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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霍随洲的嗓音很有磁性,說話的時候語氣帶着散漫,反倒會多幾分撩人的味道,在不經意間就往人的心底鑽。

交通信號燈切換了顏色,車子再次發動,視線的餘光中,路邊的街景飛快地倒退着掠過。

但顏釉此刻沒有心思去看外面。她微微側過身去,雙眸凝視着霍随洲。

男人專心地開着車,即便只是側臉也很有吸引力,像是被精雕細刻過一般,線條流暢分明。

“你不要這樣,”顏釉蹙了蹙眉,說話時語氣有些無奈,“就算是你沒說,但這些東西本來也應該是我來買的。你說下次讓我買,可是這次買的東西裏,有一大部分下次根本不需要再買了。你說下次讓我買,可我要買多少次才算得清啊?”

顏釉在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注視着霍随洲,所以沒有錯過,霍随洲的神情在她說完後沉下去的那一瞬間。

顏釉看到霍随洲扯了下嘴角,勾起的卻是一個嘲諷的弧度,下颚也緊繃起來。他重複了一遍:“算得清?”

他只說了這三個字,但每一個字都有意地放慢了速度,尾音帶着一股耐人尋味的味道。車內空間有限,霍随洲這三個字像是有回音一樣,一下下地激蕩着顏釉的心髒。

她咬下唇瓣,別過了臉不再看他。

雖然霍随洲沒有明說,但顏釉明白他的意思。

車裏一下子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之中,兩個人保持着沉默,就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只有彼此的呼吸聲相互交錯。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霍氏集團總裁的位子上磨練了幾年,顏釉總覺得霍随洲的氣勢比他們在一起的時候要強一些,現在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

在心裏嘆了口氣,顏釉不想氣氛再這麽将僵持下去,正打算先開口,卻聽到身旁的男人出聲說道:“算了吧。”

剛才萦繞在他身上的那股低沉的氣壓消失不見,車裏的氣氛變得輕松了一些。

霍随洲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我這個人沒那麽小氣,所以你也不用什麽事情都想跟我算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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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釉抿了抿唇,語氣堅持:“那也不能就……算了吧。”

霍随洲側目看她一眼:“非要算?那就把這五年烏龍茶的花費都算算好了。你是它媽,這五年一分錢沒給它花過,像話嗎?”

顏釉無語凝噎:“你不覺得你在趁火打劫嗎?”

“我倒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事情來,是你說要算的。”

被霍随洲這麽一攪,顏釉都忘了她最開始是要跟他算什麽了。就在這個時候,她手機裏的導航也提醒他們快到目的地了。

霍随洲若有所思:“你住的地方,離我公司倒是挺近的。”

顏釉怕他誤會,急忙解釋道:“是離鋒華近,我投了鋒華的簡歷。”

帥氣的臉上露出幾分玩味,霍随洲手指敲着方向盤:“我只是陳述一個客觀事實,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霍氏集團和鋒華分別坐落在兩個相鄰的商圈,如果計算車程,确實離得都不是很遠。

“怕你誤會,”顏釉倒是很誠實,同時伸手去解安全帶,“我下去跟門衛說一聲,給你開門。”

顏釉當初會選這個小區,除了因為離鋒華近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裏的安保系統很嚴格,對她一個獨居的女性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

霍随洲停車等她,過了一會兒,顏釉從門衛室出來,手裏還拉了一個小推車。她敲敲車窗,等霍随洲将車窗玻璃降下來,顏釉道:“你先進去,我拉小車從小門走。”

霍随洲照她說的先開進去,然後在路邊停了車,開了後備箱後才下車走過去,将小推車從顏釉手裏接過來放到車上。他納悶地問道:“你弄這個東西來幹嘛?”

顏釉解釋道:“因為東西很多,用這個就可以拉到電梯裏,省力一些。”她笑了笑,“我之前有看到小區的住戶跟門衛借這個推車用。”

霍随洲關上後備箱,掃了顏釉一眼後催促她:“快上車。”

顏釉眨了下眼睛:“沒事,小區的路邊是可以停車的。”

霍随洲撇撇嘴:“我熱。”

“啊?”顏釉看了看頭頂的大太陽,再看看霍随洲一整套的西裝,瞬間也就理解了。

不過今天确實很熱,這個時間又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她的皮膚比較敏感,被太陽曬後很容易發紅。

“你住幾棟?”

“七棟,你在前面左拐。”

說完之後,顏釉陷入了沉思。

一般人……會在跟前男友久別重逢後的第二天,就把人帶到自己家裏去嗎?

***

顏釉沒有沉思太久,因為車很快就開到了七棟樓下。

下車的時候,霍随洲解開扣子将西裝脫下來,又解開襯衣袖扣的扣子,将袖子卷到了手肘處,露出結實修長、一看就很有力量的手臂。

他的動作慵懶散漫,但因為長了一張俊逸的臉,即便是這樣的動作看起來也賞心悅目。

看到霍随洲往小推車上搬東西,顏釉也要幫忙,他卻說:“你扶着車,它容易亂動。”

看了看成箱的貓罐頭,又看了看十公斤一袋的貓糧和貓砂,顏釉覺得自己如果非要堅持搬,大概反而會添亂,便點了點頭,雙手拉住小推車,努力讓它固定不動。

搬到一半,有個住戶從樓裏出來,看了一眼後随口問了句:“進貨呢?”

霍随洲:“……”

顏釉:“……噗。”

小夥子也就是随口說了一句,說完就走了。霍随洲有些不爽地看着他離開,聽到顏釉“噗”了一聲,又立刻轉回來看她。

對上霍随洲帶有控訴意味的目光,顏釉習慣性地在他鬧脾氣之前就給他順起了毛:“好了好了,你別生氣,天氣這麽熱,你看你都出汗了。”

霍随洲的額頭浮着一層薄汗,顏釉從包裏拿出紙巾就要給他擦汗,手伸到一半才意識到,這張紙巾就跟中午的蝦一樣,對現在的他們來說,有些過于親密和暧昧了。

“你自己擦……”

顏釉的話還沒說完,霍随洲就垂首,額頭貼在顏釉手裏的紙巾上:“謝了。”

“……不用客氣。”

霍随洲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倒顯得顏釉別扭了。她調整了一下心緒,動作也仔細輕柔起來。

為了方便顏釉,霍随洲又往前湊了湊,臉微微偏向一邊:“還有這裏。”

就好像讓她這樣幫自己擦汗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顏釉不由得想起上大學的時候,霍随洲有時候會跟他們系裏幾個同學去打籃球,她就在籃球場邊上站着,手裏拿着一瓶水,等他打完球把水遞給他。每次他喝完水都會把臉湊過去,讓顏釉給他擦汗。

霍随洲個子高,肩膀也寬,那個時候他也像現在這樣,在她面前弓着背,安靜地等她給他擦汗,像一只乖巧溫順的大狗狗。

他會用那雙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專注地凝視着她,仿佛眼裏只能看得到她一樣。

就像現在這樣。

作者有話說:

小霍:老婆給我擦汗,她還愛我。孩子以後上哪個幼兒園呢?

釉釉:……我什麽都沒做,他已經自我攻略完成了

嘿嘿,超級喜歡看大家在評論裏叫小霍“小公舉”和“臭寶”,感覺好可愛哦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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