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探望程盈玉

右丞府。

終于算是解決了外出實地考察的問題，程流錦拿着自己身上僅存的幾兩銀子，又向程盈琳細細的打聽了程盈玉平日裏的喜好之後，最後，為她買了一份讓程盈琳覺得頗為意外的禮物。

程流錦買了什麽呢，一本破破爛爛的書本子，甚至，裏面的紙張有一些已經殘頁，還有一些字跡也非常的不清楚，雖說這字跡看着像是出自大家之手，但程盈琳卻覺得，地攤上哪有什麽好玩意，一定是故意做舊的。

但面對程盈琳的不甚理解，程流錦只是笑笑，并且堅持着買下了它。

芳玉軒。

叩叩叩……

程流錦敲了敲門，很快的，裏面便出來一個長的水靈靈的小丫頭，看上去在十三四歲左右，眼神裏就透着一股機靈勁兒，不過，見到是程流錦，這小丫頭倒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二……二小姐？”

“你好，我是程流錦，先前并不知五小姐她的情況，所以也一直都沒有來看望。”

程流錦微微笑着，身後是捧着個錦盒的青靈，還有手上提着食盒的思晴，其實她原本不想帶另外的人，但這一次，東西有些拿不了。

“雲棋，是誰啊？”

正在這時候，裏面傳來一個嬌弱的聲音，而雲棋也連忙回頭應道，“回小姐，是二小姐來看您了!”

“那趕快請進來呀。”

程盈玉的聲音一聽就帶着一絲的病氣和柔弱，而她話音剛落，雲棋也立馬恭敬的行禮，請程流錦她們進去。

一進屋，程流錦便聞到了滿室的藥香，雖然微微泛苦，但卻也透着一股子清新，而且，程盈玉的房間也布置的非常簡單，到處都是書畫的挂幅，就連窗前的桌上，也是擺了慢慢的書，還有一排按大小號排列整齊的筆。

見狀，程流錦就不由想到了一個人，林黛玉。

“咳……竟不知二姐姐來，我今早到現在還沒起，真是失禮了。”

見程流錦站在窗前，程盈玉一邊咳着，一邊讓雲棋給她披上了件衣服，這才又仔仔細細的打量着程流錦，見她墨發及腰，梳了清爽又不失雅致的秦羅髻，只用一支翠雲步搖釵簪着，眉若遠黛，鳳眸微挑，胭脂色的唇邊是明媚的微笑，一襲妃色的羅襦繡草長裙，更顯得她如同陽春三月裏剛剛綻放的迎春花一般明暖。

“我才是失禮了，竟不知你的情況。”

程流錦坐在雲棋搬來的凳子上，微笑的看着程盈玉，竟發現她的身上，帶着一股非常別致的病态美。

不同于程盈雪的高傲驕矜，也不同于程盈悅的嬌縱跋扈，更不同于程盈婉的柔弱堅強和程盈琳的俏皮可愛，程盈玉就像是一塊閃爍着熒光，又非常容易破碎的美玉，讓人禁不住的就想要去保護，愛不釋手，又不忍落手。

單看她一雙水眸中籠絡着的淡淡憂愁，程流錦就知道，果然啊，這就是一個黛玉一般靈性的女子。

“二姐姐來看我，已經是非常知足了。”

程盈玉每說一句話都要咳嗽好幾聲，就連雪一樣白的肌膚，也都微微的染上了紅暈，看的讓人更覺得憐惜起來。

“我帶來了青靈做的荷葉糕，甜而不膩又清爽，想必你吃一些也能舒坦點。”

程流錦一邊說着，身後的思晴便打開了盒子端出糕點來給雲棋，雲棋連忙接了拿到了程盈玉的面前。

“真的，很可口。”

程盈玉微微嘗了一口便笑着誇贊，而程流錦卻又看了一眼青靈，将她手中的錦盒拿過來，沖程盈玉說道，“那個只是小意思，其實，我想送你的是這個。”

說着，程流錦便将錦盒打開，露出了裏面的東西，程盈玉有些好奇的看過去，卻發現，裏面竟是一本有些破舊的褐色書本。

而盯了半晌之後，程盈玉的神情微微有些雀躍起來。

“這……”

“這是我無意中在地攤上發現的。”

程流錦笑着将那本破書拿出來遞給她，其實昨天她本來想買個簪啊釵啊什麽的來着，可無意中，卻發現一個衣衫破敗的老頭蹲在地上，面前擺着些舊本子，來來往往的人經過，卻并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停下。

程流錦不知怎麽的就起了興趣，大概是有些可憐老頭凄慘的處境，于是上去翻看，就發現了這本，也沒有跟老頭讨價還價，當即就以一兩銀子的價格成交了。

“這是陳梓合先生的真跡!”

程盈玉小心的翻看之後，簡直雙手都顫抖了起來，天啊，這可是已故的書法大拿，陳梓合先生中年時的手劄，聽說世間僅此一本，就連皇上都遍尋不見，可沒想到，竟然就這樣來了自己的手裏。

“我并不懂，大概是吧。”

程流錦挑挑眉，她并不認識陳梓合是誰，但是，她看得出這字的主人的筆力深厚，又想到程盈琳說，程盈玉整日就愛寫寫畫畫的，所以才動了這個心思。

當然，她也沒有忘記看看街上各種鋪子的位置等，畢竟，那才是她的主要目的，發現這本，真的實屬意外。

“天啊，二姐姐，你……你竟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

程盈玉這一激動便又咳嗽了起來，慌的雲棋連忙給她順氣，又回過頭對程流錦解釋道，“二小姐有所不知，我們小姐自小便喜愛陳梓合先生的書法，自學會持筆到現在，已經整整臨摹了八年。”

“看來，我倒是歪打正着了。”

程流錦挑挑眉，又沖她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處境，我其實并不懂的，只是聽四妹妹說，你最愛這些，又見那老頭的攤子上，就屬這一本寫的最好看，所以便買來給你。”

“多謝二姐。”

程盈玉搖搖頭，眼神中滿是堅定的勸道，“姐姐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想要學習，只要是有心，什麽時候都不怕晚的。”

“是，我記得了。”

程流錦笑笑，收下程盈玉的善意，心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她倒是沒想到，只不過是為了出府而找的由頭而已，竟然意外的刷了程盈玉這病美人的好感度。

這算是意外之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