣,甕聲甕氣地回答:“牧子翁,體院。”

劉啓程又問:“牧子翁?慕斯的慕嗎?”

牧子翁不耐煩道:“牧場的牧。”

劉啓程:“甕中捉鼈的甕?”

牧子翁深吸一口氣:“富翁的翁!誰特麽取名字用一個捉鼈的陶器罐啊!”

“哦哦,是這幾個字啊。”劉啓程推了推眼鏡,在手機上搜了搜,咦了一聲,“可是你那個翁是老年男人的意思啊。”

“……艹,特麽就不能是說我像一個成年男人一樣成熟穩重嗎?”牧子翁一拳頭砰地砸在了桌子上,徹底炸毛了。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劉啓程看到牧子翁赤紅的臉,愣愣地撓了撓頭說,“那個,牧子翁,你別生氣,我就是随便問問。”

牧子翁怒吼道:“老子沒生氣!”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劉啓程松了一口氣。

牧子翁:“……”

艹!我說沒生氣你就信了嗎?

牧子翁徹底自閉了,一腳把椅子蹬回桌子底下,趴在桌子上瞪着手機,一臉要把手機吃了的表情,把外賣店鋪翻得飛起。

劉啓程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一扭頭,就看到簡安眠正笑得一臉奇怪地望着自己。

劉啓程:“?”

簡安眠被正主抓包了,頓時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朝劉啓程微微笑了笑,低下頭時,還是忍不住在心裏悄咪咪地做着筆記——

表面不顯山露水,一說起話來就氣死人不償命的天然呆到有點天然黑的低情商小書呆。

既暴嬌社恐純情直男翁後,又有新的人設素材了,好耶!

……

接下來的時間,大家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随便聊了兩句,等差不多安頓下來,眨眼就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

項文俊看了一眼手機,提議道:“馬上就要到五點了,我們要不早點去食堂吧,一會兒晚了估計人就多了。”

牧子翁第一個拒絕:“我不去食堂,我點外賣。”

“好吧,”項文俊聳了聳肩膀,不過他的重點本也不在牧子翁,扭頭看向簡安眠,聲音故意壓低了一點,笑着問道,“阿簡,你要和我一起去嗎?聽學姐學長們說四食堂的飯菜最好吃,去晚了就沒位子了。”

“不用了,謝謝,”簡安眠沒察覺到什麽特別的地方,笑容淺淺地拒絕道,“一會兒會有人給我送飯上來的。”

“送飯?”項文俊一頓,問道,“你也要點外賣嗎?”

簡安眠不是很想解釋太多,但還是禮貌地回答道:“不是,是餐廳的飯。”

結果項文俊不依不饒:“餐廳送的飯不就是外賣嗎?”他苦口婆心道:“阿簡,這才剛開學,你就點外賣,也太不衛生了,我們還是去食堂吃吧,又便宜又幹淨,四食堂距離我們寝室不怎麽遠,來回一趟其實跟點外賣用的時間差不了多少的。”

簡安眠被誤會了,頓時有點着急,可是他嘴笨,不會說話,只能幹巴巴道:“不是……不是外賣,是有人送飯上來……”

牧子翁簡直受不了,怎麽回事啊這個小病秧子,比他還社恐!

一口氣就能解釋清楚的東西,逼逼賴賴了這麽久!他一個社恐都看不下去了!

牧子翁直接插話進來,語氣很不好地說:“項文俊,你別說了,簡安眠他過敏,不能吃食堂,要吃你自己一個人去吃。”

劉啓程恍然大悟:“難怪你這麽熱的天氣還穿着長袖長褲,這也太辛苦了吧。”

簡安眠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感激地看了牧子翁一眼,很輕地笑了笑:“沒關系,習慣了就還好,反正我也不怎麽出門。”

“抱歉,阿簡,我不知道,我剛才不小心誤會你了。”項文俊表情真誠地道歉道,視線狀似不經意地掃過了簡安眠白皙的脖子。

簡安眠下意識緊了緊衣領,只好抿着嘴唇微笑道:“沒關系。”

項文俊拿起鑰匙,嘆了一口氣:“看來,我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去吃飯了。”

“等等,項文俊,”劉啓程跟着站起來,推了推眼鏡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項文俊頓了一下,笑着說:“好啊,那我們走吧。”

只是他眼裏的興致明顯淡了不少。

……

吃完晚飯,簡安眠頓時犯困了,收拾衣物準備上床睡覺了。

上學好累,光是把眼睛睜着,就已經耗費了他的全部體力。

真是不敢想象,以後要是要上課了,他又怎麽活得下去!

簡安眠心情悲傷地收拾衣物,準備去洗澡睡覺。

就在這時,學院總群紛紛發來消息,說是去小廣場集合拿軍訓服。

經過一整個白天的相處,牧子翁的話明顯多了很多,這會兒吐槽道:“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挺有人性的,知道白天太熱,特意等到太陽下山了才讓我們去拿衣服。”

項文俊拿上鑰匙:“那我們快走吧,去晚了就要排隊了。”

“哦哦,好。”劉啓程戀戀不舍地将視線從代碼上挪開,走到門口去換鞋。

項文俊換好鞋,扭頭就看到簡安眠正拿着衣服往浴室走,問道:“阿簡,你不走嗎?”

“嗯,”簡安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用軍訓,就不去了。”

劉啓程一臉豔羨道:“好羨慕你啊,我也不想曬太陽,最近實在是太熱了,每天都要出好多汗,站在太陽底下肯定更難受。”

簡安眠溫聲道:“沒什麽好羨慕的,我是因為身體不好才不能軍訓,你們健健康康的多好啊。”

劉啓程轉念一想:“說得也是,對不起啊簡安眠,我剛才的話沒別的意思。”

簡安眠忙:“沒事沒事,我知道。”

牧子翁哼了一聲:“小娘炮。”

簡安眠:“……”

簡安眠不尴不尬地笑了笑,拿着東西趕緊進了浴室。

然而他剛把肥皂盒放在架子上,架子竟然傾斜了一下,肥皂盒連帶着盒裏的肥皂一起滑落下來,掉在了地上,那塊滑溜溜的肥皂更是在簡安眠的眼皮子底下呲溜一聲滑進了坑裏,然後噗通一聲陣亡了。

簡安眠:“……”

于是,走在最後的劉啓程正要關門,就看到簡安眠表情郁悶地抱衣服又從浴室出來了,便疑惑地嗯了一聲:“簡安眠,你不是進去洗澡了嗎,怎麽又出來了?”

簡安眠一臉喪氣地說:“我不小心把肥皂掉進坑裏了,現在得出去再買一塊。”

劉啓程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幫你帶一塊回來吧?你要什麽牌子的?雕牌還是超能?”

“可以嗎?”簡安眠剛心動,想到什麽,又無奈地搖了搖頭:“不要麻煩你了,謝謝,我還是得自己去看看成分。”

雖然他洗衣服的時候會戴塑膠手套,不會親手碰到,但是以防萬一,他在接觸這些化學用品的時候,還是會仔細斟酌。

這具身體的膚質太敏感了,就算不一定會過敏,也可能會傷到皮膚。

項文俊插進來,熱情道:“正好,那我們一起下去吧。”

原本想趁他們離開後,自己一個人去超市的簡安眠:“……”

他默默将口罩戴好:“……好的吧。”

……

出了寝室門,走廊外面全是人,都是準備前往小廣場拿軍訓服的,聊天的聲音和雜亂的腳步聲混雜在一起,十分吵鬧。

簡安眠緊張不安地埋着頭,悄無聲息地往牧子翁身後躲了躲。

牧子翁扭頭看了簡安眠一眼,沒吱聲兒,只是一言不發地幫簡安眠擋開了朝這邊推擠的路人。

到了外面,雖然人還是很多,但好歹空間寬闊了不少,簡安眠聞着夏夜的暖風,輕輕吐出一口氣。

項文俊朝簡安眠笑着說:“阿簡,要不我們先一起……”

沒等項文俊說完,牧子翁就搶先道:“簡安眠,你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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