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前些日子沈淩琛答應過娜迦公主待軍中事務忙完就帶她在盛京游覽一番,沈淩琛也是真的忙,清晨上朝,午時在軍,晚間又要進宮侍疾,一直沒能兌現承諾。

娜迦公主是左等右等,心裏着急。無奈,只能派人去将軍府送信,說明日想要出游,讓沈淩琛陪同。

送信的人來的時候,沈淩琛并未在府中。柳老太太知道先前景昌帝就指派了沈淩琛陪同安連國公主出游,就替她接了信。

待沈淩琛回府得知了消息,只能将軍中的事物安排給了楚童和沈瑞希。

第二日,沈淩琛按時上朝,待退朝之後娜迦公主已經在東側門等她。

知道今日要出游,娜迦公主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身蜜合色襖裙,裙擺上還繡有五色牡丹,将她整個人襯得豔麗又膚白似雪。

只是這衣服怎麽看都不像是出游該穿的衣服。

“勞公主多等了。”

看到沈淩琛,娜迦公主那顆近日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她福了福身,笑臉盈盈道:“将軍日間繁忙,娜迦多有打擾。只是娜迦來南國已有些時日,卻一直未能出宮,這心裏總覺得癢癢。還請将軍見諒。”

“公主不必如此,原本就是本将與公主約定好的,卻一直未能兌現承諾,是本将疏忽了。”

娜迦公主的年紀與宋潋月一般,所以每每看到娜迦公主的時候,沈淩琛總會有不自主的想起宋潋月。

不知是不是最近一段時間和宋潋月的相處變得頻繁了,今日尤為嚴重。

同樣是公主,宋潋月卻從未穿過娜迦公主這般華麗的衣裳。自幾年前見到宋潋月的第一面起,她就總是身着一些素色的衣裳。

這如花般的年紀,總的配上一些如花似的衣裳。沈淩琛心裏想着,改日的差人給汐瀾宮送點新鮮顏色的布料去。

“那今日便勞将軍多費心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是。”沈淩琛拱了拱手,“本将為公主安排了馬車,在東側門外候着。”

“多謝将軍。”

娜迦公主迫不及待地出了東側門,果然看到了一臺馬車。那馬車不似她進京時做的那般華麗,但卻讓娜迦公主歡喜得不得了。

她挪着步在婢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沈淩琛則是騎上踏月。

沈淩琛自幼就随軍出征,這盛京中哪處好玩、好處有美景,她不知。好在沈瑞希和顧歡都是愛玩的,昨夜沈淩琛已經提前做了功課。

沈淩琛引着馬車在鬧市中走了一圈,然後去了盛京中有名的高梁橋。

高梁橋地處西郊,周邊風景秀麗,有船塢,有酒家,有街市,還有一座娘娘廟,是盛京人踏青郊游的好去處。高梁橋周邊種植着成排的柳樹,如今剛進4月,柳樹新芽萌發,若到了夏季,垂柳成蔭更是一副美景。

高梁橋周邊是熱鬧的,岸上有人提壺裝酒,岸邊有人席地而坐。沈淩琛雖未看過,但聽說這裏到了夜晚,時不時還會燃放煙火。

關于高梁橋,沈淩琛也都是聽說,聽沈瑞希說,聽顧歡說。再加上她自個又是個沉悶的主兒,所以帶着娜迦公主來,也只是公主問什麽她回答什麽,并未主動講解。

其實娜迦公主并不在意上哪玩,怎麽玩,畢竟景色這種東西,多是大同小異,她在意的是和誰一起共處。

娜迦公主款款走在橋上,還未完全長開的身段,已隐隐約約有了凹凸的玲珑。來往的人多會駐足看上幾眼,看向心道這是哪家的小姐,竟生的如此膚白貌美,袅袅婷婷。

但走在她右後側的沈淩琛卻無心于此,這是她第一次來高梁橋,周邊的确是美不勝收。若是有機會,興許可以帶宋潋月來走一遭。

想到宮中的那位公主,沈淩琛擡眸放遠了目光。

沈淩琛不善言辭,卻心有百轉千回。

“将軍,我們可否前去前方的娘娘廟?”走下高梁橋,娜迦公主便看到了前方人進人出的娘娘廟。她過頭來,看向沈淩琛。

美人回眸,笑語盈盈,自是将周邊美景都比了下去。

若是換了旁人,大概就淪陷在這百媚生中,但沈淩琛偏偏心不在焉,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她被娜迦公主的聲音拉回了神思,應了個“可”。

娜迦公主本就走得慢,為了和沈淩琛平行,走的更慢了。可沈淩琛始終與她保持着距離,她慢,她也慢。娜迦公主心裏急,按照這個速度何時走到娘娘廟不說,怕是晚膳都用不上了。

暗自嘆了口氣,娜迦公主悠悠開口道,“我看這娘娘廟人來人往,香火不斷,不知許願是否靈驗?”

“自是靈驗的。”沈淩琛答道。

娜迦公主好奇道:“哦,将軍如何得知?以前來過?”

沈淩琛說,“不曾,舍妹來過。”

“沈校尉?”

“是。”

娜迦公主笑了笑,“我們安連國也有娘娘廟,廟中求姻緣最準。據說,當初我母後去過娘娘廟求得姻緣,後來就嫁給了我父王。”

沈淩琛聽出了娜迦公主話裏的意思,心知這位公主是想要求姻緣了,便說道:“舍妹說這裏的求姻緣也很準。”

“真的?那我可要試試。”說完,娜迦公主暗自觀察着沈淩琛的神色,然後試探性地問道:“将軍有什麽想求的嗎?比如說姻緣什麽的?”

“本将無可求。”作為上戰場殺敵的将士,沈淩琛并不信鬼神之說,她只信自己。

“人怎會沒有渴求呢?”娜迦公主心感失落,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我以為生而為人,便會有渴求。親情、友情、愛情、金錢、權力、平安等等之類的。”

都會有渴求嗎?

那她渴求的是什麽?

沈淩琛問自己。

若真是想要求什麽,大概就是平安了。願家人平安,願一起殺敵的兄弟們平安,也願高牆內那位公主平安。

看沈淩琛如此認真思考這件事情,娜迦公主忽的笑了,“将軍也太嚴謹了,心願、心願由心而生,不必想的那麽認真的。有便求,無便敬,不必較真。”

在安連國時娜迦公主只是匆匆見過沈淩琛一面,到了南國之後才算和沈淩琛有了接觸。幾次下來她就發現其實沈将軍雖然沉默寡言,但其實心思細膩,屬于外冷內熱型。

如果說在安連國時她只是對沈淩琛感興趣,那麽現在她就是她的渴求。

“好了,将軍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快去吧。民間都說,去廟裏趕早不趕晚,別誤了時辰。”說着,就主動拉起沈淩琛的手。

看着娜迦公主的手,沈淩琛又想起了宋潋月。那天晚上,宋潋月也曾這樣拉過她的手臂。

沈淩琛眉頭輕蹙,下意識的抽回自己的手臂,“公主這樣于禮不合。”

她的語氣有些飄忽,旁人并未聽出其中的心虛。沈淩琛并不喜歡旁人碰觸自己,要不然這些年也不會除了胡欣以外,不留旁人在身側跟着。可是,當宋潋月的手攀上她的時候,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內心是舍不得她松開的。現在,娜迦公主想要挽着她,她覺得異常的難受。

娜迦公主有些尴尬,但很快隐去面上的不悅與失落,假笑道:“是我唐突了,将軍莫怪。”

沈淩琛垂下眼簾,沒有說什麽。

有沈淩琛在身側,娜迦公主的安全自然有保障。二人前後腳進了娘娘廟,剩下的随從就在外面等着。

娜迦公主拜得虔誠,雙膝跪地,雙手合十,嘴微微動着,卻沒有發出聲音。既然到了娘娘廟,沈淩琛也跟着拜了起來,她的心願很簡單,衆人平安就好。

待二人拜完往外走,娜迦公主還心懷期待地問沈淩琛許了什麽願。

沈淩琛說:“不可說。”

娜迦公主這才想起來願望說出來就不靈驗這件事情,随即尴尬的笑道:“是是是,不能說不能說。”她捂住自己的嘴,“我的也不能說。”

娜迦公主本就張了一張娃娃臉,雖然年芳十五,卻仍想十一二歲一般,小動作做起來模樣俏皮又可愛。

從娘娘廟出來已經是午時了,沈淩琛帶着娜迦公主在高梁橋附近的一家酒樓用午膳。

這家酒樓臨河而建,一邊是熱鬧的集市,一邊是河道。她們挑選了靠河道的窗邊位置,從這裏能夠将河道的美景盡收眼底,還能看到往來的小船。

坐船的多是年輕人,他們乘船而行,談情說愛、談天論地好不快樂。大概,年輕人都喜歡如此吧。

四公主也會喜歡的吧。

沈淩琛想起前些日子去玉瓊山踏青,其他皇子和公主聽到要去劃船游湖都很是高興,唯獨少了姐妹二人。

是不喜歡嗎?不是,應是不喜故意躲着其他皇子與公主。

想到這裏,沈淩琛的心底倏得湧起一陣酸澀。

因是想起了宋潋月,這一頓飯下來沈淩琛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娜迦公主和她說話,她都未能及時回答,惹得娜迦公主很是沮喪。

用過午膳,二人就在集市中閑逛。

安連國也有集市,可是作為公主,娜迦公主很少會出宮,所以對這些東西也該外有興趣。現在有機會,她邊走邊買,沒一會兒身後跟着的幾個随從的手就滿了。

沈淩琛跟在她身後,直到将要離開的時候,才買了兩串糖葫蘆。

“将軍喜歡吃糖葫蘆?”娜迦公主問道。

沈淩琛微微搖了搖頭,語氣平淡道:“給妹妹的。”

晚上,沈淩琛來到朝霞宮,燃起的燭光裏宋潋月已經在等她了。

看到糖葫蘆,宋潋月的眼睛陡然亮起,本就好看的杏眸猶如盛着星輝。興沖沖地接過糖葫蘆,宋潋月的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

“謝謝将軍~”她的語氣輕快,尾音上挑,可見心情愉悅。

拿着糖葫蘆,宋潋月并沒有馬上就吃,她想等着回去和阿姐一起吃。

宋潋月将糖葫蘆放到一旁,殷勤道:“将軍送了我糖葫蘆,那我也要送将軍一件東西。”

“一個糖葫蘆而已。”沈淩琛覺得這并不足以挂齒,但還是心生期待的問道,“是何物?”

宋潋月從懷裏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荷包,那荷包以錦緞為面料,白色絹布為底料,兩端也以絹布封口。看似簡潔樸素,實則很考驗縫制之人的能力。

除此之外,那荷包上還繡着一個不大不小的“沈”字。

“這……”女子贈送荷包是合意沈淩琛不是不懂,當看到這物件的時候她的心髒就不自覺的加快跳動的速度,神色有些慌亂。

宋潋月不以為然,好似并沒有察覺她的異常,只羞澀道:“将軍莫要多想,這就是個謝禮。潋月和阿姐的吃穿用度都是将軍給的,潋月無以為報,便借這荷包以表謝意。”

聞言,沈淩琛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女子繡荷包是贈與心悅之人,不管是什麽寓意,她都不能收這荷包,這不成體統。

于是沈淩琛邊說:“往汐瀾宮送東西是臣自願的,從未想過需要公主答謝。”

宋潋月早知她不肯收,就故作姿态。

咬了咬嘴唇沉吟片刻,那原本盛着星河的眼眸水潤了起來,她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委屈,“将軍是瞧不上這小物件嗎?還是覺得這繡功不好?可這是潋月能拿得出最好的東西了。”

“不是,臣并未嫌棄。”看她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沈淩琛着急,趕忙解釋道:“只是覺得不合禮數。”

“将軍總說不合禮數,到底何為禮?潋月為表達對将軍的謝意,贈送一些小物,難道不是禮嗎?”宋潋月注視着沈淩琛的眼睛,神色堅定道:“若将軍不喜不收就扔了吧,反正這上面已經繡了将軍的名字,我也不能再贈與其他人了。”說着,她作勢就要扔到荷包。

沈淩琛心髒一縮,眉頭蹙起,趕忙拿過荷包,“公主別扔,臣收下便是。”

看沈淩琛收了荷包,還寶貴的揣進懷裏,宋潋月這才放了臉,笑容依舊明媚,眼底清澈明亮。她愛不釋手的拿起桌子上的糖葫蘆,想吃卻又強忍着,便換了個話題,“将軍去集市了?今日軍中不忙嗎?”

待心安定了下來,沈淩琛如實說道:“今日陪同安連國的娜迦公主出游,路過一集市。”

聽到娜迦公主四個字,宋潋月秀眉蹙起,小聲嘟囔着:“将軍怎的又和那公主出去了?”

沈淩琛不疑有他,也沒察覺到宋潋月說的那個“又”有何不對勁,說道:“是聖人命我帶娜迦公主四處游玩,賞盛京美景。”

宋潋月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是景昌帝安排的,不然以沈淩琛的性格,大概也不會随便和誰出去游玩。但她們前些日子不是已經游玩過,怎又去了。

想到這裏,宋潋月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酸道:“我看那安連國的公主和将軍好像很親密的樣子,也是,你們以前就見過吧。”

“是,在安連國時見過一面。”沈淩琛并未聽出宋潋月話中的酸意,只當尋常聊天,“親近談不上,只是除了使團,娜迦公主在南國并不認識其他人。”

安連國的公主來盛京是沈淩琛親自接的;宴會上,公主主動要求沈淩琛帶她游玩;而兩個人又多次游玩,這還不叫親近嗎?

宋潋月知道關于這種事情,沈淩琛不會騙她的。可她就是覺得不舒服,好像被人搶了玩具一般。

這種異樣的感覺使得宋潋月有些坐不住,她沒有說什麽,就準備離開朝霞宮。

看她起身,沈淩琛眨了眨眼睛,随即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宋潋月神色淡淡,語氣平平,“我要趕緊回去把糖葫蘆給阿姐,不然一會兒該化了。”

“那臣送你。”說着,沈淩琛也起身。

宋潋月恹恹道:“不必了,時辰不早了,将軍早些休息吧。”說完就離開了。

看着宋潋月的背影,沈淩琛總有種奇怪的感覺。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沈淩琛能夠感覺出來,她好像生氣了。

是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事情嗎?

難道是因為荷包?

不對,荷包她已經收了,話題不是過去了嗎?

沈淩琛困惑不解,以至于這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

第二日,沈淩琛上完早朝就回軍中上職,一整天她都神色倦怠,時不時的還會嘆口氣。沈瑞希邀她去練武場耍兩盤,也被她拒絕了。

沈瑞希這才發現沈淩琛今日不對勁,便開口問道:“阿零,你怎麽了?今天心情好像很低落的樣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今天上朝,出事兒了?那個韓老頭父子倆找你麻煩了?”

“無礙,只是昨夜沒休息好。”沈淩琛說着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可是昨晚姑奶奶的病情折騰人了?”

沈淩琛微微搖了搖頭,答:“不是。”

看沈瑞希一副想要探究到底的表情,沈淩琛說,“瑞希,我問你個事情。”

“你問。”

一聽沈淩琛要問自己事情,沈瑞希立刻正色起來。沈淩琛很少會向她請教事情,有的話也是軍中事情。事關沈家軍,沈瑞希自是馬虎不得。

沈淩琛猶豫片刻開口,“你說,會不會有人本來好好地,但突然就生氣了。”

額……這個問題好像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沈瑞希無奈的笑了笑,“人怎麽會突然生氣,肯定是有原因的啊。”

沈淩琛不解,“什麽原因?”

沈瑞希哭笑不得,“我怎麽知道什麽原因。”

沈淩琛:“……”

這個問題好像是有些傻了,定是自己昨夜沒睡好,腦袋犯傻了。

又是一聲兒嘆氣,沈淩琛說,“那如果有人生你的氣,該怎麽辦?”

沈瑞希用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随後說道:“那要看是誰對我生氣。如果是祖母,那我撒撒嬌就可以。如果是我娘,我就裝可憐,你知道我娘那個人吃軟不吃硬,裝可憐最好用。在或者讓,如果是你和阿童生我的氣,估計我就得負荊請罪了。不,可能負荊請罪都不足以表達我的歉意。”沈瑞希開玩笑說道,“我的以死謝罪才行。”

“去去去,說什麽瞎話,再說一次就自己領軍棍去。”沈淩琛擺了擺手,呵斥了沈瑞希一句,

沈瑞希知道自己一時口無遮攔犯了沈淩琛的忌諱,随即趕緊閉上嘴,“阿零,你是惹誰生氣了?昨兒你陪娜迦公主出游,難道是娜迦公主?”說完,她驚恐的問道:“該不會是惹聖人不悅了吧!”

“不是。”她知道自己就不應該問沈瑞希。

沈瑞希腦子活躍,總能聯想到一些有的沒的,但除了她自己又不知自己該問誰,“你別瞎想。我只問你,若是其他女子呢?”

“其他女子啊。”沈瑞希思考了一番,她身邊好像也沒什麽其他女子,“若是阿歡或者阿欣,我大概會買一些她們喜歡的東西吧。不過,我和她們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麽矛盾。”

買些喜歡的東西嗎?

沈淩琛聞言,若有所思。

沈瑞希忽然想到了什麽,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沈淩琛,語氣誇張道:“阿零,你怎的突然問這種問題?你該不會有心意的女子了吧?”

“……”

現下,沈淩琛只覺得頭更疼了。

沈瑞希眨了眨眼睛,“阿零,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你跟我說清楚啊,不然我這心裏一直癢癢地。”

被她看的頗為窘迫,沈淩琛只能矢口否認,堅決道:“沒有心意的女子,你別亂想。”

“那你為何突然問這種問題。”沈瑞希怎會信這種說辭,“阿零,你有問題。”

沈淩琛也知道自己有問題,她一直喜歡着一個不該也不能喜歡的人。

“不是娜迦公主、不是聖人、應該也不是姑奶奶吧……”沈瑞希實在想不到以沈淩琛的性格會惹誰不高興,若說是女子,那應該不是朝堂上的。

不對,還有一個人。

沈瑞希突然想到了什麽,“該不會是談衣吧!你和錦衣衛起了沖突?”

“哎。”千言萬語,只能化作沈淩琛地一聲嘆息。

此時,楚童剛好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她們兩個人皆是一副苦惱的樣子,就開口問道:“你們想什麽呢?怎麽都這幅表情。”

“阿童,我跟你說,阿零有問題,她……”

“沈瑞希!”

沈瑞希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沈淩琛厲聲打斷了,“沈瑞希,來練武場。”

聞言,沈瑞希的一張臉都皺到了一起,“你剛才不是說不想去嗎?”

“現在想了,過來!”沈淩琛率先走出了營帳,沈瑞希只能跟着上去。

剛才是看沈淩琛心情不好,她想轉移對方的注意力,才說去練武場的。可現下,被沈淩琛叫去,她是萬萬不想的。

沈淩琛到底惹誰不悅了沈瑞希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惹沈淩琛不悅了。

最終,沈瑞希因為自己的這張嘴付出了代價。

次日,沈淩琛從慈寧宮回到朝霞宮時就發現殿內并無燭光。她心裏一沉,加快腳步,進到殿內卻發現空無一人。

平日裏,宋潋月總會先她一步來朝霞宮,将這滿殿的燭火燃起。無論多晚沈淩琛回來看到這個光景,總會覺得心裏升騰起一股暖意,但今日朝霞宮內凄涼、蕭條。

沈淩琛走入殿內,借着外面的宮燈用火折點燃了兩根蠟燭。

短短的幾日她就習慣了宋潋月來與她閑聊幾句,今日,宋潋月沒有來,沈淩琛心裏失落,就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因為她心裏那點見不得光的愛意,這段時間沈淩琛總會期待從慈寧宮回到朝霞宮,再到合衣睡下的這段時間。哪怕是只與宋潋月說上幾句話,她也會心滿意足。

公主……是真的生氣了吧。

沈淩琛直到現在也不明白宋潋月為什麽會生氣,但她直到一定是自己說錯了什麽,惹了公主不快。

暗自嘆了口氣,沈淩琛淨了臉、擦了牙之後熄滅了朝霞宮內的燭火,脫衣躺下。

就在沈淩琛剛準備睡下之時,忽的聽到外面好像有敲門的聲音。

沈淩琛的聽力很好,她猛地起身,看向外面。确認真的有敲門聲之後,連忙披了件外衣,重新用火折點燃蠟燭,走出殿門,去開宮門。

沈淩琛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她匆匆打開殿門,就看到外面的少女低着頭,手裏提着食盒。

沈淩琛的大腦一時間無法思考,她愣愣地看着宋潋月,低聲喚了一句:“公主。”

宋潋月沒有擡眸看沈淩琛,也沒有同她說話,而是提着食盒越過沈淩琛,走進朝霞宮內。

當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沈淩琛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平日裏,宋潋月的身上也是香的,不是那種熏香,更像是體香,帶着一股甜絲絲、牛奶的味道。但今日,她大概是熏了香,有些刺鼻,卻很好聞,一時間沈淩琛有些恍惚。

夜風撩過沈淩琛的衣袍,沈淩琛清醒了些,關上宮門跟着宋潋月進了殿內。

宋潋月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看向沈淩琛,發現她只是穿着一件中衣,外面披着一件随意敞開的外衣。

“将軍是打算睡下了嗎?”宋潋月開口說話,聲音有些悶,好似鼻子不太通暢。

沈淩琛回答道:“臣以為公主今夜不會來了。”

她看向宋潋月,發現今日的宋潋月與平日不同。除了用熏香以外,她還上了妝。秀發盤起,眉如遠黛,白如雪的臉頰在燭火的映照下泛着粉紅,好像還抹了口脂。

與宋潋月一同的時候,沈淩琛鮮少會擡頭這樣看她。嘴上拿于禮不合當借口,實際上她就是不敢看宋潋月。

“我本來是不想來的。”宋潋月像是并未注意到她的目光,眼眸從沈淩琛身上移開,不知道看向哪處。

聞言,沈淩琛動了動嘴唇,想要說些什麽,卻沒能說出口。一股苦酸蠢蠢欲動,由內而來,有些疼,還有些喘不過來氣。

她不想來,但還是來了。想到這個層面,沈淩琛放松了不少。她愣怔地看着宋潋月,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話。

“但今夜的膳食好像做的多了,我和阿姐兩個人都沒能吃完。我怕放到明日會糟蹋了,就拿過來讓将軍幫我們分擔一些。”

她總有這種能力,一句話讓沈淩琛心酸,一句話又讓她心喜。

沈淩琛只覺得心裏一暖,“讓公主費心了。”

宋潋月沒有說話,只是将膳食從食盒中拿出擺放在桌子上。這邊,沈淩琛重新穿好外袍,還特意将宋潋月之前送的荷包挂在了腰間。

看見那荷包,宋潋月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整個人明媚了許多。

關于前日的時候兩個人都絕口不提,各自借着臺階而下,心照不宣的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

宋潋月拿出一壺酒,開口問道:“将軍,要不要一同飲上幾杯?”

沈淩琛心裏正高興,自是不會拒絕,“勞煩公主了。”

“不勞煩,我為将軍斟酒。”

沈淩琛是武将,沒那麽多講究,用膳是沒有讓人布菜的習慣,聞言趕忙說道:“臣自己來。”說着,就想要去接宋潋月手中的酒壺。

宋潋月躲開沈淩琛的手,态度堅定,“我為将軍斟酒。”

“這……”沈淩琛為難的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起面前的酒杯,一手擡,一手捏,送到宋潋月手邊,“多謝公主。”

“将軍總和我如此客氣。”宋潋月似是抱怨,但語氣卻帶着撒嬌。

她為沈淩琛倒滿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二人平平碰杯之後,沈淩琛一飲而盡。宋潋月看着沈淩琛喝下酒,自己也擡起手臂,用衣服寬大的袖子遮掩住嘴之後将杯中的酒喝光。

宋潋月帶了兩壺酒,兩個人就你一杯,我一杯,分着将酒喝光。

期間,不知道是已經開始要春日轉夏日,還是喝的醉了,沈淩琛只覺得身上越來越熱,越來越燥。

宋潋月喝的有些醉了,眼睛變得迷離起來,眼尾飛揚還帶着點猩紅。

沈淩琛想:她大概也是醉了吧……

從宋潋月進到朝霞宮內,二人坐在一起,她就總能聞到那股出自于少女身上好聞的熏香味。那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觀,再加上喝了酒,就更加讓人頭重腳輕,飄飄欲仙。

沈淩琛感覺自己身體終有一團火,那火正熱情且猛烈的燃燒着。

作為軍中之人,飲酒是常事兒,沈淩琛的酒量很好,平時別說這兩壺酒了,就算是兩壇子就她也未必會喝醉。

可是今日她醉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将軍……”宋潋月呢喃着。

沈淩琛聞聲看向宋潋月,昏黃的燭火跳動着,将二人的影子映在了地上。宋潋月的頭發已經不如來時那樣整齊,醉酒之後幾縷輕垂,附在她的耳朵上。那如柳的黛眉、似櫻的朱唇,缱绻得動人心腸。

沈淩琛只覺心生悸動,竟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的臉。

她也真的這麽做了。

當沈淩琛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擡起手撫摸着宋潋月的臉頰。

而宋潋月并沒有抗拒她的撫摸,反倒是像只小貓似的親昵的用臉蹭了蹭沈淩琛的手。

宋潋月的嘴唇若有似無的蹭過沈淩琛的手,也蹭在了她的心上。沈淩琛想起了她凱旋那日,在碧湖花園那個不算是吻的吻。

面前的少女面容清素,杏眼微眯,其中卻好似泛着漣漪。看着她微張微合的朱唇,沈淩琛像是受到了蠱惑,她咽了口唾沫,甚是想要上前一親芳澤。

“将軍,我那日生氣了,你知道嗎?”宋潋嘴唇輕啓,聲音中帶着哭腔,鼻音也比平時要重。

沈淩琛再次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在聽到宋潋月的聲音之後,嗓子又幹又疼。

她強忍着保持理智,開口道:“我知道。”聲音同樣沙啞。

宋潋月往沈淩琛的身邊靠了靠,那熏香的味道更濃了,她擡手輕輕捶打了下沈淩琛的肩膀,嬌嗔道:“那将軍可知我為何生氣?”

沈淩琛已經無法好好思考了,她滿心滿眼都是宋潋月的嘴唇,那一開一合的嘴唇一定柔軟又香甜。

宋潋月癟了癟嘴,哭兮兮道:“因為我難過……”

“為什麽會難過?”沈淩琛只能順着宋潋月的話繼續問。

宋潋月說:“安連國的公主一定很喜歡将軍。”

什麽安連國的公主,沈淩琛根本想不起來模樣,她現在只知南國有個四公主叫做宋潋月,她還有個好聽的乳名,月牙兒。

“公主怎麽知道的?”

宋潋月眼圈更紅了,委屈地說道:“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說完,她看向沈淩琛,目光深情且專注,原本就好看的杏眸此時眉眼含絲,“将軍,你看着我的眼睛。”聲音越發暧昧。

沈淩琛強迫着自己,将目光從她的嘴唇上移到眼眸,只見一道炙熱澄澈的目光緊緊鎖定着她。

宋潋月再次開口,“将軍,看到了嗎?那安連國的公主每每看向将軍的時候,就是這般眼神。”

聞言,沈淩琛感覺自己的呼吸仿佛要停滞了。她好像抓到了什麽,可又因為醉了酒,讓那思緒跑遠了。

“将軍智勇雙全,武功蓋世,談吐不凡,雖然總是沉默寡言,卻是個心細之人,不管面對誰都是真心以待。這樣頂好的一個人,理應被所有人喜歡。可是……”宋潋月的語氣頓了頓,她哽咽着咬了咬嘴唇才透露自己那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可是,我不喜歡別人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将軍。”

沈淩琛開口問道,“為何?”聲音沙啞又艱澀。

不知是喝醉了,還是被燭火烘烤着,宋潋月的臉越來越紅,一直紅到了耳朵根。

看着她面露掙紮之色,沈淩琛也沒有逼問下去,她在等一個回答。

好一會兒,宋潋月才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她一臉的正色,比平時都要鄭重且堅定道:“因為,我心悅将軍!”

沈淩琛的呼吸再次停滞了,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竟聽到了這般大膽且比任何一句話都好聽的表白。

看她一直沒有反應,宋潋月借着酒勁,雙手攀上沈淩琛的肩膀,主動親吻住了她。

沈淩琛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這張放大了的臉,她愣愣地不知該如何反應。

直到感覺到嘴唇上的溫度與觸感,她才意識到她心心念念這麽多年的少女正在親吻她。

于禮不合。

這四個大字出現在沈淩琛的腦海中,但她根本無法抗拒這個吻。

那是她心悅的姑娘,她如何抵抗得住。

就這樣沉淪下去吧。

下一刻,沈淩琛不受控制的回吻住宋潋月,二人糾纏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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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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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