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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霍随洲眸色微深。

他知道顏釉跟程禹衡是認識的,宋研書生日那天,他還去接顏釉了。但他不知道,程禹衡和顏釉已經熟到了這種程度。

能讓顏釉願意麻煩他,還能叫她去家裏吃飯。

他還叫她“小釉”。

廚房裏,顏釉的心情也并不平靜,處理食材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着剛才在門口跟霍随洲胸背相貼的畫面,仿佛耳邊還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

她當時緊張慌亂到大腦都空白了一瞬間,可霍随洲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再想起從星期天晚上到現在,兩個人見面高到不正常的頻率,顏釉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她回國之後是不想跟霍随洲有太多交集的,可事情的發展總是超出她的預想。

想着想着,顏釉突然想出去看看霍随洲在外面做什麽,但她應該在廚房做飯,沒頭沒腦地跑出去,不知道他會怎麽想。

将羊肉排骨和一些佐料放進鍋裏開火焯水,顏釉打開冰箱在裏面找配菜,看到剛才被她放進去的果切,突然就有了合理的理由。

她拿着果切走出廚房,就看到霍随洲坐在沙發上,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霍随洲的氣壓有些低。

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霍随洲?”顏釉開口叫了他一聲。

霍随洲站起來轉過身去,表情看上去沒什麽異常:“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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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好像又沒有不高興了?顏釉有些疑惑,不過她沒問,只是舉了舉手裏的果切:“你要吃水果嗎?我買了果切拼盤,剛才在冰箱裏稍微冰鎮了一下,現在吃應該正好。”

霍随洲點點頭:“好。”

顏釉走過去把果切遞給他,他接過去端在手裏,定定地看着顏釉,眼神意味不明。

顏釉不明所以,有些疑惑地問他:“怎麽了?”看着他身後屏幕漆黑的電視,顏釉走過去拿起遙控器,“不是跟你說無聊就看看電視嗎?”

霍随洲垂眸看着自己手裏的果切,聲音聽不出情緒:“不無聊。”

“是嗎?那就好。”顏釉将遙控器放下,又順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看了一下有沒有消息。

解鎖後就看到了程禹衡發來的兩條微信。

本來上周日程父程母就想讓顏釉去家裏吃飯了,只是正好碰上她要去宋研書的生日聚會,就沒去。

程禹衡發微信說了明天要二面,估計鋒華的HR今天就會通知她了,明天二面結束正好可以跟程禹衡一起去程家。

顏釉拿着手機,給程禹衡回微信。

顏釉:好啊,那我明天過去

想到烏龍茶現在在自己這裏,要是去吃晚飯的話,免不了回來的時間會晚,顏釉又給他發微信:明天中午行嗎?

程禹衡回的很快:可以,我跟家裏說一聲

顏釉:嗯,好。

回完這一條,顏釉就把手機放了回去,一轉身就看到霍随洲還捧着那盒果切站在自己身後。

“你怎麽不坐下,站着幹嘛?”顏釉納悶地問道。

“鍛煉身體。”霍随洲面不改色,一臉坦然地面對顏釉質疑的眼神。

能鍛煉才有鬼了。

顏釉直覺霍随洲肯定有問題,但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問,也沒有那個立場,原地思考了兩秒後,她丢下一句“那你站着吧”就回到了廚房。

霍随洲的視線重新落在顏釉的手機上。

她剛才肯定是給程禹衡回消息了。

怎麽回的?

***

一小時後,顏釉做好午飯,喊了霍随洲一聲,讓他去餐廳吃飯。

聽到“吃飯”兩個字,原本還在睡覺的烏龍茶突然醒了,跳下沙發進了餐廳,站在地上仰頭看着顏釉。

顏釉又拉出一張椅子,烏龍茶動作輕巧地跳了上去。

怎麽連烏龍茶的習慣都沒變,吃飯的時候總喜歡坐在餐桌旁邊?

伸手摸着烏龍茶的腦袋,顏釉問霍随洲:“你在家吃飯的時候,它也這樣跳上椅子嗎?”

“嗯。”霍随洲點點頭,頓了頓,他又說道,“但我一般只有早飯在家裏吃。”

午飯在公司吃,可以理解,那晚飯呢?

顏釉心裏疑惑,便問了出來。只是問完之後,她自己又很快想到:“哦對,你大學的時候就很受歡迎,每天都有人約你吧。”

或許還有相親對象。

想到這裏,顏釉不自覺地攥緊了手裏的筷子。她悄悄地擡頭,就看到霍随洲正在夾米飯,并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

顏釉的手松開了一點,心裏也覺得輕松不少。

“也不是,”霍随洲漫不經心地說道,“有時候要加班,有時候要應酬,有時候——”他的話沒說完就戛然而止,神色也變得有些古怪。

顏釉語氣自然地接上:“有時候要相親,對吧?”她盛了碗羊肉排骨湯,又在裏面添了兩塊羊排,将碗遞給霍随洲,“你多吃一點,這羊肉要是吃不完的話就沒人吃了。”

“你覺得我就能吃得完?”

“盡量吃完?”顏釉微微一笑,“能吃多少吃多少,不要勉強自己。”說完之後,她也低下頭開始吃飯。

戀愛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吃飯總會說些什麽。顏釉也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斟酌了幾個開場,總覺得不太合适,最後還是放棄了。

顏釉低頭吃飯的時候,霍随洲喝了一口湯。

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味道。

他擡起頭來,看到顏釉低着頭,正在慢條斯理地吃飯,他只能看到她翹挺挺的鼻尖和垂下去的眼睫。

她看起來吃的很專心,而且他們兩個分手了,她應該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願意在吃飯的時候聽他說很多話了。

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勺子又松開,霍随洲猶豫再三,最終也還是沒有開口。

飯桌上的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烏龍茶看看顏釉,又看看霍随洲,打了個哈欠之後就趴在椅子上睡起了午覺。

吃完飯,顏釉在廚房收拾碗筷,霍随洲就去了客廳。

客廳靠牆壁的地方放了一個書架,可能是顏釉剛回來沒多久的緣故,書架上放的東西不多,零零散散地放着幾本建築設計相關的書籍,還有幾本速寫本。

以及一本看起來跟顏釉完全不搭的財經雜志。

霍随洲的心裏漫出一絲說不上來的感覺,下意識地伸手去拿那本財經雜志,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了藏在書籍後面的一個相框。

動作微頓,霍随洲的手換了方向,拿起了那個相框。

相片裏的照片像素不高,看起來也有些舊,感覺像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膠卷相機拍出來的。

照片裏是一個年輕男人抱着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雖然分辨率不高的,但不難看出小女孩皮膚白皙,黑發如墨,小小年紀已經是一副美人胚子。再仔細看看,她的五官長得跟顏釉一模一樣。

她紮着雙馬尾,笑得天真燦爛。

霍随洲猜測,這應該是顏釉和她爸爸。

在一起的時候,顏釉雖然提過自己家裏的情況,但是說的很少,關于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更是沒提過。

原來她小時候也會這樣笑。

被她的笑容感染,霍随洲不自覺地勾了下唇角,又把照片放了回去。

剛放好,顏釉就從廚房出來了。

看到霍随洲站在書架前,顏釉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她站在那裏看着他,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你在那裏做什麽?”

“沒什麽,随便看看,”霍随洲轉過身去,“我看到了你小時候跟你爸爸拍的照片。”

“還有嗎?”

“沒了。”

霍随洲說完這句話,顏釉在心裏松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顏釉就聽到霍随洲語氣玩味地問自己:“不過,你什麽時候開始看財經雜志了?”

霍随洲倚着書架,姿态散漫,顏釉看了眼他身後書架上的速寫本,又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不自在:“随便看看而已,你別多想。”

“我什麽都沒想。”霍随洲凝視着顏釉,“你緊張什麽?”

顏釉呼吸一滞,片刻後問他:“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霍随洲沒反應過來:“什麽?”

“烏龍茶已經送過來了,午飯也吃完了。”顏釉定定地看着霍随洲,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霍随洲臉色一沉:“趕我走?”

“不是,”顏釉搖搖頭,“我是覺得,你來我這裏的事情應該都辦完了,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而且,”她抿了抿唇,避開了霍随洲的視線,“我們都分手了,所以——”

“我知道我們分手了,不用你提醒我。也不用你趕,我自己會走。”霍随洲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像是在忍耐着什麽。

顏釉知道他生氣了:“抱歉……”

霍随洲走到顏釉面前,目光攫住她的臉龐:“顏釉,你覺得我們兩個之間,一句抱歉就能解決問題嗎?”

從回來見到霍随洲開始,顏釉就知道,他們兩個之間不可能就這麽輕松地相處。她一直都做好了霍随洲會找她算賬的準備,現在要面對了,她反而有些心頭一松。她擡起頭來:“你想怎麽解決?”

“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個,”霍随洲面無表情,“等我冷靜下來再說。”

這話說的顏釉心裏一酸。

霍随洲是越生氣越理智的性格,但實際上他已經在爆發的臨界點,說出的話往往也更犀利尖銳。

他是不是……怕傷害她?

作者有話說:

小霍:氣成河鲀,自己的老婆不能兇不能兇(閉眼

釉釉:。(熟練地開始順毛

今天有三千字了!!

嘿嘿,改了一下文案,大嘎幫我看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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